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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上来。让司机绕一下。”我语气生硬不容分说。也许,我该温柔一些。但失落和自尊让我语气生硬如铁。可是,真的因为自尊,也许我该转身扭头就走。我连转身都没勇气。我怕转了身,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头。
林晖看着我,犹豫再三,还是上了车。他的犹豫,让我心凉如水。其实,我只是想多一分钟和他在一起。
上了车,我们都把头扭向窗外,谁也不讲话。很快到了林晖要下车的地方,下车前,他对我说:“那我走了。”而我依然固执地不肯开口。
他下了车,我才将头转回,看着他走远,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去五一广场哈乐吧。”我对司机说。我决定去林晖常去的那家酒吧。也许周围喧闹一些,我可以不那么寂寞。
可能是没有吃饭的原故,一瓶百威已经让我有些晕沉沉的。我招招手,又叫了一瓶。平时,最不喜欢心情不好便借酒浇愁的人,尤其是女人,喝醉了把自己哭的残花败柳一般。可是,当自己置身其中时才发现,酒,真是个好东西。要什么理智,要什么优雅,有什么比快乐更重要?有什么比忘记痛苦更重要?
我拿起手机给林晖发短信。
“也许一切是上天注定。和你单独吃顿晚餐居然都做不到。”
“我在哈乐,在你们的老位子,我等你,一直等你。无论多晚。”
就这样,我不停地发着短信,不停地喝着酒。不知多久以后,忽然,一个阴影将我笼罩,我抬起头,是林晖,我的手里是发了一半的短信。
我笑了,我没有哭。他来了,来了就好。
“你喝什么?”我问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喝了,我一会儿还要过去,他们都还在等我。”林晖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又是在酒吧,我不放心。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你先坐下好不好?不用这么急吧?喝杯酒而已,不用那么紧张。”我连珠炮一般。
林晖叹了口气,无奈地坐下。
人是坐下了,却是什么也不说。他不停地转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并不看我。我看着他,心愈发的冷。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不是一直告诉自己,要开心,要开心,只有短短地十天,为什么要这么看不开呢?可是,这完全怪我吗?我这么远来到这里,就是希望可以多一些时间和他在一起,而他,却可以扔下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会。难道我不该生气吗?什么朋友,就这么重要呢?我在心里激烈在挣扎。突然,一种猜测冒了出来。
“今天过生日的是个女孩吧?”
林晖点了点头。
“是——是你女朋友?”我故作平静地问,紧张地看着林晖。
他抬起头,看着我,说:“算是吧。”
我一时失语,乱了方寸的感觉。半晌,我问:“可是,你说你没有女朋友的。”
“她是张西元的一个朋友,张西元介绍我认识的。今天她过生日,我都忘了,是她给张西元打电话,让张西元通知我。你说,我还能不去吗。”林晖答非所问地说。
“你爱她吗?”我们象是两个自言自语的人,沿着各自的思路轨道说话。
林晖低头不语,手里只管拨弄着手机。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话一出口,泪已成行。
林晖将头转向一边,不语。我固执地看着他。
终于,他转过头,对我说:“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们不合适。我们可以是好朋友,但是……”
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幻灭,我的脑子昏乱如麻。我为什么要问这些,不问,或者我可以装糊涂,可现在,我连装糊涂的机会都没有。
有人在唱歌,是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很爱很爱你,所以舍得让你往更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得到幸福我才安心。很爱很爱你……听着歌,眼泪更加汹涌地流了出来。
林晖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接过擦干眼泪,然后,笑着说:“这歌——我很喜欢。”话一说完,眼泪再次涌出,我终于失声痛哭。
还好,灯光昏暗,还好,歌声贯耳,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我的伤悲。就这样,在陌生的城市里,在我的爱人面前,在我的眼泪里,我的爱情,枯萎,死去。
爱在乌鲁木齐(12)
眼泪渐渐稀少,仿佛断流的河水,心,在这一刻开始干涸。
林晖始终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拨弄着桌上的手机。我看到他微微抬抬手腕,看了看表。我的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
“咱们走吧。”终是要走,我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一点骄傲。
“好。”林晖应道。我的心里又是一阵痛。
从酒吧出来。林晖要送我回酒店,我拒绝了。
“我不想看着你离开去另一个女孩那里。”我这样对他说。
他沉默了,然后,替我关上了车门。
又一次站在乌市的机场。前一次的心情还鲜明如初,如今却是物事人非。短短几天,却仿佛一个世纪,短短几天,爱情,已走过一个轮回。我却未能浴火而后涅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从酒店到机场,办票,找行李车,我们大多数时候是沉默。我曾拒绝林晖送我,但他却依然第二天早晨出现在了酒店门口。我狠不下心来拒绝。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在安检口排队,转头对林晖笑着说。
“没关系,我送你到安检口吧。”
几米之遥,这是他可以最后陪我走的路,从此以后,便是天各一方了。我心里是无比的凄楚。从一个陌生的城市回到另一个同样陌生的城市,到底要什么时候,我可以停下我的脚步?
终于,就要走到安检口了。我转过头,微笑,我对自己说,一定不可以流眼泪。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微笑。
“机票,身份证。”林晖小声的提醒我。
我低下头从包里拿出机票,然而,却合不上包的拉链,我费力地试图拉上拉链,却总是不成。
“我来吧。”林晖温和地拿开我的手,轻而易举的,拉上了拉链。
我自嘲地笑着:“怎么我的包听你的话不听我的话。”
林晖没有说话。
“抱抱我,好吗?”
说完,我靠在了他胸前。林晖的双手环住了我。我感觉到,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也许,只是一秒。然后,我站直身子,抬起头,微笑,我说:“保重。”
他亦说:“保重。”
该走了,该离开了,这一转身,便不再回头。
飞机经过一段时间滑行,在某一刻升腾而起,在那一刻,我的眼泪终于流出。
再上海
又回到上海了,才走了不过短短几天,可是,我却觉得好像离开了很久,这个城市,再度变得陌生。拎着箱子,回到的,不过是一个住处。这个住处,因为几日空闲,地板上,桌子上都落了薄薄一层灰。
拉开窗帘,窗外,是这个城市特有的灰色,并没有更多的光亮进入房间,房间里依旧是潮湿的,空气里浮着水气,仿佛含着泪水的眼睛,一不小心,成串的泪珠就会滑落。
行李箱还在房子中央的地板上,我则呆坐在床沿,不想动,懒得动,觉得很疲惫,但又不想躺下睡觉,被子没有我渴望的阳光味道,只有阴冷的气息。
呆坐了许久,我决定做点什么,这样呆坐下去总不是办法。身体不动,思维便会飘远,可我现在不需要思维。没有什么事可以去想,因为,想什么,都不快乐。我的眼睛,现在只看得到灰色,因此,我宁可闭上眼睛,不是有首歌唱道:闭上眼睛就是天黑。是的,天黑,天黑可以睡觉,睡觉我可以暂时什么都不想。就算会有一个悲伤的梦,醒来后,我还可以对自己说,那不过是一个梦。我多么希望,一觉醒来,窗外阳光灿烂,而我,还是那个二八年华不谙世事的懵懂女孩,一切都还有希望,因为,一切都未曾到来。可是,生活最大遗憾,就是没有如果可言。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模样,依旧每天日出日落,依旧每天在这个城市穿行,不同的故事在同一个时间上演,只是,在经过某个地方,我会有一刹那的恍惚,想起斯人斯事。可是,风起云散,那一刹那的恍惚,在下一秒钟也就没了影子。
在这个千万人口的城市里,我仿佛一粒沙,我和我曾熟悉的人生活在同样一个城市,却未曾偶遇,更不要提天各一方的人了。生命的链接,原来如此脆弱。轻易地,就可以不再有关系。新的人会出现在以后的生活里,可是,我怀疑,生活其实从未改变,改变的,只是生活里的人,不同的人,上演不同的一幕戏,在我的生活里,唯一不变的,我是永远的主角。
“最近还好吗?”一天,鸭子在网上问我。
“胖了。”我答
“心情如何?”
“因为胖了,所以不太好,准备要减肥。”
“一个人?”
“一个人。”
“我表妹一个朋友,挺不错的,本科学历,现在自己经商,开店的,有六家了,要不要见见?”
“开店,什么店,鸭脖专卖?”我笑了。
“你就这么恨我啊。”鸭子给我一个愤怒的表情。
我不禁失笑。
“喂,怎么样啊,见不见,见的话,我就安排了。”
我沉默了,鼠标不由自主地指向了一个熟悉的头像,这个头像,再未亮起。
“好吧。”下定决心一般,我终于回复鸭子。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独坐在滨江大道星巴克的窗边。
鸭子替我约了下午三点,我提前一个小时到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静静地看着江面,这种感觉,很安宁。不需要想该讲什么话,该有什么表情。
“那些人,真的非常非常有钱。”突然,一个熟悉的发音传入了我的耳中。我四顾,看到了坐在我邻桌的ANITA——我只看到她的侧面,依旧是我熟悉的侧面,挺直的鼻子,黑色的眼线,鲜艳地唇色。唯一不同的是,她对面的男人,我不认识。她对面的男人,看不出年纪,但可以知道,不再年轻。岁月留给他的,似乎更多的是动荡与不安,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和历练。他始终微笑着,眼神大多数时候停留在ANITA的脸上,间或地,会飘忽开来,看看身边经过的人,或者窗外的行人,然后,再转回来,落在ANTIA的脸上,依旧微笑着,有一点渴望,有一点迷茫,有一点心不在焉。
生活让人变得麻木。有些人麻木得喋喋不休,有些人麻木的沉默寡言,所有麻木的人,都不自知。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如此?我转过头,不再看ANITA。
江面飞过一只水鸟,白色的,很美。
没有来由地,我渴望见到,即将来到的那个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