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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7日晚,法国殖民军卡萨布兰卡指挥官埃米尔·贝图阿尔将军的年轻副官德维达蒙上尉收到了秘密组织打来的电话:“罗伯特到了,明晨2时登陆。”他立即将这一消息向贝图阿尔将军报告。他们开始为巴顿登陆积极准备。
美国同法驻非军队曾有过秘密接触,力图兵不血刃地登陆成功。但法军在德军的严密控制之下,只有见到强大的盟国军队之后,才有可能放下武器。而使法军最容易判断的地方就是拉巴特。
巴顿放弃拉巴特登陆无意之中就抛掉了和平登陆的可能。但贝图阿尔将军以为美军会考虑到这种情况而实施拉巴特登陆,于是他在午夜之后抵达拉巴特,武力控制了此地,静候巴顿的到来。与此同时,他派副官德维达蒙上尉带了一封措词有礼的信给法驻节长官诺盖将军,要求他与美军合作。
亲纳粹的驻节长官犹豫不决。4时28分,当指挥法国海军的弗朗索瓦·米什利埃海军上将汇报海岸部队遭到美军射击时,诺盖下定决心,抵抗到底。
和平的征服者当不上了,巴顿只有靠自身的努力了。
美国西线特遣部队的战斗终于打响了!
美军选择了萨菲、费达拉、梅赫迪亚作为登陆点。萨菲由欧内斯特·哈蒙少将率第2装甲师实施登陆。在那里,一切都非常顺利。登陆很快就成功了,海军方面只有2人伤亡,陆军攻击部队中10人阵亡,75人受伤。萨菲的港口和城市在拂晓前被美军夺下,哈蒙建立了牢固的滩头阵地。他向艾森豪威尔汇报了自己的战绩。
在梅赫迪亚指挥登陆的小卢西思·特拉斯科特准将的命运就没那么好了。他本以为自己遭遇到的抵抗会是最少的,作了最乐观的设想。事与愿违,他们遭到了外籍军团摩洛哥土著步兵第1团和第7团的子弹和刺刀以及海军地面部队的75毫米口径大炮的猛烈攻击。
登陆是在凌晨进行的,为减少危险,所有的船只都采取了熄火措施。上岸以后,士兵们由于缺乏实战经验而乱作一团。用特拉斯科特将军的话来讲:“登陆艇的水手们缺乏经验,航海技术低劣,再加上因时间的迟误所致的极度慌乱,这一切使部队的登岸成了一团糟。面对装备精良和一心要顽抗的敌人,本来是很可能招致一场灾难的。”
为了避免登陆失败,特拉斯科特手下的士兵个个英勇奋战,伤亡不断增大。
巴顿本人所在的费达拉地区,情况也不太妙。中央突击队的出击,是巴顿“火炬”战役计划的重点所在。这里集中了官兵19870人,准备发起进攻。
11月8日凌晨5时,中央突击队直接指挥官乔纳森·安德逊少将率领部队下水向海滩冲去。半个小时左右,他们抵达海滩。由于海潮的作用,登陆部队被送到了偏离预定登陆点1万多码的海滩,不仅延误了时机,而且暴露了目标。岸上法军的探照灯将海滩照得亮如白昼,美军的一切行动都暴露在法军的火力范围之内。大炮的轰炸,机枪的扫射,使费达拉登陆部队蒙受巨大损失。巴顿命令,不准后退一步。
黎明时分,各个部队逐渐恢复了秩序,各部开始按原定计划行动。此时,在费达拉海面的美军舰队发起猛烈的炮火反击,很快压制住了法军的火力。美军登陆部队立刻发起了强大的攻势。到8点钟之前,美军已控制了弗达拉港和切尔魁的敌岸炮阵地。美军的舰载飞机也紧密配合陆上部队,牢牢地掌握了制空权。
8时许,焦虑不安的巴顿终于迎来了他上岸的时刻,装有巴顿行装的登陆艇已准备就绪。巴顿吩咐他的黑人勤务兵米克斯中士到悬在吊架上的登陆艇上把自己的一支象牙柄镀银的0。45柯尔特自动手枪和一支史密斯·韦森牌0。357马格南左轮手枪拿上来。当巴顿把手枪插入枪套并挂在自己的皮带上时,7艘法国军舰从卡萨布兰卡港疯了似地冲了出来,向美国军舰和登陆舰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奥古斯塔号为了保护运输舰免遭已经越过警戒线的3艘法舰的袭击,也投入了战斗。就在匆忙之中,巴顿的登陆艇被炮弹的首次集中射击而震掉了底部,他的其他用品全部掉入大海。
这样一来,巴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美国军舰与法国海军进行鏖战,炮弹夹杂着风声从耳畔飞过,鱼雷在水下劈开一条水路,从舰尾掠过,枪炮声连成一片,在舰体四周炮弹落水处溅起几丈高的浪花,四周浓烟滚滚。中午,海战以美国海军的胜利而告结束。
迟延登陆得到了报偿。巴顿在奥古斯塔号上得到哈蒙的消息:萨菲已经拿下,特拉斯科特将军也已开始向纵深方向发展进攻。情况似乎在一步步地转好,可巴顿来到岸上之后,却发现费达拉滩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我们看到的情况非常糟糕。”巴顿后来写道。“船只不断地驶来,但是卸货之后,没有人把船推开。法国的飞机在低空扫射,我们的士兵在枪炮还比较远时就躲开隐蔽,这样就耽误了卸货工作的进行,特别是弹药的卸货。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弹药的充足与否简直是决定性的。”
安德森的部队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也进入了巩固阵地阶段,这并不是由于没有向前发展的机会,而是因为缺乏支援武器、车辆和通信设备。
此时,对法军的劝降工作严重受挫。法国的米什利埃将军不合时宜的虚荣心使他拒绝投降。
由于岸上通讯工具普遍发生故障,巴顿既得不到萨菲的消息,也不知道梅赫迪亚的消息。各自为战——巴顿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他判定,运输供给是赢得这场战争的关键,他决定亲自过问这件在别人看来是次要的事情。
11月9日一大早,巴顿穿着一身漂亮的军装,精神抖擞地站在海滩上。他满面怒容,威武可怕。在海滩上他一边指挥,一边亲自推船,干了整整18个小时,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他那粗鲁而又坚定的话语,那神情自若的姿态,给美国士兵以极大的力量。在他们的眼中,巴顿好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
奇迹出现了。
经过巴顿一天的指挥,西线费达拉海岸官兵的精神为之一振,各种物资也源源不断地运上了岸,阵地有条不紊了。
巴顿对自己这一天的工作十分满意。他后来回忆这一天时写道:
“我认为……对于最初登陆的成功,我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他感到,在整个摩洛哥战役中,这是惟一值得提起的一段插曲,可以用来证明他的“亲自干预有一定的价值”。
11月9日,终于传来了萨菲和梅赫迪亚的好消息。这两支部队都取得了很大进展,而巴顿在费达拉却无计可施。10日下午,巴顿收到艾森豪威尔的电报:“亲爱的乔治,阿尔及尔已在我们手里两天了,奥兰海岸炮兵纷纷投降,防线正迅速崩溃。惟一尚待解决的难题在你手里。迅速解决它,艾克。”重压之下,巴顿经过仔细思考之后毅然决定,利用空中轰炸和海上炮击,迫使卡萨布兰卡投降。但艾森豪威尔在制定“火炬”计划时要求采取行动前,巴顿要征得他的同意。但巴顿认为,艾克同意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巴顿生机勃勃、大胆细心的作用在这里又一次得到了体现。他决定不向艾森豪威尔请示,以自己的积极主动和正确的判断来左右战斗和自己的命运。他相信,胜利的事实就足以说明一切。如果失败的话就归咎于那倒霉的通讯故障吧。
在与海军协调之后,巴顿把进攻时间定在了11日上午7点半。他坚定地说:“我要避免拂晓前发生任何差错。”
11月11日凌晨3时半,两名法国军官带来了法军投降的消息和谈判投降条件。巴顿的副指挥官凯斯将军和盖伊上校听到消息之后建议立即停火。巴顿却不同意。他的思绪飘忽,飞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法国。他心中明白,过早地停火会给己方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于是,他斩钉截铁地告诉法军谈判代表:“告诉你们的米什利埃将军,如果他不愿意彻底毁灭的话,他最好马上停下来,因为,我将发起进攻。”
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法军那边毫无消息。
早晨6点25分,诺斯塔德上校的P-40飞机飞向卡萨布兰卡,寻找自己的轰炸目标。在防波堤外,休伊特的海军舰队也已抬起炮口,待命发射。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飞机已飞临城市上空,进行着单调而令人不安的盘旋。
6点48分,在米拉码饭店等候命令的哈蒙德上校听到收话机里传来巴顿的声音:“可以停止了。法国海军已经投降了。感谢上帝。”
法国军队在美军强大的攻击之下投降了。紧张的74个小时,现在结束了,每个人心中都是一阵轻松。巴顿与艾森豪威尔的联系也畅通了。
巴顿在写给比阿特丽斯的信中谈到了他在那令人窒息的时刻的感受:
“这真是千钧一发,因为轰炸机已经飞到目标的上空,战舰已待命开炮。我已命令安德森的部队开进城去,如果有人抵抗,就打。结果无人阻挡他们,但是(这段)时间……是我有生以来最难熬的。”
其实,卡萨布兰卡之役不过是一次小规模的战斗,美军参战人数仅有3万人。战前情报不确,情况变化不明,通讯设备失灵以及实战经验缺乏,整个部队都远远没有发挥出正常的水平。
胜利的取得主要应归功于安德森将军、哈蒙将军和特拉斯科特将军的勇猛顽强、主动积极的精神,他们在失去联系的情况之下依靠个人力量,相机处理意料不到的情况,最终赢得了胜利。巴顿也是如此。
对法国军队的斗争,使初出茅庐的美国士兵经历了战争流血的洗礼,指挥者也因此而获得了战斗的宝贵经验。巴顿从更深的层次上了解了战争,它不仅要求强大的兵力和猛打猛冲,还要求周密的计划和密切的协同。在这场战斗中,巴顿获得了许多在战术上和长远意义上的经验教训。它为巴顿以后进行规模更大、更加艰巨的斗争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最难熬的时间”终于过去了。
24年前,33岁的巴顿在停战之日度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今天,巴顿又一次经历了那停战的时刻,但两次的心情迥然不同,一次是不尽的遗憾,一次是无限的喜悦。
2。 总督岁月
通过这场并非完全由自身力量而赢得的胜利,巴顿成了摩洛哥的主宰。
11月11日上午10点,美法两国指挥官在费达拉召开“和平会议”。由于诺盖的缺席,会议未能按时召开。人们去“奥古斯塔”号上共进午餐。席间,早晨还怒目而视的美法两国军事人员,握手言欢。巴顿对自己这种既往不咎、宽宏大量的态度十分得意。他还派了一支仪仗队在费达拉的米拉玛饭店的大门口迎接将要到来的诺盖。
巴顿那钢铁一般坚强的心最经不起的就是弱者的哀求和眼泪。只要他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不管你以前是否有过,他总会同情你,原谅你。最坚强的心也常常是最善良的心。他在给妻子的信中写道:“已经落水的,不必再打他。”
下午3时,诺盖准时到会。巴顿示意担任翻译的威尔伯上校宣读美方拟定的停火条约草案。
随着威尔伯上校抑扬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