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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还不如到葡萄架上去吃鲜葡萄。”燕妮对琳蘅小声说一句。
像童年时的那阵子,燕妮深怕小卡尔离开一步,又把他引进了后花园……
燕妮成了特利尔人公认的最漂亮的姑娘。双弦丹凤眼,柳叶眉,棕白分明的眸子汪汪地妩媚传情,微微上挑的薄嘴唇,和蔼的鼻梁,清晰率直的人中,高前额,一对富丽的耳,人字拉开前额棕色亮丽的发帘,头顶高高盘上发结,两圈金光照人的圈颈项链,袒胸露背的长挂裙,……这一切,真像经画家雕饰了似的一尊宫廷美神塑像。
卡尔一头乌黑的卷发上翻着波浪,嘴唇和两颊的一层毛茸茸的胡须,看起来比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要老成些,身着校服的卡尔真还有几分学者的风度。漂亮的燕妮和英俊的卡尔不再像童年时显出年龄差来,看上去是年龄相当的一对伉俪。
第一个学年的假期里,卡尔由燕妮、琳蘅陪着在花园里听鹧鸪啼鸣,听夜莺歌唱,但谁也不愿先说出自己心中要说出的话来。
“你同燕妮姐都坐着呗,由我来。”琳蘅不准他俩动手,从葡萄架上摘下来一串串紫透了的葡萄,放在葡萄架下的茶桌上。像贵宾般地安顿着卡尔,连摘一串葡萄也深怕劳累了他。
“琳蘅,一块来吃。”留在卡尔记忆中的那件燕妮的衣服穿到她的身上了,这位农家姑娘也是那样可爱。卡尔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先塞进了琳蘅的嘴里,花园里一片爽朗的笑声。
卡尔同燕妮隔着圆桌面对面坐着。这时,他们的相视,目光都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琳蘅心里为燕妮姐暗自高兴,她悄悄地离开了圆桌,离开了花园。
“吃吧!”卡尔把剥了皮的葡萄果一颗颗往燕妮的嘴里塞,“你还记得小时候吗?都是你往我的嘴里塞。”
“怎么不记得,那时你一顿可吃好多哩!”说着,燕妮也将一颗剥了皮的水汪汪的葡萄塞进卡尔的嘴里。她不由又要打量一下花园里通往家里的后门——
“你怕你爸妈和琳蘅他们笑话吗?”
“琳蘅早知道了,我早就告诉了她,家里人我谁都不怕,只怕我哥,怕他带人来。”燕妮说着低下了头。
“一个人要怕一个人干什么?你哥不就是在普鲁士当了官吗?”卡尔轻蔑地说,转念又问:“呃,为什么要怕他?”
“他给我介绍过几个大少爷。”
“那么,你的感觉呢?”
“我谁都看不上。”燕妮低头看自己纤细而又像葡萄样嫩汪汪的手指头。
“那你看得上谁呢?”卡尔要顺藤摸瓜。
“你说呢?”燕妮反问,又刷地羞怯地说:“我只看得起我自己。”
“我怎么知道你看得上谁?”卡尔佯装着问,“我要是能钻进你的脑袋和肚子里就好了,我就会知道你真正喜欢谁。”
“那,你就钻进去呗。”燕妮哧哧笑着说,看了一眼卡尔,很快地耷拉着头,羞红了脸。
卡尔瞧她的头发:“那柔软的比任何玩具都好玩的一对小发辫……”
卡尔算是已摸着了“瓜蒂”,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他接着滔滔不绝地就给燕妮讲述他在大学里当同乡会主席的事,讲常带大伙去“白马”酒店喝酒消愁,谈论政治,甚至去讨伐学校那些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的贵族子弟。
于是,卡尔也就回答了她关心过的他右眼旁一线小疤痕的故事。
“我知道你勇敢,但还得多长智慧,千万要注意保护自己,没有身体,还能有什么?”
燕妮说着,脸上露出担忧的形色来,她又瞥了一眼家里的后门,对卡尔说:“你过来,给我看看你那伤疤。”
卡尔向她伸过头来,燕妮那软绵绵的手指揉着那小小的隐约的疤痕,真像要把疤痕轻轻拭去。卡尔体验出通过那手指头传过来的一脉电流。“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一次搞游戏把手足都划破了。”燕妮一边嗔怪地说。
“怎么不记得,这不是你的白手绢吗?我一直带在身上。”卡尔从口袋里掏出手绢,一块折叠得方整熨贴的手绢。
“好香啊!”燕妮打开手绢,将手绢缚在鼻子上……最后又把手绢按原来的折痕小心地折叠起来,交给卡尔,说:“只不过已成了一块花手绢了。”
“嗯,这是血的花。”卡尔庄重地说,又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有一天,普天下受压迫的劳动者都自己觉醒起来,用自己的鲜血树起一面旗帜,建设比圣西门更理想的社会……”
卡尔正是以他那非凡禀性的魅力、丰富的想象、深邃的智慧、博大的胸怀和不为一般男人所具有的刚毅的气质,而使燕妮这位倾城的美女倾倒的。
比卡尔大4岁的燕妮不仅是以她秀丽的容颜赢得卡尔的爱慕,她的文化素养、聪颖贤慧、高尚善良都是卡尔的意中人。
燕妮这时却还不知道,卡尔已为她在波恩熬过了不少夜晚,写过了不少向她倾吐衷肠的情书恋歌哩……
卡尔也并不十分清楚,这特利尔甚至于普鲁士府内有多少富贵子弟、公子少爷前来登门求婚,向她倾吐爱心,然而都被她一一婉言谢绝了。
卡尔没有财产,又不是显贵,还是一个没有固定职业的大学在校生,尚不明将来的前程如何……?这一切,燕妮都清楚,可孩提时卡尔身上的一种无形的美的东西钳制着她,似乎自己只有同卡尔在一起,今生今世才会幸福,那么就是将来吃苦受折磨也是一种
第7章 大学生涯(2)
他们久久地将视线交织融会在一起,心里翻滚着……,每天就这么相视呆呆地坐着,不吃不喝,也是一种最大的满足。
暑假的又一天,也在这个花园里,那却是夜莺歌唱的时候,卡尔拉着童年时代很不一样了的燕妮姐的手,紧紧地握着,柔和而低声地对她说:
“我们相爱吧?秘密地相爱?”
燕妮把卡尔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边,以示回答。
这时,他们都通开了心里的窗户。
银盘的月亮把夜晚照得如同白昼,燕妮轻捷地走出葡萄架,躲进了花园里的灌木花丛中,引卡尔捉迷藏,追那童年的梦……
卡尔扑进了花丛中……
就在这时候,他们私自面对满盘银月订婚承诺,只要活在人间,终生结合在一起。
这年暑假,卡尔和燕妮私自订下了婚约,可是,这对情侣当时仅把他们的决定告诉了卡尔的父亲,因为他们难以相信会得到其他亲属的理解和同意。
父亲对孩子还这么年轻,刚开始接受高等教育就决定自己的命运同一个许多人追求的达官贵人的美女连在一起,内心忧虑重重,深感不安。但是,他又不能不表示同意,因为他清楚,卡尔的决定是不易动摇的。
暑假后,卡尔遵从父亲的安排从波恩转学去了普鲁士的首都大学——柏林大学继续读书。
这次去柏林,不像一年前去波恩那样高兴,那时他是怀着打算去征服整个世界的中学生的热情,兴高采烈的离开的。
卡尔坐在普通的邮车里,经过七天的旅程,神情忧伤,闷闷不乐,留下了未婚妻在特利尔,她会受到各方面的困扰;柏林那么遥远,一别又将是数年……卡尔心头有一对矛盾冲突:一是要读书学习,要取得成绩;另一方面是不愿和心爱的人分离。在必须获得生存条件和不可避免别离的矛盾他念念发誓:要调集自己的仅有的能耐服从自己的意志。
1836年10月22日,卡尔到达柏林。他同时下定了决心要埋头于科学和艺术的学习,选修了法学和人类学。
卡尔在这里除了三门正规听课的课程以外,还阅读学者的专著,作笔记、写诗,注意加强自己多方面的修养。为了更好地理解自己、清理自己的思想,他常作深入的自我解剖,一边写一边思索。
这个方法的一直运用,充分调动自己的能耐,非凡的工作能力使自己能够一下子干好几件事,他能同时阅读和分析许多著作,作摘记,把脑子里随时出现的思想和计划记下来,并且还给燕妮写诗。
这年年底,燕妮收到了他的三本诗集,上面的题词是:“献给我亲爱的和永远热爱的燕妮·冯·威斯特华伦”。
燕妮,笑吧!你定会觉得惊奇:
为何我的诗篇只有一个标题,
全部都叫做《致燕妮》?
须知世界上唯独你
才是我灵感的源泉,
希望之光、慰藉之神。
这光辉照彻了我的心灵,
透过名字就看见你本人。
卡尔献给燕妮的诗集既是爱的幻想曲,也是爱的思念曲——
我用迷恋幻想的这支巧手,
编织一幅旋律绕空的罗纱,
让我飞向那心爱的远方,
用轻纱把我的燕妮披上。
思念比天上宫殿还高,
比永恒的天地更久长,
比理想国还更美妙,
忧心似海,深胜海洋。
他又把爱情、理想和志愿结合在一起:
我幻想使心中雄伟的歌声
响彻全世界,洋溢着长空,
为了获得光辉的荣誉,
向精神堡垒发起猛攻。……
我要向那茫茫苍天问讯死亡。
我能在那儿找到什么?真是荒唐!
我应当达到成熟完善,
像火炬自身迸发火光。
如同卡尔一样,燕妮也对自己的恋人无限思念,含着泪水读完一封封“情书”,或干脆掩嘴哭一场。她在信中激动地写道:
“——亲爱的卡尔,如果您现在能和我在一起,如果我能偎依在您胸前,和您一起眺望那令人心旷神怡的亲切的谷地、美丽的牧场、森林密布的山岭,那该有多好啊!可是,啊,您是那么遥远,那么不可企及,我的目光徒然把您寻觅,我的双手徒然向您张开,我以最柔情蜜意的话语徒然把您呼唤。我只得在您的爱情的无声的信物上印上热烈的吻,把它们代替您紧贴在心房,用我的泪水浇灌它们。”
“您的形象在我面前是多么光辉灿烂,多么威武堂堂啊!我从内心多么渴望着,您能常在我的身旁。我的心啊,是何等喜悦和欢快的为你跳动;我的心啊,是何等焦虑和不安地在您走过的道路上盼望着、期待着。”
“我越是沉湎于幸福,那么,一旦你那火热的爱情消失了,你变得冷漠而矜持时,我的命运就会越可怕。卡尔,你要看到,由于担心保持不住你的爱情,我失去了一切欢乐。”
卡尔这位刚强的男子汉流下了眼泪,他把泪水流在稿纸上,又匆匆写上:
燕妮!我可以大胆肯定,
我们相爱着,心换了心,
炽热的心啊在一块儿跳动,
它们的浪潮奔腾汹涌。
因此,我轻蔑地把手套
掷向世界的宽大脸庞,
渺小的巨人呻吟着轰然跌倒,
但我的火焰不会被它的残骸灭掉。
我要像神那样胜利地,
巡视废墟的国土,
我的每句话都是火焰和行动,
我的心胸有如造物主的怀抱。
我再也不能安静地研习,
那有力地吸引着我的东西,
我再也不能得到恬适和安静,
我的生活将不停地沸腾。
卡尔把爱情都倾倒到学习上去了。
时钟已经敲响了2点,夜间死一般寂静,只有那古老的调节时间的钟摆嘀哒嘀哒地响着。他小心地伸了伸深怕嘎然折断的腰肢,当看到手指上“心上的燕妮姐”送的戒指,不由本能地摸摸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