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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母听后,不敢置信地噤了声,说不出话来。
傅施年那天在事后给君喻打的一通电话,他无意间在门缝外听见了,便得知此次事情少不了君喻。
正在犹豫该不该给傅母说,最后还是说了,万一他们有办法让君喻放手呢?总是要试一试的。
挂下电话后,傅母久久未说话。
晚饭时,傅念晴没有看见母亲下楼吃饭,问了问佣人,佣人说从下午开始夫人情绪就低沉了,不想吃晚饭。
她想了想,放下不下,端了晚饭上楼敲了敲母亲卧室的房门,进了房间。
傅母坐在床边,脸上布满了愁绪,萎靡不振,不知如何是好。
“发生了什么事?”她察觉出了母亲的不对劲,放下了晚饭,坐在她身旁问道。
傅母抬头看着她,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
“是不是因为哥哥的事?”现如今,能让母亲如此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哥哥了。
行贿,被检察院调查,若是证据确凿,后果不敢想象。
她最终还是沉沉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因为那件事。
她故作轻松,安慰母亲道:“没事,哥哥上次不是也没事吗?这次也能化险为夷的。”
可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谁能保证次次都是好运的?她也没有把握,可是又能做什么呢?
傅母摇着头,闭上了眼睛,“听他身边的助理说,这次的事情是君喻主导的,他既然都这样做了,又怎么会轻易放手呢?”
傅念晴呆住了,是君喻做的?为什么?还是因为何姿吗?
想到底,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
傅母激动地握住了傅念晴的手,像是拼命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不是和君喻熟的吗?你去求求他,求他放你哥哥一马?别太绝了,他们两个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朋友啊!”
傅念晴听着这话,不禁自嘲,她去求?君喻凭什么要答应她?她在君喻的心中还没有那么重的分量。
傅母如今的注意力全放在君喻身上了,等于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君喻身上,他若是可以罢手,傅施年就安全了。
“你去跟他说,说你哥哥以后不跟他抢何姿了,不抢了,求他放一马。”她又怎么会想不到,两兄弟闹到今日这种决裂的地步,最大的原因都是何姿那个女人。
看着母亲这样拜托着她,她怎么忍心拒绝,再如何也要试一试的。
艰难地点了点头,“明天我去看看。”
“快点,我怕你哥哥耽误不起了,不然你哥哥一辈子就毁了。”再如何,她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孩子的一辈子,她看得比谁都重。
这一夜,傅念晴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睁着眼睛挨到了天亮。
专门挑了下午茶的时间,车在路上开得很慢,打了一通电话给君喻的别墅。
是佣人接起的,傅念晴开口要找的人却不是君喻,而是何姿,自称是何姿的老朋友。
佣人半信半疑,但还是把电话给了何姿。
何姿带着疑惑,接过了电话,等听到声音时,心里了然。
“喂。”她翻着书,淡淡说道。
傅念晴听见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清,她活得总是比自己淡然许多,五年之前是这样,五年之后依旧是这样,好像什么都看淡了一般,什么都不想多要的样子,可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自己千方百计都得不到的东西,她很讨厌。
“是我,现在有时间吗?”
这声音,何姿何时都不会忘记了,老朋友,水火不相容的故人。
“什么事?”她翻过一页又一页的书,一本书转眼间被翻到了后面几页。
傅念晴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地说道:“下午两点半,中兴街的咖啡厅,要事相谈,你最好来。”
何姿看了看外面的天,还不下雨,都看了那么久了。
“嗯。”她握着电话,答应了,逃避有什么用呢?
两点时,她拿了外套准备出门,阿姨见了出声问她要去哪里。
何姿笑了笑,说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了。
阿姨也不好意思说其他什么,让保镖跟着保护她,可被何姿婉言拒绝了,说想要自己出去转转,有了保镖倒会不自在。
阿姨和她处得久了,有了感情是肯定的,作为长辈对她是疼惜的,就没有再让人跟着她,只让她早些回来。
何姿点了点头,答应了,随即出了门。
到达咖啡厅时,傅念晴比她早到了,坐在桌前搅弄着一杯摩卡。
她走进咖啡厅内,径直朝她走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傅念晴抬眸看着她,等着她坐下。
侍者走了过来,何姿看也不看单子,直接点了一杯热牛奶。
两人面对面坐着,她等着傅念晴的下文。
傅念晴的神情相对平静,轻啜了一口摩卡,徐徐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这次我请你出来,不是想跟你如何去争吵,而是第一次平静地恳求你,求你劝劝君喻放过我哥一马。”
和何姿面对面说话,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用挑衅火药的气味,相对地忍耐收敛了许多。
何姿不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傅念晴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她的表情,几秒钟之后,确定她并不是故意装无知,再一想心里紧接着也就自嘲地释然了,想必君喻是封锁着消息的,没让她知道外界的一些新闻,如此费尽心思地去呵护着她。
“T市副市长下台,检察院怀疑我哥向政府官员进行行贿,派专人下来调查,一旦证据确凿,我哥将面临严重的刑事惩罚。”她简练地将事情概括了一遍。
何姿直到现在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向政府官员行贿,这罪不轻。
“君喻是这件事的主导,一手导出了这场事件,一旦将手中的王牌亮出,我哥的一辈子就全毁了。”这是傅母最为担忧的,也是她们全家最为担忧的。
她捧着热牛奶,喝了一口,“你想让我帮他求君喻?”
傅念晴是这么想的,君喻最听她的话,她若是求君喻,君喻是一定会答应的,这比任何人出面都管用。
“你纵使再恨我哥哥,可他也是爱惨了你,无微不至地照顾了你五年,他自从遇上你就入了魔怔,什么事都做了,你就行行好,帮帮他。”
她为了兄长,放低了姿态,破天荒地去恳求她,
傅念晴又何尝不是一个珍惜亲情的人,只不过爱情上的路跑得太偏了而已。
“你要明白,我不是一个高尚善良的神。”何事都能不计前嫌,一并都做到包容理解,一切都做到释然原谅,这不好做。
“我明白,人人都不是,我哥的爱你从没接受过,但是别让他把自己都毁了,留条后路给他。”舍了她,哥哥又要热眼睛了,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不管是小时还是长大,在国外求学时被人羞辱被人打,再任何一种难堪的情况下,她的哥哥傅施年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因为他是强者,强者的字典里是没有流泪的。
可是当遇上爱情,他败得彻底。
何姿此时无力再去说别的,无论是怨还是恨,都抬不起力气了,闭上了眼,好像就什么也不必去理会了。
咖啡厅内,何姿是先行离开的,拿着外套一步步走在街头。
从咖啡厅到别墅,一大半路都是她走着回去的。
当路走到一大半时,天上下起了雨,很难得,T市的连着几日积压的云层终于下起了雨。
她仰头看着天上的雨,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淋湿了一些,她赶忙走到一旁的屋檐下避雨,若是淋湿生病君喻又要担心了。
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窗外,行人都在奔跑着避雨,路上是看不见慢走淋雨的人的,没有人会傻乎乎地任由雨水淋着。
傍晚五点多,君喻回来了,听见了阿姨说何姿下午接到一通电话出去了,是一个自称老朋友的女人打来的。
在吃晚饭时,何姿终于开启了话题,寂静的氛围被打破了。
“傅施年,是不是凶多吉少了?”她碗里的饭没吃几口,低头轻声问他。
君喻给她夹菜的手没停,青菜夹到了她的碗里,“提他做什么。”
“你这次是真的要让他一败涂地坐牢吗?”她继续问道。
但显然君喻不是很想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人,“吃饭,菜快凉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想这样的。”何姿还是能感觉得出来,君喻的心里哪里会有那么好受?
君喻放下了碗筷,“不要去管他,你什么都不要管,和你没有关系,好好吃你的饭。”他的语气生硬了许多,拉开椅子,起身离开了餐桌。
他的心情很不好,对她的语气从未有过的冷冽,情绪很坏。
有史以来第一次两人的吃饭不欢而散,因为傅施年的缘故。
何姿不是要为傅施年说什么,也不是要为他做什么,她在乎的是君喻的心,他心里真正的心境是怎样的,报复没有快感,不想在以后看见他报复后的茫然与空洞。
阿姨看见了两人的冰点,心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晚一些时候,送了一些宵夜进了书房,好心地劝慰君喻说:“您别生小姐的气,她也是为您好。”
君喻的语言很是恶劣尖锐,站在落地窗后,“你懂什么!下午为什么要让她单独出去?”在心底压抑多时的怒气隐隐泄出。
他不会猜不出约她出去的人是谁,见缝插针的本事可真厉害。
第一百四十九章 拭目以待 论狠及不上他
君喻对他人,尽管不是亲切,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话说得如此生硬,情绪很坏,心里堵着闷气。
私心里,他不想让何姿知道傅施年的事,更不想她提起傅施年,想好好地去保护她,不想再让她卷入纷争去了。
阿姨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少爷,对不起,是我的失职。”的确是她失职了。
“下去。”君喻挥了挥手。
阿姨黯然地退出书房,临走之前,听到了君喻的一句话,泡一杯牛奶送到卧室给她。
牛奶可以安神。
这一夜,何姿也是不好睡的,他知道。
因为两人心底都有一个结,若要解开需要费好大的力气。
这段时间,宁单一点也不好过,他父母正催着他相亲结婚,都三十多的人了,还是单身。
见过好多年轻漂亮的女子,但一个也没看上眼的,理由很简单,说不上话。
接近下班时,他打了一通电话给君喻,问他要不要出来一起喝一杯,君喻答应了。
一杯久年隽永的红酒,两个经年兄弟情谊还不变的人,说着发自内心的话。
话还没说多少,宁单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父母又在催了,索性直接关了机。
君喻了然,看了看他,“你也快找个人吧。”
宁单把一杯红酒都喝完了,放眼望去酒吧里的人,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君喻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一个不愿将就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和小姿,还好吗?”缓慢地,他问出了这句话。
君喻的红酒没有多喝,只是轻啜了一口,“我们踩在了一个不该踩的点上。”
“她都知道了?”关于傅施年的事还是被她知道了吗?
君喻点了点头,“她不想让我下如此狠绝的手。”
何姿的弦外之音,君喻怎会不知道,知她如他。
宁单明了,那的确是一道绕不开的坎。
“明明都在一起了,中间隔的东西怎么还那么多呢?”宁单多么想看到他们两人幸福,为什么总不能如愿呢?
“君喻,何姿是这世上最为你着想的人了,除了你,别人不会了,所以你也要成为世上那个最为她着想的人才好。”最后,宁单其他什么都没有多说,不比他说,君喻心里哪里会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