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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喻,何姿是这世上最为你着想的人了,除了你,别人不会了,所以你也要成为世上那个最为她着想的人才好。”最后,宁单其他什么都没有多说,不比他说,君喻心里哪里会不懂?这话,发自肺腑,说得真切。
君喻不住地点着头,“是我的私心在作祟。”
一部分是他的私心在作祟,听不得何姿嘴里说着傅施年,偷了她五年的人,因为爱她进了骨子里,所以连带着占有欲都强了。
爱,这个东西,自私得很,沾染着嫉妒。
晚上回去时,司机扶着他进了客厅,何姿伸手接了过来,闻见了他身上的酒气,便知他喝酒了。
君喻喝得不多,脸色不太好看,手掌一直捂着胃,这样子看来,胃病又犯了。
“怎么喝那么多的酒呢?”她轻轻呢喃道,蹙着眉头,一条温热的毛巾放在他的额头。
接过佣人递来的开水,喂他喝了几口,轻轻抚着他的胃。
想要起身去医药箱里拿胃药,却被他拉住了手臂,欲走不得,很是担忧无奈。
只好让佣人去拿医药箱过来。
手掌还在他的胃上轻轻抚着,胃痛不好受,她受过,撕心地疼。
“小姿,你别走,千万别走。”他在半昏半睡中,紧蹙着眉头,嘴里异常执着地反复喃着这句话。
何姿怕他又陷入了梦魇,只得温声安抚着他,“不走,一定不走了,你好好地吃药。”
她知道他把她的手握得有多紧,握得手指发疼,她也任由他握着,握不住她的时候该怎么办啊!
君喻倾身揽她入怀,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任由胃疼,也不松开。
佣人拿来了医药箱,识趣地很快离开了。
何姿腾出一只手在箱子中翻找着胃药,倒出了几颗,配着开水喂他吃了下去。
君喻的脸色不太好,没多久就昏昏睡去了,但握着她的手依旧没有松开过。
何姿扶着他回到了卧室,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了他许久。
君喻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爱的女人,坐在床边深深地凝视着他,那一望,就好像能一直地老天荒了。
以前,君喻起得比何姿早,早餐都早早地做好了,这次,他扶着额头起来时,何姿已经在厨房里做好了早餐。
见他来了,何姿端出了一碗粥,冒着热气,熬得时间很久。
“快吃一些。”昨晚胃疼,早餐是要吃些流质食物的,胃会舒服一些。
君喻抬头望着她,眸底的淡青色还依稀可见,“再去睡一会儿。”
何姿怎么还能睡得着,“没事。”摇了摇头。
“再不睡就要成熊猫了。”他打趣道。
何姿淡淡笑了。
“不过当珍稀动物也挺好的。”他后面不经意地丢出了一句话。
两人的之前晚餐的不欢而散,在此时的被擦拭得一干二净。
何姿看着他,无话可说。
傅施年的案件尚在调查中,傅母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不敢再耽搁下去,和傅齐华商量着,找个时间好好和古淑敏谈一谈,让他们劝劝君喻,父母的话,儿子应该会听的吧。
有了这个决定,立刻打电话到了君宅,请古淑敏一同出来吃顿饭,好言相劝,古淑敏才答应。
挑了一个酒店,时间定在了中午。
傅母和傅齐华早早地就到了约定的地方,静等古淑敏和君遥的到来。
两家是世交,往日里关系就不错,常有往来,不过最近往来得少了。
古淑敏晚到了几分钟。
侍者上完菜后,大约过了几分钟,傅母缓缓开始切入正题。
“淑敏,施年从小是你看着长大的,有好长时间都是在君家老宅里度过的,关系匪浅了,如今他遇上了这种麻烦事,我希望你能帮帮他。”
古淑敏早就料到这顿饭不会那么简单,必定是有事所求,不出所料。
“我听说了他的事,现在不是还没下定论的吗?不会有事的。”
傅母摇了摇头,着急地对她说道:“我听施年的助理说,这事和君喻有关系,是君喻一手主导的,想必是为了何姿才闹成这样的,行贿的罪责可不轻,求你帮我好好跟君喻说说,求他念在施年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份上放他一马。”
古淑敏如今听着这话,之前心里也隐约感觉到一点,但也只是隐约而已,和如今亲耳听到相差很大,君喻为了何姿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是真的?是君喻吗?”她再一次问道。
傅母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古淑敏叹了一口气,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傅施年行贿的证据若是坐稳,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君喻是你们的儿子,你们说话他一定听的,你帮帮我们施年,他是那么出色的一个人。”傅母放下所有在求她,把希望完全压在了他们身上。
君遥在一旁安抚着古淑敏,试图让她放松,抬头看着他们说道:“这事你们还是直接问君喻吧,事情最终的决定权在他手里,现在打电话给他。”
他们虽然作为父母,却无权再去干涉了。
傅母怔怔地看着古淑敏,阳光都变得空了。
君遥立即到了一通电话给君喻,要他马上到这里来,君喻答应了。
两家人面对面坐着,在接下来的时间相对无言,桌上的菜都凉透了,却无人再夹菜吃。
君喻推门走进包厢,点头向傅母点头示意,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傅母对着君喻,这个非凡的晚辈,心里没有不安和忐忑是假的。
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切入主题,“君喻,阿姨求你,求你放过施年一马,看在从小到大朋友的情谊上,你也不想看到他面临牢狱之灾导致一辈子都毁了。”
君喻倒了一杯清淡的茶,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光滑的杯壁,“阿姨,你不要求我,你应该求傅施年把时间倒回去。”
傅母是不愿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的,“他以后不会再和你抢何姿的,你就行行好。”
一杯茶喝到了一半,茶杯豁然搁下,“让他把五年前的何姿原封不动地还回来,那我就不让他身处绝境。”
他说的这些,怎么可能做得到。
“做不到,我怎么放他一马?”他冷笑着反问道。
古淑敏怕好友的脸色太难看,低声劝了劝君喻,让他注意分寸,不要太绝。
“妈,你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何姿是你的女儿,从先前一个灵动的女子变成了一个只会躲在角落里饱受药物恍惚,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吗?”
没有人能容忍下来的自己的女儿被伤城那样,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感受不到罢了。
“君喻,你就当是为了阿姨,小时候没少关照你,你就帮施年一把。”
傅母在君喻面前放弃了属于长辈的威严,反而在苦苦恳求着他。
“要我帮他一把,他当初怎么没想着帮我一把呢?论心狠,我比他差远了,还远远及不上呢?”
傅母的手指越来越僵硬了,脊背坐得僵直,“你是说,你和他没有反转的余地了?”
“我拭目以待。”
第一百五十章 家常 我们都是感情的失败者
这次的谈话,傅家和君家的世家亲密关系,决裂了。
傅母的心都凉透了,绝望地看着君喻,慢慢的,里面是有怒意的,“为了一个女人,你如此无情,做得好。”
君喻面不改色,一杯茶凉了一些。
没有人生来是无情的,都是后天因为环境形成的,君喻何尝想走到这步?是傅施年生生地就把他推到了这一步。
“淑敏,我们两家的关系到此为止了,以后都不要再相见来往了。”她看着古淑敏,心冷了,从齿缝中硬生生地挤出了这句话,撂下话就起身了。
古淑敏是万万不想看到这种情景的,起身欲要挽留住她。
可傅母没有给她挽留的机会,“我要赶紧回去想想办法,不能看着施年毁了一辈子。”之后又讪笑道自嘲,“也不知道我们家能不能斗得过君喻。”
一间华丽的包厢中,顿时就只剩下君家三人了,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过。
空气静得出奇,仿佛都凝固呆滞了。
“你一定要这样,让我们两家决裂,为了何姿,与傅家生仇吗?”古淑敏扶着额头,语气沉重,转头问他。
君喻眸光乌黑,看着母亲,“无论怎么样,这步棋已经走了。”
“不管我对你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坚持一意孤行,为了一个何姿,你瞧瞧把我们弄得有多乱?”她现在已经无力再去说什么了,事情都已成定局了。
君喻眼色清明,定了定神,沉声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人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切从头到尾从来就不是何姿的错,她做错什么了,相反地,她比任何人在这五年中过得都苦,过得都无可奈何,是周围的某些人把她逼的。五年前,您还记得您做了什么吗?为了让哥离婚,你使用手段软禁了安雅,安雅的身体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好,逼迫哥签下离婚协议,何姿当时怎么办呢?我在国外,还联系不上,为什么联系不上?难道不是您派人动了手脚。在那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傅施年趁机要挟她,可她还是不愿妥协,甚至想要飞到国外去找我,可是老天折磨人,她外婆重病急需动手术,她未能成行,为了她外婆的治疗,何姿真的被逼得没办法了,答应了傅施年的要求,你瞧,她是个多念及亲情的人,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呢?她心里还是要我好好的,最后一通电话还要我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可我哪一次有睡好过?梦见她一醒来,眼睛总是湿润的,有时甚至抓住被角以为是抓住了她的衣角,她依然还在我身边。我初始也是恨她的,恨她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了,可在美国纽约见到她时,我早早地就把恨意稀释得一干二净了,原来她过得一点都不好,过得连我都不敢相信,她之前那样一个明媚爱笑的人,居然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呆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连阳光都不敢去看,再看看我们,比她好得太多太多了。她以前一直都想当一名翻译家,在学院人人都说她是才女学霸,教授导师夸她是不可多见的人才,可是五年后落差太大了,连实现梦想的机会都没留给她。”
君喻徐徐叙说着,一字一句,都好像是刻在心头上的,说着说着,不自觉就泛起酸了。
“就算是五年后再见到我,她还是在劝我找一个更好的妻子,一幅亲手绣好的飞燕,她心里是在为离开我做好准备的,她热着眼睛对我说,说她已经太不堪了,因为药物产生依赖而失常的样子,卑微到了极点,她还是在为我着想,都不知道她把自己放在哪里了,你看,她承受了那么多,都还没有追别人的责任,你们为什么一步步恶语对她咄咄逼人?凭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反思去想想自己呢?多去体谅体谅她,说句不好听的,假如你是她,你又是什么心情?”
这话,他对古淑敏这样说,半点不客气,震慑力很强。
“妈,我只希望你擦干净眼睛去好好看看她,不要一味只为了傅家,我之所以对傅施年这样做,无情是有的,但也是拜他所赐,他还不肯放过何姿,苦苦纠缠,五年中何姿在他的手中过得是什么日子,我一一奉还给他。”
这些话,说得已经足够清楚了。
古淑敏和君遥听了,久久没有说话,都深深沉默了。
“妈,你好好想一想,何姿没有任何错,我们没有资格去说其他什么,说出都会是愧颜的。”
一杯凉透的茶喝到了底,君喻起身,“我先走了。”
偌大的包厢中,君喻的脚步响在耳边,越走越远,古淑敏和君遥坐在位子上动不了。
良久,君遥安抚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