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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食客便暴光在女子面前。女子认出食客是何许人,仓皇地逃离开。那名食客也认出了女子。
食客正是陈尘,白日里遭遇上庄舒曼的变故,内心很不是滋味。在家中和外公下了几盘棋,觉得无聊;去了父母的居所,与父母唠一通家常,也觉得无聊,便决定出外走动走动,排解心中的郁闷。顺着繁华地段走下去,看到一些优美的风景,心情豁然开朗,肚子瞬即有了饥饿感,他马上收住步履,进入眼前这个西餐店。天下事就是这么凑巧,没想到与之相撞的女子竟是南柯,更没想到在这家西餐店遇上庄舒曼、奔红月。看到南柯一副女疯子形象,他内心化了一团迷雾,南柯怎么会变成这副尊容?猜测间南柯早已溜之大吉。他只好带着满腹疑虑进入西餐店。
迈进西餐店,庄舒曼、奔红月映入陈尘眼帘。陈尘有些不知所措地伫立在庄舒曼、奔红月面前。几对眸光愣怔地相望片刻,庄舒曼首当其冲地摆平尴尬。这尴尬不但来源于她和陈尘之间,而且来源于奔红月和陈尘之间。奔红月、陈尘同窗近四年光景,彼此间从未讲过话。奔红月因着陈尘的傲气决然不理陈尘,陈尘因着从内心瞧不上眼奔红月,才不与之犯口舌。可以说他们是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这样背景下的两名同学相聚一处,难免大眼瞪小眼,呈现出呆若木鸡状。她一改白日里见到陈尘时的严肃表情,从座位上立起,将进退两难的陈尘拉到餐位旁。陈尘没有像大学时期那样古板着面孔,而是很合适宜地微笑着向奔红月打了招呼,问候了奔红月。奔红月见状也没有不给陈尘面子,向陈尘示以微笑,并说出“你好”二字。三个人彻底摆平尴尬。但奔红月于心中展开对陈尘的抨击,虚伪,借题发挥的小丑,没有男子气概。若是庄舒曼不主动拉他入坐,指不定会出现何等场面。根据他一向的傲气,没准会扭头离开这里。
奔红月明了庄舒曼的失魂落魄在于陈尘的出现。陈尘出国留学是为了回避庄舒曼,而今陈尘变戏法似的出现在庄舒曼面前,庄舒曼难免出现伤筋动骨的悲伤。奔红月瞥视一眼落座后的陈尘,发现陈尘正襟危坐、一副凛然不可侵的派头,还多少存有官场人士的派头。奔红月暗骂道,牛性个屁,以为你是一统江山的皇帝啊,我呸,充其量不过是个小知识蛀虫。
陈尘因为不知如何是好,才弄出僵化坐姿。其实他内心很想和庄舒曼、奔红月把酒叙旧,弄出欢乐气氛。可不知为什么想起庄舒曼的肉体被人切割过,他就产生压抑感。他一直爱着庄舒曼,不然,他不会再见庄舒曼。看到庄舒曼外表的俏丽,他惋惜得要死。这种时刻他开始憎恶肖络绎。男人的嫉妒心迫使他对肖络绎一阵咬牙切齿的怀恨。怀恨过后,他于内心自嘲道,对逝者至于恨入骨髓吗?荒谬、荒谬。
陈尘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告诉庄舒曼刚刚看见了南柯,还追问庄舒曼,南柯为何狼狈成如此形态。提到南柯,庄舒曼、奔红月这才想起那名讨饭女子。她们左瞧右瞧讨饭女子都像南柯,待她们想追上去探个究竟,被陈尘的入内阻止住行动。确定讨饭女即是南柯,庄舒曼、奔红月都在内心发出悔意。奔红月再次于心中大骂陈尘是个扫把星、丧家犬,若不是给他冲撞住,她和庄舒曼今日定能擒住南柯。而今南柯在她们眼皮底下溜掉,指望日后再碰上恐怕很难。北京是座无边沿的大城市,想在此地寻找到近乎疯狂的人,简直比登天还难。上次能遭遇上母亲,她认为那是受天意驱使。想到此,她紧咬住下唇,眼内喷出怒火,被庄舒曼的目光阻止住,她才没将怒火喷发出来。
主随客便,陈尘喜欢喝鸡尾酒、奔红月喜欢喝红酒,庄舒曼便吩咐服务员为陈尘调制出鸡尾酒,自家和奔红月点下两瓶高级红酒。有酒牵线,做聚餐的前奏曲,缓和了用餐气氛。陈尘一连喝下三杯鸡尾酒,坐姿不再拘于严谨,背部开始挪移开餐椅靠背、两只胳臂拄在餐桌上、眼睛红红的望向庄舒曼、话语也多了起来。先是侃侃而谈西方国家的风俗习惯,以及西方国家的饮食习惯,而后谈到国内某些技术的落后,再后来谈到西方国家教育体制的灵活,决口未提男婚女嫁之事。显然,他没有喝醉。因为有庄舒曼在场,他不能糟贬和诋毁西方女子性爱生活的混乱。喝掉第五杯鸡尾酒,他方寸大乱、信口开河,嘴巴没有把边的,想怎么胡诌,就怎么胡诌,丝毫没有界限。相比之下,庄舒曼虽有醉意,但还能控制自家行为举止。奔红月也是醉意朦胧不失理性。因此他的言辞深扎在她们的记忆中。
落红第十五章(8)
嘴巴没有把边的陈尘开始道出心里话。酒后吐真言,这话没错。陈尘拉住庄舒曼的一只手,而且由拉住变得捏握住,使得庄舒曼感到有些疼痛,庄舒曼欲抽回那只手,陈尘才稍加放松些捏握力度。陈尘声音有些哽咽地说,舒曼,知道我为什么迢迢万里路返回来吗?我的真正本意并非在于探亲。我的父母、外公、外婆的身体相当健康,况且在国外我几乎没断了和他们通话。回来省亲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而已。在国外,每当闲暇时间,我都会想到你,想到我们美好的从前。但转瞬那美好的过去即被阴影覆盖住,我的心撕裂般疼痛,想试着忘却你,却做不到。你像影子一样紧密跟随着我。我知道这是真爱的结果。为了摆脱你的羁绊,我甚至和追我的女生在一道喝过酒,企图和人家发生些什么。每当即将发生的事来到眼前,你的影子都及时阻遏住我的行动,使我顿时放弃原有计划。这次回来,本想试着和你重叙旧情,看看我心中的障碍有多深厚。尝试忘却脑海里的阴影,可你却生下那个耻辱的印记,这如何不叫我割心切腹的疼痛。
听到陈尘说出试着重叙旧情,庄舒曼想跟陈尘发急,重重打陈尘一个嘴巴。出于理解,庄舒曼没有动怒,忍住了心中火气,强迫自己不动声色地仔细倾听陈尘的陈述。在一旁冷眼观看多时的奔红月,却是没能忍住一腔愤怒。她伸出一只秀指,指着陈尘发出慷慨陈词,陈尘,你如果是醉酒胡言乱语,我和舒曼姑且饶恕你,你如果信口雌黄,侮辱舒曼的人格,我可要跟你急。舒曼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又担负一家大型公司总经理的头衔,舒曼哪一点要你试着去爱,再者你如何雌黄出舒曼生下个耻辱的印记,你必须对此话负责,否则你就等着起诉吧。那句话完全是对舒曼人格的污蔑。
陈尘闻听此言,顿刻酒醒十分。他望着庄舒曼,似乎对庄舒曼白日里的话有所领悟。他情绪激动地说,舒曼,难道你诳我不成?你简直在胡闹,你知道那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庄舒曼没有驳斥,陈尘当即断定庄舒曼白日里的话语,完全是对他斤斤计较感情的一种惩罚。明了这件事的真相,他竟然孩子般趴在餐桌上发出呜咽。见此番情景,庄舒曼知道他醉了,而且醉得不轻,买了单,示意奔红月和她一并将他搀扶出西餐店,又将他搀扶进出租车,带回自家居所。他已沉沉睡去,根本无法叫醒他,送他回家。那日傍晚,他睡得很沉,直到第二日太阳出来,他才醒来。醒来后的他,方知自家一夜未归家门,父母、外公、外婆肯定找翻了天,他又没带手机。想到此,他立马下了床,头发蓬乱着离开庄舒曼的家。
为了探询到南柯的踪迹,庄舒曼、奔红月当日傍晚又来到西餐店附近。但她们没有进西餐店。她们猜到南柯被人家轰撵出去,肯定不会再去西餐店讨饭。南柯极有可能在附近飘荡。她们以散步的方式,周游着西餐店附近的各条马路。太阳渐次引退时,她们看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子从一处胡同走出来,步子很散漫,兼并东张西望。那情态好似在寻觅着什么。她们当即断定是南柯,她们疾步奔向女子面前,一把拽住女子的手腕,同时撩开女子挡在额面的发丝。南柯的形象赫然醒目在她们面前。她们将南柯拖拽进一辆出租车,带回庄舒曼的家中。
南柯虽说狼狈不堪,但却理智清醒。在破烂老头那里生活的时日,南柯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起初老头将她当作珍珠一样供奉着,想吃什么,老头就给她买什么。只要晚上能够趴在她身体上恣意纵横,老头就会感到满足。而这种情况每每都是在她醉酒时才会出现。她清醒的时候,老头轻易不敢动她一指。她会腾地从床上跃起,躲开老头的袭击。老头纵然执意袭击她,也要费好大的劲力,才能降服她。因此老头总是没白天黑夜地灌醉她,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占有她肉体时不费劲力。不久,她怀孕了。老头得知此消息,乐得团团乱转。可没想到她做掉了孩子。老头动怒了,动怒后的老头,趁她醉酒,打得她皮开肉绽。她满身伤痕的日子,老头开始早出晚归,下班后故伎重演地去了酒吧。在酒吧里混迹的时日,老头居然认识了一个中年女子。中年女子是个不务正业的三级婆。三两下勾住了老头的魂魄。老头当下向三级婆吹嘘说,家中有个不听话的小仙女,只要她肯跟他过日子,他就会赶跑家中小仙女。
南柯就这样流落街头了,甚至部分衣物还被三级婆霸占去。她单枪匹马斗不过老头、三级婆,只好认输。酒醒时,想到悉心恢复的处女膜,被一个破烂老头破开,就想撞墙自杀。但她连撞墙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因此只好到处流浪着以乞讨为业,加入丐帮行列。白日里出来乞讨,夜里和一群丐帮住进旮旯胡同,或废弃仓库。
落红第十五章(9)
被庄舒曼、奔红月休整一新的南柯,打眼望去一如从前那般靓丽、楚楚动人,可她的心能否焕然一新,庄舒曼、奔红月无法破译。她彻底戒了酒,却嗜烟成瘾。为此庄舒曼只好为她准备下每日的备用烟,以免她犯烟瘾时又做出什么荒唐事来。为了看住南柯,庄舒曼特聘了一个男保姆,作为南柯的看护者。待南柯情绪恢复常态,庄舒曼就会安排南柯重返艾氏公司广告策划部工作。奔红月返回香格里拉的前一天晚上,三名要好女生破例大喝一通。看到庄舒曼、奔红月双双都有那么美好的事业可做,南柯趴在餐桌上发出野狼般的哀鸣。这哭声大概是洗心革面的良好征兆吧。庄舒曼、奔红月谁也没有劝阻她,一任她的哀鸣划破寂静的夜幕、划破她们的耳鼓。
陈尘离开北京,未向庄舒曼道别。心中存有阴影之日,他不想伤害庄舒曼。但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消灭掉阴影的羁绊,届时他会毫不犹豫地飞回北京,拥抱住多年流失的爱情、拥抱住庄舒曼。他期待那一天的到来。飞机降落在异国的土地,他的心却飞回北京。恍然间,似乎看到庄舒曼微笑着向他缓缓飘来。幻觉、可怕的幻觉啊!他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