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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打小玩金子的,我们是打小玩泥巴的,自然市侩些,没办法,活着,生存。”
这回答立即换来胡勤大笑着摇头,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直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国内部队高官的女儿,胡氏家族的二儿媳……居然、居然为了一瓶一千多块的酒在这里跟我哭穷,哈哈哈哈……”
笑到最后,景戚戚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狠狠抿着嘴瞪着他,胡勤才停下来,肩膀仍是抽疯地一顿一顿,一副偷笑暗爽的样子。
“要么把话说清楚,要么滚蛋。”
戚戚从牙齿间挤出一句话来,忽然发现胡勤的眼神放柔了下来。
“我在想……”
他慢吞吞地开口,一字一思量,“你要是真的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也好,起码,这样一来我也有机会了,不是么?”
戚戚的骂人话噎在嗓子眼儿里,终究没骂出来。
“我和胡励离婚了?”
想了又想,她又把思路拉回到既定的轨道上来。
娘的,自己原来是个母狐狸!真是眼瞎了,她居然嫁了个狐狸!
什么我太太和你身形很相近,放屁!
胡勤摇摇头,握着杯子的手很好看,像是钢琴家才有的手指,细长,有力,干净。
“据我所知,你们到现在为止还是合法的夫妻,没有办理任何分居或是离婚的手续。”
心底一沉,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老公。
戚戚继续咬唇,抛出第二个问题来。
“那为什么我在国内,他在国外刚回来,我们感情破裂还是有第三者插足?”
长出一口气,胡勤忽然露出有些舍生忘死的表情来,也不隐瞒了,索性和盘托出。
“二嫂,不是我不向着你,这件事确实是你理亏,二哥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去勾引我大哥呢,这不是打我二哥的耳光么?”
小叔和大伯,景戚戚你还做过什么!
她一惊,腾地站起来,怒不可遏,脑子里嗡嗡作响,太阳穴生疼,想也不想的,抓起酒桌上的酒瓶就恶狠狠往胡勤脑袋上摔过去!
“你丫的放屁!”
脚下是细高跟的鞋,景戚戚摇摇摆摆地摸索着往外走。
酒吧的长廊,习惯了暧昧不明的灯光,她的逃跑便格外艰难起来。
记得有一位相熟的女性好友,为了走起路来摇曳多姿,身形旖旎,特特在自己的每一双右脚的高跟鞋的鞋底,磨去一点点,这样扭腰摆胯来得更为自然优雅,以期谋杀男人的目光。
可是,景戚戚现在的左右摇摆,完全是因为后悔和恐惧——
酒瓶子砸碎了,胡勤的脑袋出血了!
那么多的血,景戚戚见都没见识过,像是条红色的小河似的,滑过胡勤的太阳穴,汩汩地往外冒。
“噗通、噗通”的心跳,像是整颗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蹦跳出来,她明明咬紧了牙关,可是细小的牙齿还是不停地颤抖着。
在胡勤“啊”的一声低咆后,她跑了。
其实她是有些晕血的,只是这一次,在“失手杀人”后,她居然第一个反应是,逃跑!
再转过一个转角,她就能到楼梯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眼看着她就要绕过那弧形的转角,她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胳膊。
“啊!我不是故意要杀人的!”
戚戚闭上眼,吓得尖叫起来,却被来人一把捂住嘴巴。
“戚戚,景戚戚,是我,以白,梁以白!”
男人用力地摇着女人脆弱的双肩,可她只是死死闭着眼,嘴巴在他的手下无助地翕动着,像是条干渴的鱼。
→解风情7←
一个小时后,戚戚已经穿着梁以白的衬衫,坐在了梁以白的床上,手里捧着杯温热的牛奶。
她的头发还湿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水珠儿,她也不擦,眼神发直,也不说话。
梁以白将她带回自己的家,又给她扔在了浴缸里,好叫她清醒,此刻自己也是一身大汗,安顿好她,也去洗澡。
他不过是和朋友去喝一杯,没想到却无意间看见她在等人。
等到看清她等的人,他就知道,一定会出事,果然。
那个人的弟弟,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加上一直对戚戚的复杂情愫,一定会将真相说出来,却又会叫景戚戚更加茫然。
等到梁以白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景戚戚呈现出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
他的心一下子就疼了。
当年,他不该赌气,一走了之,留下她一个人,注定酿成了大错。
如果真的有如果,那么他梁以白要什么该死的骄傲!
爱她就是要放弃自尊,哪怕是卑微地去爱她,也好过离开她,叫她受伤,叫自己后悔。
“以白,我、我杀人了……”
戚戚坐在床沿,曲着腿,将头埋在膝盖上,小声啜泣起来,手里的杯子一阵晃动,白色的液体洒出来一些。
叹了一口气,梁以白取过杯子,放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拉过床上的薄被,盖住两个人。
他轻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轻声哄道:“你不要乱想。酒吧的老板我认识,刚才我打了电话,问了一下,没什么事情,你跑了之后他就去了医院,不会有事的。”
戚戚愣怔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仰起头,盯着他的下巴,小声道:“真的?”
梁以白低头,正对上她红润的唇,便再也没忍住,啄了一下,确定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可以想想。”
还真的拧着眉想了一下,半晌,景戚戚摇摇头,面色颓丧道:“没有。”
她这才终于放了心,枕着梁以白的胳膊,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戚戚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红肿酸胀的眼,沉沉睡去。
梁以白随手关了灯,一动不动地半坐在黑暗中,思绪万千。
大三那年,自己违背了两个人之间的约定,一个人出国,扔下景戚戚,不是他的初衷。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个人的出现,以着一股可怕的速度,叫不谙世事的戚戚沦陷其中。
那个人,叫做胡励。她才认识了他不过三个月,就毅然嫁给他,谁都拦不住。
一直等到戚戚睡熟了,发出了细微的均匀呼吸声,梁以白才轻柔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将她摆好姿势,自己翻身下床,轻轻带上门,走到客厅打电话。
按下号码,响了几声,就有人接通。
“是我。”
梁以白缓缓出声,似乎确定那边的人能听出来自己是谁。
“呵,他没事,梁少就是来确定这个的?”
对方果然听出来,轻笑了一声,继而话音一冷。
握着手机的手用力收紧,夜色中,黑暗里,梁以白听见自己的声音,很低,却很坚定。
“放过她吧,她只是一个病人,她是颗微弱的星星,她没有办法再承受你的耀眼和光辉了。”
那边忽然沉默,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若不是梁以白知道对方在听,那安静都叫人怀疑,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许久,才听见那边的发问,“她是失忆么?”
吐出一口憋闷许久的气,梁以白浑身颤抖。
“不是,她是患了妄想症,或者说,她的人格分裂了。而你认识的那个,潜伏在身体和灵魂深处,现在已经不肯再出来了。”
“也就是说,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那边传来明显的抽气声,半晌,胡励有些迟疑地问道。
“你不要再刺激她了,不然,她的精神一旦脆弱到无法修复,她就彻彻底底的,疯了……”
梁以白不敢预估那可怕的后果,语含颤抖,猛地挂了电话,捂着胸口剧烈喘息起来。
*****
景戚戚手里捧着一束花,从走廊的一头,踱到走廊的另一头。米白色的短款衬衫和黑色一步裙穿在身上,干练十足。
只是此时此刻,她的神色是慌张无措的,甚至带着少女的惊恐。
高级病房不异于一间星级酒店的套房,从门外根本无法窥视到里面一丝一毫,不仅有卫生间,还有会客室和娱乐区。
她已经在门口犹豫了半小时,不知道怎么面对被自己打得头破血流,缝了针,说不定还破了相的胡勤。
啧啧,她心里都暗自佩服自己,那么好看的男孩子,真的伤了脸,她就是真的造孽了,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忽然,门一开,一个不到20岁的小护士,低着头飞跑出去,景戚戚看见,她脸颊上还挂着两团可疑的红晕。
她疑惑着往里面看,看不见,轻手轻脚地往里走,一直走到床边,一掀被子,床上居然没人!
心头一惊,景戚戚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胡勤那小子又设下了圈套。果然,她刚要动,就被人从后面猛地抱住,两双大手,“不经意”地拢住她胸前的柔软!
“啊!”
她想也不想,方才的“忏悔”霎时飞到九霄云外,手里的花用力向后面一砸,无数花粉和跌落的花瓣,甩了胡勤一头一脸。
“疯女人!”
胡勤被那劈头盖脸落下的颗粒迷了眼睛,咒骂一声,只好松开她,指头上似乎还残存着她的软,她的柔。
“老子眼睛迷了!过来给我吹一下!”
他气急败坏的,用手搓了两下,不仅没好,痒得更厉害,一双眼睛已经红如兔子。
景戚戚站稳,见他没了攻击性,这才迟疑上前,问道:“真的?”
“你瞎啊?”
她凑上去,翻开胡勤的眼皮,果然,一些发黄的花粉颗粒黏在他的眼球上,眼珠子已经被磨得痛红。
“你别动啊,别动。”
她踮起脚,抱住他的头,缓缓伸出舌。尖,轻轻触到他的眼珠,不敢施力,淡淡地舔了一下。
胡勤整个人身子一颤,只觉得好似电流击穿身体,麻酥酥的,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几乎站不稳了,他甚至滚动了几下喉结,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见他要动,戚戚赶紧抱紧他的肩,以为自己弄疼了他,赶紧哄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她哪里知道,这小畜生暗爽呢,最好一直不要好,抱着自己,还“舔”着自己,这感觉要多美好有多美好!
这小嘴儿要是舔的不是眼珠子,舔的是他现在浑身上下最硬的地儿,该多美!
景戚戚又重复了一遍,叫胡勤动动眼睛,果然,舔出来就好多了,虽然两只眼睛还是很酸涩,但起码不磨了,他哑声道:“好了……”
话音未落,一道冷冽的男音响起,似乎按捺着隐隐的怒气,惊醒了两个人。
“你在干什么!”
从胡励的角度望过去,两个人抱在一起,景戚戚甚至踮着脚,搂着胡勤的肩,唇就在他的脸部不远处。
这姿态暧昧异常,叫人不得不想入非非,心生绮色。
不知道为什么,景戚戚从认识胡励以来,就有些怕他,加上现在知道了自己居然是他曾经的妻子,更加无措,赶紧跳开一步,嗫嚅道:“没干什么……”
相比于她的惊慌,胡勤倒是很坦然,一指自己眼睛,嬉皮笑脸道:“我迷眼了,嫂子给我舔呢,嫂子的舌头可真好使,又软又滑,可舒服了!”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刺耳,果然,胡励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把给胡勤带的东西放在床边,有换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又交代了几句。然后,他一把拉起一边脸色绯红的景戚戚,连句道别的话都没和胡勤说,就往外走。
“哎……那个……我改天再来看你……”
景戚戚被拖着,扭过头冲胡勤抱歉地喊着,就看见胡勤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冲自己来了个飞吻。
手上的力气蓦地加大,戚戚最怕被人当动物园里的猴子看,走廊里都是医生护士,她不敢动怒,只得压低了嗓音道:“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