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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她几乎要管不住自己的嘴想和盘托出,却又总是怕,即怕他暴跳如雷,又怕他云淡风轻。
她以为这样的负担一直要持续到他开口说再见,冥冥之中,她好像在期待着什么,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前段时间方志宏在戒毒所突然自杀,她却浑然不觉得发现自己身上的担子终于卸了下来。
她以为她的春天来了。
令她意外的是,宁维诚悄悄在国外给她置了房产,授意将她送出国外,没有转寰的余地。
在上流圈子里一直流行着这样一句话,但凡男人慷慨到一掷千金的时候,大致意思就是“你该滚蛋了。”
一心二用,终归是没有好下场。
她仍旧站在原地,望着黯沉沉的天空,微微的叹了口气。
从宁维诚车后的那辆奥迪车里下来一个人,正是全权负责祝依依事件的贾建平,他手里拿着一份硕大的牛皮文件袋,郑重的交到祝依依手上,祝依依愣了一下,问:“这是什么?”
贾建平微笑的答:“祝小姐到了美国再打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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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祝依依,坐在奥迪车内的齐远征才从车里下来,绕到玛莎拉蒂的副座那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宁维诚正闭着眼睛养神,感觉到有人上了车,却许久不曾出声,像是长了天眼似的,淡声问:“怎么?有话说?”
齐远征眨了眨眼睛,笑起来,说:“你对祝依依可大不同,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宁维诚翻了他一眼,说:“扯淡,我不像你那么博爱。”
“那你为什么面面俱倒,安排得妥妥当当?分手也要分得这么肝肠寸断么?”
“你他妈会不会用词啊?肝肠寸断是用在这里的吗?”宁维诚拍了一下齐远征的头,“轰隆”一声启响了引擎。
“那又是房子又是票子,还要亲自来送她,以你这种不轻易睬女人的轻微性洁癖来说,这种待遇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说没感情,我好像有点不太相信。”齐远征皱着眉头分析着。
宁维诚的神情看起来有几分严肃,过了半晌才说:“我说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信不信?”
☆、第16章 拒绝
宁维诚回到公司,距离开会的时间只差五分钟,秘书夏洛正站在总裁办外面焦急的翘首盼望,看到宁维诚从电梯里走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刻迎上去。
宁维诚边走边说:“各高管都到齐了没有?”
夏洛跟在后头,一边接着宁维诚脱下来的风衣一边答:“都到齐了,不过运营部的唐部长有事还没过来。”
“什么情况?”宁维诚的眉头一皱,脸上有几分不耐。
“他说……”
宁维诚正将双手伸进夏洛展开的西装袖子里,等着她的汇报,谁知道她却忽然顿在那里,宁维诚凌厉的眼锋瞧了一眼夏洛,不悦道:“夏洛,秘书是老板的眼睛,这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夏洛手一抖,连忙低下头,如实说:“唐部长说他现在外地,没办法赶回来开会,上次跟您提的建议希望您仔细的考虑一下。”
宁维诚冷哼了一声,说:“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穿好正装,宁维诚一边走一边扣着西装的钮扣,由于他腿长步子大,夏洛跟在他后头一路小跑着将今天的会议提要简短的说了一遍。
到了会议室门口,宁维诚接过夏洛手里的文件推开门,原来窃窃私语的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他鹰隼一般的眼神环视了一下在座的每个高层领导,然后坐下来,夏洛已将投影仪打开来,是这一季度的销售统计图。
宁维诚盯着投影仪上的数据看了看,正式切入会议主题,季度总结报告无非就是分析当前的业绩与战略措施和对来年新计划的展望和期待,主题讲完了,接下来就是各高层领导的自由讨论时间。
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忽然有电话打进来,宁维诚抬头看了眼夏洛,夏洛小心谨慎的接起电话拿到一旁,过了一会儿,又将电话拿过来,伏下/身来低声说:“宁总,范先生的电话。”
宁维诚眉一蹙,拿起电话,跟在座的各位做了个散会的手势,这才从会议室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说:“有事吗?”
范彬顿了顿才说:“诚哥,福建结义堂的佟文亮在黄金海岸等你,说想跟你谈合作的事情。”
宁维诚一顿,佟文亮的名字他倒是听说过,据说是福建最大的黑社会组织的头目,烧杀抢掠,贩毒走私无一不做,而且听说手段极其极端,早前听说有个手下马仔因为办事不力,五官尽毁,警方通缉过很多次,只是每次都有人出来替他顶罪,所以至今在江湖路上安然无事。
宁维诚的停顿,让范彬心里有些没底,立刻在那边又叫了一声:“诚哥?”
宁维诚应了一声,淡声答:“合作什么?”
范彬吱唔了一下,说:“他说要跟你当面谈。”
宁维诚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对范彬说:“也好。”
范彬应了一声,这才挂了电话。
宁维诚从华森出来就直接去了黄金海岸,范彬站在外头接应,看到宁维诚走过来,立刻迎上去。
未等宁维诚开口,自己已经先表明立场:“诚哥,你上次交代了我的事情,我不敢不听,所以这次他们是冲着你的名号来的,一进黄金海岸就直接说要见你,我说你忙,可能走不开,谁知那佟文亮极有耐心,说,‘不急,等一等无妨’,我这是没办法才给你打电话。”
宁维诚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到了十六层贵宾包厢,范彬推开厚重的实木复合门,借着微黯的射灯光线,宁维诚看到一穿着唐装的中午男子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斗,烟雾弥漫在周围,看起来有几分神秘,旁边还有两名疑似保镖的青年男子,正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佟文亮这时抬起头来,炯炯有神的眼睛向宁维诚望过来,宁维诚正微笑的大步走过去,佟文亮也站了起来,伸过手来与宁维诚握手,握手的同时,宁维诚感觉到佟文亮手掌上传过厚重的力量。
“宁先生,你好!”佟文亮客气道。
“你好!”宁维诚也客气的应着。
谁说福建佟文亮是大老粗?其实长得十分斯文,彬彬有礼中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笑容满面中也给你一种很亲和的气质。
宁维诚心想,果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佟文亮用眼神摒退了左右,包厢里只剩下宁维诚、范彬与他。
他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想跟你谈谈关于水陆两条货运干线的合作问题,不知道宁老弟肯不肯帮忙?”
宁维诚笑起来,“佟哥的事情,宁某本该义无反顾,赴汤蹈火,只是宁某目前手头有诸多杂事,恐怕分不开身,这不……”宁维诚抬起胳膊指着腕表,笑着说:“还有半个多小时,要赶去喝何市长嫁千金的喜酒。”
佟文亮垂下眼目,面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慢慢的说:“如今宁老弟黑白两道统吃,成事恐怕更容易,我想宁老弟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宁维诚眉头微微的蹙起,沉声道:“如今的宁维诚想必佟哥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贬毒走私,宁某不做。”
佟文亮哈哈笑起来,“宁老弟真会开玩笑,这两样不做,手底下的兄弟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佟文亮将雪茄放在雪茄盒子上弹了弹,然后塞进烟斗里,这才漫不经心的说:“何必把大把的金钱拒之门外呢?”
“佟兄有发财的机会能想到我,我实在很荣幸,但这是原则问题,请佟哥不要为难小弟,况且如今时局不好,边境缉私局抓得很严,我劝佟哥在这方面还是要谨慎点好。”
佟文亮眸子里的光冷了下来,却仍旧保持着面子上的平和,他站起来,兴意阑珊的叹了口气,笑着说:“早听闻宁老弟的心性坚硬如铁,不轻易能够打动,看样子佟某还是工夫不到家。”
宁维诚谦虚的笑答:“佟哥严重了。”
佟文亮站起来,宁维诚也跟着站起来,佟文亮盯着宁维诚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笑起来,慎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既然宁老弟铁了心,那我也不勉强了,反正买卖不成情义在,今天我算是认识到岭南白玉龙的真性情。”又重重的拍了两下宁维诚的肩膀,说:“再会!”
宁维诚含笑点了点头,说:“再会,佟哥,下次有机会来g市,我一定盛情款待。”
佟文亮抱拳了抱拳,这才离去。
范彬站在旁边,虽未出声,却为宁维诚捏了一把汗,瞧见佟文亮消失在门口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忙拿起茶几上的酒猛灌了一口,说:“佟文亮这次吃瘪,不知道会不会善罢干休。”
宁维诚旋转着手里的酒杯,并不答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恐怕没这么容易,你跟各堂口的兄弟们打个招呼,近期行事要谨慎,切忌不要意气用事,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要防备他们使阴招,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果火拼对我们没半点好处。”
范彬点头称是,后想了想,说:“其实诚哥你才更要注意才对,这样公然的拂他的面子,佟文亮恐怕恨死了你,以后出门要多派几个兄弟跟着才好。”
宁维诚顿了一下,说:“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下面的事你多盯着点就行了,还有齐二,叫他别成天没事玩女人,对地下赌庄的事多上点心。”
范彬一口应着将宁维诚送出了黄金海岸,不过到底是不放心,又吩咐两个马仔不远不近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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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维诚从黄金海岸出来,抬腕表看了下时间,离何家喜宴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他坐在车里闭目养了会儿神,睁开眼睛的时候,在心里忽然做了个决定。
他没有半丝犹豫,立刻启动引擎,一路风驰电掣的将车开到了潘心悦的楼底下。
这会正是六点多钟的样子,冬日的黄昏总是有种凄清的美丽,天空中还有薄薄的紫晕像纱巾一般飘散在天边。
他站在车旁,凝望着天空,忽然感慨万千,有多久没有这样闲心的观察生活中的自然现象了?
恐怕在他记忆的最深处,还一直保存的那一年的那个黄昏,一个八岁的男孩与一个六岁的女孩肩并肩,手拉手的坐在他二楼楼顶上看落日的情景。
他的灵魂如同脱身而出,站在他们的背后,以旁观者的眼睛看见了那两个孩子逆光中的浓重背影,在落日余晖紫黄的光晕中像一桢镶了金这的照片隽永在刻在了他的瞳孔上。
那个时候,真是太美太好。
他眼角有些温润,想起所来的目的,立刻收拾心情上了七楼,门铃响了很久才听到有人趿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跑过来,嘴里叫着“来了来了”的匆忙声音,打开门一看,宁维诚几乎要失笑,因为潘心悦头上正顶着一头泡沫,样子十分滑稽。
潘心悦没料到宁维诚会来,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难道是来蹭饭的?
她想到这里,心咯噔一掉,宁维诚站在门外已经有几分不耐,“你打算让我一直站在这里?”
潘心悦这才将门打开来,怔忡道:“你怎么来了?我家今天没饭吃!”
宁维诚的表情一滞,仿佛是被噎到了,审视着她一头怪异的泡沫,说:“正好,我们到外面去吃。”
“我不去!”她转过身子朝洗手间走。
“你又等高天桥?”他说的“又”字,一下子刺到了潘心悦,她心下有点不痛快,说:“我谁也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