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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连滚带爬地在全世界人民面前露了次脸。一个最惊险的镜头是:“射门!天哪,球打在了门柱上!!!”啊,多么精彩的遗憾,把那球门尺寸跟门柱尺寸略一对比,实在让人想发疯,怎么就这么背?无非是临门一脚时,除了运动员的本能,脑海里还骤然出现了诸如“历史时刻到了”“扬名世界的机会来了”“从此俺就是中国最大的腕了”等等等等复杂心思……难免会激动得微妙地哆嗦,严重疲软并跑偏。上帝多么公平呀。对一切都洞若明火。
他很快就跟外校一个大专班的、身材娇小、胸部丰满的女生搞到了一起。我在校园商店买酸奶时遇到了他们。他们看上去很正常,不远不近地走在一起。他看到我,脸上肌肉骤然变形,跟那女生介绍说我是他女朋友,跟我介绍说那女生是他同宿舍人的女朋友,来找男朋友,男朋友不在,就由他来陪同出来买些东西等那男生回来。我连淡淡的一笑都没有,侧身从他们身边挤过去走了。从此没有跟他单独在一起呆过。
后来有朋友奇怪地问我,他怎么会跟那样一个女生走到了一起,因为拿我做参照的话,似乎那女生条件很有些一般。我说:我想主要原因是,他跟那个女生在一起时,不至于不行。
他的选择也算得上正确,我们是完全的两路人,不可能走到一起。值得一提的是,毕业后,他曾多方托人找我和解,以各种方式表达悔不当初之情。甚至某次打电话给我要求叙旧时,声音还令人感动地有些颤抖。我说: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挣得很多?告诉你,我只是个普通打工的。单位再好,不是我家的,哈哈。
法律系女生的秘密回忆 第四部分(15)
他说: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说:这么说又有什么不妥?
他又进行了数次小心翼翼的尝试,前后历经五六年方才彻底没了消息。其中几次是在他已跟那女生完婚,老婆怀着身孕之际。
我真是没有错看了他。
另需要补充的是,由于我们毕业时找工作是双向选择,他苦心经营了四年的系里的关系,根本派不上用场。社会环境日益成熟,踏踏实实的人最受欢迎,而他呢,英语勉强过了四级,最热衷于见人递烟,称兄道弟,这显然有些错位。他的辅导员看在吃了他无数次请的份上,一次性塞给他数十张毕业生推荐表,再就爱莫能助了。他在学校里的那些哥们朋友,在找工作的竞争压力下,也分崩离析,各奔前程。相比之下,那个女生还算忠诚,一直守在他身边——大专学历令这女生毕了业也就失了业,一天都没有工作过,守着他也就等于守着饭碗。
以他那样一个虚荣功利,把女人当作自己的装饰品的男人,如何会甘心跟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值得向人夸耀的女人结了婚?我跟那个女生从未有过任何交往,也并不了解她对他是不是真爱,只知道当初他是奉子成婚,女孩子刚毕业就大了肚子,他从此被深深套牢。
这女生跟了他,其实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正如前面我叙述过的那样,他很普通,不管他如何地自我欣赏,在学校那个相对单纯的环境里如何如鱼得水,毕业时刻就是他的梦醒时分。他没怎么消停过。找了一个非常普通的单位,勉强安顿了自己,之后就在不停地跳槽。他从此不在从前的圈子里露面,卧薪尝胆以期重现江湖。
没人有记得他的耐心……回想起大学里的风光,他颇失落。
据他自己说,他跟老婆走到离婚登记处的门口就有两次,一次是在等待的过程中,看到了当时一个电影海报《说好不分手》,于是两人回了家。另有一次孩子刚刚八个月,人家说女方还在哺乳期,不能离婚,于是再度打道回府。
然后是孩子一天一天长大了,人性中最本能的部分令他只能安心地做这个父亲。
他颇失落、颇失落,老想解释些什么。可是又有什么可解释的?很显然我离了他后过得很好,对过往一切也颇释怀,这只能让他的解释显得自作多情。
我呢,从此看清了那些呼朋唤友拉关系的男人;看清了自我感觉良好在女人堆里打转的男人;看清了没有真本事只会讲空话的男人;更看清了貌似真诚实则功利老想着女人的实用价值的男人。
不接近他们,也不必诅咒他们。
总走夜路终有一天会撞到鬼。大家各行其是吧。命运自有安排。
81
周末,我该回家了。这两周我几乎就没怎么上过课,也没有请人帮我答到——谁会帮我?算了吧,还能坏到哪里去,难道还能让我不及格,那我补考好了;难道还能让我毕不了业,毕不了就毕不了……陪巴特尔找了几天工作我就知道,生活里等着我们的难题多着呢,逃课绝对只是小事。
我对巴特尔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不要自己出去乱走,我怕他受不了车多人多,又要头晕,身边没有人照顾他。他说:放心吧,我又不是孩子。
他知道我要回家去,他不问我为什么不请他去我家。
我呢,也只有硬下心肠不提,而只是说:我明天就过来,明天就会有好消息带给你……
他甚至连是什么好消息也不问。他只是淡淡地带着点儿微笑看着我。
因为已经豁出去了,忽然觉得所谓的矛盾、挣扎,都特别可笑;我豁出去要做一个不忠不孝的人了……确切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才算是不忠不孝,只是一到关键时刻,这些从小就被灌在脑子里的陈词滥调自动地就跑出来了。
好吧,我就是不忠不孝了,没出息了,对不起你们了,白活了,又如何?
爸爸和妈妈在我回家之前,已经得知了我最近的动向。得知了巴特尔在北京已经呆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在哪里看到了我们,我不想知道,也不奇怪;我们在学校附近坐公交车、等公交车,被人看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们跟我一样平静。大概跟我一样,也经过了剧烈的心理挣扎。他们想的是:我们也豁出去了,就当这个女儿白养了……就让她走,爱上哪上哪,爱跟谁跟谁,爱活得好活得赖……我们仁至义尽,对得起她了……我们问心无愧,就当是上辈子做了孽了……
法律系女生的秘密回忆 第四部分(16)
我们平静地互相打过招呼,平静地谁也不想看谁……眼光稍微一对,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再没有勇气对视下去。
我的心很痛。绝不比想到要跟巴特尔分开时更轻松。
他们也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啊……我却要为了一个认识不过一年多的男孩子,那么狠心地伤害他们……但凡再有选择,我也不愿意做这样的选择……哪有女儿天生就是想让父母伤心的,都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什么力量也对抗不了爱情的力量……妈妈先认了输,在饭桌上红了眼圈,把碗重重地往旁边一推。
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冷静):妈妈,办法总是有的,您知道,我也不愿意让您伤心……
妈妈说:还有什么办法?你鬼迷心窍,非得跟他;你连课都不上,晚上不回宿舍……你把爸爸妈妈的脸都丢尽了……我想到学校找你都没脸去,走到街上觉得脊梁骨都被人指穿了……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说:妈妈,已经是这样了,您说这些也没有用……您就当是我不争气吧。
爸爸倒很冷静,问:他来干什么?
我说:找工作。他明年就毕业了。
爸爸问:找到了吗?
我说:没有。
妈妈哼了一声。
我说:没有……你们不知道现在找工作有多难,工体招聘会上去了有几万人,到处都是毕业生……他学校不好,是外地的,少数民族,汉语不好,他很难找到工作,真的……
妈妈冷笑一声说:是吗,我还以为他浑身上下全是优点呢!你自己哭着喊着非得要跟他,现在还说这个?
我说:妈妈,办法也不是没有……你们帮帮他,就当是帮我了……帮我也就是帮你们自己……你们帮他找找人,看哪里要人,他真的是很不错的一个人,你们见他就知道了,真的,你们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
妈妈说:我没听懂你的话。怎么叫帮他就是帮你;帮你就是帮我们自己。
我说:你们帮了他,让他留在北京,我也就留下了,否则我就跟他去内蒙;我留在你们身边,你们不高兴吗?这不就是帮你们自己吗?
妈妈瞪圆了眼睛说:我们还高兴?你别把我们气死我们就谢谢你了!当初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他找你,就是为了来北京,你不信;你跟我们犟嘴,说他对北京过敏,他不愿意来,这不绕来绕去还是那么回事?
想起巴特尔在北京这些天的痛苦表现,我什么都不想再说了。我知道,即使我说,妈妈也不会信。她说不定以为巴特尔在表演苦肉计,装的,为的就是骗我。有的时候一个特别简单的问题,想跟别人说清楚却很难。
我说:好吧,妈妈,既然您这么认为,我无话可说。您就当白养了我一回,我对不起你们了……如果他在北京找不到工作,我就跟他去内蒙……不管是放羊还是放马,我认命了!
妈妈一下子爆发了。她声嘶力竭地喊了一气,无非是表达失望与愤怒之情,跟她从前说过的那些话比起来,没有什么新意。我也早就被她这样的一次又一次爆发折磨累了,没有感觉了。我麻木地听着。我也觉得自己不争气,我也不想妈妈这么生气,我也想他们能接受巴特尔,像一家人一样和和美美,可是他们就是不愿意,我还能怎么办?
我说:妈妈,您为了拆散我跟他,费了不少心;我没有怨过您,也没有跟您挑开过。可是现在我还是愿意跟他走,您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您不觉得这是爱情吗?
妈妈说:正因为我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我才告诉你,你这爱情不顶吃不顶穿,有你后悔的那一天!我是你的亲妈啊,我难道要眼睁睁地看你往火坑里跳?
我说:妈妈,您如果不想我往火坑里跳,您就抬抬贵手,帮帮我们……我谁也不认识,只能来求您了……将来我们一定好好孝顺您,报答您……
妈妈痛心疾首地说:没想到你现在还没明白我说的火坑是什么……我不是说内蒙是火坑,我是说他是火坑!
接下来又是一大段声讨,脾气不好,不开化,生活习惯不同,喝酒打女人之类的。
法律系女生的秘密回忆 第四部分(17)
比无知更可怕的是偏见,我算明白了。想起像绵羊一样老实的巴特尔,我还能跟妈妈说什么呢?就算我说:他老实得像头绵羊,妈妈也会说他是披着羊皮的狼。我没有办法。
我的心被一种巨大的无形的痛楚添满……说不出来的痛苦……我觉得人生那样无奈。他们爱我,却不相信我,不肯爱我爱的人……我知道他们不会害我,都是亲爸亲妈,可是难道要我相信,巴特尔不值得我爱,他在欺骗我,利用我……难道要我否认那样一段情感……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不可能理解、不可能体会的一段情感。
我为了这段人生最初的情感受过多少的苦啊……独自承受的苦,不能对任何人言说的苦……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无意识地在左手背上划了一下,其实我什么都没想,并没有想割腕自杀什么的,我当时只是心中太乱,手足无措;内心巨大的痛苦与茫然冲击得我本能地想转移注意力。这只是本能。后来我相信,很多自杀的人,只是一时的冲动与没掌握好分寸,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