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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小曦才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老佛爷”昨晚对她所说的“牺牲”这个词的概念。
“梁拓宇后来在一次任务中不幸牺牲了。”“老佛爷”当时这样对她说。
此时此地,听到凌军的追忆,小曦才真实地感受到,那个曾经给了她那么多温暖关爱的梁叔叔,像死去的父亲一样,她再也见不到了。无论小曦此时对他还有多深的怀念。
而眼前这个苍白、虚弱的,兄长一样的男人,差一点儿也“牺牲”了。为了救兰君,这个并不感激他的——“师母”。
这世界上真的有对错吗?一定有的。
正义和邪恶真的与我无关吗?不是的。
善良的人们,应该长寿。无辜的人们,应该无忧。是谁让那么多好人“牺牲”?那么多好人的“牺牲”,又是为了什么?
“谢谢。”兰素曦再次对凌军深鞠一躬,转身对皇甫轩说:“我想再见见你们的‘老佛爷’。”
第五十八章 申请入“幽”
怕耽误凌军的治疗,皇甫轩把小曦带出了病房,并且在走廊里给“老佛爷”打了个电话。
小曦站在长长地走廊里,听到凌军的病房再次传来极克制的嘶吼声,他一定是紧咬着牙的,疼痛却从牙缝里钻出来,时轻时重,时缓时急。
兰素曦在自己小臂上用力拧了一下,钻心的疼,她紧闭了一下眼,咽下了蹿到嗓子眼的痛呼。皇甫轩余光里看见了小曦的动作,挂断电话时,他淡笑着对小曦说:
“别担心,他们这帮人,对痛感早就麻木了。能痛痛快快吼出来,反倒是种幸福。有些创伤,有些人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在幽,疼痛是最低级别的伤。”
小曦将信将疑地看着皇甫轩,太多疑问,她心里很乱。
“人这辈子,可能会经历很多大大小小的痛苦,”皇甫轩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说:“能吼叫出来的疼,其实并不算什么。那些宣泄不出来的疼痛,才是最致命的。所以,疼的时候,要说出来,说出来了,疼就只是皮肉之苦,不会伤及内心,更不会伤及灵魂。”
小曦感觉到皇甫轩的善意,对他感激地笑了笑。
很快,小曦便随着皇甫轩回到了兰君所在的西病区。
西病区会议室里,小曦第三次见到了“老佛爷”。
“度心”酒吧里,人们叫他“仝叔”,毕恭毕敬。
深夜谈话时,小曦叫他“仝老板”,他吹胡子瞪眼,偏要让小曦认他做干爷爷。小曦坚决不肯。最后,他无奈地笑说:“要不,你跟小筌子他们一样,叫我‘老佛爷’得了。”
小曦勉强答应,但小筌子是谁,她不知道。影视剧里老佛爷几乎就成了慈禧的代称,小曦却很清楚。一个面相慈善的老头儿,为什么喜欢跟慈禧用一个称呼,小曦想不通。
“你想见我?”刚一进会议室,一股清凉的海风伴着清幽的茶香迎面而来、沁人心脾,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小曦心中的疲惫与不安。
“我想知道,到底什么是‘幽’,‘幽’是做什么的,梁叔叔为什么会牺牲。”小曦开门见山。
“你昨晚不是说跟你没关系吗?”“老佛爷”揶揄她。
小曦咬着嘴唇不说话。昨晚那样的情况下,一边是自己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边是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神秘组织,小曦实在没办法接受。即使是现在,小曦仍然是心存疑问的,所以,她必须问清楚,她必须自己判断,她要靠她自己了,不能“逃跑”。
“丫头,不是爷爷不想告诉你。有些秘密,知道了反而危险。”
“老佛爷”亲自给小曦斟了一杯清茶,示意她坐过来喝:“尝尝,今年的春茶。”
小曦原地不动,固执地站着。
“如果我以‘幽’创始人的外孙女的名义,可不可以知道?”小曦站在“老佛爷”面前,还是纤细柔弱的样子,眼神里却全是倔强。
是眼前的老人告诉她,靳永之所以利用兰君,完全是因为兰君的特殊身份——“幽”创始人之一兰政龙的小女儿。靳永想利用兰君要挟“幽”妥协,并为他所用。为了加大手中的砝码,靳永甚至不惜让兰君把不谙世事的小曦也卷进这个血腥的阴谋中。
但小曦现在想知道,“幽”在做的,“幽”能做的,到底是什么。这是她得以自处的关键所在。
“老佛爷”赞赏地一笑,她喜欢这样的小曦,不再是避世的消极,而是在试着认同自己的身份。
嘬了一口茶,“老佛爷”慢悠悠地问:“丫头,你看过录像了?”
小曦点头。因为不知道“老佛爷”的用意,所以她紧张地攥起了拳头——一个下意识的,防御的姿态。
“那么,我倒要先问问‘幽’创始人的外孙女,能经得起凌军的那些考验吗?”“老佛爷”脸上带着淡笑,问话却有一种冷重的威严。
小曦呼吸一滞,她柔嫩的唇抿了又抿,最后坚定地对“老佛爷”说:“地藏王菩萨曾发愿说,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他愿意在地狱超度苍生,地狱的苦便是公德。所以,世间未有真疾苦,只有值得。”
“哈哈……”“老佛爷”拍着脑门大笑起来,朗若古钟,小曦却觉得他笑得很苍凉。
“丫头呀,幽们可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幽的故事,也不是尽善尽美的神话。更何况,幽的每个队员都是活生生的人,也可能难免有一天要血淋淋地死,哪有什么升天之说!你这小小年纪,居然……唉!要不是幽时时处处面临危险,我早就把你们母女俩接过来了,那样,小淼也就不会……唉!”“老佛爷”叹气,左手里转着的两个核桃碰撞出“咯吱”的尖声。
关于佛教的教义,小曦从不与别人争辩。佛教,不论别人信与不信,在小曦看来,仅仅是至真的善念,至厚的恩情。无论是善与,还是善施,小曦都知道先要度己,再去达人。如今,她度己不暇,实在没资格和别人争论。况且,佛是善念善行,要真正做出来才是真,她从小就认为,争论有神无神、信奉哪种神,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老佛爷”对佛祖的“不敬”,她并不十分在意。
但是,小曦不喜欢别人用惋惜的语气谈论她的妈妈,非常反感。兰淼死了,死得孤单,死得凄凉,死后要安心,任何人,都无权再议论她的是是非非。是苦是甜,都是妈妈的选择,妈妈从没说过后悔。别人有什么资格议论或者替她惋惜呢?小曦心里自卫的刺,被触发了。
“小姨说你们是东厂西厂,是血滴子!”小曦隐隐地赌起了气。
“我们不是没脑子的杀人工具。”“老佛爷”不紧不慢地回答。
“小姨说你们专门为贪官们服务,颠倒黑白,只管消除异己!”小曦不服气地向前迈了一步。
“我们的异己,都是而且只是这个国家的威胁、人民的敌人。”“老佛爷”再抿一口茶。
“小姨说,你们利用那些孤儿,给他们最残酷的训练,把他们当兵器使!”小曦和“老佛爷”隔着一张并不宽大的会议桌站着,像是一种坚决的对峙。
“我们大多选择孤儿,因为他们即使被敌人报复,也不会牵连到家人,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降低他们的伤痛!”“老佛爷”回答的声音越发低沉。
“小姨说,兰家掌握了这个国家致命的秘密,所以你们才这么紧张我们。否则,你们早把我们灭口了!”小曦说出了最伤人的话。
“老佛爷”严肃地看着小曦,良久,他才低缓地说:“孩子,如果兰家真的掌握着什么秘密,你们还能这么无忧无虑地生活这么多年吗?”
“真正掌握着核心秘密的,是‘幽’,不是兰家。一个国家要想在世界上立足,它就必须保护好它在科技、信息、资源等方面的核心数据,保护好拥有各种天赋和才能,能够给这个国家带来飞速发展的科学家和学者,还要替这个国家的人民保护好这个国家精良的设施和隐秘的设备。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幽’存在的意义。”
“你知道‘幽’名字的由来吗?”“老佛爷”转身看向窗外,话音里有淡淡的哀伤。
“古人讲,人有魂才成为人,肉身可以死,但灵魂不灭。幽,就是这个国家的灵魂,是这个国家最坚定的捍卫者,是这块土地上的百姓最忠诚的守护者。幽的所有队员,都是可以战斗到最后一滴血,最后一口气的精魂。你知道你刚才的那些话,侮辱了多少战士的尊严吗?”
“老佛爷”说完,会议室里陷入了绝对的寂静。远处海鸟的叫声热热闹闹,房间里却有些清冷。
“梁叔叔,也是这样的战士吗?”小曦低低地问。
“对啊。拓宇刚来幽的时候,才六岁。他父母都牺牲在国外,他奶奶临终前,把他送进了少林寺。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问他,你练武为了啥啊?他就拍着小胸脯告诉我,俺长大要像爹妈那样,保卫国家。”“老佛爷”没回头,但是他的声音哽咽了。
“那么,你们可以让我加入幽吗?”小曦突然绕过桌子,走到“老佛爷”面前。
“老佛爷”猛然转身看向小曦,震惊、疑惑、欣慰,失神。
年轻的时候,兰政龙曾开玩笑说:“兰家都是女娃,虽然漂亮,但是娇娇气气的,指不上。老仝啊,你快生一窝男崽子,咱们好好和和亲,给幽打个好底子。”当时,仝天祁还笑话兰政龙,明明一肚子墨水,却改不了一口土话。
所以,当初兰淼跟了江彭宇,兰家老爷子是动了真气。小曦刚出生的时候,兰政龙还没平反,他敲着信纸发脾气:“没出息!没出息!又是个女娃!咋又是个女娃嘛!”
没想到,就是这个女娃,这个仝天祁派人小心地保护了十几年的瓷娃娃,今天,居然站在仝天祁的面前说,她要加入“幽”!仝天祁的心里,百感交集。
他瞪大双眼,想要在小曦娇嫩的小脸上找找老战友当年的影子,可是,年纪真的大了,居然这么快,就花了,看不清了!
仝天祁揉了揉眼睛,扼腕叹息。
“我要加入幽。”见老爷子半天没有回答,小曦坚定地又说了一遍。
“不可以!”仝天祁断然拒绝。
小曦倔强地看着“老佛爷”的眼睛,那双眼睛因为上了年岁,眼白已经有些混沌湿润,但仍炯炯有神。
“好吧,那么,您可以不让我做兰政龙的亲外孙女吗?”小曦一字一句地逼问。
“兰君可以不做兰政龙的小女儿吗?”见到“老佛爷”脸上陡然淡下去的神情,小曦鼓足勇气继续追问。
“……”仝天祁单手拄着窗台,手里的核桃急速地旋转着。
“如果‘幽’是我外公创建的,兰家人就是最应该对‘幽’负责的人。如果那么多人都可以牺牲,兰家人为什么不能牺牲?让幽守护国家,让兰家守护幽,不对吗?”
小曦的声音柔细,会议室空荡,小曦的声音反倒像颂诗一般婉转却铿锵。
仝天祁默默地摇摇头。
口音不像,老兰到底也没学会半点儿北京味儿。
身板儿不像,老兰魁梧得很,兰家的孩子却都是细细弱弱的。
脸上也不像,老兰眉骨里都透着钢刃儿,小曦这丫头,像是水做的,泥捏的,一碰都能化掉了。
许久,仝天祁再揉揉眼睛,把核桃放入布衣的侧兜,双手握住小曦的双肩,叹息道:
“丫头,不加入幽,一样可以为这个国家做很多很有意义的事儿。幽不是小丫头该待的地儿。”
“仝爷爷,我要替梁叔叔、替小姨向那些坏人讨个公道。”小曦坚定地说道。
第五十九章 夫妻同命
直到正午,安远才在阵咳中醒来。全身每根筋骨都像被厚塑料紧紧裹着,窒闷又滞重;肩上的压力绷带也太紧了,呼吸有些费力;咳得急了,他肋下伤口的痛感辐射了整个胸腔,每次呼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