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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我跑去开门,信介哥一人回来,王掌珍没跟著来,我松了一口气,把二个大男生凑在一起,溜进餐厅帮姨妈布置碗筷。
「姨丈怎麽还没回来?」
「我也在奇怪,该不会帐目不对,要重新查帐。」
「要不要打电话问一问?」
「不用,你姨丈有事会打回来。」
「姨丈不能回来吃晚饭的话,那杰夫也不行了。」
「我没有准备他的份。」
「姨妈!」我放肆的大笑。
「我希望你嫁得好一点,」她很认真。「比你姨丈差的我都不答应。」
「杰夫不差劲。」我说真心话。
「他只是挑选条件好的女孩,不见得真心爱你。」
「爱情不也讲究条件吗?」
姨妈停下手边的工作,深沈的看著我。
「爱丽丝,我看著你长大,很明白你的性情。杰夫不是不好,但他不能保护你一辈子,这是妈的感觉。」
「你疼我,我知道,反正我还不想结婚,现在认定谁都没用,大哥、二哥都不急,我急什麽?」
「你有好对象,就要把握,别管你两个哥哥,知道吗?」
「好好好。」我息事宁人。
「指望信介、信良,我不知什麽时候才能抱孙子,唉!」
我窃笑。大哥、二哥听了只怕很不是滋味。
姨丈到最後都没能赶上晚餐,不出姨妈所料,帐目上多了一百八十元的记录,那多出来的钱是那儿来,搞得整家银行翻天覆地。
不过有大哥和路华陪著吃饭,并不显寂寞。我以左手吃饭很不自在,所幸自始至终路华未曾表现出取笑之意。
六菜二汤,均是姨妈的拿手菜,但我真正感兴趣的却是大哥和路华的谈话。两人不知怎麽谈到现代男女的转变,大哥兴致高昂的说:
「女孩子变得独立自主,不再事事仰仗男人,对男人来说不是省了很多麻烦吗?」
「男、女在一起,本来就是复杂又麻烦的。女性独立的现代,固然有好处,但有些看不见的坏处却很难说明白。」
大哥执意的说,「我很欣赏独立的女性,所以不觉得有什麽不便。」
「我也欣赏有抱负的女性,但,只是欣赏。」
「哦,你很奇怪。」
「我这叫有自知之明,」路华说:「我很清楚自己的脾气,太能干的女人什麽事都有自己的意见,跟我在一起,包准因各持己见而常常吵架。所以,我只能欣赏。」
我大感意外的直眨眼。好奇怪,樊明珠不是说他欣赏能干的女性,她因自己不能干而不敢嫁,怎麽路华的说法又不一样?我被搞迷糊了。孰真孰假?
路华冲著我一笑,我的心坪坪坪!
信介哥该死,将箭头指向我,引例说明: 、
「像我妹妹爱丽丝,她是无法独立生活的,前天出车祸,若不是一位老先生帮忙,打电话给我。她可能站在那儿不知怎麽办才好。」
「哥哥,别出我洋相。」我眸道。
路华说:「可是你接到电话,还是立刻赶去了不是?」
「是啊,」大哥重拾良心。「自己的妹妹毕竟还是很可爱的。」
「这就对了,」路华下结论。「对於自己喜欢的人,自然而然愿意保护他,而不觉得麻烦了。」
大哥不服输。
「可是妹妹是妹妹,与生俱来的感情是抹煞不了,换了别个人,能够赶来帮她吗?所以还是懂得照顾自己较好,家人也放心些。」
「我记得你们不是亲兄妹吧?」
「表兄妹也是一样亲。」
「未必。」路华说:「至少我未曾看过这般友爱的表兄妹,可见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太独立的女孩子通常很难跟旁人培养出深厚的感情。」
「所以你认为女性独立不好?」大哥挑战。
「我没有道麽说。我认为一个人跟另外一个人生活在一起,彼此是互相依赖的,很难完全的独立,而不去帮助另一个。工作上的独立是好的,因为同事不比家人,但回到了家,不论男或女,倘若把工作时的独立态度移回家中,样样求表现,不仅累了自己,家人也同感疲倦。在自己家中,谁还会要求完美呢?」
路华的见解,引起姨妈的共鸣。
她说:「路先生说得很有道理,比如克坚在银行里是能干的上司,但回到家中,还不是需要家人的照顾。」
大哥不以为然。「妈,那是你照顾爸爸价了,独身的人很多,难道他们回家都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吗?」
「好,你会说大话,那你以前住在家里,吃、穿都是爱丽丝替你打点,也常常麻烦爱丽丝为你整理房间,怎麽你不自己照顾自己呢?」
大哥没降。「妈,你是对,说中了我弱点。我跟爸爸一样,也是习惯了,如今正在努力改进。」
姨妈起疑。「王小姐不曾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大哥说第一百一十遍。
顾著外人在,姨妈没有追问下去,但我想大哥己在後悔失言,从他突然反问我的态度上可看出一二了。
「爱丽丝,你呢?」
「我?」我看看这个,瞧瞧另一个,全是我不愿得罪的。「生活就生活了,需要讲什麽大道理吗?」
或许我说对了,他们没在这话题上继绩发挥。
门铃适时响起,大哥抢著去开门,莫非约好王小姐来?趁这时候,路华赞美姨妈手艺高超,烧的菜比馆子卖的好吃,姨妈自然喜上眉梢。我突然想起邱杰夫也曾来共餐,却没有一句褒辞,比起来,生意人终究世故些。
大哥走到我身旁,说:
「你同学来了,我让她到你房间,你快去看看。」
「凡凡吗?她不吃饭?」
「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狐疑的望大哥一眼,匆忙站起来,右手撞上桌缘,疼得我红了眼,大哥还责备我:
「你真教人不放心。」
上了楼,我一路叫著「凡凡」,她有耐性躲著不出来,进了房间,还吓得我大叫一声:
「凡凡,你真的是凡凡?」
看到她的脸,我为之哽咽。我不是多愁善感的女孩,但目睹一张尖尖的俏脸紫一块黑一
块,失去往日的神采,而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难过。我本不是有主意的人,除了陪她
哭,一时也不知如何帮她。
「爱丽丝。」天啊,连声音都模糊了。
昨天还好好,怎麽今天就这样?
我看到自己的伤手,忙用对讲机,「姨妈,你立刻上来好不好?」
「爱丽丝,你在哭吗?」
「你立刻上来啦!」
「好,好。」
姨妈上来瞧见了也吓了一跳,不及问事情是怎麽发生的,急问凡凡家的电话,说:
「必须通知她父母才行。」
「不要!不要!」凡凡困难的说:「不能让我爸爸知道,不然我早回去了。拜托,伯母,让我住一晚。」
「可是,你的伤那麽严重……」
「妈妈,」我求姨妈,「帮她一下,带她去看医生好不好?」
「真搞不仅你们这些孩子在想什麽,发生这种事情怎麽可以瞒住父母。你们还小,要父母出面才好……」
姨妈叨念著,最後雷在不忍心见凡凡那副惨状,叫大哥开车送她去看外科。我要跟去,硬被留下来陪客人,可是我的情绪一直平静不下来,想到凡凡的险,不用说定出自男人之手,禁不住发颤。
「你怎麽了?」
路华坐过来,我强忍著才没有逃开。
「凡凡,凡凡……」我牙齿也打颤。
「她的遭遇把你吓著了是不是?」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就像……就像……对,那次我晕倒後醒来听见的声音。这个声音能够缓和我的情绪,带有魔力似的。
「凡凡为什麽会这样?」
「这得问她。不过,你应该先打电话通知她的父母。」
「她不肯,她跟她父亲闹得不太愉快。」
「不管如何,还是说一声好,免得将来她父母知道了,反倒怪你不懂事。」他提出警止口。
「真的?」我呆板的问:「也许我可以告诉她大姊?」
他点头,肯定的态度鼓励了我。我查电话簿,打到「四丽」,当经理的果然又加班未回去。我告诉平平,凡凡受伤,很严重,请她到我家一趟。平平答应八点以前到,我重复叮咛暂时别告诉她父母,才挂了电话。
「还好,平平很关心凡凡,愿意赶来。」我安心的说。
「亲姊妹不是是?」路华微笑。
「嗯,可是两个人都很努力发展自己的事业,凡凡很少回去,平平也不主动找凡凡,所以很少在一起。」
我从来没有打算把这事情告诉他,现在却自然而然向他倾吐。
「你羡慕她们的冲劲?」
「因为那是我所缺乏的,我当不了大事。在学校时也一样,总是凡凡在帮我,帮我和同学打成一片,老师冤枉我抄别人的作文,也是她去帮我解释,其实是另一个同学抄我的……凡凡是风头很健的,因为她充满活力,公民老师让全班分组演戏,她总是演男主角。她常跟我说她希望自己是男生,男生可以受重视,她爸爸喜欢儿子。为什麽会这样呢?她总是帮我帮别人,我觉得她比男生好,能力并不比男生差一点,她爸爸为什麽不满足?」
路华沈默。其实我并不真期望答案,是吧?
过了一会,他终於开口:
「或许,她父亲不希望她表现得跟男生一样。」
「不希望?」
今这是我的猜测。」他轻笑一下,「假使我有女儿,我希望她得到幸福的婚姻,而不是成功的事业。」
我怔仲一会。
「凡凡能力强,不能兼得吗?」
「我不知道,我周围没有现成的例子。」
接下来又是沈默,不难受、反而温馨。我渐渐想起主人的责任,叫起来:
「刚刚……被打断,不知你吃饱没?」
「饱了。」
「想喝杯咖啡吗?还是茶?」
他眼睛瞄向我的手。
「不用了。」
「等我姨妈和凡凡他们回来,一定需要喝杯东西定定神,尤其是凡凡,可怜,再不然我姨丈也得喝,他太辛苦了。」我请求著,「路先生,你可以帮我磨咖啡豆吗?」
「你的手没问题吗?」
「泡三亚咖啡还可以的。愿意帮忙吗?」
「好。可是我没弄过……」
「很简单的。」
「用磨吗?」路华站了起来。
「电动的,用手磨必须姨丈才行,连姨妈也磨不好。」
「看来你姨丈很讲究喝咖啡。」
「嗯,因为喜欢,特别研究过冲煮咖啡。」我取出咖啡壶,一边说:「在这件事上是一代不如一代,大哥是常备咖啡包,一冲即喝;二哥和信实则是有得喝才喝,从不会主动要求。所以说主要还是为了姨丈喜欢,我们才跟著学。」
「你姨丈是个幸福人。」
「对,他幸福,全家人跟著幸福。」
「我说,有人肯为他这麽努力,是难得的福分。」
「每个家庭不都是这样吗?」我觉得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
在闲谈中,我注意不使咖啡粉过分膨胀,烧了壶开水,不多时,整问客厅便弥漫著咖啡香。我以暗色咖啡杯倒了一杯咖啡递给他。
「曙,喝一杯看看。我的技术不大好,请将就。」
「谢谢。」他坐下来喝咖啡。
「还可以吗?」
「非常好。」
我到厨房把冰箱内的乳酪蛋糕章出来,姨妈向来准备周全,从不忘宴客後的甜点。我拿到客厅,请路华帮著切好,果然刚准备妥当,就听见汽车停在门口的声音。,
凡凡不愿面对外人,直接上楼。我倒了两杯咖啡,拣了两块较大的蛋糕,放在托盘上。大哥接过去,往楼梯走。
「谢啦,老哥。」我向路华告个罪,溜上楼去陪凡凡。姨妈的客人选给姨妈。
「医生说凡凡的伤要不要紧?」在楼梯间,我问大哥。
「外伤而己。」
「那就好。哥哥,谢谢你肯帮忙。」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不知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别这样,等我手好了,你想吃什麽尽管要求。」
「我考虑看看。。」这次听得出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