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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子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就那么将拎包提在身前,局促地站在那里,两眼紧盯着他,似乎有话要说。老孙见状,微笑地问她:“怎么,有事?”惠子低声说:“我想问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家鹄?”
老孙想了想说:“说没见过是假的,我昨天还跟他打过照面。”
惠子的眼睛陡地发亮,上前跨一步,急切地问老孙:“他在哪里?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耄孙说:“当然不行,陈先生正在完成一项重大任务,单位规定不许任何人去打搅他,这你知道的。”
惠子的脸色即刻暗淡下来,眼圈忍不住红了。老孙发现她眼里噙着泪水,装出一副怜香惜玉的样子,问她有何苦恼。惠子神色凄惶地说:“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我都快承受不住了。我……我好想见见家鹄,跟……他说说话……”说着泪水蜿蜒而下,呜咽着恳求,“孙大哥,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见见他……”
老孙一副被她哀怜的神情打动的样子,沉思一会儿,紧盯着她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必须要见陈先生?”惠子急忙点头,诚挚恳切地说:“就是,我……出了点事……想当面跟他说……我真的很想见他,孙大哥,你就优待我一下,给我个机会。”
老孙叹口气,迟疑道:“不是我不通人情,单位确实有规定。当然,我上次就同你说过,规定是规定,什么事总是有……怎么说呢,我看你跟陈先生分手也不短时间了,分手后从没有见过,我想他一定也想见你。所以,我思忖如果我带你去见他,他该不会……怪罪我的。”
“对,他肯定不会怪你的。”
“如果他怪我,甚至揭发我,那我就麻烦了。”
“绝对不会。”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相信你。那我就再违一次禁吧!不过——”老孙卖起了关子。
“不过什么?”
“你要全部听我的安排。”
“我听,全听你的。”
于是老孙说,今晚他会带她去一个地方,保准可以见到陈先生。惠子欣喜若狂,问他是什么地方。老孙说:“渝字楼茶厅,陈先生今晚肯定会去那里见一个人,到时你提前去那儿找我,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惠子激动得满面通红,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向老孙连鞠三个大躬,一口气说了好几个谢谢,才转身高兴地离去,整个人像被充了气似的,变得轻盈快乐起来。
老孙呼唤:“上车吧,我可以送你回去。”
惠子挥舞着她手中的拎包,喜洋洋地说:“不用啦,孙大哥,时间还早,我要慢慢走回去,充分享受一下这分陕要见到家鹄的快乐。”
老孙把一条腿跨到摩托车上,双手握住车把,对着她的背影哼哼地笑。他一边冷笑一边在心里对惠子说,看你乐的,该乐的人是我,笨蛋!你被我卖了还在替我数钱呢!
第六章 第四节
这天晚上,天刚蒙蒙黑,陆所长早早地来到附院,手上提着一大堆礼物,进了小院。楼下有一间屋是他的,他有时晚上会来住,多数时候没来,因为外面的事情太多。他在楼下大声喊陈家鹄,让他下楼。陈家鹄下来,见他手里提着大大的礼包,跟他开玩笑:“看这样子,是不是要带我回家呀?”陆所长说:“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什么事都看得出来。”陈家鹄一怔,即刻兴奋地瞪大眼睛:“你真要带我回家?”
“难道你不想吗?”
“当然想!我一直等着呢。”
“你以为我会食言?你把我想成什么人?准备走吧。”
“现在就走?”
“等一下车子来了就走。”陆所长说,但他临时又增加了个前提,要陈家鹄为此行保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杜先生知道。”
“为什么?杜先生不是同意了的吗?”
“你呀,只会破译密码。”陆所长摇着头说,“你不知道,事后杜先生把我骂惨了,说我当着你的面帮你求情让你回去给他难堪了,他答应其实是假的,后来出门他就训斥我,不能回!他为什么对你说能回,对我说不能,就是想让我来做恶人啊。这就是玩弃权术,我哪玩得过他。可他也不替我想想,这次如果我食言了你会怎么看我?肯定恨我是不是?所以,我也想通了,明的不行来暗的,咱们悄悄走。今天他去下面部队视察工作了,我们快去快回,只要不让他知道,没事的。”这叫放烟幕弹,目的就是要陈家鹄觉得这次回去不容易,你别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阴谋。陆从骏真是只老狐狸啊,他料到事后——诸事发生后,陈家鹄可能会反刍,所以事先把可能有的漏洞都补了,封了,堵了。
不一会,车子来了。兴奋的陈家鹄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其实不过是陆所长巧设的一个阴谋、一个诡计而已。他此一去,不仅见不到他日思夜念的惠子,还可能要永远失去他心爱的女人。
由于战时拉闸限电,天堂巷附近几条街区全都黑森森的,陷在四周繁密璀璨的灯火中,犹如城市塌陷的一个巨大的黑洞。陈家人早早吃了饭,收拾了碗筷,此刻都在庭院里,就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枯坐着。气氛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好,大家都默默地望着那摇曳的灯焰发呆—一流产的惠子像令怪物似的,让大家欲说无语。
一阵晚风飒飒吹来,明显地带了初冬的寒意,让人瑟缩。惠子坐不住了,首先站起来,对父母和家鸿、家燕歉意地笑笑,独自上楼去——她要去见心爱的丈夫,总要去装扮一下。
陈母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暗自叹气摇头,叫大伙也散了,回房休息。
不久,刚上楼的陈父听见楼下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接着听见老伴在厨房里不满地叽咕着什么,甚至还把捅炉子的火钩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陈父便起身下楼,问老伴什么事。
家鸿在一旁替母亲说:“你没看见,这么晚了,她还出去,妆画得跟个妖怪似的!”陈父知道刚才出门的人是惠子,问她出去干什么。老伴气恼地说:“谁知道。你问我,我问谁?”陈父说:“你可以问问她的嘛。”家鸿又替母亲答:“怎么没问?妈问了,她说是饭店有事,要加班,你信吗?鬼才相信。,”老伴痛苦地摇着头,自顾自叹道:“她……会怎样呢?”家鸿瞪着眼说:“她从来就是这样,是你们以前被她骗了。”
当然不是。
惠子所以不说实话,是因为老孙再三要求的,不能让多一个人知道,包括家里任何人。如果他们知道她这是要去见家鹄,没准都要跟去呢。陈父摇摇头,叹息道:“唉,这人……真想不到……”家鸿冷笑道:“我看世上就没有一个鬼子是好东西,”陈父蹙眉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没有反驳,似乎是认同了家鸿的说法。
家鸿说罢上楼去了,两位老人像被人抛弃似的默默地坐了好久,准备把煤炉里的火熄灭了,上楼去睡觉。可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又传来了开门声。陈父小声说:“嗳,你听,回来了,回来得还蛮早的。”
“迟和早都一个样,心野了,收不拢了。”陈母说着,一边去开门。
“谁啊?”
“我。”
“你是谁?”
“妈,是我……”
听声音,好像是家鹄,母亲以为是幻觉。打开门看,母亲蓦地一怔,果真是家鹄!遂欣喜若狂地奔上前,紧紧拉住家鹄的手,一边“鹄儿鹄儿”地叫着,一边摸他的头,又摸他的脸,上下打量着,久别重逢的喜悦的泪水霎时盈满了老人的眼眶。厨房里的父亲,楼上的家鸿和家燕闻声都跑下来,与家鹄相见。表现最热烈、夸张的还是小妹家燕,高兴得跟只喜鹊似的,拉着哥哥的手又笑又跳,还学着西洋礼节,给了哥哥一个热情的拥抱。陈家鹄扭头四顾,没有看见惠子,问:“惠子呢?”
大家一下子沉默了,都低头不语。
此刻,惠子刚到渝字楼,刚同老孙大哥接上头。老孙安排她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入座,给她要了一杯茶,让她等着。老孙悄悄告诉她:陈先生还没有来,但应该快来了,让她安心等着。
“放心,等陈先生来了,我会安排他来同你见面的。”老孙非常体贴地对惠子说,让惠子心里一阵热乎,孙大哥真是个好人啊。她哪里知道,陈家鹄正在家里问询每一个人,打听她的打落。
第六章 第五节
“小妹,你说,你嫂子去哪里了?”
家燕闭口不开。
“哥,你知道惠子的情况吗?”家鸿沉默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妈.惠子到底怎么了?”陈家鹄急了,再一次问他妈,“惠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出的事太多了!”家鸿气呼呼地说,“进屋去说吧,别让人听见了,丢人现眼的。”
陈家鹄一怔,预感到了什么,赶紧拉住父母的手,带他们去了客厅,不等脚跟站稳,便急切地催问道:“爸,妈,我感觉得出,家里发生了事,不管是什么事,你们都要跟我说,你们都不说,那谁还会跟我说呀?”陈父叹口气,对身边的老伴说道:“家鹄说得对,你说吧,是什么就说什么,天塌下来,用纸糊是糊不住的。”家鸿气咻咻地说:“本来就该这样,都什么时候了还瞒什么,瞒来瞒去骗的还不是你们自己的儿子。”
陈母想了想,摇着头,幽幽地叹息一声,沉痛地说:“家鹄啊,妈觉得……你是……看错人了,惠子她……她变心了……”说着,埋下头去,伤心地饮泣起来。家鸿则直通通地说:“什么变心了?她可能从来就是个坏心眼!”陈母抹着眼泪,一副气恨得欲言无语的样子。家鸿接着说:“我来说吧,她不在家,去跟那个美国佬约会了。
家鹄听得一愣,追问道:“美国佬?哪个美国佬?”
家鸿说:“萨根,美国大使馆的那个萨根。”
家鹄说:“萨根?惠子怎么会跟他去约会?”
家鸿没好气地说:“不是他还有谁?她说萨根是她什么叔叔,找看啊这关系也许根本就是瞎编出来的。”
家鹄知道惠子在美国大使馆有个叔叔,但没想到这人就是黑室的眼中钉萨根,便沉吟道:“这可不好,这萨根可是个坏人,不能打交道的。”
家鸿哼一声,满脸鄙夷地说:“可你不知道,他们打交道打得火热呢,最近她连晚上都在家里待不住了,这不,又出去了,骗我们说是去单位加班,加什么班,都是鬼话。我敢肯定,她现在一定跟萨根在一起!”
家鹄不无厌烦地看看家鸿,又不无求助地看看父亲、母亲,希望二老给他帮助,反驳一下家鸿。可二老爱莫能助啊,他们说的口气和用词比家鸿或许要好听一些,但本质无二,都是在数落惠子,替他难过、着急。
母亲说:“家鸿的话说得是难听了一点,但说的都是真的。”
父亲说:“有些话我们都羞于说,但谁叫你这么倒霉,碰上了。”
母亲说:“家鹄,妈真觉得你看错人了,你走了她就变了。
父亲说:“什么变,我看她以前那种温柔善良的样子都是装的。”
两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尽情数落着惠子,令陈家鹄震惊不已,仿佛走错了家门,他们在说的是另外一个人。凭他对惠子的了解,凭他们多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