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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亮高姿态:
“弟弟,我们对你的不幸表示同情,我们兄弟之间有些误会也该勾通了。”
“没有那个必要。我觉得我们兄弟之间没有什么隔阂,只不过以后要注意尊重对方……”
正在这时,江雪在楼梯上吼道:“黄中,你还不回来!真是,一点志气也没有。”
黄中听到妻子叫骂,赶紧上楼去了。
黄亮只好恢心丧气地走了。他刚到大街上,听说羽绒厂的羽绒打入了国际市场,想去厂里参观一下。黄亮到厂门口时,碰见了上回落聘的那个青年背着包袱出来,黄为便过去急切向他打听:
“你是这个厂里的职工吧,听说厂里的羽绒打入了国际市场,有这回事吗?”
“……打入国际市场不假,可他们搞了手脚。”
“外国人不是那么好惹的呀,为什么不正正当当搞呢?”
“本地的养殖业发展不起来,去游山玩水,扯旗放炮去外地收购羽毛,结果把豆腐搞成了肉价钱,你说他们怎么堵黑洞?”
“嗯,还是该利用本地优势,特别注意搞技术革新才是啊。”
“我是电脑专业毕业的,还是陈书记价绍来的,都被他们挤了。这个厂有技术的老实人是呆不下去的。人家看不惯,又怕你揭老底,我就是牺牲品。”
“这些当头儿的没有把厂子搞好的决心?”
“不瞒你说,我把他们看透了。他们根本没想在本地要搞出什么名堂,把那有限的资金抱出去,天灰灰,好埋伏,好挥霍。”
“真是不敢想象。”黄亮很关心这位青年,“既然是陈书记价绍你来的,现在应该去找他呀?”
“找他?顶屁用!他也是昏君,把我们镇搞垮了,又调到民政局,把民政局搞栽了了,又调到你们镇里来,还从原来镇长职位爬上了书记的宝坐,我看把你们镇搞砸了,又往哪里调?看来你们镇也无明日。”青年说罢懊丧走了。
黄亮没不心思去厂里了,他又返回了镇政府办公室,想找陈书记聊聊。陈书记不在,有个工作员说陈书记去生姜市场处理纠分去了。黄亮匆匆到了生姜市场,见里面全是茶馆、舞厅,挺闹热的,这种场面要到生姜收购的时候还更红火。黄亮在这里没有见到陈书记,一打听才得知他在对门山上。黄亮赶去了,陈书记果然在这里调解。原来,有不少村民昌头毁果树,被陈书记训了:
“我们好不容易培育的基地,你们这些糊涂虫一点不珍惜。大家可能不晓得,我们跑了好多省份,才组织回果树苗,花了好几百万哪,你们搬指头算一算,是多少粮食的价值啊!现在我决定,凡是毁掉了的,要陪偿镇里的奖励款每亩三百块。”
陈老头诉说着苦衷:“不是我们不愿意栽……主要是没有效果。你们送来的果苗,有的不适合本地种植;适合的也产量不高;还不如从外地运水果回来便宜;水果市场还拼命揩油……这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陈书记继续做着工作:“这里面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你们的技术不高,缺泛经济头脑和科学头脑,一定要好好学习才能适应哪。”
“我们到哪里学习?”有的村民吼起来。
“是呀,到那里学习呢?”陈书记心里也这样想着想着,便吞吞吐吐地搪塞道:“多看看书,多向有经验的人学习嘛!”
……
这下,黄亮看出了陈书记的本质:他还是搞基本路线教育的老样子,丝毫也没有改变。黄亮不想听了,便向村民打听起来:
“水果市场是修来干什么的?”
回答很笼统:“不晓得。有的说便于卖水果收税;有的说选优质水果出口;有的说利用市场搞餐饮娱乐……”
黄亮接着问:“你们去过吗?”
“去过,萧条得很,门面差不多都租出去做不正当生意去了。”一个果农越说越生气,“我们买果树苗的花的钱不少,后来才知道是龙镇厂在做这笔生意。”
“真可恶。”另一个果农说,“什么为我们跑几个省买果树苗哟,分明是去游山玩水!这批蛀虫太无奈了。”
黄亮瞪了一眼正在高谈阔论的陈书记,转身走了。
黄亮回到家里时,不少村民在他家门口的场坝里等候他了。大家见了黄亮,都围了上来,又在等黄亮拿下步种植方案。
有的说:“去年我们种植锅炉姜生了财,今年准备多种点。”
黄亮引导着大家:“搞种植业不能凭老眼光,关键是要看准市场。我去买种子顺便调查了一下,现在不少人知道种姜能赚钱,外地不少地方已经纷纷行动起来了。我们本地今年搞锅炉姜种植的也不少,所以今年不能大规模种姜,可以改种大棚小黄瓜,成都重庆的销路很不错。搞小黄瓜种植,控温放面的技术和种姜差不多,只是管理要复杂一些。”
“好,我们种小黄瓜,请你帮忙指导我们吧。”有的种植户要求道。
“没问题。”黄亮又说,“不但我给大家提供技术,还支援大家的种子。你们要种子的就在我这里来拿吧。”黄亮说着,便进屋里,把种子口袋提出来了。
种植户们分到了种子,都把钱递来。黄亮一一拒绝了。很多种植户都说:
“我们不能白要你的种子,起码你出去的盘费我们应该付。”
“不用了,这是小事,你们富了跟我富了不是一样吗?”黄亮很兴奋地说道,“在农村,只有大家都富裕起来了,面貌才会发生根本的变化。大家放心干吧,我们之间互相帮助,互相协调,相信一定能成功。”
乡亲们领着心爱的种子离开了。最后,黄为受到鼓舞也给二弟要了点种子,黄亮特别高兴:
“哥,咱今年想通要搞科学种植了?”
黄为笑道:“我有我的打算,就试试一年吧。”
其实,这还是迟书君的主意。主要是考虑肚子里的孩子是要花几千块钱买的,一心想种点蔬菜赚钱,打算趁早把罚款交了,免省惹些麻烦事出来。迟书君见丈夫进步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马上吩咐黄为:
“快回去煮几块肉,招待你的种植老师。”
“大嫂,不必了,你们经济紧张,不要再去破费了。”黄亮劝道。
“破费啥?那批强盗把猪毒死了,猪肉我全腌着哩,现在已经香了,很合口味的。”迟书君心满意足地说道。
陈英也劝说道:“大嫂,还是等星期天黄娟回来再吃吧,她在学校里也是够辛苦的。”
“你别担心,少不了她那一份。”迟书君说,“下午我拿盅儿给他盛点去,也好顺便了解她在学校的情况。”迟书君说着,兴致勃勃地回去了。没走几步又转过身子来喊道:“呆会儿你们全家都过来!”
中午,黄亮全家都去了哥哥家就餐。黄为还特意去买了一瓶好酒招待亲人们。几杯白酒下肚后,两兄弟的话也多起来。
黄为说:“看来现在农村还是有前途。”
黄亮说:“农民只要好生经营,并不比城市职工收入低呀。”
黄为说:“看来还是农村保险,不会失业的。”
黄亮说:“也不要太乐观了,稍不注意会受穷的。”
黄大一也插上嘴来:“还是吃皇粮稳当,拿薪水夜里也睡得更香啊。”
黄亮点破着他爷爷:“爷爷,你不知道啊,现在已经没有铁饭碗了,而且这个被打破的铁饭碗永远也生不拢了。”
迟书君知道的事情也不少:“我们这代人算这样结局了,将来下一代的吃饭问题肯定困难了。”
“嫂子说得有道理。”黄亮呷了一口酒骤然严肃起来,“将来人人都会生活在不稳定的环境当中,能者有事干;庸者靠边站,这肯定成为现实。未来只有那些高素质的人才才可能有比较稳妥的职业。”
陈英也很有远见:“庸人当道的日子是不会长久的,靠手挽吃饭的人终究会被淘汰。”
黄亮很担心:“眼下,我们这里的形势很不好。应该说本地还是有发展优势的,但是庸官们只顾自己的利益,挫伤了群众致富的积极性,损害了党和国家的形象,这不是小问题,其中潜伏着灭顶之灾呀。”
黄为说:“现在好多地方都是这样,要根本扭转局面难哪。”
陈英也说:“现在凭关系网、权钱交易,这伙人是相当凶恶的。”
黄一之说:“是啊,现在的有些干部比过去的地主资本家还凶,轻而易举就成了百万富翁。现在共产党也太软手了,拿出清匪反霸的魄力来,杀他一批,看谁敢轻举妄动?”
黄为说:“……太多了,杀不了啊,杀去杀来杀在看己头上,谁肯革自己的命?”
……
一家人海阔天空地谈论着,大家都从开心变成了怨气。最后,大家聆听着黄亮的尾声:
“现在大家都不考虑那么宽,踏踏实实地当一名合格的国家公民,眼下只有凭自己的能力搞活经济了。”
下午,迟书君提出半盅儿猪肉去了学校。凑巧,学校里刚开晚餐。学生们纷纷拿着餐具奔向伙食团。那些打了饭的学生源源挤在食堂里的大桌子上就餐;只有少数学生在操场的乒乓台上或花园的栏杆石上畅饮。今天晚上打牙祭:肥肉烧红萝卜。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的,到处洋溢着欢快的说笑声。迟书君在寻钱着自己的女儿,巴不得她也在大口大口地吃着油水淋淋的红烧肉。可是迟书君在餐厅里找了好几圈,不几女儿的踪影;她又在外面找了一大转,还是没有看见黄娟。这时,她心如火灼,忙向同学打听。看来黄娟在学校挺有名望,一提起这个名字,就有不少同学告诉迟书君:
“你找黄娟哪,肯定你在这里找不着。”
“她会在哪里呢?”
一个同学说:“每次她来食堂打饭,拿着饭盒子就走了,也不知去了哪儿。”
另一个同学说:“黄娟和我是最好的,但她从不和我一起吃饭,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秘密。”
这时,有个同学提供了黄娟的线索:“我告诉你吧……准能找到她。”
“到底在哪儿?”迟书君急了。
这个同学指着对面说:“你去吧,她肯定在那棵大香樟树背后……”
迟书君飞快地跑过去,从侧面见到了女儿的半个身影。她喜了,便悄悄摸到了女儿身后。这时,出现在她眼前的太寒心了:黄娟的饭盒里装的是白开水,手里拿着一个冷馒头边啃边看书……迟书君的眼泪刷地滚了出来,她待伤心过去后,擦干眼泪,忍出笑脸靠到了女儿身边,呆了好大一阵才被黄娟发现了:
“娘,你怎么来啦?”
迟书君埋怨道:“小娟啦,你太俭省了,为什么不去添肉吃呢?”
“娘,我不想吃肉。这是早晨的冷馒头,价钱便宜,还是能填饱肚子的。”黄娟越说越乐观了,“这不,多省事?还能一边进食一边背英语单词哩。”
迟书君把女儿手里的馒头拖了,直言道:“听说你每餐都避开同学们,难道是怕同学们发现你这般寒酸生活?”
“娘,这并不是寒酸,我这生活也不错了。你们在家里很辛苦,我的生活比起你们来好多了。”黄娟说得很轻松,“我在这里没有下体力,随便吃点什么都能挺过去的。”
“不行啊,身体是本钱。”迟书君焦虑起来,“你这样不仅会把身体搞垮,还能养成一种孤避的坏德性,很不好啊。”
“娘,你放心,我的性格很开朗的,和同学们可以说十打九交。”说到这里,黄娟自信起来,“他们对我太好了,经常省好饮食给我吃,所以我只好和躲着他们。”
“现在娘命令你,要跟同学们开同等生活。”迟书君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你老是这样的话,我天天来守着你……”
黄娟一下跳起来,有趣地做着学校教的广播体操:“娘,你看看……我的身体多棒?不用你操心了,我已经长大了,该怎么做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