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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我和甲田觉得不便逗留,于是告辞。虽然对于这次事件,我内心还有很多疑团,但总不好一个人留下来,不如改天再从东京过来拜访。
回去的路上,我们顺路去医院看望弘一君。结城少将和赤井先生也在场。结城夫人和志摩子一直留在医院,脸色苍白,听说她们昨晚一宿没睡。弘一君的伤势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医生不允许我们探望病人,惟有少将父亲例外。
隔了两天,我抽空到镰仓再次看望弘一君的病情。
那时他的术后高烧已退,度过了危险期,但身体还非常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后来,我听结城夫人讲,正好那天波多野警部也来过。他向弘一君询问盗贼情况。据说,弘一君回答:“我在手电筒的灯光下除了看到黑影,其它的没有印象了。”
我从医院出来后,顺便去结城家拜访少将。在归途中,我看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件我无法解释的事情。
告别结城家后,我出于猎奇者的习惯,心里老是记挂那口古井,于是到古井旁转了个够,然后绕了个远路,从那条狗的足迹消失的石子路去往火车站。还没有走一条街远,无意间碰上赤井先生。又是他!
他刚从一户朝街人家的门里出来,那家看起来比较富有。赤井先生老远地看见是我,掉脸就跑。
这么一来,可把我惹火了。于是加快步伐随后追赶。经过他出来的那户人家门前时,我注意看了一下门牌,上面写着“琴野三右卫门”。
我心里暗暗记下这个名字,然后接着追。大概追了有一条街远的路,终于赶上他。
“这不是赤井先生吗?”
我打招呼。他好像早有准备,回头辩解说:
“哎呀,是你啊。我今天也来拜访结城家了。”
并没有提他去琴野三右卫门家的事情。
我一看回过头来的赤井先生,大吃一惊。他像是金银首饰匠或者裱糊匠的徒弟一样。从两只手到膝盖沾满了梨色的金粉。在夏日阳光的照耀下美丽地闪闪发亮。仔细观察,连鼻尖上都是。我追问原因,他含含糊糊地不愿回答。
当时,“金”对于我们来说具有特别的意义。射伤弘一君的盗贼,就是只偷金制物品的。照波多野的话讲是“黄金收集狂”。案发当晚也在结城府、来历不明的赤井现在满身金粉地想从我的面前逃走,实在是很奇怪的事情。这几天不可思议的举动、金光闪闪的样子,难道他就是罪犯吗?可我又总觉得不像。
我俩闷头往火车站方向走,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最后,我忍不住把心中的疑团提出来问他:“那晚枪响前,你好像不在二楼的客厅。那时侯,你在什么地方呢?”
“我不胜酒力,”赤井好像有所准备似地回答,“感到有些难受,想到外面透透气,正好香烟也抽完了,所以顺便出门买烟去了。”
“是这样的啊。这么说,你没有听到枪声了。”
“是的。”
接着两人又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这次是赤井先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那个古井对面的空地上,到事件发生的前两天为止,堆放了满满的旧木材,据说那是附近一个批发旧木材商人的。如果那批木材没有卖完,我们就不会看到狗的足迹了。
你说呢?我也是刚刚听说这个消息不久。”
赤井先生仿佛话里有话。
这是不是在掩饰自己,如果不是,那就是聪明过头的低能家伙。事件发生的前两天,那里有没有放木材,和事件本身根本没有关系嘛。反正也不会影响到盗贼的脚印。完全是无聊的话。我拒理力争。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们就不谈这件事情,好吗?”
赤井先生装模作样起来。实在是个奇怪的男人。
第04章 病床上的业余侦探
除此之外,那天后来没有发生其它什么事情。隔了一个星期,我接到通知,得知弘一君虽然还在住院,但康复了许多,于是第三次动身前往镰仓。这个星期里,报纸上既没有刊登任何有关搜查犯人的消息,结城家里人也没有告诉我案件调查的进展情况。我对此事一无所知。不用说,肯定还没逮到犯人。
病房里,弘一君被母亲、护士以及各方送来的鲜花包围在中间。他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看起来还很有精神。
“啊,是松村君来了,欢迎、欢迎!”
他一看见我,高兴地伸出了双手。我顺势对他的康复表达了我的喜悦心情。
“但是,我即使伤好了,也还是一个丑陋的跛子,再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弘一君黯然。我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的母亲不禁伤心地落下了眼泪。
聊了一会儿后,他母亲说要买东西,请我暂时照顾弘一君,然后就出去了。弘一君又借机支开护士。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可以无拘无束地聊天了。首先谈的话题自然就是这次盗贼事件。
据弘一君讲,警察仔细搜查了那口古井,并调查了所有经营和那个脚印相同的鞋的鞋店。结果古井里什么也没有,而那个盗贼所穿的鞋极其普通,任何一家鞋店每天都可以卖出去好几双,警方因此一无所获。
波多野警部因为受害者的父亲是陆军省的重要人物,为表敬意,常来看望弘一君。当得知弘一君对案件调查感兴趣后,就把调查的详细情况逐一讲给他听。
“因此警察所了解的一切,我也全部知道。不过,这可真是起不可思议的案件。盗贼的脚印突然消失在空地中央,简直像侦探小说。此外,盗贼只偷金制物品这件事也够奇怪的。对了,你有没有听到其它消息。”
受害人弘一君由于平素爱好侦探,所以此刻对这件事显示出极大的兴趣。
于是我把赤井先生的各种异常举动、狗的足迹、事发当夜常爷坐在窗边的古怪行为等他不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讲给他听。
弘一君边紧张地听我说边点头,等我讲完后,陷入沉思。可能是担心身体吃不消吧,他闭上了眼睛。不久睁开双眼神情紧张地嘟囔着:“如此看来,这是一宗极其恐怖的犯罪案件,远远超乎我们的想像。”
“你的意思是说,这不只是一起简单的偷盗案件了?”
我受他的恐怖表情影响,说话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是的,我是这么胡乱猜想的。这决不是简单的犯罪案件,而是让人毛骨悚然的阴谋。这一定是某个可怕的恶魔干的。”
弘一君清瘦的脸庞靠在雪白的床单上,边凝视天花板边小声说,像是在说谜语。盛夏中午,蝉声突然停了下来,像梦中的沙漠一样安静。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问,有些害怕。
“现在还不能说。”弘一君回答,眼睛依旧盯着天花板。
“我像是在做白日梦,并且太可怕了。先让我慢慢考虑。素材很丰富。这件事情充满了奇怪的表面现象,但是说不定内部的真相却格外地简单。”
弘一君像是自言自语,然后继续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或许他正在试图解开一个可怕的真相。我却无法想像那是什么。
“第一个不可思议的疑点是,起于古井又终于古井的脚印。”
弘一君边思考边分析起来。
“古井本身会不会暗示什么……不、不,不能这么想。
应该有其它的解释。松村君,你记不记得我上次拜托波多野给我看他画的现场草图?我觉得脚印有问题。首先是内八字,当然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但我觉得还有一点,即来去两条脚印极不自然地间隔开来。波多野可能注意到了,但并没有留意。在那种场合,谁都会拣最近的道路逃跑的。换句话说,应该跑两点一线间最近的直线。事实上,在以古井和小洋楼的窗户为两个基点之间,盗贼跑了两条弧形脚印,好像中间夹了一棵大树。我认为这点非常奇怪。”
这就是弘一君的说话方式。一个由于喜好侦探小说而变得爱玩弄理论游戏的人。
“但是,那晚不是黑夜吗?而且盗贼是在袭击你之后慌乱中逃跑的。来去两条脚印不重合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呀。”
我抓住这点不放。
“不,正因为是黑夜,才会有那样的脚印。你好像理解错了。我意思并不仅仅是说来去两条线路不同,而是说两条线路之所以故意分开,是由于盗贼有意不踩到来时的脚印。
而且,正因为是黑夜,歹徒才不得不这么小心翼翼地计划。
这里面不是有文章吗?为了慎重起见,我请波多野先生确认两条脚印是否没有一点重合,结果果然如此。在那样的黑夜里,在两点之间,来去脚印居然没有一点重合,你不认为奇怪吗?”
“确实如此。照你这么说是有点奇怪。但是,盗贼为何要不辞辛苦地这么做呢?有意义吗?”
“当然有啦。你可以这么想。”
弘一君像夏洛克·赫姆斯一样不想说出结论。他平时就有这种习惯。
尽管脸色苍白、气息不定,受伤的脚上还绑着绷带,时不时因疼痛皱紧眉头,但一谈到侦探的话题,弘一君马上显示出特殊的热情。而且,身为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他似乎还感到事件背后隐藏了可怕的阴谋。他如此认真也并非没有道理。
“第二个不可思议的疑点是,被盗品只有金制物品,盗贼对现金丝毫不感兴趣。我听到这个情况的时候,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我们这个地方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个秘密。现在可能连波多野警部也没有注意到他。”
“也是我不知道的人了?”
“当然不知道。我的朋友中,只有甲田君一个人知道。以前我曾经和他说过。”
“到底是谁?这个人就是罪犯吗?”
“不是的。所以我没把这个人告诉波多野警部。即使对你说也没有用。这不过是我一时的猜测,也许弄错了。因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其它的疑点就无法解释了。”
说完,他继续闭上了眼睛。真让人焦急。可是又没办法,因为从他的推理来看确实比我高明。
我抱着照顾病人的心理,耐心地等待。不久,他终于睁大双眼,瞳孔闪闪发亮。
“你说被盗的金制物品中什么东西最大。大概是那个座钟吧。有多大呢?差不多高5寸、长宽各3寸左右。还有重量,有500钱左右。”
“我记不太清楚。听你父亲跟我讲,好像是这样的。可是,座钟的大小和重量同案件有什么关系呢?你讲的好奇怪。”
我伸手摸他的脑门,怀疑是不是发高烧了。但是看脸色非常兴奋,不像发烧的样子。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好不容易才注意到。被盗品的大小和重量都含有重大的意义。”
“你是说盗贼能否搬得动的问题吗?”
事后看来,我这话问得太愚蠢了。他不回答,又接着说起古怪的话来。
“松村君,你转过身取出花瓶里的花,然后把空花瓶朝窗外的围墙方向用力扔出去看看,好吗?”
这个命令太荒唐了。花瓶是一件高5寸的瓷器物品,没什么特别之处。
“你在说什么啊?这么做,花瓶不是会碎嘛!”
我真以为弘一君的头脑有问题了。
“没关系。反正是从我家拿来的。快扔!”
我还在犹豫,他已经急得快从床上蹦起来了。那样可就对身体不好。医生说过病人连动都不能动的。
为了不影响病人的情绪,我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