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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脚出现在丧尸的上方，丧尸扯动着脸上仅剩的几条肌肉，飞快张合着嘴巴向上够取着，直到被一脚踩碎！——没错，踩“碎”！——那只耐克鞋抬起了一定的高度，随即狠狠落下，丧尸的脑袋就像一只高空抛下的西瓜，碎得四分五裂，深灰色的脑浆和乌黑的血液在玻璃上演绎出一副绝妙的画卷。
等等，这还没有结束！
只见林雪探下身来，手里竟然举着一块抹布！她很用心地擦拭着玻璃上的血污，顺便把雨刷推回了原位。虽然清洁效果没有那么显著，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能让驾驶员看得清楚一些。
做这一切的时候，林雪基本上是在“浴血奋战”，因为车子仍然在不停撞翻挡路的丧尸。她不可避免地和各种腐肉、污血、胆汁（？）、脑浆，亲密接触，等她再次返回车里，迎接她的不是欢呼和掌声，而是一双双惊吓过度的眼睛，还有捂着鼻子的手。
“雪，你太狠了吧？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林可彤连忙从大包里摸出一件厚实的雨衣，给林雪披上，外加一双塑料手套。
林雪掏出手纸，擤出鼻子里不小心吸进去的碎肉，甚至还左右腿互换着蹦了两下，确定耳朵里没有残留什么恶心人的东西。她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很不好，所以赶紧接过雨衣手套，飞快地穿戴上。
“你把他们都吓着了！Seriously！”林可彤用眼神示意她去看学生们惊恐的表情，“毫不夸张的说，在他们心里，你已经成为比丧尸更可怕的怪物了！”
林雪耸耸肩，把秦羽超从驾驶位上赶走，满不在乎地说：“取悦这些小家伙是你的事儿，我只负责实际行动！我倒巴不得他们对我敬而远之，尤其是那个金楠楠，现在的孩子实在太无惧无畏了，吓吓他们，我以后会少很多麻烦！”
“你自己也不过是个大四的学生，还有半学期才毕业，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人不老，心老了，谁让我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呢！”林雪挑挑眉毛，一脸俏皮。
“切，还不是装成熟？你经历过的那些我基本上都没落下！”林可彤甩给她一条干净的毛巾，自顾自回到座位上坐好。
不，我经历过的那些，你永远无法经历——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十辆大巴一起上路，发动机的轰鸣在这静得要死的环境下能传出十几里地！丧尸从城市的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永不枯竭的大海，永远有一个接一个的浪头，这十辆可怜的车子只是尸海里随时可以倾覆的小舟！而丧尸们前赴后继地冲向飞转的车轮，倒真把车子颠簸得好像行驶在海面上一样。
事实上，林雪已经安排了黏黏组织丧尸大军，阻拦从其他地方聚拢过来的丧尸；而且，黏黏会一路尾随，并在路途中驯化更多的丧尸——所以，只要他们逃出白齐市的中心区域，这种“垫”着丧尸逃命的状况将会得到极大改善。
但仅就现在而言，除了林雪没人能看到希望，因为四面八方都是丧尸，丧尸、丧尸、丧尸！
渐渐的，大家停止了哭泣，转而开始向中西方各路神佛祈求平安：佛祖、上帝、观音、耶稣……各种神仙轮番上阵，也不怕他们打起来。
林雪正被这突如其来的祷告声烦得直翻白眼，眼角余光突然扫到后视镜——这辆跟在后面的SUV是怎么回事？
第九十四章 谁的飘移更漂亮
“高连长，你看到后面那辆车了吗？它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林雪问道。
高德柱忍吐忍得很辛苦，脑袋一直晕晕乎乎的，所以，林雪问起时，他只是含胸低头猛摆手，挡风玻璃上的一切已经让他无法直视，他根本就没发现车队里混进了一个“小家伙”。
林雪看着那辆在后视镜里左突右闪的SUV，渐渐皱起了眉头。她虽然一直充当着“老母鸡”的角色，把“小鸡崽儿”都护在自己的羽翼下面，而且也不介意把翅膀伸得更宽更长，但前提是，任何新来的“小鸡崽儿”不能插队！
如果这辆SUV只是吊在车队的最后面，林雪自然会让它借这个光一起逃命；但它明显挤开了第二辆车的位置，让整个车队脱节。这种行为就像洞房夜抢亲一样不地道，更何况被“抢”的这位“新娘”绝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拿起高连长给配的对讲机——只有头车、三号车、七号车和尾车配备有对讲机，而且电量有些不足——林雪飞快地和其他驾驶员进行交流：“我后面这辆车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好像是刚一出校门，拐过第一个街角的时候就跟上了。”三号车回答。
“是吗？跟了这么久？为什么我没看到？”林雪感到奇怪。
为什么？因为你那时候忙着把丧尸撞得满天飞，根本没时间看！三号车的驾驶员心中诽谤着，嘴上却说：“这辆车一冲出来就做了个漂亮的‘飘移’，以停车的架势直接滑进一号车和二号车之间，司机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有可能是赛车手。”
这辆SUV的闪转腾挪确实利落，司机的经验的确老到——林雪暗中点头，但是。飘移就飘移呗，非要加上一个“漂亮”吗？
“雪，前边是豪森酒店的双子塔，计划中的路程走了一半了！”林可彤一眼瞥见前方不远处两栋高高耸立的建筑，立刻高兴地通知林雪。
“现在几点了？”林雪冷静地把挡路的汽车撞开，问道。
“刚过十二点。”林可彤看了眼手表，回答道。
“我们现在远离市中心了吗？”林雪继续问道。
“我看看……”林可彤拉开地图，比划着既定的路线，为难地说，“不算‘远离’……是出来了一小点。但还在市中心呢！”
“什么！我都开了几个小时了，怎么还在市中心打转啊！”
“这个……不好说啊……”林可彤也觉得奇怪，可地图上清清楚楚地标明。他们并没有脱离市中心的范围——那个淡粉色的圈圈仍然把他们笼罩在里面呢！
“白齐市是Z国经济最发达的地方，寸土寸金，几乎每个区域都算是‘市中心’。只有过了‘万民桥’才算真正离开了城市的中心区域。”这细细小小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咦，韩爽！她竟然也在这辆车上？刚才车里乱成那样，她竟然从头至尾都没出声。连声尖叫都没有，现在突然开口，林雪几乎以为她是穿越过来的。
“万民桥？还得过一座桥！”
“这座桥是某位富商捐建的，就算没有桥，开车半个小时也可以绕过这段距离，所以万民桥并不十分长。宽度也只是适中。对于白齐市的市民来说，它只是标的物而已。”
林雪看了一眼韩爽灰败的面色，知道她正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不由心生怜悯，但还是公式化地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开到万民桥？”
“至少三个小时。”韩爽捂着嘴，顿了顿，再开口时似乎带了些哭腔，“这一路车况很糟。考虑到末日来临时的混乱，各种拥堵肯定少不了。要小心。”她不是想哭，只是恶心的感觉在喉间奔涌，让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上来。韩爽狠狠锤了几下自己的胸口，却仍然没有好受到哪里去。
林雪看她眼泪都流出来了，忙给林可彤递了个眼神，自己则重新拿起对讲机，跟几辆车的驾驶员阐明了这一情况。
“我的意见是，今晚我们就在桥上过夜，只要用车把桥两端堵住，中间的部分就比较安全了。”林雪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我们连长说要连夜冲出去啊！”七号驾驶员声音稚嫩，明显是个乖孩子。
“冲什么冲！他老人家现在晕车！不然，让他亲自跟你们说？”林雪把对讲机举到高德柱面前，可怜的老连长赶紧摇头，于是，她又得意地把对讲机拿回嘴边，“他拒绝和你们通话，而且非常明确地否决了之前的命令——虽然你们看不到他否决得有多么强烈，但是我说得都是真的。”
“可是……”
“别再‘可是’了！孩子们都饿了，从早上开始就没吃饭！而且车队里混进了一只苍蝇，不把它揪出来我膈应得慌！”林雪怒道。
三个驾驶员都不敢吭声了。
“三号，有意见吗？七号？十号呢？……好，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就要按照我的计划执行。我相信大家的驾驶技术都很过关，所以，我有个比较大胆的想法。”林雪似乎听到对讲机传来艰难吞咽唾液的声音，却没有理会，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那座万民桥据说观赏价值大于实用性，长宽都不是问题，我估计三辆车足以挡得很严实，所以，我需要二号、三号车跟我直接冲到桥对面，争取把桥上的丧尸都推下去，然后在桥的末端甩尾，把车身横过来，堵住丧尸的去路。八号、九号、十号车也是如此。而中间的车子则需要在两端戒备。这个计划，有什么意见吗？”
仍然是七号抢先发言：“车与车之间的缝隙那么大，怎么可能完全挡住丧尸？如果想让缝隙最小，就得让车子在完全失控的状态下靠得最近，这样很容易出事的！而且车底也有很大空隙，用车挡丧尸根本不可能！”
“小伙子，很有思想嘛！”林雪表扬着，突然话锋一转，“在桥上过夜，不是真的幕天席地睡在桥上！学生们还在车里，只是我们下来做饭而已！所以，只要控制住了从缝隙里露出来的丧尸，把饭做熟了送回车上，丧尸就对我们没威胁了（当然是考虑到黏黏的帮忙，丧尸不会继续攻击）！至于缝隙的大小……谁让你在车子失控的状态下一步到位的？可以慢慢调整嘛！”
既然林雪已经安排好了全部，三个驾驶员能做的，只是赶紧通知其他车辆。林雪也不管他们是用手势还是什么特别的暗号，总之传回来的信息是，一切就绪。
车队继续往前行驶，学生们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害怕了。之前，虽然也并不能吃饱，但至少从未饿着；但现在，整整八个小时滴水未进了，这是要命的节奏啊！
“雪，快看！万民桥！那儿写着呢，‘万民桥’！”林可彤因为吃了林雪特意提供的“加餐”，所以仍然神采奕奕，林雪刚把前面一串丧尸撞飞，她便兴奋地指着前面大叫起来。
林雪立刻眯起眼睛，在前方仔细搜索这三个大字，但眼前铺满了叫嚣着的丧尸，这三个字不知道被淹没在哪儿了！又是一连串激烈地碰撞，林雪终于在缝隙中看到了万民桥的所在，她忙亮起车屁股上的双侧转向灯，停顿三秒，随即一脚油门，狂飚出去！
二号、三号车立刻跟上，这可苦了一直悠悠跟在头车后面的SUV了，林雪他们这一加速，直接把这辆小车晾在了丧尸面前。如果车也有表情，那这辆SUV应该先是“一惊”，然后撅着嘴狂奔。
头车的屁股灯又亮了，SUV里的人齐齐捏了把汗——莫非还要加速？
结果，这辆一路上奔得跟头野牛一样粗犷的大巴，竟突然甩出一个漂亮的飘移，侧滑着，稳稳摆成了一条直线！另外两辆车虽然技术不到位，但好歹也跟上了头车的节奏，很快将路封了个严严实实。SUV冲得太快，前面猛地多出一堵墙，吓得它顷刻间失去了原本的镇定，猛地向左滑去，眼看要撞断栏杆冲下桥去，却在驾驶员卓越地控制下，狼狈地停在了头车旁边。
很快，十辆车组成的简易营地成型了，桥面上只有零星几只残胳膊断腿的丧尸，不足为惧。
“高连长，我们可以下车了。”林雪微笑着将车门打开。
高德柱立刻一个箭步窜了出去，手里拎着一柄消防斧，照着剩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