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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事中了,套用周星驰那声咬牙切齿的怒喝就是——“奸夫淫妇!”
真正让我受不了的却是那则广告,一男一女(黄皮肤黑头发)凭海临风相拥伫立于船头上,以比莱昂纳多、温丝丽更加陶醉的神情飞翔着……《泰坦尼克》被庸俗演绎至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强xx着我们的眼睛。我惊嗓音“盗版”的威力。
于是,一段《冰海沉船》的故事就这样由悲剧而喜剧,终于大步流星直奔闹剧了。
悲剧是很容易滑向闹剧的,中国足坛就正在提供这个蓝本。与“冰海沉船“这样正点的悲剧一产,先前所有的庄严感、悲壮感、虔诚感,不知怎么在同样的船头上变成了滑稽感、幽默感、嘲弄感……
30岁以上的人,可能对苏永舜那次惨败有种刻骨铭心的感受。我的表哥,一个省政府供职的公务员,甚至到后来都拒绝给儿子购买新西兰产的奶粉,我记得当时他从酒瓶底厚的镜片后面射出的光,与他看到“霍元甲”被砒霜毒死的类型是一样的……
但后来,他逐渐无离了中国足球,说起足球,就像数落他那个老爱忘冲厕所的儿子:“这么臭,还不去冲了。”
这个故事对很多人都有“写真作用”,如果你现在还拿足球当回事儿,随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肯定会遭到旁人的嘲笑,不是“花痴”,就是“傻瓜”。
在我记忆中,“十强赛”就是中国足球最后一闪的“悲情演出”了。那时包括天气都像一个忠实的龙套,又是风又是雨,风是一把冰冷的刀,雨是“一场无情的雨”,而《足球之夜“张斌他们也把煽情路数发挥到极点,黑白片加《命运交响曲》,真的很悲壮。
之后形势急转直下。虽然“九强赛”前的“保霍”“反霍”之争大有沸反盈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态势,但架不住陈亦明一句不咸不淡的“粤普”——“空军司令打陆军司令啦……”遂成喜剧。
霍顿那句“我还活着”与球迷区打出的“我不服”是这出喜剧海报式的语言,前者我在《不快乐的因素》中缀上了一句臧克家的“但已经死了”,后者我在《与悲剧无关》中安上了“牛二”的角色,感觉就像“捧哏”与“逗哏”。
米卢来了之后惹上了“桃色新闻”,这是国人整人的第一部——作风问题;事情还没有完,随后的第二步米卢就与“人贩子”扯止干系(说他倒腾球员),这是“经济问题”,按计划第三步应该是“政治问题”了。当然,故事闹到这儿就不好玩了(后来果然闹出个“国旗事件”,作者)。
我认为,从“十强”到“九强”实际上是走完了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的过渡,中国足球终于失去了悲剧意义。谢奕的《生于1977》与我的《墓志铭》是关于悲剧最后的祭文,之后不应该再高举悲剧大旗,否则就是变相为中国足球树碑立传,就是“肉麻当有趣”……悲剧结束以后又该怎样呢?按照“冰海沉船”被糟蹋的路线,它应该是喜剧和闹剧……
比如说“3号隋波”以及之后录音带上的淫秽语,又比如说“平安门君子”夜不归宿以及事后对“嫖”还是“没嫖”展开的一场激烈的争论。
这种说法有种痛心疾首的意味,但事情远不如想像的那样糟糕。中国足球缺乏一种幽默感,所以我们可以用幽默点开中国足球的笑穴。
我极端欣赏周星驰“化悲剧为幽默”的演绎方式,这比“悲痛为力量”更容易接受,而且更富建设性。
“化悲痛为力量”相当于练了一趟“七伤拳”,力量截止大悲痛越大,悲痛越大力量也越大,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很伤人的……当年金毛狮王谢逊一辈子都在报仇,又被别人报仇,最后“悲痛”“力量”一并发作,一代狮王在自废武功后遁迹江湖。
“化悲痛为幽默”却是一门绝顶的功夫,表面嘻嘻哈哈稀松平常,其实内有不二法门。就像当年大理段誉与北侠萧峰斗酒,酒喝得波澜壮阔,萧峰并不知道,段誉已用六脉神剑将酒人指尖化掉……段誉很幽默,所以像“六脉神剑”“凌波微步”之类的东西在他身上决是表现出幽默的味道。
当你不能随悲剧时,必须学会化角,学会逃跑,学会斗转星移、乾坤挪移之类的功夫,把压力转化到另一端……
如果我们总是想着中国足球的悲痛,总是在被“七伤拳”的悲壮、刚猛伤身,迟早会像金毛狮王一样性情大变行为乖张,周星驰在《大话西游》里有一句名言值得作为新时期中国足坛的座右铭:大家不过是研究研究嘛,何必那么认真呢?
悲痛化不成力量,幽默才是力量
用幽默的眼光看问题,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发现。此如“平安六君子”事件,如果你叫它“平安六嫖客”事件就缺乏幽默感,你必须先把人家定在“君子”的“曲径”上,才能通到关于“绿衣女子”及“和衣而卧”的“幽”来。“君子”说了,只是“和衣而卧”,什么都没干,这令人想起大侠金庸所著的《神雕侠侣》中的杨过与小龙女——小龙女每晚都要扔一根绳子悬在空中,真正的“和衣而卧”,他们若干年来相敬如宾守身如玉真让人佩服。他们谈论的,我是玉女心经、九阴真经一类的,严肃得很。
“君子”与“绿衣”之间可能也在切磋什么“阴”、什么“阳”的武功吧,虽然我相信“绿衣”是一女球迷,前来索要签名的,但中国人的名字很短,不大可能一签签到“东方出现鱼肚白”……
所以,对于喜剧或闹剧,这种解读方式就比“七伤拳”那样的“硬吃一拳”聪明。
中国人一向悲愤得很的就是没有冲进过世界杯,并把它升到民族荣誉、民族特性上去(过去我常这么干),但如果“幽一下默”问题就不那么严重了。好比我们是农民(我们本来就是一农业大国),世界杯就是那城,没进过城脸上无光是自然的,但转念一想,进了城又怎样,隔壁阿q此处指国)国进了城去,以为见了世面,还不是被揍了个鼻青脸肿?阿q后来以为白盔白甲的人要带他去“同去同去“,结果都是被捉了去砍头的。
前两天,中青队在越南被比自己矮半头的越南孩子打败了,后来又被比自己高半头的日本孩子打了个7比1,有个老球迷就打电话给我,第一句居然引用了鲁迅的“救救孩子!”
我想老人家还不幽默。鲁迅虽然一生犀利尖刻,但他曾说:幽默,是这时代的解药。用幽默化解愁绪,用幽默抚平创伤,将是中国球迷下一步的工作。
大家都能记起1996年最后一轮,四川球迷曾经表现出他们的文化赋予的特殊幽默。当时那场比赛令人吃惊地印证着赛前传闻时,他们并没有大喊“假球!”,而是全场齐唱“心太软”——这首歌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又说明了。可惜这种幽默后来并不多见。
从“冰海沉船”到船头上vcd广告滑稽的迎风招展,从苏永舜的“只差一步”到霍顿的“我还活着”,悲剧已不存在,喜剧闹剧粉墨登场。
我就想起《大话西游》唯一一段催人泪下的台词:“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情感摆在我面前,可是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以后才后悔莫及。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愿意对那个女孩子说‘我爱你!’如果一定要达前面加上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千!”
就像所有悲剧已失去一样,这一万年的爱情也不复存在。中国足球,已经度过了当年的纯情时代、悲情时代,他伴随着那段“泰坦尼克”的沉没,走向了“嬉皮时代”甚至“无厘头时代”……
我必须承认,这种变迁很直接影响着这10年来一直瞪着眼睛睛注视着中国足球的我。一生对美国社会进行揶揄冷笑的马克·吐温说:幽默,是社会承受力的表现。我必须有这种承受力。
行笔如风,冷风如刀,拎刀四顾——这种写作状态在我心目中就是“酷”,但中国足球的滑稽却不适应这种“酷”了。张晓舟曾对威廉“巴勒斯发出这样的感悟:在刀锋上裸奔。极悲壮极煽情,而现实告诉我们的都是——这种奔跑是危险的,刀锋可能割破你的喉咙。
所以,我不愿再把那种悲剧意义加诸中国足球之上,对于我们这帮所谓以“直面现实批判现实为已任”的球评者而言,那把刀早就应该丢在十强赛九强赛的冷风雪地中了,我们只能虚张声势,我们只是堂“吉诃德。如果还要坚守悲情,那就可能出现一幅滑稽的场面:我举刀架在中国足球的脘子上,它却说,你架在了我的脚脖子上。
惊愕中,我像当年的胡斐一样,手起,却不能刀落。
跋:“大眼”李承鹏
李承鹏有双大眼睛,叫人过目不忘,它几乎占据了那张秀气面孔的1/3,以至于他母亲生下他时,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孩子出了什么差错。往后,眼睛就成了李承鹏的某种标志。等到他小有名气的时候,大家也忘不了给他的名字加上一个前缀——大眼贼。
不过,我认识李承鹏的文字却先于认识他本人。那是一种特点鲜明的文字,惟其与众不同才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知道在我的同行里有这么一号人物。
其实,我们都是足球记者,早晚都有熟悉的一天,但这样的熟悉方式还是有些不同。而等到真的认识了,才发现土他的文字和本人有着巨大的差别。生活里的李承鹏有些腼腆,甚至还有点羞涩,决不像他的文章那么恣肆;至于谈吐,说实话还有点让我失望,比起他神采飞扬的文字,他的表达能力并不怎么出色。
通过攀谈,我得知我们居然同岁,论生日,我还长他一个月。这更有效地拉近了我们的心理距离,彼此不同绕什么弯子,只管谈一点大家都熟悉的背景,大家都有兴趣的话题。
李承鹏是一名资深的体育记者,特别需要声明的是我并没有滥用“资探”这个字眼,因为现在有些记者没有干上两三年就迫不及待地想拥有这样的称号,实在是太功利了点。而据我所知,从90年代初,李承鹏就已经在体育领域里耕耘了。
讲耕耘可能有点美化,其实是混口饭吃,因为那个时候,体育记者是不被重视的,另据资格更老的体育记者回忆,“那个时候全国的专职体育记者坐在一起吃饭,还凑不够一桌,哪像现在,足球记者有如蝗虫一般”。
中国的体育记者,特别是足球记者非常幸运,因为如果没有职业联赛,我们的境遇可能是所有记者里最不堪入目的,幸亏有了中国足球的改革,于是足球记者一下子成了最让羡慕的一个职业。
但中也必须承认,在这样繁荣的背后,记者队伍正出现分流。一部分记者正在逐步沦为某些球队和俱乐部的“御用文人”,他们从俱乐部那里获得资助,甚至直接领取薪水、补助,然后不遗余力地为之鼓噪、呐喊,而他们所用的词汇还是那么圣洁、无私,还有一部分记者可能是无法从俱乐部那里获得好处,于是退而求其次,坚决地和球员打成一片,他们吃喝在一起,甚至连嫖赌也形影不离。这样他们可以从球员那里搞到点或真或假的消息。
针对前两者,李承鹏曾经有这样的论断,我更想成为一个“求道派”。
在中国想做一个求道派注定是痛苦的,如鲁迅。在中国足球里想做一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