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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睁的瞳孔,里面就直直倒影出那具高挺的身影笔直的往后倒下去的情景。
“小澄——!”冉依颜在原地,用早已经沙哑的声音,一声喊出来。
而倒地之后的秦瑜澄,身体在抽搐,痉挛,抽搐之后,又从嘴角缓缓流出一股浓血出来。
“小澄…!小澄…。!”叫了两声之后,本来就身体虚弱的女人,连滚带爬的跌跌撞撞朝着秦瑜澄倒地的方向过去。
风冿扬没有阻拦她,此刻,雨已经渐渐的小了起来。
此刻,山路上已经有努力往上攀爬公路的警车,那是被祁风熙连夜报了警,催促值夜班的警员,然后警察局里分派了人员和车,警署已经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可是因为大雨,这是半夜,路面又黑,一路分不清道。还是弄到了现在才上山来,而那一声分明的枪响。
让大家心里都惊了一下,警车里有骚动,生怕赶过去人已经遇害。
这一枪也更让大家更确定山上有人。
三辆警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大的救护车
“快。快点…”祁风熙的脸色都惨白了。不停的催促。
前面的驾驶员也踩足了油门。
而坐在侧面的副局长,额上的冷汗直冒。
没有拉警报,却开了警车前面的灯,因为雨太大,路面打滑,所以,坡度也有些大,车也开得很艰难。
冉双露这刻傻了,傻眼了,那眼睛鼓的挺直,直直的盯着秦瑜澄倒地那个方向…摇头,眼泪包裹在眶里,一只手捂住嘴,止住自己的哭声,拼命的摇头。
她干了什么,她到底干了什么,她居然开枪亲自杀死了自己的亲堂弟。
她在这世间这唯一的亲人,堂弟,秦瑜澄。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想杀风冿扬的。
她杀他,然后让冉依颜失去这个爱她的男人,她要让她变得跟她一样痛苦,让她尝到没有父母,丈夫,总之,没有人疼爱,跟她一样孤苦伶仃的这种生活。
可是,为什么,她会错手杀死秦瑜澄…
为什么,为什么…。?!
女人捂住嘴哭着频频摇头摇头,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澄。小澄…不会的,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我…小澄,你还这么年轻,你不要死——”
可是女人好不容易才爬到秦瑜澄身边,可是,太晚了,已经太晚了,她颤抖着手,流着泪,抚摸到秦瑜澄的脸上,可是,五指触及的,只有血。
“姐。依颜。姐…。”最后,已经中了枪的男人,艰难的仿佛连视线都凝不到一处,却唇边执着的叫着这几个字…
“小澄,小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一手撑在地上,整个身体就无力的瘫倒在地面,女人的全身已经被雨水淋透,头发小撮小撮的打湿了贴在脸上,颈侧。
很狼狈的,用另外一只手,去抚摸秦瑜澄的脸。
不管他曾经多错,可是,在冉依颜的记忆里,始终还有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的印象,那个时候,他们一起陪伴对方,他的头依赖的枕在她的腿上。
可是,现在,他长大了,才长大了,生命却也就这样结束了。
她送他去英国,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可是,这一切都还来不及展开,就收尾了。
“小澄。小澄…”
“姐。对。对。不起!”男人在地上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眼睛挺直,说完之后,又大口的‘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而这几个字,让冉依颜的心更加的心酸。她摇着头,哭着,仿佛五脏都抽痛了。
“小澄。没有对不起。我是你姐啊…”幻影里,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这里的大男孩,还是当初那个瘦瘦小小的影子,那个内敛,羞涩的干瘦的小男孩,此刻,那个影子,仿佛又走进那遥远的一层一层的回忆里。
那个顶楼水泥地的屋塔房,那一排种满了蔬菜瓜果的渠。
那个空地上小小的个头的男孩子。
“小澄。小澄。”
抱着那个渐渐冰冷的身躯,冉依颜哭的揪心。
“是你杀了小澄。是你杀了小澄——”
此刻的冉双露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眼眸红红,嘴里念叨着,举着枪直接奔向冉依颜。
而不远处的风冿扬被这一幕就吓脸色惨白在原地。
他担心她下一秒立马就朝着冉依颜的背脊开枪。
“不要,冉双露,不要…。”在另外一边的男人,眼也不敢眨,那一刻,紧紧的盯着那枝枪管。
生怕下一秒就会枪响起来。
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怕的男人,那一秒,脸惨白的毫无血色。
这么怕,这么怕,到底心是颤抖了、、
“冉双露,求你。求你。不要开枪——”
那一秒,那个自诩从来不对任何人低头,下话的男人竟然双膝跪在地上,那眼眸的恐惧,在那一秒,狠狠的震撼了此刻举着枪支的冉双露。
女人一愣,然后,眼眸里恍然闪过惊讶,甚至痛楚。
那一刻,不得不承认,她真的被跪在水泥地上,佝偻着腰的男人的眼眸里的哀求震撼了。
不可置信。她举着枪不可置信的摇头。而那刻就真的没有对还趴在秦瑜澄尸体痛哭的女人扳动扳机。
为什么?!为什么?!
如此骄傲,骄傲如风冿扬这样的男人,竟然可以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如此卑微的用这样的眼神求她。
“哈哈哈。哈哈哈”恍然间,这个沉默中的女人,却突然一道仰天长啸的笑声,在这样的黑色雨夜里,一袭黑色的雨衣,很诡异的站在那里。
而她这样令人悚然的笑声,将还沉浸在失去秦瑜澄的痛楚里的冉依颜终于转头过来
“冉依颜,你看到了么,你竟然可以让一个男人为你这样,用这样撕心的痛楚的眼神来哀求我,你说你。你说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为什么,那么多男人,祁风熙,一个个都愿意围着你,你说你到底有什么好,到底有什么好——”
而此刻的冉依颜才注意到跟他相隔数米的风冿扬,注意到他看她时那眼眸里那带着恐惧也满含浓郁感情的眼神,那眼神,那么黑,那么黑,黑的仿佛一汪深谭,让人忍不住就被这种忧伤吸进去。
扬——远远的眼神相对,千言万语,四目相对,那一刻,她仿佛才感知到他的心里。
其实,一直在她身边守护的不只是一个秦瑜澄,她从头至尾去为了另外一个人悲伤,却又再一次遗忘了还有个他。
其实,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人是他。
“扬——!”她轻轻的,凄凄的声音,眼眶里热热的泪水。
根本无惧于冉双露手里的枪…
她突然想朝着风冿扬的方向爬过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再不能忽略他。现在她还剩下的只有他
而她在地上艰难的爬,而冉双露手里始终举着枪,对着她,却也不开枪。
冉依颜才艰难在地上移动两步。
突然…。
“不许动——”
不知道从哪来出来的声音,只是一秒,恍若只是一秒,那刺眼的明亮的光,从一个方向传来,那明亮的白色的车灯的灯光,照的整个地亮如白昼。
然后,冉依颜抬起疲倦的眼眸从点点雨雾里穿透出去,不远处,站着的一排人,整齐的穿着制服,所有的手枪都比对着端端的对准这边…
这是怎么回事儿。而在这一刻,手里握着枪的冉双露看着这阵势,真的有点慌了。
怎么会突然来如此多的警察。
“哪来来的这么多警察。滚。你们都滚…”她自然知道,警察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为了来解救冉依颜他们的…。
可是,到底是谁报的警,叫来了警察…
“主动放下枪。我们可以考虑法庭轻判——”
“轻判——?!”女人看见如此多的警察,齐齐的站成一个半圈这样朝她逼近,她心里还是很慌的,但是对着刚才警察的话却是轻蔑的一声冷笑。
她自然敢这样做,自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她现在过的日子,过的跟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无爱无痛。
现在算上秦瑜澄,已经死了几个人了,再轻判能轻到哪里去——!?
“滚。你们都滚…再不滚…”女人的枪支往下,“我一枪打爆她的头——”
女人往下一把轻巧的揪住她面前冉依颜的头,然后就将枪口对准冉依颜。
而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身体向后退,而只有从风冿扬这个角度,才能看出她的手在发抖。
他知道,这一刻的冉双露心里也同样是慌得,是怕的。
而他的心突然却有一股强压下来的镇定。
他也知道这种情况是多紧急。
或者,他眨眼的下秒,冉双露手一抖就扳了扳机。然后,他最爱的人就再也回不来。
但是,他却紧紧的盯着她的手指,他不敢从后面袭击,因为那枪口就抵在冉依颜的额头,太近了,稍微冉双露遭到骚扰,情绪一激动,乱开了枪,冉依颜就死了。
而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他竟然呆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你不要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见有人质在那枪口下面,而且,犯人的情绪比较激动,这些警察也怕了,也不敢贸然前行。
“冉双露,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太无聊耍疯了么——”此刻,从警察围城的半圈里,又一个男人出现,站在那里,那黑色的西装,挺得笔直。语气里无不是斥责。
“妈妈。妈妈…”然后人群中,一道男孩子的哭声,男人手里牵这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小男孩身上穿着打着领结的洋气的小西装,孩子稚嫩的声音,就朝着那个方向过去。
“昭儿。昭儿…”此刻,眼瞟到自己的孩子的冉双露终于,脸上有了一丝除残暴之外的柔软。
“妈妈。你为什么要杀人,你杀了人昭儿怎么办。昭儿就没有妈妈了。”
孩子稚嫩的哭声,回响在空旷的旷野里,让这个凄风苦雨的夜,更添了几分凄凉。
“祁风熙,你还是个男人么,你竟然带昭儿来这种地方,就为了救这个女人么,你为了这个女人连儿子都不顾,你想让昭儿来感动我,这些话也是你教他的吧,你真正心疼的还是我手里的这个女人吧——”
被冉双露揪在手里的冉依颜,此刻,疲软的已经没有反抗能力,而且,那把枪一直对着她的脑袋,她也挣扎不了。
她两天没有吃喝,跪在那里,有点力气也被抽光了,更何况,根本没有。
她穿着的白色衬衣,也早已经被大雨淋湿,一张脸更惨白的跟鬼一样。
而祁风熙焦急的看了一眼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冉双露手中的冉依颜,的确,那眼眸里的担心,无措,自然的就流露出来,想隐藏都不行。
而冉双露一只手拧着冉依颜的领口,另外一只手还是将那只精致小手枪死死抵在冉依颜的太阳穴。
“既然,我也不想活了,咱们就一起死吧——”
此刻,她低头,用了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她根本不想与面前的人群纠缠,她知道,越纠缠下去越危险。
现在最主要的,不能让现场有如此多的人。
要去一个没有这些烦人警察围在周围的地方。
而她的话语刚落下,冉依颜剥开眼,困难的转头看了她一眼,但是,却也只看到那一个侧脸脸廓。
连冉双露的眼角都见不到。
“我们是姐妹,自然要同生共死,你觉得呢,如果你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我如此的恨你,那是因为,你的日子越过越好,而我,一辈子都活在这不死不活的状态里,我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那么只有死,只有我们一起死,才能公平。才能公平。”
她激动在冉依颜耳边叨叨絮絮,而她说的同时,已经架着冉依颜的脖子,将枪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