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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后,曾子牧淡淡道:“我觉得做后爸也是件挺不错的事情。”
“你不介意?”
“阳阳很可爱,也很对我的脾气。”
“可他是柯建中的儿子。”
“他浑身上下哪一点长得像柯建中?”
听到这话,孙晋扬的心“咯噔”一下。有个念头几乎就要冲口而出,但他强忍了半天还是咽了回去。然后他又问:“这次你是认真的?”
“我这人做事从不开玩笑。”
“能告诉我原因吗?就算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啊。”
曾子牧终于笑了:“因为我发现,我居然还爱着她。看来爱情这东西真是恐怖,本以为时间可以带走一切,没想到我居然输了。”
“那我怎么办,我也爱她啊。”
曾子牧拍拍孙晋扬的头,像是父亲在教育儿子:“你那不是爱,你那叫恋母情节。”
孙晋扬一下子变得很郁闷。
但他此刻绝对不是这条船上最郁闷的一个人。因为比他郁闷的大有人在,比如说刚经历了疯狂一夜的严幼微小姐。
她觉得自己真应该一头跳海里死了算了。跟曾子牧不明不白过了一夜不说,慌慌张张逃回自己房间时居然又让住隔壁的江承宗抓了个正着。
当时对方正从房里出来,一眼看到了她的落魄相。他上下打量她几眼,那目光明显在说:“你还好吗?”
严幼微让他看得无地自容,手忙脚乱开了门就扑了进去,关门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撞见江承宗总让她特别尴尬。对方那眼神有一种魔力,能把人心都看透。
于是第二天晚上船靠岸后,她拿着行李站在机场想要改签航班时,江承宗就在边上默默往她身上插了一刀:“不用改了,一班飞机也没什么。”
严幼微不太明白他说什么,一脸疑惑看他的时候,江承宗又补了一句:“你跟曾董的事情全船的人都知道了,不用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没意思。”
严幼微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在她还云里雾里的时候,稀哩糊涂就跟江承宗上了飞机。两人在飞机上一块儿坐一对靠窗的位子,一路上沉默无语。一直到快要下飞机时,江承宗才悠悠地来了一句:“我就说,你不用改签,自寻烦恼。”
他这话说得挺含糊,但听在严幼微耳朵里总觉得有点讽刺。那意思像是在说,你这么心急火燎避着人家有什么意思?人家压根儿就不来找你。
意识到这一点的严幼微既轻松又泄气。可她也没别的法子,回家之后生活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向报社请了假,一直窝在家里养伤不出门。
一个星期后她销假准备回报社,那天早上刚出门就撞见了曾子牧开着那辆醒目的欧陆在她家楼下等着。
曾董也不下车,冲她招招手示意她上车。严幼微瘸着腿拄着拐不情不愿地挪到车边,打开车门却不急着上去。
她问:“你找我干嘛?”
曾子牧扫她一眼:“不愿见我?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幼稚。办正经事要紧。”
“什么意思?”
“如果我是你,现在应该会去做一个早孕反应的测试。”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无语妹子投的地雷,爱你。
你们觉得老曾和小严真的那什么了吗?明天还是早上更新,记得早点来哦。
第25章 占便宜
严幼微脑子“轰”得一下就大了。
心里头埋着的那颗定时炸弹;终于还是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炸开了;简直要把她整个人都炸得七零八落了。
她拿着拐杖的手一松,那拐杖就晃了两下掉在了水泥地上。严幼微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赶紧伸手扶住了车门。
曾子牧见状只能下车;扶着她慢慢在驾驶座上坐下;又捡起拐杖放到后排。再次上车的时候他算了算时间开口道:“还有半个多月就能拆了。”
严幼微“嗯”了一声,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
“不过那天弄湿了;你有没有去医院重新处理一下。”
“去过了。”
“那就好。”
曾子牧说完这话就启动了车子。严幼微两眼茫然地望着前方的路面;脑子里一点头绪也没有。她几次想开口问曾子牧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勇气在心里只积聚了一点马上又烟消云散了。
她害怕听到答案;如果那个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她宁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车子在她不熟悉的路上快速地疾驰着,也不知道开了多久;严幼微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不记得我刚刚说的话了?”
严幼微在脑子里略微一想,立马大惊失色:“不,不用去医院了。”
就算要做早孕测试,也不该由他带着去做。如果真的发生了点什么,她希望能由自己一个人做决定。曾子牧不应该也没资格成为替她做决定的那个人。
但曾子牧却笑了起来:“放心,今天不去医院。这事儿你自己办,要是想让我帮忙就给我打电话。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应该可以自己决定一些事情了。”
严幼微松了口气:“那你带我去哪儿?我还要上班呢。”
“给任婷婷打电话,跟她说你在应酬我。我想她应该会很高兴。”
严幼微当然没听他的。任婷婷的性格她最清楚,如果知道她跟曾子牧在一起的话,别说旷一天班,就是旷一个星期她都没意见。
于是她苦笑道:“不用了。”
曾子牧也没再逼她,转头笑着看她一眼后便专心开车了。严幼微心里乱成一团,只能靠浏览窗外的景色来逼自己冷静下来。
车子从原本热闹的市中心一路向南,渐渐的路两边的建筑物就少了起来,嘈杂的声音渐渐退去,公路显得冷清而安静。
眼前快速闪过的成排绿树,车子就像驶进了一片树林之中。在拐了七八个弯之后,严幼微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片人工湖泊。围绕着湖的半边有几栋镶嵌了大量玻璃的两层楼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微光。
这里环境还真不错,宁静又舒服。湖中的假山上一道瀑布正快速落下,激起满湖的水花。
看到这样的美景,严幼微烦乱的心终于平静了许多。
她由曾子牧扶着下车,一旁已经有工作人员贴心地推来轮椅。她坐上去后就被人推着往楼里走,曾子牧则把车钥匙递给了一个穿制服的年轻人,跟着大步走进楼里。
当他们走近的时候,严幼微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家餐厅。外面临湖的地方摆了七八张桌子,而透过玻璃向里张望,可以看到里面同样也摆放着桌椅。
尽管这时候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但看得出来,这就是一家挺有情调的餐厅,可能还是以西餐为主,兼做咖啡店什么的。
选在这种地方开店,店主肯定既有品味又不缺钱。这家店搞不好每年非但不赚钱,还得不停地往里面投钱。
严幼微在外面的露天餐桌边坐下后,拿起餐单细细看了起来。东西不算很大,以西式早餐为主,也做一些清淡的主食,总体来说这就是一家时下城市白领最喜欢的小资西餐厅。
她放下餐单去看对面的曾子牧:“你带我来这里,是不是有话要说?”
身处这样的环境,严幼微出走多时的勇气终于又回来了。当她坐下的那一刻,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一会儿曾子牧对她说什么,她都可以安然接受,并且尽可能冷静地去处理问题。
可曾子牧却没如她的意,只是从她手里抽走那张餐单,头也不抬道:“我们是来吃早餐的。”
“特意开大半个小时的车,只为了吃顿早餐?曾董什么时候这么清闲了。”严幼微说话间不免带了几分酸气,“不会是致美要倒闭了吧?”
面对她的挑衅曾子牧并没有被激怒,只是叫来等在一旁的女服务生,自做主张点了两人份的早餐。然后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道:“除了吃早餐外,确实还有点别的事儿。关于赔偿金的事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赔偿金?”
面对严幼微满脸的疑惑,曾子牧似乎早有准备。他转头冲不远处候着的服务生看了一眼,对方心领神会,立马转身进店,不多时就端着餐盘过来了。
只是这餐盘里放的不是食物或饮料,而是一叠叠的纸片。严幼微抽空扫了一眼,觉得应该是单据发票之类的东西。
服务生将这些东西一一摆在桌面上,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曾子牧也不去动那些东西,只一脸浅笑看着严幼微:“我的车修好了,撞坏了一盏前车灯,蹭掉了一些漆。送回英国原厂加急修了一个多星期。昨天他们把账单寄过来了。”
听着曾子牧平淡却又冲击力十足的话语,严幼微突然觉得那天在船上发生的只是小事情了。
曾子牧的这辆“破”车她以前她就坐过,知道是限量特别定制的版本,全世界不超过三辆。价格么就不用说了,普通版都要三四百万,他这辆可能还得往上加。关键是曾子牧挺喜欢这辆车的,开了这么几年也没换的打算,也能算是他的心头好了。
可为了帮她追回阳阳,他把车给撞坏了。送回去修理的时候以他的脾气肯定是不管价钱只管质量,什么顶级的用什么的。严幼微只在心里粗粗算了一下,心头就跟被人重重敲了一下似的,哗哗血流个不止。
她挣扎了片刻后投降道:“我,我赔不起。”
“当初你跟我说的是,无论花多少钱你都不在乎,只要能找回你的儿子。”
“是,我是说过。可我真的没有钱,我可以分期付给你,账单一共是多少?”
曾子牧推了一张纸到她面前,严幼微低头数了一下,发现有五个零,眼前就一阵发晕。就算是分期,她大概都得还一辈子。
她把账单捏在心里,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发颤:“那、那些又是什么?”
“这些比较便宜。”曾子牧拿起一叠单据边看边说,“是那天晚上被你吐脏的床单、枕套还有床垫。”
听到这里严幼微松了口气:“这些我先赔你吧。”
“行,这三样加起来一共二十五万。”
“二、二十五万?曾子牧,你今天是不是故意来抢钱的?”
“床单枕套不值钱,加起来也就一万五,但那张床垫比较贵。你一滩红酒吐下去,颜色染得根本洗不掉。这种东西不能沾水,一沾水就废了。我只收你成本费,重新定制浪费的时间我没跟你算。”
严幼微抱着脑袋头大如斗,飘着奶香味儿的早餐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一点儿食欲也没有。她到这会儿才突然明白妈妈之前说的那些话的含义。在这个世界上,没钱真的寸步难行。更何况阳阳还是个儿子,她连儿子娶老婆的房子都没准备好,一转身却又背负了巨额债务。
生活还能再艰难一些吗?
然后曾子牧再次开口,告诉了她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了,跟床垫配套的床架也得换。胃酸有腐蚀性,床架子上沾了一些。”
“擦掉就可以了。”
“你胃里的东西吐在了上面,你还指望我每天睡在那上头?”
严幼微心想你也不怎么上船,那房间有床没床有差别吗?可她说不出这话来,因为她害怕曾子牧一开口,直接又把床架子的钱又算在她头上。
她捏了满手的单据,直直地望着曾子牧:“你说吧,要我怎么做,才能免掉这些债务。”
“真聪明。”曾子牧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不再追究,这些东西就一笔勾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不管那晚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再怪我。”
“那,那如果我怀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