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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枪声-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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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他觉得浑身一凉,脑子清醒过来,睁眼一看,自己躺在地下,泡在水里、血里。 
  “你的八路的!”小野问道。 
  “不是的。”马英咬着牙说。 
  小鬼子摆了摆手,两个汉奸便把马英拖出去。刚拖出影壁墙,就见肖阳没等汉奸喊他,便走进去了。这时马英眼前忽然一亮,迎面走来一个又白又胖的矮个子警官,因为他穿的黑警服,那脸就更显得白了,肩膀上挂着一道杠子三颗星。他和马英正好照了个对面,不由都大吃一惊!马英正要说话,只见那胖警官向他摆了摆手,便喀喀地迈着大皮靴走进去了。“郑敬之!”马英暗暗肯定道,“一点也不错,是他,他向我摆了摆手嘛。想不到这家伙成了叛徒!” 
  一小会,肖阳安然地出来了,只见郑敬之跟着从里边出来向大家喝道:“都他妈滚回去!” 
  大家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暗暗庆幸免了更多的人受酷刑。他们把马英等三个搀起来往回走。 
  刚走到二道门口,忽然一阵脚步声,一个瘦黑的小警察押着一个老大娘走过来,斑白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一撮被血凝结起来的头发搭在脸前,双眼塌了下去,颧骨突出来,脸色铁青,踉踉跄跄地朝前走着,马英抬头一看,楞住了。只见老大娘那两只无光的眼睛突然一亮,直直地丁住了他。“孩子!”她用尽力气叫了一声,三脚两步便扑到马英身上,“你……你……”一句话没说出口,泪水就象泉水似的涌了出来。 
  “娘,娘……”马英迷迷胡胡地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面紧紧抱住母亲,但愿这梦长一点。这把那小警察弄慌了,楞了一会,就慌忙去拖老大娘,这时郑敬之走过来怒喝道:“老婆子,你疯了!你不愿意交出自己的儿子,还想害人吗?”“害人!”这句话提醒了马大娘:是啊,她认了马英就是害了他!她一下子把马英推开,楞楞地说道:“我认错了,我认错了……” 
  马英,这是她亲生的儿子,她眼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儿子会喊娘了,儿子会邦助她干活了,儿子越来越懂事了,儿子能带上队伍打鬼子了;儿子是她的光荣,是她的希望,她就要为儿子去牺牲,现在她见到儿子了,却不能认他……她的心碎了,她的头蒙了,她昏厥过去了。 
  翻译官听到外边哭闹,出来问道:“她在干什么?”“疯了,乱打人呢!”郑敬之说。 
  “快点带进来!”翻译官说道。 
  这同时,大家怕出事,赶紧架着马英回小黑屋去了。马英靠在墙角。肖阳脱下棉衣垫在他身后。他现在并不感到疼痛,只觉得浑身滚烫,昏昏迷迷,回想起刚才的一切一切,半信半疑:郑敬之怎么会投敌?他参加工作早,又坚定……我怎么刚好碰到母亲了呢?怎么这样凑巧,大概是自己在做梦吧!他叫道:“肖阳,肖阳你起来。” 
  肖阳不知他要干什么,慌忙站起来。马英清楚地看到他身后小窟窿里透出的光亮,这不是梦,莫非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心跳起来。 
  “怎么,你好些了吗?”肖阳见他醒过来了,关切地问道。“我不要紧。”马英说,“你看大贵和大爷怎么样?” 
  “我还可以灌他妈两桶,我操他祖宗哩!”周大贵听马英问他,气得又骂起鬼子来;肖阳低声对马英说:“老大爷恐怕难熬过去,他的痢疾还没好,刚才又屙了……” 
  这时马英忽然感到背上一阵剧痛,他忍着痛叫道:“大爷,大爷。” 
  老头子半天才喘息着答道:“我……我不中用了,你……你是念过书的人,你……”声音小得听不见了。 
  “不要紧。我们等他们来了就对他们讲,他们……。”他们会怎么样呢?难道对这些魔鬼还能寄托什么希望吗?马英说不下去了,一阵沉默。大家都想安慰老人,可是谁也找不到恰当的语言。 
  一忽儿,肖阳忽然对马英说:“你记得吗?有个老大娘要认你做儿子呢!大概是迷了,你看她老人家被折腾成啥样了啊!” 
  母亲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一下子出现在马英脸前,他心中一酸,眼泪便刷刷地流了出来,娘,你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流出了多少血和泪啊! 
  马英忽然又想起了郑敬之,就问肖阳道:“你进去鬼子怎么不打了呢?” 
  “这还得感谢那警官呢!”肖阳笑了笑说,“鬼子正要收拾我,胖警官对鬼子说道:‘太君抓他们当壮丁,打坏了的不行。’那鬼子想了想说:‘通通地滚旦!……’” 
  “去他娘的吧,当汉奸的还有好人,还不是想把老子们弄去当炮灰!”周大贵又骂起来。 
  马英想:郑敬之是汉奸,但可能良心还没有坏透,要不,他会出卖我的,为什么反而掩盖我的身分,莫非……但他立刻打消了这种念头,对敌人不应该存在侥幸心理,要有足够的警惕,说不定敌人又在玩什么花样呢……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又迷迷胡胡地昏过去了。 

 第一○章 母与子

  马大娘被拖在法庭上,昏迷不醒。案子下那两条大洋狗对她也很熟悉了,它们自动地钻出来,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围着她转,好象它们在这个坚贞不屈的母亲面前也已无可奈何了。 
  马大娘这已经是第三次被提审了,小野曾经交代过,如果第三次她还是不说出她儿子的去向,不把她儿子找回来,就要杀她的头。她慢慢睁开眼睛,地下是一滩血水,血!这是儿子的血,这是自己身上的血,她用手抚摸着这血水,暗暗说道:“鬼子,你们瞎了眼睛!你们要我的儿子,我儿子就在你们眼前!……” 
  “快快地说,你儿子在什么地方?”小野暴跳起来。“不知道。” 
  “死了死了的!” 
  两个汉奸听罢架着马大娘就往外走。 
  “太君,现在杀未免太早了吧?”郑敬之上前低声和小野说了几句话,小野点点头,又向汉奸们摆摆手…… 
  马大娘昏昏沉沉,觉得身上热乎乎的,低头一看,怀里抱着马英,马英还是童年时的马英:方方的脑袋,元元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握着小拳头对她说:“娘,我长大给爹和姐姐报仇!”这时突然蹿出一条狼,把马英衔走了,她叫喊着去追,这时才看清那不是狼,是鬼子,马英也变成大人了,她哭,可是哭不出来,这时她忽然看到一个人对她狞笑,这是谁呢?苏金荣!马大娘浑身打了个寒颤,醒来了。强烈的太阳光从玻璃窗口照进来,她现在到了什么地方?……炕上铺的羊毛毡,新洋布棉被,红花绿边墙围,地下摆的是方桌靠椅,桌上放着坐钟、茶壶、茶碗,炕的对面是一排红漆柜子。她想: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呢?她忽然看到屋门口站岗的那个小警察,大家都叫他李小黑,马大娘自押到城里来,这个小警察就一直跟着她,有时她见他偷偷掉泪,可是一句话也不说。 
  “小黑,他们这是把我弄到哪啦?”马大娘支撑着身子问道。 
  “苏会长家。” 
  “哪个苏会长?” 
  “肖家镇的大财主,苏金荣嘛。” 
  “苏金荣!”马大娘浑身颤抖起来,丈夫和女儿惨死的形象就活现在她眼前。十一年来,她一听到苏金荣这三个字,就仿佛听到丈夫和女儿冤屈的喊叫,听到苏金荣的狞笑,这笑声和叫声总是揉合在一起,她永远忘不了这笔血债。 
  外面一阵脚步声,走进一个人来,这人正是苏金荣。他一进门就故作惊讶地说道:“大嫂子,受惊了,受惊了。我一直不知道,昨天才听说,就跟皇军求个情,把您接了过来。唉!”接着悲伤地说道:“受了一辈子穷,老来还受这个罪,不过总算熬出来了。皇军想送您坐房子,我看我这偏院闲着,就给您住吧。现在就等您一句话了,把马英这孩子找回来……”马大娘气得浑身直哆嗦,她想破口大骂他一顿,难道这就能解恨吗?她想扑上去撕他咬他,可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您不要害怕,马英回来我担保不杀他,还有官升。”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张委任状,“皇军很器重他,我也在皇军面前不断夸奖他,这孩子有才干,皇军答应他回来就是中队长。那时您就成了老太太了,听说马英和建梅不错,我把这闺女送给您做儿媳妇,将来就住在这西屋。”他用文明棍向外一指,“好住,好吃,好喝,儿孙满堂,也不亏您抚养他这一场。……” 
  是啊,马大娘一生下马英就有过这种愿望,可是她明白,这不是能从敌人手中得到的,儿子曾经对她讲过,血的经历也告诉了她。她突然转过脸来冲着苏金荣说道:“你这个野兽,你害死我的闺女,又害我的儿子,你存的什么心!我交出儿子,谁还替我报仇!你说?你说?……”马大娘啐他,口干得沙啦啦的,口水也没有了,她想用头撞他,刚一抬起身子,一头便栽到炕上了,她大口地喘着气。苏金荣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他第一次看到这个软弱沉默的女人突然坚强起来了。他镇静了一下,又假赔着笑道:“何必生这么大气呢!好商量,好商量。我也是一片好心。一时想不开,再好好想想……”说罢便退了出来。要是在平常,苏金荣那脑门上的两股青筋早蹦了起来,可是因为要执行皇军的软化政策,他不好马上就对马大娘怎么样,只好气鼓鼓地走了出来。 
  苏金荣走到大门口,正好碰上司法股长郑敬之进来,郑敬之问道:“怎么样了?” 
  “顽固不化。”苏金荣气呼呼地说,“我看干脆把这老东西干掉算了,反正也难挤出油水,皇军还拿她当宝贝哩!”郑敬之暗暗吃了一惊,忙说:“这是皇军的旨意,谁料得到……” 
  郑敬之走到屋门口,见四下无人,对李小黑说:“有人来了咳嗽一声。”李小黑点了点头。 
  “大娘!”郑敬之站在屋子的中央叫道。 
  “大娘!”马大娘被鬼子抓来以后,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她,她又想起以前身边那些青年人,可是转脸一看,是一个胖警官,她把眼合上了。 
  “大娘,”郑敬之向前靠近一步,“您不理我,这我明白,那是您把我当做了汉奸,您会骂我,咒我……”他的声音低沉,回想起元旦前夕县委搬走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昏沉沉的夜晚,郑敬之气喘吁吁地跑了五里地,追上县委会。 
  “你跟来干什么?”李朝东大声地问他。 
  “真的叫我当汉奸,千人骂,万人咒……”郑敬之习惯地摊着两手嚷道。李朝东没等他说完,就摇着他的胳膊说:“老兄,你是怎么搞的!这是革命工作,县委的决议。你知道,咱们所有的人都暴露了,只有你,只有你,你要懂得这一工作的重要。你,要变成一把刀子,插在敌人的心脏!一把刀子!懂吗?” 
  “懂了。”郑敬之在任何人面前都显得能说会道,唯独到了李朝东面前,两片咀就不听使唤了。 
  郑敬之回去就当了日伪警察局的司法股长,邦着鬼子予审案件,看着这些野兽屠杀自己的同胞,还要跟着他们酗酒,狂笑,骂人……这一切时时在折磨着这个革命的知识分子。他每天都盼着天快一点黑,只有天黑了,他才能离开这些魔鬼,回到家里过一夜干净的生活。他,妻子早就死了,家里只有一个六十岁的老母亲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名叫荷花,已经八岁了。一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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