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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没看见过下雪了?不知道也记不起来了。
“这两只飞燕绣得这样好看吉祥,送给先生他一定会很高兴。”阿姨捧着那块刺绣,笑着说道。
何姿侧目望着那两只飞翔的飞燕,指尖轻轻地摸了摸上面的针线,“是要送出去的。”
是要送给他的,绣得那样久,绣得那么精细认真。
古淑敏的车驶进了万隆花园,到了他名下的那栋别墅外,独自下车走了过去,伸手按了按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门内站在君喻,门是他亲自开的。
古淑敏的心里压着不小的气,看也不看他,直接闯入别墅内,大动作地在客厅卧室里搜寻起来,一个个房间去找,“她呢?到底在哪里?”
语气不善,明显是藏着怒火的。
君喻就那样坐在沙发上,一言不语,喝了一口开水。
“别白费力气了,她不在这里。”他索性也不隐瞒了,瞒不住了,他母亲的消息如何灵通,就算今日不知,过不久也会知。
古淑敏甩下手中的包,坐在了他对面。
君喻气定神闲地将桌上另一杯倒好的开水推到母亲面前,示意她喝。
可她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去喝水?
“跟我说实话,昨晚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何姿,她是不是在你身边!”她的言语里藏着咄人的逼仄,非要亲耳从他口中听到所以然来。
“没错,是何姿,您没想错。”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从口中说了出来。
古淑敏听后,一手拿起倒了开水的玻璃杯摔在了地板上,顿时,开水玻璃碎渣四溅开来,摔砸的声音更是吓人刺耳,让人一颤。
“你没了脑子不成,一辈子都被这个女人捆绑着,要彻底死在她身上才行?我这辈子不知有多不想听到这个名字,见到这个人!”她怒了,顾不得什么夫人颜面了。
君喻没有被惊到,定定地坐在母亲面前,凝视着她,笑了笑,“妈,有那么一刻,我还真的希望彻底死在她身上,融进她的骨血里才好,那样就再不会离开她的,她的一切也都可以让我来承受了。”
古淑敏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是被人下了蛊了吗?怎就鬼迷心窍到了这种地步了?那个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灾星,碰上了,君家就永无安宁之日。
“她既然都已经离开你五年了,怎么不一辈子离开下去!干嘛要出现!”
君喻沉了声音,“不是她出现,是我主动去找她的,求她回来的。”
古淑敏此时已经哑了声音,说不出任何话来了,无论什么话对于儿子来说都等于是一堆废话,一点都听不进去,无话可说。
双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脑子发晕,“你听着,何姿要进我们家门休想,休想当君家的媳妇,不会给半点的名分。”
君喻是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他的小姿一定要有一个正大光明的名分。
“我若硬要给她呢?”
他为了她在和生养他的母亲对簿,丝毫不退后半点。
古淑敏见他还顽固不化,咬了咬牙,硬下心说道:“那你今后就和我与你父亲彻底断绝父母关系,就当我从没生过你,和君家再无任何关系。”
她说下这话,心里又何尝不是剜心的疼,他是她好不容易盼到十月怀胎生下的独子啊!
“好。”他只从嘴里说出了一个字,震了所有。
外面的天更暗了,有下雷雨的预兆,大风作,席卷了一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甜汤圆子 菜的味道没变过
君喻亲声说出口的那声“好”字,半点不亚于平地惊雷,在空气中轰然炸开。
古淑敏抬头望着他,倒像是在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不是她一直以来生养的儿子。
是他亲口说的,好,好,他看着他,心里只是反复默念着一个字,不住地点着头。
“就当我和你爸从来没有生养过你!”古淑敏决绝地丢下这句话,说完这句话后,就再也不去看他一眼,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从她一步步离开的背影可以看出,她此刻也不过是一个心里受了重创的普通母亲,步子不稳,在走出门的那一刻还差点被绊倒在地,惨白的骨节死死地抠住了门边才勉强稳住了发虚的身子。
出门别墅,上了一直等候在外的车。
司机再如何,哪里会察觉不出夫人的异样,一进一出就好像受了好大的刺激,也不知和少爷到底谈了些什么?
他发动引擎,静静地将车驶离了别墅。
古淑敏坐在车后的角落里,车窗大开,气温低下,冷风阵阵灌入,冷得人直打哆嗦,她双手扶额低垂着脑袋,久久不言语。
只知道眼睛红了。
路上,君遥打来了一通电话,她迟钝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手脚颤颤地从包里胡乱摸索出手机,耽搁了一会儿,接通了放在耳边。
她无力地压低了嗓音,夹杂着模糊的鼻音,万分疲惫地找不到依靠,“君遥。”
唤了这么一声名字,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那头的君遥听见了她的唤声,心中也是了然半分,不多说话,保持着正在通话中。
老夫老妻也携手走过几十年婚姻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才是给对方最大的安慰,他们彼此知道得清楚。
君喻坐在沙发上,将一杯渐渐变凉的开水喝到了底。
坐了好久,起身拿了车钥匙离开了别墅。
当驱车回到别墅时,佣人跟他说,小姐已经睡着了。
他脱下了外衣,走进卧室,她靠在枕上睡得很熟。
君喻顺势坐在了床边,帮她掖了掖被角,在目光触及她的睡颜之余,也看见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刺绣,那些都是她平日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那幅飞燕绣得很好,技艺精巧,绣艺引人赞赏。
过了一会儿,脚步静悄悄地走出了卧室,下楼吩咐佣人今晚不用做饭了,由他亲自来做。
阿姨笑着,出言说道:“先生和小姐的心真是想到一块去了,小姐说今晚的晚饭她来做。”
君喻听了她这话,是有些意外的,但一想,嘴角难得有了淡淡的笑意。
“小姐说,等到五点时,让我上楼唤她起床。”阿姨见他笑了,心情自然也跟着好了。
君喻闻言,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离五点还有三个小时。
“到六点再去叫她。”他从表上抬头,对佣人吩咐道。
让她多睡一些,别打扰她。
阿姨知道他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五点,何姿没有主动醒来,还在睡着,是在将近六点时自己醒来下楼的。
“怎么不叫醒我?”她问了问阿姨,都已经超出五点的时间了。
她本来是想早些起来的,为做晚餐留些时间,试做的时间,尝味道的时间,避免不了会重做的。
阿姨站在厨房吧台前,见了小姐,心里也是心疼这个女子的,“先生说到了六点再叫醒您。”
何姿听见他的话,下意识转头朝客厅里看去,不见他的半点人影,“他回来了?”
“嗯,在书房里。”
何姿了然,顺手准备将散落在肩上的头发用发带束起,谁料在指尖触上发丝上,触到了另外一只手。
不禁转身去看,见了身后的来人,也不意外。
君喻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捋了捋散落在肩上的发丝,用腕上的白色发带束起。
阿姨识趣地早早退出厨房了,把这空间只留给他们两个人。
“去客厅等着吧。”她侧身对着正在帮她系着围裙的男人说道。
君喻的结打得好看,在她腰后系上了围裙。
“好。”他走出了厨房,把晚餐交给了她,也把信任交给了她。
她主动要求做饭,这是不是一件好事呢?在他看来,是可喜的事。
担心吗?切菜炒菜,会不会伤到?炒菜时,会不会被油溅到?可是若是顾忌到这些,他站在厨房里,倒是会给她增加了无形的压力了。
无论如何,还是放手让她做一做吧。
何姿站在厨房吧台前,做菜的手艺显得生疏许多,常常会忘记步骤,五年多没有进过厨房,更别提做菜了。
用菜刀切菜,她险些切到自己的手指。
动作慢了些,但还是花了两个多小时将菜和汤都做好了。
独自一人将菜端上了餐桌,盛好汤,摆放好碗筷。
两人面对面在餐桌上坐了下来,何姿一直看着君喻,等着他提筷子吃菜,自己却不吃。
君喻拿起筷子吃了几口桌上刚做好的菜,嘴角的笑从未断过,点了点头,“很好吃。”
又接着吃了好几口。
何姿看着他,又看了看桌上的菜,提起筷子朝着他夹过的菜吃了几口,只是一口,就僵住了咀嚼的嘴。
这盘青菜没有放盐,平淡无味的。
接着又吃了旁边另外一盘的炒鸡蛋,有些咸,盐放多了。
她做的菜果然难吃,不是以前的了。
“别吃了,让阿姨再做一次晚餐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说罢,便要收了桌上的菜。
不好吃的菜,不要吃了。
却被君喻的手制止住了动作。
“为什么不吃呢?很好吃。”他又在鸡蛋的盘子里夹了一次,放进嘴里,觉得美味。
何姿站在桌旁,看着他吃着,吃得开心。
“我做梦都想吃你做的菜,吃不到,现在吃到了,还和以前的味道一样,没变过。”他笑着,笑得温暖,也是在给她温暖。
何姿看着桌上那一盘盘在他嘴里说来,还和以前味道一样的菜,没变过。
“慢点吃。”她轻声提醒道。
几盘菜,成了这个夜晚最动容的旋律了。
这桌上的菜,她没再动一口,都给他吃了,吃得不剩下一点。
见他吃好后,她站在桌边收拾着碗筷,像夜晚万家灯火中的普通女子一样,过着柴米油盐的日子中每日不成一变的事情。
柴木油盐,每天都在过的人已经厌烦至极了,日日想着何时才是个头,却是某些过不到的人的奢侈。
柴米油盐,精打细算,相夫教子,老老垂去,这不就是普通女人的一生?
可当字眼被分离开来,距离被分离开来,然后就变成了遥不可及了。
何姿的晚饭是君喻亲手做的,甜汤圆子,她以前很喜欢吃的。
何姿以前时不时会和梅婧去甜品店,打包甜汤圆子带走的事常常会有,黑芝麻糊也常喝。
后来就变成了梅婧独自一人去那家甜品店了,就是再也不打包带走了,坐在店里直接吃,一个人坐着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店员偶尔会笑着问她,以前和她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呢?好久都看不见了。
她喝了一勺黑芝麻糊,然后笑了笑说,她很忙,下次就来了。
自从那晚的事情发生后,她就算再反应迟钝,再不愿意去想下去,也不得不察觉到一些了,小姿,有些很不对劲。
想着想着,一晚上怎么都睡不着,在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碾转反侧。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就直接打了电话问宁单,问他合适些。
宁单接到她电话时,听到她砸过来的质问,缓了几秒,觉得她也算是何姿的好朋友,于是就将大概的事情告诉了她。
梅婧听了他说的事后,半晌没有说话,最后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你怎么不去改行写小说呢?”
宁单心情也轻松不到哪里去,说道,“我倒是宁愿我是在写小说,小说都是假的。”
梅婧的手背默默地擦了擦眼角,“我们想要幸福,怎么就这么难呢?”
有一个人不幸福就好了,干嘛还要拉上其他人呢?他们无论如何都是要幸福的啊!
有时想着,女的若是投胎当了打工妹,男的若是投胎当了打工仔,粗衣粗布,没有积蓄,只是粗茶带饭,会不会幸福一些。
可就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