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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屋漏偏逢连夜雨,竟然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出租车都打不到!
常年宅在家的关系使他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剧烈的运动,稻森翔有些烦躁地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羽织然后将其随手扔到一边,接着踉踉跄跄地来到路灯旁,浑身脱力地一下子瘫坐下来。
胸膛随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大幅度地起伏着,汗水早已模糊了视线,他抬起头,眼睛下意识地因为刺眼的灯光而微微眯起。
——和自己那个光芒万丈受人敬仰的父亲不同,他从出生起就一直很平凡。长相平凡,性格毫无特色,脑袋不灵光,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甚至连兴趣爱好都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他明明是再中庸不过的人,却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一直被人赋予重望。
——不要用哪种期待的眼光看着我啊!不要用那种打量商品的眼神看着我啊!不要再对我抱有期望了,因为我根本就达不到啊!我就是个废柴啊,稻森财阀的继承人那种东西什么的,你们想要就拿去好了!
——顶着众人形态各异的目光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他从内心深处发出悲鸣。
——从出生起就擅自被人定下了生活的轨迹和人生规划,他犹如傀儡一样毫无自由,被他人的期许和意见所束缚,被迫扮演着稻森财阀的继承人的角色。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更是连能够倾诉痛苦、寻求温柔慰藉的人都没有了。他和父亲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他从小时候起就敬畏着沉默寡言而又严厉的父亲,一直注视着那个人,一直期待着能够被那个人肯定,直到自己可怜的自尊心被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打击得体无完肤,再也不敢轻言尝试。
——有他这样无能又懦弱的儿子,父亲一定很失望吧。虽然父亲总是什么都不说,即使是在他一败涂地、受众人嘲笑的时候,也是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但心里一定失望透了吧。
他勾起嘴角,苦涩地笑笑。
——不知从何时起,他将自己缩到了二次元的世界里,拒绝面对现实。他无法从现实世界里获得的东西,就从虚拟世界汲取。
——友情、梦想、感动、希望,他全心全意地沉浸在那边的世界里,好像自己也随着那些二次元的人物一起成长,一起欢笑,一起痛苦,一起历经磨练。自己在现实世界一切的不足和缺陷,都在二次元的世界里得到了满足。
——真的是这样吗?
他低下头将脸埋在臂弯间。
明明在笑啊,眼里却不受控制地凝聚起了湿意。
——少在那里自欺欺人了。一直止步不前的人,只有自己。他一边感动于那些自己喜爱的角色的成长和磨练,感动过后却继续龟缩在自己的壳子里,通过可怜的幻想寻求安慰。
——会被讨厌吧?
——如果被自己真心喜爱着的那些人看到了自己的这副样子,一定会被讨厌吧?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
紧紧地攥着衣服的袖子,透明的泪珠一颗一颗接连砸在地面上,晕染开一片深色的色泽。
——对现状不满却又安于现状。
——既自卑又自傲。
——充满矛盾和虚伪。
——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如此可悲的人了呢?
“你的那个白痴老爹为了你这个废柴儿子可是将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低到了地上去啊!”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万事屋那个银发的男人愤怒的话语和刀子般锐利的眼神,他咬紧了下唇,接着摇摇晃晃地从地面上站起来,撑起酸软的身体,迈开步子朝前方奔去。
寒凉的夜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只顾着一个劲地向前奔跑,连抹去脸上的汗水都无暇顾及。
就算什么都不做,好像只要一直奔跑下去的话,就能够把过去那个懦弱胆小的自己抛在身后。
不是为了逃避而奔跑,而是为了改变,为了甩掉那个令人厌恶的自己。
明明之前还和对方吵得那么凶,即使现在他也很讨厌那个吊儿郎当的粗鲁银发男人,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方毫不留情的一番教训确实将自己麻木的心灵给唤醒了。
即使是无可救药的自己,也有改变的可能……吗?
腿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向自己抗议,但同时的,自己身上的那些枷锁和束缚,都好像随着疯狂流淌的汗水一起蒸发到了空气中。
迎着扑面而来的夜风,他仰起头,咬紧牙关,努力憋回不知何时又涌到眼角边的湿意。
——我想要,变得能够稍稍喜欢上我自己。
*
深夜的江户病院笼罩在安静的气氛之内,问过了前台的护士之后,他便拖着疲软的身体强撑起精神直奔病房。
到了,就快到了。
长长的医院走廊似乎没有尽头,脚底下的地面更像是海绵做成的一样,几乎令他站都站不稳。
喉咙火烧火燎地痛,但比起这些,更令人在意的是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无尽恐慌。
父亲在自己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人,但当父亲骤然间倒下来之后,他才恍恍惚惚地明白,父亲早已不是年幼的自己印象中的那副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样子。父亲并不是万能的,他也会累也会老也会生病。
然后有一天,父亲终会离自己而去。
他突然间不敢想象,如果那个男人不在了之后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
他定定地站在病房门口,眼神似乎透过了虚无的门板落在了不知名的远方。
现在自己出现在这里,是正中对方下怀吧?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
看到自己这样子愚蠢地来求死,对方一定都快乐傻了吧。
那又怎么样呢?
他听到自己如此反驳道。
此时和正躺在里面的病床上的父亲比起来,其余的事情是显得如此可笑。
为什么到现在自己才意识到了最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按捺住紊乱的呼吸,闭了闭眼,用尽仅剩的力气猛地扭开门把手,一脚踏入病房。
“老爹……?!!”
他睁大双眼,露出像是被人从后面闷头敲了一棍的惊愕表情——空旷的病房内丝毫看不见人影,病床也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没有被人动过的样子。
“喂,快看啊,这个废柴竟然真的傻傻地跑到这里了呢,果然是智商为负吧,这个白痴。”
身后蓦地响起不怀好意的讥笑声,他倏地转身,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一群打手从后面包围了。
他被人推搡了一把,踉踉跄跄地往后跌入了病房内,房门则在他绝望的眼神中“砰”的一声被人关上了。
“放弃吧,”看清楚了他在想什么之后,为首的男人包含恶意地挑起嘴角,“这个楼层,不对,这整家医院都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你就不要妄想着逃出去了。你不懂吗?出车祸什么的,都是幌子,只是为了引诱你这个白痴出来而设下的陷阱啊!”
身体因为对于未知耳朵恐惧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瞪大双眼愣愣地望着对方朝自己走来,大脑一片空白。
“接下来只要把这个愚蠢的家伙带走我们就能交差了吧?真好运,没想到这个任务这么简单呢!这下子我们可是大赚了一笔啊,待会儿一定要去好好地喝上一杯!”
啊啊,这下子真的要完蛋了呢。
他木然地这么想到,手脚不知是因为先前运动过度的关系还是怎么的,一点都不听使唤,别说是逃跑了,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喂喂,这小子吓到腿都软了呢啊哈哈哈哈!就这样子也算大财阀的继承人吗?!真是丢死人了!”
毫不留情地鄙视嘲笑着,对方扯过他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动作粗鲁得像是对待家畜一样。
害怕吗?
废话,当然害怕啊。岂止是害怕,他都快吓死了,再受一点刺激他就要尿裤子了。
但尽管如此……
也许是一晚上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在这种情况下不哭反笑。
自家那个白痴老爹原来没事啊……没事真的太好了……虽然说现在看来,可能要去三川途旅行的人是他才对。
估计是被他那碍眼的笑容刺激到了,身为头领的男人一把拽过他的衣襟,捏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
“笑什么笑!老子最看不顺眼的就是你们这些从小锦衣玉食不知社会艰苦的小兔崽子了!再笑信不信老子我剜下你的眼珠来啊混蛋!”
“我在笑的,”他咽了咽口水,明明声音都在颤抖,明明眼泪和鼻涕也早在对方将刀刃抵到自己脸上的那一刻就哗哗地流了下来,却依旧倔强地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是你那非主流的二逼鸡冠头啊白痴!!”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闭上双眼,同时他感到对方捏着自己脖颈的手一紧,冰凉的刀刃就破开空气朝自己的脸上划来!
在这紧要关头,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暴力地一脚踹飞,伴随着轰然巨响砸在来不及躲开的打手们身上,碎末飞溅。
保持着涕泪横流的狼狈模样,他目瞪口呆地望向在烟尘散去之后出现在病房门口的一群熟悉身影,连自己的性命还被人捏在手中的事实都忘掉了。
“喂喂——”为首的银发男人将木刀扛到肩膀上,迎着众人或是愕然或是惊恐的目光,咧嘴露出欠揍又无敌的笑容:“你们的老妈难不成没告诉过你们不能在医院大声喧哗吗?!”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晋江各种严查扫黄什么的简直吓尿,但转念一想,身为连肉汤都写不出来的言情无能星人,我应该算是安全的吧喂——所以我又安心地滚回来更文了。
晋江近期内实在是太抽,我都无法回复大家的留言啊TUT
回复一个留言,刷了十五分钟还卡在那,简直不能更郁闷。
话说强烈推荐大家去看这个视频→→ h
为了二次元男神减肥五十三公斤什么的简直就是碉堡!妹纸你为何这么叼!
、不要以为夜袭就一定和那种事有关
“……结果嘴上说着什么不要随便在医院大声喧哗,动静闹得最大的就是你们吧喂!”
悠奈嘴角抽搐地望着满地的狼藉和此刻正半死不活地躺在病房地板上哀嚎的打手,无奈地吐槽道。
闻言,新八默默地看了一眼悠奈身旁堆积着的“尸体”:“不,说到这一点的话,悠奈小姐你也没有资格说吧……”
已经从最初吓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的稻森翔则是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在短短的时间内解决掉了所有打手的众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哈?!这句话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吧?”银时挑起眉毛:“你这家伙大半夜的跑来医院干嘛?偷窥护士姐姐么?”
“怎……怎么可能!我才不像你这种肮脏的大人满脑子都是那种龌蹉的思想……”脸霎时通红一片,稻森翔结结巴巴地反驳道,但随后很快意识到了对刚刚救下自己的人这么说话实在是有些不礼貌,于是便立即改了口。
“那个,怎么说,毕竟是你们救了我,”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涨红了脸以蚊子般的声音嗫嚅道:“谢啦。”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啊,少年你是撸多了所以连说话都力气都没有了吗?”
面对稻森翔的道谢,银时露出常见的懒散神情欠揍地挖了挖鼻孔。
“……我收回之前的话,谢谢!你这家伙果然不管怎么看都很惹人讨厌!”
之前仅有的感激之心也瞬间消失得连渣都不剩,稻森翔面无表情地回复道。
银时垂着无神的死鱼眼瞥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反而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哟西,该走了哟,接下来还有秃顶老爹的贫瘠发根等着我们去拯救啊。”
“诶,等等,你们究竟要去哪里啊?”惊诧的稻森翔连脸上的灰尘和鼻涕都来不及抹去就急急地跟上了众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