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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咳……”她好不容易顺直了气，抬眼瞪他，“这不是为了给你演示一下吗？为什么不能边吃东西边讲话？就因为没教养，而且还有危险！”
君晓杰朝上翻白眼。
“你那是什么表情？”萧晓捏住他一边脸颊，语气危险，“我可是姐姐！我辛苦半天给你这小子做午饭，然后又送到学校来，而且我上了整整一上午的形体训练嗳！臭小子！”
俊颜扭曲，少年痛得眼都眯起来了：“手下留情啊，大姐！”
她又哼了一声才松手。
冬日苍白的阳光，透过阶梯教室布满灰尘的玻璃，在水泥地洒下斑驳的明亮。萧晓在训练完毕后没再化妆，素着一张雪白的脸，坐在桌子上大吃自己亲手做的食物，丝毫不看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扁着嘴，揉着被拧红了的面颊的男孩。
“姐——”
少年可怜兮兮地叫着。可是女孩不理。
“姐姐——”拖了长音，君晓杰软软的声线里有撒娇的味道。见女孩还是很有原则地不理，他干脆像小狗一样，往前一扑，直接抱住女孩，一起滚进了前排的沙发里。
“呀！”
萧晓被吓了一跳，生气地推他：“你发什么神经？！喂！放开啦！”
幸亏最后一口食物塞进嘴里了，要不然，还不得弄一身？
“不要、不要、不要！”他摇头，像一只拨浪鼓，反而抱得更紧了，“谁也抢不走，你是我的！”
“说什么疯话？他只是邀我去走秀，我还没答应呢。”萧晓试着推他，无奈君晓杰抱得死紧，她只好放弃，任他拥着自己，“你呀……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不说话，像只猫一样，把头埋进她的颈窝，一动不动。
“喂！”她揉揉他的头发，“说话呀！”
“我……很不安……不只是那个设计师，还有你的同学，朋友……端木南、赵思贤、郑锋……好多好多的人……”
“连南也算？”萧晓挫败地轻叫，“拜托！”
“是！我嫉妒所有在你身边的人！”君晓杰烦躁地说道，“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距离，可是……可是我还是低估了时间的力量！两年，就因为我和你相差两年，所以每一天，我都没办法坐在你身边！每一次上课的时候，我都忍不住在想着，究竟是谁和你呆在同一个教室里？我嫉妒那些小子！嫉妒他们可以在课堂上看到你！我好怕……好怕有人发觉你的美好，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再也不会……不会出现在我的天堂里……”
她惊呆了。因为这些话，本来都是她极想说，却又不曾说出口的。
如此坦诚的少年，如此坦诚的告白。
也许是天生的本领，她一向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虽然是生手，但她也清楚爱情是场战役，伤心的，总是用情最深的那一个。所以她会耍小手段，会隐藏自己的真心，会设计考验她的爱人。她也有同样的不安，但是她不会说给阿杰听，因为在这份爱情中，她还要保持自己的矜持与高傲。
她并没有奢望成为永远的胜者，但是，她是这样的女子，就算是输得一败涂地，就算是痛得撕心裂肺，也要昂着头转身，再走开。
而君晓杰与她不同。他不说谎，他难过、他高兴、他要什么、他害怕什么……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不在乎她是否掌握了他的弱点。他可以为她放弃一切，包括男人的尊严。
她曾经以为，自己投下的感情绝对不比他少，但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这少年为她做到的，更多。
她紧拥着他劲瘦的腰，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她寻到少年的唇，慢慢地、深深地吻下去。
她的表情很严肃，仿佛正在进行一项很神圣的仪式，而不是情侣之间的柔情蜜意。
我发誓，将永远爱你。
小巧而丰润的唇瓣，浅浅地，舐着他薄薄的唇。她细密地吮吻着，诱惑着，将舌尖顶入他口中……嗯，清新的味道……
闭上眼，她开始享受男孩子的主动。
少年双手抚摸着她白净而细滑的脸蛋，感受着她的美丽和热情……爱你啊，情愿生生世世沉溺于你的一切……不管你……是谁……
“阿杰，你说实话——是不是很讨厌我和郑锋来往？”
“……是。”
“……好，我明白了。”
此章献给Q群里两位善良的MM：蝶舞和冷羽夜，谢谢你们坚持呆在那个如同冰窖一样寒冷的地方……
话说我真的是老了，要不就是与现在的年轻孩子有代沟？其实我并不欣赏埃瑞克那样的男人，太自我主张了，一点也不含蓄，也不深沉，还不腹黑！！相比起来，我还是比较欣赏端木南那种东方式的、心机阴沉的美少年。看人家多有气质，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那才叫气势！埃瑞克顶多能算个可爱的playboy……不过我不说了，不批评亲的喜好，看我是多么善良大度的作者……哈哈哈……
第十四章 恋之役（下）
下午三点，男篮社．高一分社。
君晓杰喘着粗气，随手拿起一条搭在椅子上的毛巾擦汗。
“那个……”
他回头，身后站着个很清秀的女孩儿。有点眼熟。
“有事？”
清冷而无感情起伏的问句。
她的脸颊红红的，眼神瞟着地板：“那条毛巾，不太干净……你还是用这条新的吧……”
君晓杰微微皱了下眉。
他当然知道，一个女孩子，这样的表情代表了什么。
君晓杰是个精明剔透，然而敏感非常的孩子。这样的性格，一半是天生的，另一半，是因为那场必须隐晦的、不被世俗公理允许的恋情，所养成的。
萧晓，貌似精明强悍，实则单纯而迟钝；倒是君晓杰，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但是，自从他开始明白自己的母亲，和萧晓父亲的那场婚姻，究竟意味着什么之后，他反而沉默了，决口不再提小时候的事情。
全天下，君晓杰最不想伤害，甚至连为难都不愿意的人，就是他的继姐。
这少年的青春，苦涩而绝望。与最爱的人之间，是咫尺天涯的距离。
他喜欢的篮球，是一种需要与同伴合作的运动；但他最为珍视的爱人，却是万万见不得光的。他连倾诉的渠道也没有。
在这种压抑而矛盾的环境中，君晓杰选择了沉默。他强迫自己化作一棵植物，独自地、安静地生长，努力扮演着“弟弟”的角色。在萧晓面前，他会撒娇、会耍赖，会以“家人”的身份为掩护，默默守护着至爱的女子。然而，萧晓不知道的是，在学校里，那个总是在笑的弟弟，是个多么苍白而自闭的少年。生就一张极端秀美的面孔，却用湛黑且冷漠、空洞的眼神，吓跑了许多对美少年存有幻想的小女生。就算在父母面前，这个小儿子也是安静得可怕。他的热情，只倾注在一个人身上。
然而，这可悲的少年，又以超越年龄的自制力，恪守着“弟弟”的本分，未曾越雷池一步。君晓杰在篮场上是出了名的“不要命”。想当年，他才不过一六五的身高，就敢与对方一八五以上的高壮中锋硬碰。他曾经被撞飞出去，被铁栏截住，又滚落到地上。但是，刚爬起来，二话没说，他照样玩命地往篮下挤。当时把他们队友吓坏了，以为君晓杰的脑子被撞出了问题。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一次，君晓杰的精神已经到达了崩溃边缘，他只能用虐待自己的方式，来发泄他对继姐的渴望、及因为这种渴望而衍生的极度自鄙、极度绝望的情绪。还有一次，当他跳跃起来抢篮板的时候，突然很想就那么直直地坠落，直接把头撞在水泥地上……
他就这样，极端痛苦地成熟起来，如同经历了一场涅磐。
他的眼光变得犀利，开始看透人情世故。比方说，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儿，大抵是喜欢上自己了。
君晓杰曾经认为，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自己。老天爷最为可恶，居然教他爱上了一个最不能爱的人。他用一种仇视的目光面对世界，觉得所有人都是面目可憎。他的心门紧闭，他从来没有意识到，有些人真的是怀着善意和喜欢来接近他的。
当他终于能够了解，他才知道自己的任性，曾经伤害了许多人。
尤其是，喜欢他的人。
应该算同病相怜吧。只有当他尝试过爱情的痛楚，才会分外怜悯那些为情所伤的人。
他已经长大了，看到了，所以他不能再次回归，回归到无知得近乎残忍的年龄，随意践踏他人的心意。
他知道，就算无法回应，就算并不在乎，起码也应该心存感激。
譬如，感激这个女孩子，喜欢自己的心意。
“谢谢，但我不需要。”
他淡淡地回答，语气客套而生疏。不能因为她的喜欢而故作亲切——那样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也不愿意用粗鲁的表现去吓唬对方——有些人美其名曰“这是为她好，可以让她尽快死心”，但他们忘记了，那样会给女孩子的自尊，带来多么大的伤害。
他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但他真的是用一种尊敬而抱歉的态度，去对待这个看上去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过来接近他的女孩儿。
女生握紧了手中的毛巾，轻咬贝齿，很局促的模样。
“我想说的是，我是你的助理……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是……男篮社的助理，叫做程丽洁，高一一班的。”
君晓杰不是……一直对女生不理不睬的么？
就算是助理，也不过是默默地接过她们递来的东西，比如矿泉水，或者是球衣之类的。
她也就默默地，为他递了一个月的矿泉水。
直到今天，她终于攒足了勇气，主动对他说第一句话。
她本来以为他会同样不理不睬，就好像是……《灌篮高手》中流川枫对待赤木晴子一样。她早有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可是，是极端的幸运，也是极端的噩运，他居然回头了，看她了……她看到那双美得无以伦比的眸子了……可是……可是她……她居然在一下子懵掉了！
呆呆地看着那双澄澈而魅惑的丹凤眼，在这张俊美到失真的面孔前，她……她说不出话来。
君晓杰等了一会儿，轻轻地低了下头：“对不起，没事的话，我要去练球了。”
对不起。
他在心里重复着。
然后，绝然地离去。
*
“丽洁，到底怎么样？快说给我听啊！”
程丽洁捂着滚烫的双颊，不敢置信地低呼：“他和我说话了，他居然和我说话了！”
好友杨曼看上去比她还高兴：“我早就说了嘛，你是谁啊！高一男生票选出来的校花，成绩顶尖的理科才女！那小子就算眼睛长在头顶上，也该被你‘一矢中的’了！看吧，平常冷冰冰的，一副不爱搭理人的面孔，见了你，还不是——”
“说句话而已，你们至于么？”
很——不屑的声音。
程丽洁怔了一下，扭过头去。
这女孩儿，是篮球部的另一位助理。
她叫穆灵，与程丽洁类型迥异的美少女。染成海蓝的浓密睫毛，微紧的连身短裙，勾勒出漂亮的身体线条。她也是高一有名的校花，以明媚的笑容和娇俏的外表著称。
也许是心仪的对象有差，穆灵和程丽洁从进篮球社就开始不对盘。
更何况美女相见，就算再大度的，也会于心下暗生较量之意——这就是女人的天性。
“你耳朵也太长了吧？”
杨曼首先发难了。
“是你们太张扬，和男生说句话罢了，恨不得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穆灵撇了撇嘴，最看不惯程丽洁在人前假仙的样子，什么“冰清玉洁”的“冷艳”美女！“我还以为本校有名的‘冷美人’，是名副其实的‘心如止水’呢，原来也耐不住寂寞，要跳入红尘了？你的外号不是‘妙玉’么？”她倾身，表情天真地眨眼，“妙玉姐姐，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