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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姑子:“我的菩萨,你老人家太多虑了,好心人自有龙天加护。”
琴童进屋报:“花大舅来看娘。”
王姑子便起身说我到后面坐坐去。
李瓶儿:“你别走了,伴我几天,我还跟你说话呢。”
王姑子:“我的奶奶,我不去。”说着出门。
西门庆陪着花大舅进屋来。
花大舅:“昨天,这边大官儿去说,我才知道,明天嫂子还来看你。”
李瓶儿道:“多有起动。”便转身朝里睡了,不理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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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家花园路上。
花大舅与西门庆走着说:“俺过世公公老爷,在云南镇守,带的那三七,吃了没有?这药用酒调五分吃下去,能治崩漏,大姐姐她手里有的,怎么不用?”
西门庆:“已吃过了,不见效。前天胡大尹来拜访,推荐一个方子,用棕灰和白鸡冠花煎酒服用,只止了一天,第二天流的更多了。”
花大舅:“这就难办了。姐夫,你早替她看下副棺材板预备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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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卧房内。
冯妈进房来,向李瓶儿道万福。
如意:“妈妈贵人,怎么不来看娘?昨天爹叫来安去叫你,见你锁着门,往哪里去了?”
冯妈:“说不了我这个苦。成天在庙里修法,早晨出去直到黑才来家,会那张和尚、李和尚、王和尚。”
如意:“你老人家怎么会这么多和尚?”
李瓶儿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说:“妈妈就会撒风。”
如意:“娘这几天粥也不吃,心里不耐烦,你才来,就引得娘笑了一下,你老人家来服侍几天,管情娘的病就好了。”
冯妈:“我是你娘退灾的博士。”
西门庆掀薕子进来,见冯妈就抱怨说:“老冯,你怎么去了就不来?”
冯妈:“我的爷,我怎么不来,因这几天挣两个钱,腌些菜,遇有人家领来业障,我好给她吃,不然,我哪里有闲钱买菜养她。”
西门庆:“你不对我说,昨天庄子上起菜,拨两三畦给你就够了。”
冯妈:“哪敢缠你老人家。”说着起身走出房门。
西门庆坐到炕边,问李瓶儿:“今天心里觉着怎样?”又问迎春:“你娘吃些粥没有?”
迎春手里熏着芸香,答道:“王师父送了乳饼蒸来,娘只咬了一点点,喝了不到两口粥,就丢下了。”
西门庆:“今天去请潘道士,不在家,明天叫来保再去请。”
李瓶儿:“你上紧着人请去,但合上眼那厮就来缠我。”
西门庆:“你别疑影,等遣了邪,再服着药,管情就好了。”
李瓶儿:“我的哥哥,若要好除非两世人了,今天无人处,奴和你说些话。奴指望多伴你几年,谁知没造化,抛闪了你去了,若得再跟你相逢,除非在鬼门关上了。”一把拉着西门庆的手,哽咽悲泣。
西门庆也哭道:“我的姐姐,你有话只管说。”
琴童进来禀道:“答应的来报,明日十五,衙门拜牌,画公座,大发放,爹去不去,班头好伺候。”
西门庆:“我明天不得去,拿我的帖儿,回你夏老爹,请他自家拜牌吧。”
琴童应喏去了。
李瓶儿:“我的哥哥,你依我,还往衙门去,别误了你的公事要紧。我知道几时死,还早呢。”
西门庆:“我守你两天,心里好过些,你把心放开,不要多虑。刚才花大舅说,早些看下副寿木,冲一冲,管情就好了。”
李瓶儿点头,说:“也罢,你别信了人,用了憨钱,就用十来两银子,买副熟料,把我埋在先头大娘坟旁,只别把我烧化了,就是夫妻之情,早晚我就抢些浆水也方便些。你这么多人口,往后还要过日子呢?”说着泪水涌出。
西门庆忍不住伤心哭道:“我的姐姐,你说的哪里话?我西门庆就是穷死了也不肯亏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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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楼下中堂内。
吴月娘手捧一小食盒进屋。
迎春忙向卧房报:“大娘来了。”
吴月娘从盒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迎春,叫她洗了,削皮切成小块拿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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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卧房内。
西门庆慌忙擦泪。
吴月娘进房来,看看李瓶儿,又看看西门庆,说:“李大姐,吃些粥汤没有?”
西门庆:“哪里吃得下去!”
迎春拿来苹果,拈了一小块,喂到李瓶儿嘴里。
李瓶儿嚼了几下,又吐出来。
吴月娘皱眉,说:“让李大姐歇着吧。”帮着掖掖被子。向西门庆使个眼色。
西门庆便随吴月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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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楼下中堂内。
吴月娘低声道:“李大姐我看她有些沉重,你不早早预备一副材板,临时到节热乱,马捉老鼠一般,不是干事的道理。”
西门庆:“刚才花大哥也这么说。适才我略提了提,她吩咐别多花钱,将就抬副熟板,你人口多,往后还要过日子,倒把我伤心了这一会。我想着一发等潘道士看了她再看板吧。”
吴月娘:“你好没分晓,已经人形也脱了,关口都锁了,一勺水也进不去,还妄想指望好?咱一壁打鼓,一壁摩旗,侥幸她好了,就把棺材舍人,也不值什么。”
西门庆:“你说得对。这就吩咐贲四和姐夫去办。”
第36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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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家前厅内。
西门庆坐着饮茶。
陈经济、贲四二人进厅。
西门庆劈头问:“怎么这时候才来。”
贲四:“先到大街上陈千户家,看了几副板,都中等,价钱又贵。回来路上撞见乔亲家爹,说尚举人家,有副好板,原是尚举人父亲在成都府做推官时带回来,预备他老夫人的,两副桃花洞,只用了一副。剩了一副,墙磕底盖堵头俱全,大小五块,定要三百七十两银子。乔亲家同我们一起看了,板是无比的好,讲了半天,只还了五十两,尚举人说:不是明年上京会试,要用银子,还舍不得卖,要是别人家定要三百五十两。”
西门庆:“既是乔亲家爹一同主张,兑三百二十两抬来吧,别再摇铃打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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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西门庆家前厅院子里。
陈经济、贲四领着十个人夫抬了材板进院。板都用大红毡条裹着。
三四个木匠带着工具跟在后面。
西门庆、应伯爵等人一齐出厅观看。
只见每块板都有五寸厚,二尺五寸宽,七尺五寸长。
应伯爵:“这板好,好!是个姻缘板,一物各有一主,嫂子嫁哥一场,今天受用这副板材也够了。”又对木匠说:“你们用心,只要做得好,叫老爹赏你们五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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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李瓶儿卧房内。
李瓶儿叫迎春去关院门,再把床头箱子搬来打开。
迎春拿了灯去关门。
李瓶儿又叫如意去西房把王姑子、冯妈叫来。
王姑子和冯妈二人进房。
迎春回来说:“门关好了。”
李瓶儿:“迎春,你拿五两银子和一匹缎子,给王师父。王师父,我死后,你给我多念念《血盆经》。”
王姑子:“我的奶奶,你太多虑了,天可怜见,只怕就好了。”
李瓶儿:“你只管收了,对大娘不提银子,只说给了这匹绣缎。”
王姑子:“我晓得了。”接了银子、缎子。
李瓶儿又从枕边摸出一些碎银,一件白绫袄,一件黄绫裙子,一根银掠儿,喘息了一会,对冯妈道:“你是个旧人,我从小儿你跟我到如今,我顾不得你了,这些东西你做个念心,四两银子,做个棺材本。那边房子,我对你爹说,让你住着,只当替他看房子,不会撵了你的。”
冯妈哭着接了东西,拜倒说:“老身没造化,有你老人家在一天,给老身做一天主,你有些好歹,我哪里有依靠?”
李瓶儿歇了一会,又叫如意近前,叫迎春从箱子里拿几件衣服,两根金头簪子,一个银满冠,给如意,说:“你奶了哥儿一场,哥儿死了,叫你别撅上奶去,实指望我在一天就用你一天,如今我还对你爹和大娘说,我死了,别打发你走,大娘生了孩儿,就接你的奶儿吧。这些东西,你做个念儿。”
如意跪着磕头,哭道:“小媳妇实指望服侍娘到头,娘从来没大气儿呵着小媳妇。还是小媳妇没造化。哥儿死了,娘这样病的不好,好歹对大娘说,死活让小媳妇只在爹娘这里答应吧,出去也没处投奔。”站起来还只是抹泪。
李瓶儿喘息了一阵,又叫迎春、绣春。
二人跪下。
李瓶儿说:“你两个也是从小在我手里答应,如今我也顾不得你们了。衣服你们都有,我每人给你们两对金簪,两枝金花,做一个念儿。迎春,她爹收用过了,我叫大娘收管你吧。绣春小丫头,我叫大娘找个人家出身去吧,省得在这里叫人骂没主子的奴才。也没人容你,像过去在我手上,撒娇撒痴的。”
迎春哭得哽咽难言。
绣春跪着哭道:“我就是死也不出这个门。”
李瓶儿:“你看这傻丫头,我死了,你在这屋里服侍谁?”
绣春:“我守着娘的灵。”
李瓶儿也落泪道:“就是我的灵,供养不久,也有个烧的日子,你还是得出去。”
绣春:“我和迎春都答应大娘。大娘不要我,我就跟王师父出家去!”
王姑子:“阿弥陀佛,姑娘这才好呢!”
李瓶儿叹息流泪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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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家前厅院里。
棺材已打好,匠人正在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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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卧房内。
吴月娘、李娇儿到床前探望。
李瓶儿抓着吴月娘手哭道:“我好不成了。”
吴月娘亦哭道:“李大姐,你有什么话,二娘也在这里,你和俺两个说说。”
李瓶儿:“奴和娘做姐妹这几年,从没亏了我,实承望和娘相守到白头,不想我命苦??????”歇了一歇,把后事交代一番。(静音)
李娇儿:“李大姐,你别多顾虑,一切事都在俺两个身上。绣春明天到我房内服侍我,我抬举她就是了。”
孟玉楼、潘金莲、孙雪娥陆续进来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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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家前厅内。
西门庆陪潘道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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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卧房内。
吴月娘独陪着李瓶儿。
李瓶儿朝门外望望,见无人,低声向吴月娘哭道:“娘到明天有了哥儿,好生看养着,给他爹做个根蒂,别像奴粗心,吃人暗算。”
吴月娘忍不住流泪点头道:“我知道!”
琴童来报:“爹叫这里收拾了,焚香,五岳观潘法官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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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屋院内。
潘道士跟着西门庆,跨进院门,抬头四顾,忽然后退两步,望空指手,作呵斥状。口动而无声。
琴童、来安两个打起簾子,让潘道士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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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卧房内。
潘道士仗剑在手,掐指步罡,口中念念有词,偷眼却看着李瓶儿形容,然后转身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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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楼下中堂内。
西门庆在香案上炉内焚香。
潘道士焚化符纸一道,对门大吼一声:“值日神将,不来等甚?”又端碗喝了一口水,望空喷去。过了一会,望空说道:“西门庆氏门中,李氏阴人不安,投告于我案下,汝即与我拘当方土地,本家六神,查考有何邪崇,即与我擒来,不得迟误!”说罢挥手,退坐到位上,瞑目拿起令牌,等了一会,动口挥手,作审问状。
吴月娘等众人躲在西屋簾内向外观望。
潘道士拍下令牌,睁眼,起来,作了个出门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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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家翡翠轩敞厅内。
西门庆问潘道士:“法官捉到邪崇没有?”
潘道士叹道:“这位娘子,惜乎为宿世冤家所诉于阴曹,非邪崇也,不可擒捉。”
西门庆:“法官可解得么?”
潘道士:“虽阴官亦不能强也。”
西门庆落泪哀告:“万望法师,搭救搭救!”
潘道士:“定数难逃,难以搭救了!”
西门庆哽咽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