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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得一声高喝:“住手!”二员女将收了兵刃,勒马后退几步。
李玉蓉定睛一看,是一名年少将军,银盔银甲,手提银枪,跨下一匹银鬃马,英俊潇洒,威风凛凛。
李玉蓉对此人颇有好感,也就停了争斗,想看看这少年是何方神圣。
只见那少年将军有些生气地对两员女将说:“不追赶狄青,在此作甚?”
二女将苦笑着看着柳香春:“你问她。”
少年将军勒马上前,对李玉蓉轻施一礼:“这位姑娘,我们正在捉拿要犯,请你让道。”
李玉蓉见这少年与吴金定、刘香春是一伙,知他是南唐之人,心中甚无好气,冷冷地答道:“你是为国尽忠,我是为夫报仇,其道不同,无话可说,动手吧。”
“为夫报仇?”那少年将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尊夫何人?”
“家夫便是少令公杨文广。”李玉蓉提起杨文广不再羞涩,眸中满是哀伤与悲愤。
那少年面上现出极惊异的神色,他与那二员女将对视了一眼,带了几分尴尬,半晌才说道:“在下就是杨文广。”
一道寒光,剑刃带风,已直劈那少年头顶。
少年急举枪相迎,顿时剑光枪影,环绕不定。
李玉蓉见这个南唐小将竟敢冒充杨文广,又羞又气。
她剑剑紧逼,要立毙少年于刀下。
那少年枪法十分神妙,变幻莫测,虽是仓促迎战,倒也应付从容。
忽然一刀插入其间,将双分兵刃分开。
李玉蓉收剑抬头一看,惊呼出声:“岳大哥?!”
站在中间的,竟是岳兴租。
“蓉儿,别打了。”
岳兴祖叹口气,指向那个少年:“他就是杨文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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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蓉终于弄清了事情的真相。
杨文广被吴金定捉住,却没有死。相反,吴金定、柳香春嫁给了杨文广,嫁妆是她们父亲的城池。
而狄青,却是反了。
为了掩人耳目,吴金定做出杨文广已死的假象。
杨文广回到宋营是一天前的事,在此之前,众人都认定杨文广已经死了,就连他的母亲穆桂英也对此深信不疑。
李玉蓉得到的,正是这个错误的消息。
柳香春、吴金定好像十分生气。
因为一身素白的李玉蓉美丽得像一朵玉雕的芙蓉。
李玉蓉不知是喜是背,她得到了杨文广未死的喜讯,也得到了杨文广已婚的消息。
大喜大悲使她迷迷糊糊,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在梦里。
是的,她是杨文广的未婚妻,这桩婚姻是两家父母商定,媒证齐全,满载着她对未来幸福的希冀。
可这小小的希冀与国家大局来说,渺小到不值一提,可以被理所当然地牺牲。
她真的感觉很累了,她想回山寨,想回到父亲和哥哥身边,在绿叶的环绕中拔剑起舞。那种日子很单纯,很快乐。她宁愿永远生活在对幸福的憧憬里,等待着有一日杨文广会带着美丽的车马来迎娶她。。。。。。
她见到了穆桂英,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女英雄,不减当年英武。
穆桂英带着歉意向她解释,城池坚固,战势艰难,杨文广作为先锋失手遭擒,军中无勇将,后援未至,要破城池难上加难。当此之时,二女以成婚为条件答应献城,关乎大局,不得不应,并非有意违约。
李玉蓉恍恍惚惚地说:“原该以大局为重。”
穆桂英爱怜地拉过她的手:“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玉蓉,婚约已定,我们不会失言。过几日就举行婚礼,你和金定、香春都做文广之妻,以姐妹相称,不分大小,你说可好?”
长长的沉默。
良久,李玉蓉默默地点点头。
第四章
城中锣鼓喧天地闹个不停,兵士们个个喜笑颜开。
今日,是少将军大喜的日子。
李玉蓉顶着红盖头坐在洞房里。
她回想着穆桂英和自己谈话时的情景。
其实,当时是想起身离开的。
她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爱分成三份,分给三个人,即使那人是她心目中的神。
她想回到从前,虽然在等待,可总有希望。
可她还是点了头,她明白,以她的身份,对杨文广的另娶不能有半点怨言。婚约已定,如铁板镶钉,对于一个女子,从写下婚书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就已注定。
既是永远回不到从前,那么能天天见到她,也是好的吧。
于是,她点了头,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李玉蓉静静地坐着,她并不焦急,她已习惯了等待。
约莫过了一个更次,她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她的心立刻狂跳起来,她竭力想平静下来,可心越发不听使唤地跳着,像是要从咽喉中蹦出去。
她听到他进了洞房,掩上了门。
她听到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然后,盖头被掀开了。
她惴惴不安地抬起头。
杨文广没有穿他的银色铠甲,也没有系他的白色披风,眼中也没有了她在白天所见的严肃。
烛光下,杨文广身着红色锦袍,微笑着看着她。
李玉蓉这才发现,杨文广原来这样年轻,英俊的脸上此是时看上去,甚至可以说很可爱。
她坠落在他的微笑里,瞬时之间,她好像已不在乎他给她的爱也许只是三分之一。
她只想伴着这微笑度过一生。
为了他,她可以做任何事,只要可以永远看到他的微笑。
她甚至不想要更多。
她已这样爱他,她竟然会傻到这样爱他。
李玉蓉在杨文广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或许,女子总为心爱的人而美丽。
她秋水似的眼睛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娇羞的面庞让满身的金银珠翠黯然失色,如果她轻轻一笑,那么所有的花都会惭愧地合拢。
美玉般的芙蓉含羞开放了,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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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蓉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
她随着杨文广继续向南唐进发。
斩将夺关,急行骤驰,一天竟有大半时间在马上度过。
已成为杨家将一员的李玉蓉,带盔披甲,在枣红马上一声娇喝,倒也英气逼人。
大家都喜欢这个美丽和顺的姑娘,也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对她有几分尊敬之心。
杨文广待她很好,两人常说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然后相对莞尔。
她曾有一次开玩笑地问过杨文广,三个妻子中他更喜欢哪一个,杨文广愣了许久,怅然一笑道:“玉蓉,我是杨家唯一的后人。”
李玉蓉听出话中淡淡的苦涩,也只能轻叹一声。
紧张的战争使她不能拥有新婚的旖旎风光,可李玉蓉对这戎马奔波的生活心满意足。
杨文广在她的心中已变得真实,不再是虚无缥缈。
她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她愿意和杨文广一起在这战场上奔驰。
哪怕是一生一世。
然而,不安还是像薄雾一样笼罩着她。
她常常做一个梦,就是那日在后山舞完剑之后看到的情景,淡紫色的花瓣从空中悠悠飘落,打着旋儿,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在地上。
她那天产生的不祥预感,并未随着杨文广的“复活”而消失,相反,是越来越强烈。
有时,梦会有所改变。
她走进了花瓣的包围,漫天都是白色的花瓣,茫茫无尽。她不停地走着,却怎么也走不出。她拔出剑乱砍,可砍中的总是虚无。
她在梦中挣扎着醒来,汗浸衣衫。
她听到帐外呼呼的夜风,听到营中打更的声音,心才安静下来。
她觉得现实生活像一场梦。
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对她说,她的幸福不会长久。
她有好几次对杨文广说起自己的感受。
杨文广总是笑着对她说,她是自己见过的最傻的姑娘。
她会在杨文广的抚慰下安下心来,笑自己杞人忧天。
可是,梦境中的花瓣无休无止。
她有时会在梦中呼唤自己的丈夫,希望他能把她救出迷阵,可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有时,她醒来时已在杨文广怀中,杨文广笑着看着她:“怎么,又做噩梦了?”
她有时会抱着丈夫哭起来,喃喃地说:“将军,不要离开我。”
杨文广不明白在战场上英勇的妻子为什么总是这样多愁善感,他轻声安慰她,说她大概头一回从军出征不太适应,说战事顺利很快就能回京。有时他想莫非是自己上一次的“死讯”将她吓坏了。他于是又安慰她说杨家一门忠烈不应绝后,所以他不会死,说完连自己也忍不住要笑。
李玉蓉常被说得不好意思,红着脸说是自己不好耽误了杨文广休息,说杨家将有上天保佑,必是百战百胜。
可不祥的预感还是缠绕着她。
她总觉得,杨文广总有一天会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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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砸我,我也不知道那时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构思,也许是那一阵子噩梦做多了,就拉着可怜的玉蓉一起做噩梦。有时候梦还真有一些不可思议的预兆,呵呵)
第五章
杨家将攻下了诸察关。
南唐元帅赵黑挞领大军来救,在城外三十里扎营,要夺回失去的关隘。
先锋杨文广出城迎敌,李玉蓉随众将官为他掠阵助威。
南唐先锋吕万年已列阵等候。
好一场恶战。
双方武艺都十分高强,大战近百回合不分胜负。
杨文广使出了杨家枪的绝招“回马枪”。
吕万年也当真了得,顺枪势跃下了马,躲过这来势凶猛的一枪,又纵身一跃上马。
与此同时,杨文广在马上飞转身来,一锏飞出。
吕万年躲闪不及,正中后心,呕血负伤回营
杨家军中的欢呼声惊天动地。
杨文广立马横枪,威风凛凛地喝道:“哪个再来一战?”
对方营中一片沉默。
许久,对方阵中一人拍马而出。
马步缓慢,像是游览景色一般。
待那人走近,人们才看清了,来者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有一张长长的脸,下巴尖尖的,脸上大概是粉擦多了,脸色白得很不自然,满脸都是笑容,却透着冷意。
在场的众人都不由浑身一颤,那女子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那女子在马上打了一个万福,开口说话了。
她的声音让所有的人皱起了眉头。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不舒服。
“杨将军万福。”
杨文广皱了皱眉:“你是何人?”
“杨将军问我?”那女子咯咯一笑,“我就是赵元帅的女儿——金铃。”
杨文广听得她语气轻佻,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你快快回营,让男将出战!”
“女将又如何?刘香春、吴金定不也是女将吗?将军为什么厚此薄彼?”赵金铃仍是咯咯笑着,旁若无人地拿出手帕擦额上的汗。
“将军,请随我来。”赵金铃说着向杨文广招了招手。
杨文广勒着马慢慢地随赵金铃向南唐大营走去。
“将军!”杨家军中人人大惊失色。
就连沙场经验最少的李玉蓉也知道,单人独骑接近敌方大营是十分危险的,尤其在对方戒备极严的时候,倘若进了对方弓箭的控制区内,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不能去啊!”李玉蓉向杨文广大声喊。
杨文广好似没有听见,随着赵金铃渐渐地接近大营。
吴金定、柳香春双骑齐上,想拦回杨文广。
南唐大营的利箭密如骤雨,将二人逼了回来。
城上观战的穆桂英暗暗叫苦:儿子糊涂,大势去矣!
杨家军呆呆地立着,人们都被这突来的巨变惊得呆若木鸡。
但只是片刻工夫,就看到杨文广与赵金铃并马而出,然后杨文广骑马慢慢向本阵走来。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玉蓉心中石头落地,她刚才以为自己永远见不到杨文广了,见杨文广安然无恙,喜从天降,急催马相迎。
“将军做什么去了?快把大伙吓死了。”李玉蓉微嗔道。
话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