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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他这样孤苦瘦弱的模样,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与从前的那个他划上等号。
唐子清细细看了看青梅,过了好久才好像是松了口气:“嫂子,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你要是不好,我就算是辜负了老大,那我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了。”
“你怎么样?过得还好吗?这么久了,你去哪里了?”
“嫂子,你别管我了,我好不好,不那么重要。我现在可是逃犯,一不留神就会被抓起来关进去,你以后就当不认识我吧。”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唐子清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一笑,那笑容那么苍凉,让人看了心疼:“怎么会?他们还在暗暗追捕我呢,也许你不知道,可我清楚得很。那些去了国外的弟兄兴许可以逃过一劫,可现在事情过了那么久,我怕是逃不走了。所以,我必须来见一见你,看见你好,我就安心了,对老大,也是有交代了。”
“怎么会这样?可是,我听说木——我听说上面的人已经收手了啊。”
他自嘲地笑了笑,再次将那鸭舌帽戴上,压低,说道:“嫂子,你真的别管了。我们有今天,老大其实是早就预料到的,我以前不懂事,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娶你,可现如今我明白了,他是真的爱你,才不要将你牵扯进来,他现在是真的放手了。嫂子,你就随了老大的愿,忘记了他,好好过生活去吧。”
说罢,他从身后拎出一只大盒子,将它递给青梅,说道:“嫂子,这是老大留给你的,我一直保存着,我怕今日再不给你,以后便没机会了。”说完,他便不顾青梅的阻拦走开了。
青梅将那盒子打开,居然是那件婚纱。据说是景良在认识她的最初便专门请人为她设计的,乍一看去,一片雪白,好似纯洁干净的雪。
她将那件婚纱拎起来,抖了一抖,兴许存放得不够好的缘故,它已经有了霉味,胸口的部位还有一点一点黄黄的污渍。可这件婚纱真的太漂亮,那些巧妙而精致的设计,根本就是瑕不掩瑜,裙摆又大又蓬,还有可爱的蕾丝边,婚纱的材质也很好,看起来很高档。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婚纱叠好放了回去,却见地上飘落了一片小纸条。上面是她所熟悉的赵景良的字迹,遒劲有力,随意自如:青梅,你总是穿大红大紫的颜色,我总是忘记告诉你,其实,你穿白色,是最好看。
秋风飒飒,她手中那张小纸条随风而去,在半空中一摇一摆,轻飘飘地舞动着,忽而风变得疾了,那纸条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就朝着更遥远的地方飞了过去,最终在她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青梅:生病
作者有话要说:乃、乃们竟然又不留评!而且也不收藏~还不包养窝~窝、窝、窝不要写给乃们看了!哼~ ↑肿么可能咩(讪笑……
(接上)
青梅深呼了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抱着那大盒子回家去了。
她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叫家里人看了很不放心,陆妈妈心里更是担心,就怕她真的有“精神压力”,到时候怀不上孩子,拿着中药汤包就走向她,要她快些喝下。
她却置若罔闻,陆妈妈急了,拉了她一把,那婚纱盒便掉在了地上,她蹲下去心疼地捡起,陆妈妈不解:“什么宝贝啊?比孩子重要?你这个样子,难怪东权不要回家,快点喝药,然后去睡一觉,你看你,脸上怎么这么差?”
陆妈妈还在推搡她,她突然将那中药拂到地上,还大吼大叫:“我不要喝药!你滚开!”说完便气冲冲地上楼。
陆妈妈哪里料到她的脾气会这样大,一时之间呆怔在原地,还是老妈子上前,将那袋中药捡了起来。
青梅这样一闹,她与陆妈妈的关系再次僵冷,陆爸爸与她本来就是不冷不淡,而家里的佣人都随陆妈妈,也不再怎么搭理她。可她好似完全不在意,每天只是面无表情地吃饭、睡觉,和这家中的人都不说话。
陆妈妈见她这样目中无人,心里更是憋闷,于是就把事情告诉了东权。东权回家后就去找她,只见她果真如陆妈妈所说,在家里就只会一个人坐着发呆,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与她冷战将近半年,也不曾见过她现在这个样子,可她嫁给他,明明是可以过上富家大少奶奶的生活,不知这是多少女孩儿的梦想,她却这个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东权快步上前,一把转过她的肩膀,冷冰冰地说:“不就是不想喝药吗?你有必要这样给家里人脸色看?你要是真的不想喝,那就不要喝了吧,反正也不会有孩子。”
见她充耳不闻的样子,他就像是一拳揍在棉花里,心下更是厌恶,他对她的耐心早就用尽,可看见她这样仿佛没有灵魂的样子,他却狠不下心来不管她,只好更加用力地捏紧她:“你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话?”
“你别喝药了,行不行?”
“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买,行不行?”
“我跟我妈说,我们暂时不要孩子,让她放过你,行不行?”
“卫青梅,你说话!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依着你。你给我说话!”
“卫青梅,你到底想怎样?”
屋子里只是回荡着东权的气恼又着急的声音,青梅像是个聋子一般,只是缩成一团静默。
他突然想起儿时他养的一只猫,才三个月大,便将它从母猫襁褓里拿了出来,他爱它,每天陪着它玩,喂它吃好吃的,他用尽了全力去照顾它,爱它,可有一天,它却死了。
他以为它只是睡着了,因为它像以往每一个寻常的日子一般,缩成一团,静静地躺在它的小床上,那样宁静,那样安详。他甚至充满怜爱地摸了摸它的背脊,却发现它冷冰冰的。
原来它是死了,像睡着一样死了。
青梅就像那只睡着死去的猫咪,这样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小小的,毛茸茸的,可却是一动也不动。
他惊惧极了,害怕地将她的脸抬起,发现她是睁着眼的,只是那双原本波光粼粼似乎有万丈柔情的眼睛,此刻是毫无光芒、死气沉沉的,仿佛一汪死水,静止的,绝望的。
他颤抖着身子,将她抱在怀里,她那样小,那样凉,让他那样心疼不已:“青梅,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吧,求你,就说一句,好不好?”
“走开。”
她细微而虚弱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传上来,他将她放在床上,声音略略颤抖:“好,我走开,我走开。”
东权应声退出门去,陆妈妈和一干佣人都站在楼下,见东权出来,陆妈妈立刻冲上前去:“怎么样了?她怎么了?”
“没事,她没事的。”他呢喃着。
看着东权也变成了失魂落魄的模样,老妈子心下惊恐,走上去拉住东权:“少爷,怎么你一见了她,也是这副模样?我看青梅小姐是生病了,她这副样子好多天了,我和她说话也不理我,少爷,你带着她去医院看看吧。”
老妈子的话提醒了东权,他找了个空闲时间,便带青梅去看医生。
他是一路将她抱着上楼的,她在他怀里纹丝不动,只是保持着母体里的状态,缩成一团,像只濒死的小猫,让他看了心悸。她那么轻,好像羽毛一般,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抱着跑动,不费吹灰之力。
他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要冷落她,为什么那么久了还不理她,他好诧异,自己明明这样爱她,却能坚持那么久,都不与她说一句话。之前她还会主动来找他说话,时不时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讨好他,可是他竟然真的硬下心肠来不理睬她,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不管不问。
他总是呆在办公室里过夜,每晚都是难以入眠,他以为自己是最可怜,可他根本不会想到,独自一人睡在家里的她,是不是也会觉得寂寞,觉得孤单,觉得害怕。
他那样不关心她,却口口声声说爱她,他哪里爱她?他就是这样爱她的?让她独自面对未知的未来,放任她的孤寂。
他后悔得想死,她这个样子,都是自己的过错,她沉默寡言、兴趣淡淡、食欲低下、体重骤减,她得了抑郁症,这些,全是他的错。
医生的话像是重锤敲打在他的心房,那一刻,他以为他失聪,可耳朵里,却明明不停回响着那样冰冷残酷的话——先生,你太太是抑郁症,症状较轻微,不过我还是建议住院。
他想,怎么可以住院呢,怎么可以将她一人留在医院?他已经将她舍弃了那么久,他想要拼命挽回都来不及,他怎么会让她住院?他要将她带回家,每天陪着她,与她说好久好久的话,每晚拥着她入睡,不让她这样寂寞孤单。
他抱着她,给她讲故事,每晚总是看着她入眠他才肯合眼,他放下工作,开始全心全意地照顾她。他去菜场买菜,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每天拎着花花绿绿的塑料袋子回来,为她烧饭做菜,他在厨房忙活了两个小时,她只是吃了一小口,可他还是心满意足。
他就像是个全职保姆,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木仲臣说:“你将东升丢给我,每天菜场、家两点一线跑,你们全家人,都跟着你一起,变成了卫青梅的保姆。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你到底怎样,才肯不要那么爱她?”
“不,我不要不爱她。我试过了不爱她,可她却变成了这样,我不能再不爱她,因为我那么爱她。”
“你以为是你的错吗?她得抑郁症,难道是你的错吗?”
“是因为我那么爱她,却还要虚伪地假装不爱她,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她。”
明亮而温暖的灯光下,陆东权手撑着头,周身却好似笼罩了一层浓厚的黑暗,木仲臣想要将那黑暗拨开,可他只要一动手,那黑暗便报复似的,加深又加厚。
儿提时代,他看见陆爸爸弯下腰来,将东权驮在肩上,然后在院子里跑着,嘴里喊着“坐飞机喽”,将东权乐得合不拢嘴,陆妈妈从屋内走出来,手里拿着剥好的荔枝,白花花,圆滚滚的一个一个,塞到东权的嘴里,然后又伸手去接他吐出来的核。
他只是在一边看着,羡慕不已。
终于有一天,陆爸爸发现了他,那样慈爱地伸出双手,将他也驮在肩头,亲切地问他“你也要坐飞机吗?我可爱的小乘客。”
那样好的爸爸妈妈,他那样羡慕着东权,为了可以三番五次地“坐飞机”,他和东权成了最好的朋友,他们曾经一起发誓,等他们长大后,便要带着爸爸妈妈,花他们挣的钱,去坐真正的飞机。
现在,他们老了,而他们长大了,他们再也不能,像孩子时,骑在爸爸的肩上,快快乐乐地“坐飞机”。
他木仲臣尚且记得孩子时他们许下的诺言,为什么陆东权却不能?他忘记了那双肩膀的宽阔与温暖,忘记了他们许下的诺言,他是他们的儿子,却让老了的他们受苦受累。
他几乎是发了疯似的,掏出手机便拨通了卫青梅的电话,他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恶狠狠地对她说:“卫青梅,我告诉你,赵景良绝对会死!他杀了人,那么多人!所以,他一定会死!我找到了所有的证据,我会将它们送到警局,你等着吧,你愿意的话,和他一起去死,别再活在这世上!你去死吧。”
青梅将听筒拿得离自己耳朵更近些,才能听见他说的话。他挂断了电话,她便听着那一声声有规律的“嘟嘟”声,睡得极其安稳。
医生告诉东权,青梅必须住院,她在家里住着,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如今的她,根本进不了食,只是靠着输营养液存活。
她躺在雪白的病床之中,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将她的瓜子脸衬得更细小。她的唇毫无血色,脸色很差,身体也更瘦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