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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英插问道。
“没有问题。第一道围墙里是一块空地,本来以前是有房子的,王秃子心虚,把它都拆掉了。在这空场子的西南角上,才是炮楼,它有三层,上边一层住的是王秃子和他老婆,中间一层住的两个小队,最下边一层是仓库和拘留所。这个炮楼的屁股后还有一个小炮楼,有两层,上边住着鬼子一个班。两个炮楼的外边又一道围墙。唉!”王瑞生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不说了。
“怎么啦?”
“说也是白费。”
“你只管说就是了。”
“那围墙有三丈多高,墙外边还有两丈深的围沟,别说爬,就是搬上梯子也够不着。炮楼上还有岗。”王瑞生后悔地说,“都怨我,那次我向他吹,说你能飞檐走壁,谁知道这家伙当成真的,吓得拚命往起修围墙,你看糟糕不糟糕!”
马英听了,不由大笑起来。他从王瑞生手里接过那张破烟合纸说:“好吧,我们回去研究研究。”说罢,便和小李朝炮楼来了。
他们走到第一道沟边,把衣裳脱了,只穿一条小紫花裤叉,往沟沿上一坐,便溜到沟底,水有齐胸深。小李不禁小声说道:“好凉!”
“比清洋江的水还凉吗?”
“那时候谁还记着凉,什么都不觉着。”小李又回忆起那次游过清洋江的情形。二人小声说着话,已经蹚了过去。靠在沟边一听,什么动静也没有。这沟不陡,用手扒了几个豁口,便爬了上去。二人一搭肩,又翻过墙头。他们蹲在地下观察了一下,除了那西南角上黑乌乌的高高的两个橛子,什么也看不见,二人开始朝前爬行。这一来才发觉地下坑坑凹凹,高低不平,原来拆去房子后的地基,没有打扫干净,一不小心就会发出声响。马英小声对身旁的小李说:“小心点!”“知道了。”答话声却在前面两丈远的地方。马英暗想:这小鬼象老鼠似的,爬的真快!
小李爬在一个破墙垛子后面仃下了,这是扒房子没扒净剩下的。他踮起脚从墙头上一看,好象正偏对着大门,离沟也不过两丈多远。炮楼上站岗的吐了一口痰落在沟里,小李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会儿,马英也爬上来,小李说:“大队长……”
马英捅了他一下,小李把话吞回去了。二人又观察了一会,马英便指挥小李一起顺着原路爬回来。二人蹚过沟,一边穿衣裳,马英一边问小李:“你要跟我说什么来?”
“我说,咱们夜间把队伍带进来,藏在那墙垛子后边,等白天汉奸们出来放吊桥的时候,一下子冲进去!……”
“嗯……”马英被这个建议吸引住了,他想,敌人什么时候出来放吊桥呢?一定是在早晨到外边放岗的时候。早晨……这时大多数敌人还没有起来,不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吗?……他越想越觉得有门,一下子脑子里四通八达,都成了路子,拉住小李的手就往回走:“行,行,就这么办。”
“不怕王秃子不出来,到王八窝子里掏他去!”小李也高兴起来。二人说说笑笑往前走,精神十分愉快。
马英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小李,你看苏建才这人如何?”
“你是大队长,他是干事,在一起工作时间又长,不比我清楚?”小李反问道。马英笑了笑说:“那是我的看法,我问的是你的意见。”
“要我说,打仗当然比不上王排长,可是论修养可比王排长强多了;就象昨天开会,人家检讨了,王排长是什么态度?”小李略仃了一下,想了想说:“苏建才也不能算不坚决,人家在监狱里就没草鸡,要不是他,我也出不来。”
“可是有同志反映他胆小,软弱?”
“软弱是有点,那是对同志们啊!胆小平常好象是有点,可是杜政委从前说过:‘看一个人要看他在节骨眼上能不能经住考验?’在监狱里人家表现就不错嘛。”
马英想,看问题是应当从关键着眼,可是他同时却有两种表现:杜平说他不正常;小李又一口咬住他很坚决。杜平的话虽然靠得住,可是没说清楚;小李却是亲眼所见,说的又是板上丁丁,这就使他拿不定主意……
苏建才知道马英到炮楼上去侦察去了,想借这个机会到肖家镇彭君庭那里去联络一下。谁知老孟这天晚上到了他屋里,谈这谈那,一会儿谈起苏建梅,一会儿谈起苏金荣,弄得苏建才心绪不宁,又不得脱身,好半天才算把老头子打发走了。他看了看天还早,估计马英立刻不会回来,便假借查岗为名出去了。走到村口,忽见前面来了二人,因为天黑,发觉时已到跟前,一看正是马英和小李,只好问道:“回来了?”“嗯,”马英也问他:“上哪去啊?”
“查岗。”
这句话使马英很感动,他知道从前苏建才一向在这方面都是很细致的,不觉又回想起他很多好处,没有理会,便让他去了。
马英和小李走到院里,有两个战士没有睡,正拿切菜刀削着两个木头棍子,见马英来了,都仃下来,一时不知该怎么才好。马英问:“还不睡觉,这是做什么呢?”
两个战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先说话。小李上前拿起一根木头棍子,忽然对马英惊奇地说:“这是做枪呢?”
马英接过来一看,果然做的是一条假枪,还挺象。他夸奖道:“做的不错。”
两个战士又互相对望了一眼,嘿嘿地笑了。
“你们做这个干什么,又不顶用?”马英问道。
“我们没有枪。”一个战士说。原来他们是老孟带来的没有枪的新战士。另一个补充说:“可以吓唬敌人!”
一霎时在马英脑子里浮起一个念头:是可以吓一吓敌人!特别是我们目前兵力不足。用这种办法不同样可以牵制敌人吗?他想到这里问那两个战士:“你们能不能做机关枪?”“啥都能做。”一个战士向另一个战士努了努咀,“他是木匠。”
“就是没样子。”那个战士说道。
“小李,你给他们画个图样。”马英说罢就往外走。正好碰到苏建才。原来到肖家镇去一趟,来回至少要两个钟头,他见马英回来了,就没敢再去,当真的查了一下岗就转回来。马英一见他,就兴奋地说道:“有办法了,咱们找他们去。”弄得苏建才摸不着头脑。
马英把老孟、二虎、赵振江都找来了,大家团团围住一张小方桌,马英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在空中午动着,把小油灯头扇得来回忽忽地摆动,他的声音响亮而又有力:“同志们,两个战士提供给我们一个好办法,我们要用疑兵计迷惑敌人,牵制敌人,以弥补我们的兵力不足。明天交给全体同志一个任务:每人要做一条木头枪。”马英看了大家莫名其妙的眼光,微笑着接着说:“我们把这些木头枪发给民兵、积极分子,后天早晨由这里出发,到城东吉祥镇去,并且故意把目标暴露给胡二皮,再让伪村长们到炮楼上去送信,声称正规军来了,这样敌人必然把注意力集中到城东,而不注意肖家镇。我们在肖家镇打起来,吉祥镇和其他炮楼上前敌人也不敢来支援,这样我们所防备的就只有城里的敌人了。”大家听了,你望我,我望你,眼角上挂起笑纹,二虎摸了摸脑瓜子说:“行了,行了。”
“万一吉祥镇炮楼的敌人要出来,跟我们打起来怎么办呢?”苏建才说道。二虎听他这一说,把脸一扭,没答腔。老孟搕了搕烟锅子说:“胡二皮没吃了豹子胆!”
“这样设想是对的。”马英说,“不过不要紧。即使胡二皮出来,我们也可以抵挡一阵,何况还有青纱帐掩护。”
苏建才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马英接着道:“后天夜里,我们便向肖家镇炮楼第一道围墙里运动,都埋伏在破墙垛子后面。”马英在桌子上给大家画了个图。“天明敌人来放吊桥的时候,一齐冲进去,乘其不备,立即解决战斗!现在把几项任务分配一下:第一,要一个排到西河店狙击,防备城里的敌人,大家看谁去合适?”
同志们听了都不约而同的望着赵振江,老孟说:“振江的枪法准,最合适。”
“怎么样?”马英望了望赵振江,他没说话,笑了笑,就算是答应了。他接受任务是从没二话的。马英接着问:“第二,小炮楼上的刘瞎子最顽固,谁去打?”
“我去!”二虎说。
“行了。”马英望了望老孟,“这样大炮楼二楼上的两个小队就只好交给你了。小李带两个战士负责解决放吊桥的。”苏建才望着马英说:“我呢?”
“你和司务长、炊事员在后边准备接应伤员。”
一切布置仃当,大家都很满意。
第三天上午,吉祥镇炮楼上的敌人都趴在墙垛子上惊慌地朝东望着,远远地一支队伍时隐时现地由北向南从高粱地里穿过,半个钟头还没过完。伪军们议论纷纷,都不约而同地说是正规军,有一个伪军说:“你看,还有机关枪嘛,土八路怎么会有?”
胡二皮也摸不清底细,只是命令不准放枪,把吊桥拉起来,任何人也不准出炮楼。一忽儿,小陈家店的伪村长陈宝义来了,站岗的不让他进,他说有紧急情报,站岗的只得去向胡二皮报告,胡二皮一看果然是陈宝义,才让他进来。陈宝义一进来就摇着双手说:“可不得了啦!村里八路住满了,都是外乡口音,不知道从哪来的?”
胡二皮听了大吃一惊。就在这时大东庄的伪村长也来了,说的比陈宝义还吓人,他亲眼看见还有马拉炮呢。接着一个一个周围村里的伪村长都来报告,尽是一个口气。胡二皮虽说是个老兵油子,可是听了这情况心里也不能不发毛,忙向城里摇电话,电话已经不通了,再摇肖家镇,也不通,只得派人赶紧向城里送信。就在这时炮楼南边响了两声小口径新式步枪的声音,有个伪军在炮楼上还了一枪,胡二皮照那家伙就是一耳光,骂道:“他妈的,你怕把八路老爷招不来!”小汉奸们慌得更是不行,一个个从炮楼上上来下去,象是丢了魂似的。胡二皮的老婆只顾收拾枪来的金银财物,连队长片刻不离的大烟枪也锁在箱子里了。
这天下午,马英偷偷地由城东南将队伍带到城北,让战士们吃了顿饱饭,睡了个大觉,在后半夜便向肖家镇炮楼进发了。走到第一道沟边,马英命令脱衣服过沟,由小李带路,每隔五公尺一个人,向破墙后边运动,任何人都不准说话,不准咳嗽,他特意看了看爱咳嗽的老孟说:“记住了吗?”“我保证!”老孟忙说。
同志们接着脱下衣服,只穿一条小裤叉,手拉手高举着枪,开始蹚沟。这种大规模的出击是很少的,同志们不免心里都有些兴奋,黑暗中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紧张的面孔。大家爬过沟,越过墙,开始一个跟一个向前爬行。小李第一个爬到破墙后边,然后上来一个拉一个,心里默默地数着,最后拉住一只干枯的手,知道是老孟,暗地笑了笑,向马英报告道:“二十四个人,都到齐啦!”
马英点了点头。这时天已经快明了,同志们一个靠一个挤在墙后,屏住呼吸。炮楼上站岗的一阵急促的咳嗽,接着便小声咒骂起来,听不太清楚。
忽然卜——的一声,大年的枪托子在墙根上碰了一下,就在这时炮楼上站岗的发觉了:“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