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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晏生被他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心急的汪亚丽连忙代替丈夫发言。
“励行,其实我和你季伯父都觉得你是个万中选一的好孩子,实在不需要为了这件事影响到你或是唐朝企业的前途,你说是不是?”
她等了一会儿,见唐励行毫无反应,只好自己接下去。
“所以我们审慎考虑过后的结果是,只要你肯负起责任娶净心,今天这件事就当作没发生过。这样,你愿意吗?”
“好啊!”唐励行一口就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
他的爽快让季晏生和汪亚丽有些吃惊。
原以为这个形同逼婚的条件必然会引起唐励行的强烈反弹,没想到他却回答得十分干脆,丝毫没有犹豫。
对于他出乎意料的反应,季晏生以为他良心发现了,愿意对季净心负起责任,不禁感到十分安慰,所以惊讶过后,也没再仔细探究他的动机。
只要唐励行肯负责,情况就不算太坏,也许这样威胁唐励行有些不妥,但是他绝不容许女儿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更不可能让她承担未婚怀孕的风险,遭人指指点点。
更何况,唐励行本来就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
“那好,婚礼就由你全权处理,我不干涉,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净心。”季晏生苦口婆心地说着,希望眼前狂妄不羁的年轻人能听进他的话。
唐励行还是一脸无所谓的笑,“我这几天就会派人通知你们婚礼的事。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岳父、岳母。”
他话才出口,不待两人回答便迳自朝大门口走去。
看见他不改狂妄的态度,季晏生不禁摇头叹息。他真不知道让净心嫁给这个男人究竟是对还是错?
而汪亚丽则是眼见计划即将大功告成,脸上的笑容益发得意,与季晏生的愁容正好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样真是太好了!你说是吧?”她笑得十分灿烂,看在季晏生眼中却觉得格外刺眼。
“你那么开心做什么?”他口气不悦。发生了这种事她还能笑得那么开心,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哎呀!”差点露出马脚的汪亚丽连忙收敛笑容解释道:“我是替净心高兴嘛!至少励行他肯负起责任,净心也算是觅得一个好归宿,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别说了!”身心俱疲的季晏生打断她,“我要先回房洗澡去了。”
“好,我去帮你放洗澡水。”汪亚丽讨好地挽着他的手臂。
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事情全按照她的计划发展下去,相信不用多久她就能顺利掌控季家,届时哪还用看这糟老头的脸色过日子!
两人相偕回到卧房,丝毫没留意躲在一旁偷听的季净心此刻已经是泪流不止。
夜深人静,一道身影悄然走出季家。
提着简单的行李,季净心憔悴的脸上仍旧挂着两行清泪。当她偷听到父亲与唐励行的协议时,她就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
她心里十分明白,唐励行愿意跟她结婚的原因,无非是想藉机折磨她以报复季家——就如同他所说的,他绝对会让她后悔嫁给他!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她真的与他结了婚,也只不过是另一出悲剧的开端,因为她和他之间仅仅剩下仇恨,不可能再有爱了。
与其这样跟他生活一辈子,她宁可不要这个婚姻。
她爱他,即使在他这么对她之后,她仍是无可救药地深爱着他。所以她要离开,才能让所有的人获得解脱。
父亲还有汪姨照顾,她不用太担心,至于唐励行,就算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她还是希望两人之间能有个好一点的结局,而不是将彼此推入另一个绝境。
所以她真的没得选择了,只有她离开,这一切才能真正做个了断。
即使心中有万般舍不得,季净心还是轻声合上大门,毅然决然的离开这个待了二十多年的家。
七年后
旧金山某一栋别墅里,许多人围着一个小男孩哼唱着生日快乐歌,场面十分热闹。
“小御,许个心愿吧!”歌声停止,一个美丽的女子抚摸着男孩的头说道,眼里满是宠溺。
说话的江倩是一个相当有名的女企业家,向来冷漠的美丽的脸庞此时浮现难得一见的笑容,迷倒了现场不少的男士。
看着自己养育有功的小男孩以及好友开朗的笑颜,江倩心里真的松了一口气。
记得七年前她甫从国外回到台湾,第一个找的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季净心。自从她国中毕业、举家移民美国之后,江季两家就甚少有联络,她与季净心只有透过电子邮件得知对方的近况。
后来不知为何,她有好几个月都不曾收到季净心的来信,因此才趁着学业告一段落时拨空回台探好友。
怎料她到了季家,却从伤心的季晏生口中得知季净心已经搬离,不知去向。正当她打算放弃寻找,返回美国时,也许是老天有眼,居然让她在人海茫茫的台北街头与季净心不期而遇。
那里的季净心比她印象中更瘦弱也更加清丽,眉宇之间有种浓浓的愁绪,看了很是让人心疼。
一问之下,江倩才得知那些断了音讯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气愤之余,她毅然决定将季净心带到美国,重新开展生活。
怎知到了美国没多久,季净心就面临另一个冲击——她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季净心陷入两难。若是生下这外孩子,只怕她的人生是永远无法重新开始了,但孩子是无辜的,她没有权利扼杀这个小生命啊!
起初,江倩力劝好友堕胎,但是再三考虑过后,季净心依旧决定生下这个孩子,江倩拗不过她的坚持,也只好由她去。
而看着季净心长大和江你江母也十分心疼她的遭遇,更是待她有如亲生女儿一般,将怀有身孕的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并且在她的要求下继续对季家人隐瞒她的行踪。
几个月过后,季净心顺利产下一中健康漂亮的男婴,取名为季御。在她与江家人的用心呵护之下,季御长得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十分讨人喜欢。
漂亮聪慧的小季御让膝下尚无孙儿的江家父母爱不释手,就连素有冰山美人之称的江倩也只有在面对他时才会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更别提季净心是如何的宠爱这个宝贝儿子了。
转眼间,季御已经七岁,也更加贴心懂事,备受众人痛爱。为了他的生日,江家精心设计了一个盛大的派对,广邀亲友来参加,并请求来宾准备别致的生日礼物,为的就是要讨小寿星的欢心。
在季御许愿的同时,一旁的季净心感动得热泪盈眶。
江家如此用心的为季御庆生,反倒让作为母亲的她感到十分愧疚。他们母子已经受到江家太多太多的恩惠了,当年江倩及江父江母不仅没有瞧不起未婚生子的她,还帮助她一起抚养季御,甚至待他们母子如家人一般,无条件供应他们母子的生活。
要不是有江家人的帮助,她连独立谋生都有问题,更何况是将儿子抚养长大?
她真是何其幸运啊!能在她以为自己已经一无所有的时候与江倩重逢,而后过着这样安适的日子。
想着想着,季净心忍不住潸然落泪。
敏感的季御最先发现母亲的异样,急忙问道:“妈咪,你怎么哭了?”
在他的印象中,母亲的泪水似乎流也流不尽,虽然他不懂原因,但是他不爱看见母亲流泪。
“对呀!小御生日你应该最高兴,干嘛哭成这样?”江倩皱了下眉。
她不是不知道好友落泪的原因,只是她一向不爱提起这些事,徒增尴尬罢了。
“我……我感动嘛……”季净心语带哽咽地说着,“你、还有伯父伯母,你们对我和小御都那么好,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们。”
“妈咪你别哭了嘛!顶多我帮你报答就好了啊!”季御连忙安慰着越哭越起劲的母亲。
“那小御要怎么帮妈咪报答啊!”江倩趁机转移话题。
“我第一个愿望要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季御侧着头想了一下,继续说:“第二个愿望要祝干妈找到很好很好的干爸,站干妈很幸福快乐。”
一句话惹得全场沸腾,大家都知道江倩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要找到理想夫婿简直是难上加难呀!
“小鬼!第三个呢?”江倩捏捏他的小鼻头笑问。
“不能说,不然愿望就不能实现了。”小头颅晃了晃就是不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方才季御所说的那些话虽然是童言童语,却十分窝心,让众人听得莫不感动万分,尤其是江倩一家三口。
“小鬼头就知道讨我们欢心。”拍了拍季御稚嫩的脸颊,江父江母笑得合不拢嘴。
江倩亦对季净心笑道:“总算没白教你这儿子,小小年纪就懂得说些甜言蜜语收买人心。”
季净心也因儿子体贴的话语收起眼泪,回给好友一个满足的微笑,眼里净是为人母的骄傲。
随后,整个庆生派对就在温馨愉悦的气氛下继续进行,季净心清丽的脸上也一直露出幸福的笑容,拥着儿子与宾客笑闹着。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窥伺着季净心母子俩,似乎对看到的景象十分意外。
第四章
宴会结束时已经接近午夜,送走所有宾客之后,季净心带着儿子回房休息。
待母子俩洗完澡躺在床上相拥着,季净心问道:“小寿星,今天开不开心呀?”
“开心!”季御报以灿烂一笑。
“那就好。”季净心露出淡淡的微笑,宠溺地抚着儿子柔细的头发。
这是她唯一的宝呀!也是和她相依为命的至亲。一直以来,儿子的懂事贴心让她相当欣慰,她从来没后悔当年执意生下他。
对于儿子,她一直觉得有所亏欠,因为她没有能力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虽然现在单亲家庭已经十分普遍,但是每个孩子都会渴望一个有父有母的温暖家庭吧?
而这却是她永远给不起季御的。
“妈咪……”季御拉了拉母亲的手臂,神情有些不安。
“怎么啦?”季净心捏捏儿子的小脸,不懂向来活泼的儿子怎会突然扭捏了起来。
“妈咪,你还爱爹地吗?”季御鼓起勇气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没见过父亲,他不懂为什么母亲不与父亲同住,是因为不爱了吗?
没料到儿子会提及这个问题,季净心显得有些慌乱,但她却无法看着季御那双纯真的眼睛说谎,最后只得轻叹一声。
“是的,妈咪很爱爹地……”但是,那个男人不爱她啊!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跟爹地一起生活呢?”听见母亲的回答,季御更加困惑了。
如果妈咪爱爹地,为什么她和爹地分开住昵?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只有——
“爹地不爱我们,对吗?所以他不想跟我们一起住……”季御问着母亲,小脸不自觉盈满了悲伤。
“不!当然不是!”季净心慌忙否认,她不想让儿子难过,这些都不是这么小的孩子该承受的啊!
可是她该怎么跟小御解释呢?其实唐励行从未知道孩子的存在,又何来爱或不爱呢?倘若真要说他不有爱,对象应该也只有她吧……
“那为什么爹地都不来看我们?他不会想我们吗?”季御追问。
“因为……”季净心迟疑地解释着,“爹地的事业很忙……所以他没有时间来……”
这样算不算说谎?他现在的确是个商业大亨,只不过并非忙到没时间来看他们。
“真希望可以见到爹地。爹地会在哪里呢?”季御完全相信母亲的话,小脸一扫阴霾,充满了期待。
“爹地很忙,妈咪也不知道他现在会在哪里……”季净心神情有些恍惚。他……应该还在台湾吧!那个她拼命逃离的小岛……
“喔。”季御难掩失望,他真的很想见到父亲,只要一面就好了!“妈咪,你也会想见爹地吗?”
“嗯,妈咪会……”季净心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