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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子的话也说得通了。
——为什么敌人会是率先从镇子防御相对来讲最为薄弱的西南方攻起,为什么城镇会沦陷的这么快,为什么战斗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以至于连挤出时间来疏散民众都做不到。
——里应外合的话当然不是问题。医疗总部的防卫工作和兵力部署虽然和其他地方比起来已经算是相当严密的了,但是比起攘夷军的总部还是要差了不少。放弃兵力部署最多、防御最为完善的总部,转而来攻打同样拥有无可比拟重要性、却相对而讲更容易攻下的医疗总部这招实在是阴险得无可挑剔。
——内奸什么的,打从一开始就是攘夷军内部最为严重的问题之一啊。
心里像是如坠冰窟般寒冷,悠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悠奈姐……悠奈姐你没事吧?”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身边的阿饭担忧地扯了扯她的衣角,仰起脸来眨巴着一双澄澈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
——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啊。
在心里苦笑了几声,悠奈离开墙壁直起身体来,然后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波涛汹涌的内心。好在自己也是经历过了大风大浪的人了,在这种时候还不至于完全乱了阵脚。
——在战斗中丧失冷静的话无异于与自杀。
老头子说出这句话时严肃的面容和沉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我没事,阿饭。”
她弯起嘴角露出安抚性质的笑容轻声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快离开才行。”
冷静下来,悠奈。这种时候阿饭就全靠你了。
迎着扑面而来的热风她在心里这么告诫自己道,然后拉着阿饭就冲出了这逼仄的过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注意到了悠奈并不是朝着东面跑去之后,阿饭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去北面!”
悠奈坚定的声音隔着各种嘈杂的声音闷闷地传到他的耳中。
——既然有内奸的话,那么去众所周知的东面紧急出口避难就不行了。如果这么做的话一定会被一网打尽、屠杀得一点都不剩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北面似乎也有曾经战乱时代遗留下来的供逃生用的暗道,只是由于年代已久被人们差不多淡忘了罢了。
这么在心中打定了注意,悠奈头也不回地冲着北方奔去。
在悠奈阿饭两人朝北边跑去的同时,城镇已经彻底地化为了一片火海,曾经那样熟悉的街道沐浴在火光之中,两旁横陈着数不尽的尸体散发着浓浓的焦臭味,一个个都面目骇人可怖,将临死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和不甘生生地印刻在了脸上。一排排的建筑物在大火无情的侵蚀下发出悲鸣然后骤然崩塌,焦黑的木材砸在地面上顿时摔得粉碎,噼里啪啦地射出一簇簇危险的火星子。灼热的空气中充斥着呛鼻的硝烟味,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冲天而起的火光将夜空映照得如血一般鲜红,看起来恍若连天空都失火了一样。
两个人经过的都是这样仿若经历了世界末日般的街道,地面被鲜血染红,两旁是陷入一片火海的建筑物群,天空是失火般的血红,各种各样扭曲可怕的尸体随处可见,她甚至看到了昔日几个熟悉的同伴倒在地上的尸体。
人们的笑声、微笑的脸旁、梦想、希望,统统消失在了这场犹如恶魔般的大火之中,被吞噬得丁点儿不剩。
她可以感受到阿饭好像溺水的人捡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攀着她的双手,但除了紧紧回握住他汗津津的双手然后继续奔跑以外她也别无他法。
如果说这一切已经很糟糕了,那么当她在下一个拐角处看到的情景之后便是糟糕到了不能再糟糕的地步。
一对中年的夫妇紧紧地依靠着对方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惊恐到无以复加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对面一群举着刀的军人。
重点是那一小队军人身上所穿着的盔甲。
——是幕府的军队不会有错了。那个标志就算她瞎了也认得出来。
尽管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情感,但是事态已经显然紧急到不容得她多想了。
闪烁着冰冷锋芒的武士刀被高举到空中,然后在那对夫妇绝望恐惧的凝视下携着破空之声闪电般劈下!
“当——!”的一声骤然传来,兵器交击的金石之音在空气中如涟漪一般泛开,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来袭,反而是从对方的阵营之中接连传来了几声凄厉的惨叫以及刀锋落到地面上时沉闷的撞击声。
睁开眼睛时,那对因为恐惧而紧紧抱在一起的夫妇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倒着几个尸体,被鲜血浸染的扭曲面孔赫然是先前想要将他们斩杀的武士模样。
“你们没事吧?”手里还握着滴滴答答往下滴血的黑色太刀,悠奈转过身来向瘫软在地面上的夫妇伸出手来,然后在对上他们畏缩的视线时微微一愣,嘀咕了一声“抱歉”接着甩了甩刀尖上的血珠利落地收刀回鞘。
复杂的视线微微扫过躺在地面上那几个幕府军的尸体,悠奈皱了皱眉头然后回过头来淡淡地开口: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通向另一条街的拐角处就传来了其他幕府军的脚步声以及喊声:“这边有动静!快点,不要让那些贼人跑了!”
同时间,悠奈等人的后方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和武器在跑动时和铠甲相撞时发出的清脆金属声音:“这边!快点!这边刚刚传来了人的声音!”
低声啧了一句,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两难境地的悠奈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在对上阿饭和那对夫妇求助的软弱目光时,赫然意识到自己要带着这三个人一起安全撤离是不可能的事情。
悠奈敛了敛眼眸,然后咬咬牙从一旁的尸体上抽出一把小刀,交到那对夫妇中的丈夫手里,眼神坚定地一字一顿说道:“拿着这个防身。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东面的紧急逃生出口已经不安全了,如果想要保命的话就从北面那个曾经在战乱时代供人逃生的暗道走,路上如果看到还幸存的人就拜托您也带着他们一起逃走吧。哦,还有,这个孩子就拜托您了。可以的话,请尽可能地拯救更多的人!拜托了!”
露出凝重表情的悠奈一边这么叮嘱着一边拉过阿饭的手将他带到那对夫妇的面前。
“那悠奈姐你呢?!”
阿饭惊疑不定地问道,一边没有安全感地拉住她的衣角抬头仰望她。
不远处的脚步声和喊话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悠奈暗了暗眼眸,然后蹲下来最后一次摸了摸阿饭毛茸茸的脑袋,语气轻柔却坚毅地说道:“我负责去引开那些人。阿饭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阿饭抿了抿唇然后松开手,软软糯糯的声音之中第一次带上了那样坚决的语气:“我……我要成为像银时前辈那样伟大的攘夷志士,才不会就这样放弃!悠奈姐……”
“这样我就放心了。”
悠奈努力露出一个和平常一样的笑容,像是知道阿饭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打断他下面的话,然后直起身子来将阿饭和那对夫妇带到一旁的狭小过道里,最后一次嘱咐道:“记住,等我将他们引开了才可以出来。出来之后就直奔北面的逃生暗道知道了吗……”
“在这边!”
街道的两端同时出现了一批穿着统一的幕府军士兵,其中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一人在眼尖地发现悠奈的身影之后立即扯开嗓子大吼道,一边唰地拔出佩在自己的腰间、象征着武士的荣耀和灵魂的武士刀,率领着其余的士兵就迫不及待地向她的方向急速冲来。
悠奈最后朝阿饭他们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旋即便毫不犹豫地朝着他们反方向的一条小道上跑去。
“别让那个贼人跑了,快追上去!!”
身后传来那群幕府士兵愤怒的喊声以及一群人激愤的应和声,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朝着她的逃跑的方向快速奔来,噔噔的脚步声踏在被鲜血浸染过的泥土上扬起一片尘土,铠甲和武器相互撞击的金石之音和远处逐渐微弱下去的厮杀声似乎融为了一体,在这一片混乱中透过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清楚地传到耳中。
即使不回头去看也知道那些人此刻全部紧紧追在自己的身后,一个个都将手里锋芒毕露的武士刀直直地指着自己的背部。
——还真是没想到啊,幕府竟然会合天人一起联手来铲除攘夷军的势力,现在不止是内奸的问题了,连幕府也背叛了么?啊,话倒也不能这么说,幕府的那群无能的家伙似乎也从来没有在那些天人面前硬过,一直都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而正是因为不满幕府的软弱无能和对天人的让步才会让国内的攘夷事业兴起的不是么?从一开始,幕府就没有表态过是要站在攘夷军的这边,因此倒也不能说是背叛了啊。
一边引开敌人的注意力向着前方奔跑的悠奈,心里之前一直压抑着的各种纷杂思绪在此刻皆喷涌而出,然后不受控制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讽刺意味的苦笑。
——尽管在心里的某处一直担心着这点,但真正发现幕府已经完全背弃了攘夷军的大家时还是会感到难以释怀。看着此刻紧紧追在身后的幕府军,都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这些人的刀上又沾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屠杀了多少原本应该是由他们保护的平民百姓?这些所谓自称武士为国家效忠的家伙又是不是和刚才的那些天人同流合污一起对街道进行了清理?
仅仅是想到这些残酷的事情,她就可以感到自己的心脏痛苦地绞成了一团,但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这些自己都不想知道答案的疑问,各种翻涌不息的思绪似乎要把胸腔都涨破,胸口闷闷地发疼。
——在这种自己人背叛自己人,自己人屠杀自己人的情况下,又究竟有谁是该相信的?如果不是因为直觉上判断那对夫妇是值得信赖的,理性上分析在城镇已经陷入了这种炼狱般的境地之后应该不会还有内奸不要命地滞留在镇子上的关系,自己会不会放心地把阿饭交给他们还是个问题。
一直尽量挑着往狭窄的道路上跑的悠奈,眼前的视野骤然间变得宽阔。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贯穿全镇的河流以及架在上面的木头拱桥,连红色的油漆都开始剥落融化的桥梁一直都为连接城镇两大住宅区而做着重要的贡献,平常一直都是城镇里最为人来人往的地点之一,常常会有摊贩在桥上摆摊卖些小玩意儿,吆喝的声音和各种精巧的商品俨然成了桥上的一道风景。
但再次看到那种生机勃勃的景象的希望已经在这场大火的焚烧下灰飞烟灭,拱桥两岸的住宅区此刻都已经完成变成了一副火海,熊熊燃烧着的大火映衬着漆黑的夜空看起来简直是犹如人间炼狱,昔日温馨平和的景色早已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
悠奈蓦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望了望已经马上要追过来的幕府士兵,然后再扭过头去眺望了一下从桥梁对面的住宅区之中地踏出来的天人分队的身影。那些穿着重装铠甲的天人士兵,黑色的武装在大火的映照下散发着冰冷的光芒,手里的武器全部都在发现了她的身影的第一瞬间举了起来,接着就摆好架势全队直直向她冲锋而来。
没退路了。
真是奇怪,在意识到自己被两面夹击的危险境地之后,之前一直在胸腔里翻涌叫嚣着的纷杂情绪统统消失,犹如恢复平静的水面一样没有任何波澜,冷静安稳。
悠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周围烫人的温度以及迎面携着敌人杀气扑来的热浪,然后不急不缓地抽出了武士刀,摆好架势,压低重心,然后在瞬息间脚下一蹬,整个人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射向架在河流上的拱桥。
“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