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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群多么单纯，而又多么骄傲的千金小姐啊！她们不屑让其他人介入自己的战争，她们宁愿不顾体面地大打出手！
最有趣的是，她们居然没考虑萧晓会不会去找老师，告黑状。
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天真，而又傲慢的女孩子。
所以说你根本没有办法，真心地讨厌她们。
*
丽娜回家了。萧晓考虑半晌，决定去学校的医院享受学生福利，同时暗中希望能够碰上美女医生，去去晦气。
可惜的是，今天不是任婧华医师值班。
她垂头丧气地推门，有气无力地喊了句“报告”。
“你的脸——怎么了？！”
嗯？这声音——
萧晓抬起头来，惊讶地瞪大了眼。
两个身材挺拔的少年，端正而不刻板地坐在值班室的硬木椅上，自然中流露初具雏形的威仪。而他俩之间的茶几上，一壶上等龙井，正在袅袅地冒出清香与白雾。
“谢——桦？端木南？！”
第九章 兄弟情
“学生会长就可以这么嚣张？大剌剌地跑来医生值班室泡茶？！”
“那也没有你夸张！女生，还打群架……我这学生会长就任的两年以来，闻所未闻！”
端木南叹为观止。
“哎哟！痛、痛、痛——谢桦你——轻一点啦！”
谢桦尽量放柔手里的动作，语气十分无辜：“小姐啊，我再怎么轻手轻脚，药水也是会刺激到伤口的。这是常识。没办法，忍着点吧。”
“哎呦——”萧晓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打架时还好，情绪一平复，身体就火辣辣地疼起来，真真要了人命啊！
“知道疼，以后就不会这么冲动了。”
南委实很吃惊，他从没料到自己学校里的女孩子，一个个养尊处优、家教严谨的千金小姐们，居然会当众大打出手。
“我简直无法想象，你也会……和其他人，在地上打成一团。”他看着萧晓沾了尘土的衣服，微微皱眉，“我一直以为你是‘不打女性主义者’。”
“你感到很失望，因为没想到，我居然也是个泼妇，对么？”萧晓微笑着，眼神却是冷冷的，“我总觉得，在大部分男孩子的心目中，‘不对女孩子动手’，这一绅士的行为标准，并非出自对于女性的尊重‘，而恰好证明了他们对女生的蔑视。你们认为，我们是没有力量的生物，所以不屑与之为敌。没错，我确实觉得，与普通女孩相比，我过于强壮，所以我一向避免与她们发生冲突。我打篮球，并不是为了练出肌肉，去和班里的女孩儿们打架的。但是，如果有人挑衅，我也不会低估她，轻蔑地认定她没有充当我对手的实力，然后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屑地丢下一句——‘我从来不对女生动手’。”
“真是尖锐，而且刻薄的指责。”端木南挑了挑眉，“那么，大女子主义的萧晓，你究竟想我们怎么办呢？难道要我们撕去‘绅士’的伪善外衣，对女孩子也大打出手吗？”
“假如我是男生，我想我还是会教训她们，但是会用有所保留的力量。”萧晓耸肩，“仅仅是出于公平——你不能否认，男生天生要比女生强壮。”
“我赞成。”谢桦说，“还有，如果是你先低估了别人，挑选了力量悬殊的对手，那么你当然要付出代价，被打惨了也不能说什么。”
“总之，萧晓是迎战有理，打得光荣磊落；对方是自作自受，打得无怨无悔——今天这场架是天经地义？恕我不敢苟同。”
南的语气是不以为然。
萧晓不甚在意地笑：“了解。早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如此强悍而自我的世界观的。”
她用语言和表情，明白地表示：这件事到此为止。
谢桦见状，转了个话题：“你的脸，要怎么办？看肿成这样，会破相嗳！”
萧晓闻言，担心起来，心底终于产生一丝后悔：“不会吧？这么严重？”
她用来维持生计的珍贵脸蛋啊！
南看着她，表情略显迷惑。一方面是作为模特，严格拒绝酒精与狂欢的职业道德；另一边是尊敬对手，连打架都要倾尽全力——彼此矛盾的行为。这个女孩，究竟是天生的倔强，抑或仅是出自驽钝？
而现在，她一脸担心，皱着眉头，不自觉地、微微地撅嘴，看上去非常……可爱。
“别吓她了。秦给你用的，是最好的药膏，不出三天，还你一张干干净净的脸。”
南安慰萧晓。
“是吗？”萧晓放下心来，“谢谢啦。”
“嗯——”谢桦考虑半晌，最终决定开口：“我并非想要介入你的私生活，纯粹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萧晓，你说实话，这次打架的事，是不是因为——梦云？”
最近学校里发生的事，他们都有耳闻。
只是没料到，会闹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萧晓摇头：“不是啦，其实我和班里的女生本来就有误会。梦云……充其量是个引子，让黑影明白地曝露在大家面前罢了。”
“你是说，其实你一直都在受到大家的排挤？”
南的口吻严厉起来。
“没那么严重吧？我又不是钞票，怎么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
这种时候，只有神经大条的人才能笑出来。
“但是，你应该承认，是梦云耍手段让你和大家的矛盾激化了。”谢桦中肯地说。
南和谢桦对视了一眼，之后，南说了一句：“我来。”
*
萧晓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跟在南后面，向图书馆走去。
电脑课的机房在二楼。和各科老师都很熟的学生会长，只打了个招呼就得到了进入房间的许可。萧晓暗中慨叹，这男生的势力——或者说，魅力——可真大啊。
端木南径直走向一个明显比周围拥挤，而且全是由女孩子组成的焦点。萧晓好奇地踮起脚尖，然后，看到一张俊美出众的面孔。
典型的日韩范儿，瘦削，白皙，略颓废。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邪气，让女孩子们甘愿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前仆后继。
他正和身旁一个装扮妖艳的女孩耳语着什么，肆无忌惮的笑容。端木南停到他面前，略略皱起眉来。
有女孩抬头，飞快地瞟了学生会长的脸庞一眼，然后，猛地红了面颊。本来兴奋而高亢的声音，在瞬间降至娇羞而矜持的淑女水平。
川剧变脸，也不过如此吧。
“然后就这样——啊，南！”吕平察觉女粉丝的异常，抬头看到好友一脸严肃，不由得呆了呆，“出什么事了？”
“麻烦你拨冗出来一下，我有话说。”
吕平一脸疑惑，打了个招呼，跟在南后面出了机房。
萧晓注意到一个小细节。南转身的时候，客套而礼节周到地向着周围的女孩子们微笑了一下。一干女孩儿或明显或轻微，全都表情羞涩地低下了头。只除了一个，看上去保留了全部理智的少女，对着端木南点头回礼。萧晓若有所思地瞅着她——唔，似乎是清纯而聪慧的美女，不过，看不太清楚相貌。
“咦，萧晓？”
吕平惊讶地望着脸上涂了药水的女孩儿。
“你……发生什么事了？”
“呃，这个——”萧晓有点尴尬，讪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和人打了一架……”
吕平脸色严厉起来：“校园暴力？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孩们打群架。”南淡淡地开口，“而且，你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么？”
“……梦云？”
南点了点头。
“抱歉，萧晓。”
吕平极干脆地道歉，倒让萧晓怔住了。
“梦云是康伯父托我照顾的。除她之外，康家人都在美国。我知道她小姐脾气重，但没料到她会这么任性。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萧晓，请原谅我没有看好她。”
吕平说着，郑重其事地低下头去。
萧晓吓了一跳：“别——别这样，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再说，这不关你的事啊——”她求救地转头，“南——”
南却没动。
“既然我带你来找吕平，他自然就明白这事儿是谁做得不对了。其实，这件事的责任，严格说起来，应该算我们四个人的。因为梦云，是我们四个人共同的青梅竹马，我们有义务照顾她。但是，伯父毕竟把她托付给了吕平，所以，对于这次的事，我和谢桦才不好直接出面管教她。如果吕平认为他有义务向你道歉，我们会支持他的决定，我们绝对——”他看向萧晓，眼神坚定，“相信他。”
她看见他眼中的一抹光芒，是信任和友情，及一点点……饱含了某种不知名的情愫，极温柔，又怜惜的光。
怜惜？
她扭头，看吕平黑亮的头发里，掺杂着几缕热情的红色……坦率的男孩子，忠实的男孩子，奇怪的男孩子……
“假如你非认定这是你的责任，那么我——原谅你。”
他们，真的很特别。
不可否认，他们的外表极出色，单就相貌而言，全都称得上是俊秀迷人。这样的男孩子，大都被女生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但是，也许是出自良好的家教，也许是出自天生的修养，不管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如何，南啊、思贤啊、谢桦、还有吕平，待人接物，起码在表面上是非常和气的。虽然不是时时刻刻都以笑脸迎人，但萧晓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四人组曾经让某一个女孩下不来台。不管是狂热的追求者还是激烈的抵斥者，他们都处理得很好，非常好，堪称完美的典范。
再来是他们之间的友情，好到不像是真的。萧晓并不清楚，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些真实的两肋插刀、生死与共的例子存在，但由一个眼神、一句话，他们就能了解对方，就能毫不犹豫、毫无保留地相信对方——如此浓冽真挚的情谊，真的不需要再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例佐证。
萧晓说不清她现在属于什么心态，也许……有一点嫉妒吧。
他们和她，是世界的两极。
善解人意的南，直率的平，温柔的谢桦，精明而促狭的思贤，这四个性格迥异的男生，守护着一份坚定而阳光的友谊，保持着干净而剔透的笑容。
而她，注定是一棵苍白病态的毒草，舍弃了在阳光下欢笑的权利，却……并不后悔。
最多感到遗憾。她真的蛮想，成为这个小团体的一员，不是因为她是某人的附属，或者是因为别人的拜托，而是以独立的身份和独有的人格，融入这个团体，与四个出色的男生，分享友情。
*
就在萧晓和人打架的时候，郑锋亦经历着一场不同寻常的战斗。
事情，就发生在蔷薇学园的篮球场上——
“喂，那边的学长！要不要打会儿球啊？”
“嗯？我？”
郑锋回头，心下是不无诧异的。这样的搭讪方式，通常在女孩子身上出现的几率，不是比较高么？
待看清了问话的少年，他更惊讶了。
那是个一身黑色运动服，稚气，然而绝对漂亮得不输给女生的男孩子。他和谢桦有点像，属于同一种类型，但是还要再秀气几分。那双不常见的丹凤眼里，既有挑逗的精光闪烁，又有清澈的英气与冲动。唇角的笑意盎然，带出一丝超越了年龄的成熟深沉。
奇异的少年！散发着阳光的炙热与月光的清冷，糅合火的热情与水的神秘，让人心跳加速又像是要窒息的少年！
说实话，男生通常不愿当面坦承，某个同性比自己更加出色。事关面子问题么。但是，郑锋此刻清楚地意识到，这少年，单从吸引人注意力这一方面来讲，已经远远地超越了自己。
甚至超越了他平日最讨厌的四人组。
被如此出众的人物注意到，大概是平凡人的夙愿吧。不只是那些做着“灰姑娘”美梦的庸俗女孩儿，便是同性，也会感到光荣。但是，诡异地，郑锋竟然不由自主地想逃避。
尤其是看到少年那促狭而挑逗的目光，他简直禁不住要打寒颤。
那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