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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色撩人(军旅、国安)-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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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时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在私企打工的软件工程师而已,这样,干得不爽了至少还可以辞职。然而在紫宸的他不能。紫宸是他的掩护公司,是他的“身份”,是他的“组织”。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安远拿过自己那本MC的记事本把玩,手指划到笔记本的脊背上,果然有一个一厘米长,一点五毫米宽的管状突起。不注意的时候很像是笔记本胶装时的褶皱,但那坚硬的触感,专业人员一下就能摸出来是特质窃听器。
“记事本喜欢吗?”于宁端着咖啡走过来。
安远放下记事本,冷冷地横了于宁一眼,没说话。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烦我。”于宁无奈地叹了口气,“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咱们好好谈谈。”
“有这个必要吗?”安远心里知道,在进项目组之前,他是必须找机会和于宁好好谈谈的。
“谈谈怎么让我永远不再烦着你,你不感兴趣吗?还是,你更希望我去把你的小兔子赶跑,做你的正妻?”于宁凑到安远耳边低声说。
她俯身,婀娜妩媚,胸前峰峦连绵,安远却举起笔记本挡住了脸,对她视而不见。
“我时间紧,给你十分钟时间,你最好好好准备一下发言稿。半小时以后,楼下的咖啡厅见。”安远一边说一边起身,往May的人事部走去。
紫宸200多个员工里,到底有多少国安侦查员,不但安远不知道,当初送他来的靳教授也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袁寿一定是,May一定不是。
至于原因嘛,袁寿是靳教授的学生,比安远早一年进入国安系统,是安远上次任务的接头人。而May,是个热衷翻墙四处劝人退Dang退Tuan的“激进”分子。也正是因为紫宸是个的各色奇葩汇聚的地方,乱花迷眼处,才更安全。
安远刚到May办公室门口,May正好打印好保密协议回来。
“May姐,这次能给多少币子啊?这协议也忒厚了吧?”安远一边看协议,一边笑嘻嘻地问。
“这上面有,公司的补充协议,这次奖金免税哦!十二万,满意吗?”May戴上眼镜观察安远的表情。
“得让人监听三年,这钱拿得有风险啊。”安远感叹着。
“所以啊,Dang国啊,知道为啥去年地震不?报应啊!我跟你说,上次让你翻出去退了团你不干,看没看见,这项目,啥事儿啊,拿钱买命啊,你可得给自己消消业障,找个庇佑啊!”May又开始她新一轮的说服教育了。
“啊,May姐,我自己翻完了,放心吧。”安远无奈地搪塞着。
“啊?那你代号是啥啊?我记一下。”May兴奋地拿了一张便签纸。
安远挠了一下头发说:“那我给你写上吧。” 安远在纸上工工整整写了“闹蚕”两个字。
“呦,你这字写得这么漂亮啊,为啥起这名啊?像个小姑娘名字。”May十分专注地欣赏着“闹蚕”这俩字,自己又吸收了一个成员,自然兴奋异常。
安远笑得嘴角都快抽了,“哦,随便点了两个字,没啥。”飞快地签完合同,安远拿着合同副本出来了。
今天没给May机会讲“潭柘寺的狮子流血泪”、“京城的龙脉悉数被毁”这种种不祥之兆已经是十分成功的事儿了,就让那个脑残自己嗨皮去吧。
下楼走到咖啡厅,于宁已经在那里等了。
安远坐下,四处张望。
“找什么呢?”于宁好奇地问。
“我看你有没有雇狗仔,躲在哪儿拍照。我可不想让我老婆误会。”安远说得十分认真。
“呵……”于宁冷笑一声,“那咱们开门见山吧。”
“说。”安远靠在椅背上观察着于宁。
“我知道你进了H305,我要H305的全部数据,拿到数据,我不会再烦你。”于宁有些黯然地看着安远。
“你是间谍?!”安远愕然惊恐地问于宁。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于宁反问安远。
注释:
关于May。
提到双退,有些朋友可能已经猜出来那是什么组织了。跟劝人自焚、剖腹比起来,近年来该组织的“双退”算是比较“仁慈”的做法了。也正因为这种作法几乎对参与者没有肉体伤害,所以对普通民众的迷惑性更强。
劝说者主要通过罗列各种“不祥之兆”,联系近年来一些天灾人祸作为“事实依据”,煽动群众的负面情绪,劝说群众通过双退来“消除业障,获得平安”。然后组织者会翻墙到国外某些论坛登记双退者的姓名或代号,作为自己的“业绩”。
因为有May这样的人存在,紫宸的企业身份反而更为可信,这也是May能一直逍遥在紫宸的原因。而那些活跃在街头巷尾的低端游说者,实在就没那么幸运了。好,这个话题我们就点到为止吧。

第二十七章 做交易

“呵!”安远冷笑,“我凭什么知道?”
于宁瞪着安远的脸看了很久,眼里有些湿润。她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行!咱不提这个,你说吧,答不答应我?”
安远伸手揉了揉下巴,缓慢而冷重地说:“于宁,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后果是什么?”
于宁勉强地笑了笑,把手机关机,而后极轻的声音对安远说:“安远,那么你呢?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为了什么,后果是什么吗?”
安远面不改色地注视着于宁,微笑,沉默。
于宁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便签纸递给安远。便签纸上打印着极细密的汉字。
是的,不是英文或法文,而是汉字。
安远翻看着纸,薄唇越抿越紧。
这便签纸上记录了安远的详细档案资料,甚至包括他在“幽”的特训和任务。
“远哥,你知道在谍报界,地位最低,最让人看不起的是什么人吗?”于宁眼里微微泛着泪光。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安远冷峻地逼视于宁。
“就是你们这种,为了所谓的‘祖国’在卖命的人。”于宁掏出一支女士香烟,纤细的香烟夹在她纤细的指间,别有一番妖娆。
“什么时候、从哪儿收到的?还有多少知情人?”安远暗暗调整着呼吸,毕竟不是一名专业侦查员,在控制情绪方面,他还不算老练。
“所以,跟我交易吧。我可以帮你除掉所有会威胁到你的人,事成之后,你可以带着你的小兔子远走高飞。”于宁连抽了几口烟,她侧着脸,持烟的手指有些微微发抖。
“先回答我的问题!”安远冷声逼问。
“呵,又是这样的语气。当年拒绝我也是这样……”于宁细细地吐着烟雾,回味般自言自语。
“于宁!”安远警告地低喝一声。
“所以,你以为呢?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拿到你们所有人的资料。这就是你的‘国家’给你们的保障!你们为了‘国家’冲在前面拼命,你们身后的人却为了自己,可以出卖所有的人!”于宁也有些激动了,她突然极力压低声音说:“你想跟于向东一个下场吗?!”
“那么,你知道他?你也知道他跟你的关系了?”看到于宁的激动,安远反而很快平静了下来。
“像他那样的人,死得活该!”于宁咬牙切齿。
“于宁,咱们聊点儿别的。我其实一直不明白,像我这么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怎么值得你喜欢那么多年?或者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安远双手撑在茶几上,身体前倾,非常专注地注视着于宁。
这是于宁一直无法享受的待遇,她甚至不愿意思考这样的礼遇背后的目的。
“你真想知道?”于宁贪恋地看着安远的脸。
安远慎重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哥。”于宁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我从小就知道我还有个哥哥。我妈总会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躲到厨房看着哥哥的照片抹眼泪。我跟我爸都知道。我妈手里最后一张哥哥的照片就是他两岁的时候,后来听说哥哥在孤儿院里死了,我妈不敢在我跟爸爸面前提一个字儿,就憋出了抑郁症。”
安远渐渐回忆起了初见于宁的样子,一个目光阴冷、性情孤傲的小姑娘,这和林汐妍的热情纯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初中时的安远总是想避开于宁,只有林汐妍不怕死地想要融化一切冰冷的心。
“说起来可笑,从我知道有男朋友这回事,我就一直想找个男朋友带回家给我妈妈看看。我觉得要是家里多个男孩儿,妈妈一定会开心很多。说来也巧,有次放学,妈妈去接我,你正好跑出来撞在她自行车上,可能你都忘了吧?”
“那个是你妈妈?”安远皱了皱眉。安远从小记忆力就好得出奇,见过的人几乎过目不忘。他很多代码的编写逻辑都很奇特,这和他喜欢把对人物形貌印象内化为逻辑语言不无关系。当然,这是题外话。
安远还记得曾经有一次放学,他和别人打架败了,拔腿就跑,撞上了一个阿姨的自行车。他精灵地跟阿姨求救,阿姨把他抱上自行车后座后把车骑得飞快。安远反而被阿姨疯狂的保护欲吓到了,不顾命地跳下车逃跑了。
“后来呢?”安远从回忆里跳出来,问于宁。
“后来?”于宁惨笑了一下:“我妈那天骑车一直骑到王屯,发现你不见了。她以为是我哥回来讨债了,生生把自己逼疯了。那时候我家经济条件不好,没钱送我妈住院,我爸只好白天上班把她绑在家里,晚上回家再把她放开……”
“所以,你一直想追求我,为了让你妈妈安心?”安远心情复杂地问于宁。
于宁冷冷地回望着安远的眼,“所以,安远,你躲着我是对的!我追你并不是喜欢你,只是想报复你,想追到你以后让你给我妈赎罪。”
于宁的脸色变得阴冷而黯淡。她多想让自己变得阴狠,只是,女人,毕竟是女人,谁会想到十年的纠结会假戏成真?于宁又点上了一颗烟。
“所以,你这次来,本来就是想把我拉下水,跟你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安远微笑着问。
知道了于宁这些年古怪行为背后的真正动机,安远反倒对这个小丫头有了些许好感。
“呵呵。”于宁笑了笑,没有再接下去。
“所以你刚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安远下了结论。
“你想知道的原来是这个。”于宁从伤感的情绪中抽身恢复了平静,“告诉你也无妨,前天晚上。当我的上级觉得你参与H305获取数据比破解远程防御更有价值的时候。”
于宁不应该跟安远说这些,她明白。但她不可抑制地想要尽可能多地让安远明白他自己所处的环境,想要让他清醒,哪怕暴露了她双重间谍的身份。
十年的爱恨纠缠,就是在她知道了安远身份的一瞬间,她那么清晰地知道了自己唯一的心愿:不要安远死,只要安远平安。但要怎样才能让安远明白,放弃他的信仰他的身份,拿到数据后远走高飞才是他最安全的选择呢?
安远微微张开唇,轻轻吸了一口气。他需要时间思考,他是谁,他需要怎么做。
“我答应你。”安远目光异常清明。
“好,我帮你安排离开的路径。你喜欢什么地方?”于宁如释重负。她以为安远会死心眼儿地跟她纠结于信仰什么的东西,看来他比自己的哥哥更识时务。
“随便吧。小曦怕冷,去个四季都比较暖和的地方。”安远温和地笑笑,像个哥哥一样。
过去多少次,他这样对着林汐妍笑的时候,于宁总是恨得切齿。但如今,他真的把这样的笑容施舍给自己的时候,于宁只有莫名的心疼。
从中关村走回宿舍,安远步行,一路走得很慢。打电话给自己在清华的一个师弟,让他从试验室里拿了点醋酸和硫酸铜溶液,而后又慢慢地往宿舍走。
他看到不远处梁筌的黑车,但他低头从车边走过。
耔阳在保姆车里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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