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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这种调调。「将桌子撤走。」
「对不起,上面交代不能移动。」
侍者将桌上,及四周几个烛抬点燃,熄灯后离去,留下错愕的张闵凯,这是干什么?他犹在发怔的当儿,有人开门进来。
「咦?」
一声讶叫声,他的心陡地跳了一下,不会是她吧?
正是她!
两人在遽然间见到对方,全怔在原处。想见彼此,又不愿见的矛盾心态,在两人心中交替着。
「今晚又是你的新把戏?」他直觉地保护自己,筑起一道墙。
烛光的阴影在她脸上跳动,她的表情看不真切。
「这不是我安排的。」
「是吗?」
「若不是你的话,我想另有人在策画。」
张闵凯却认定是她,他们之间的事除了他们自己清楚外,岂有他人介入。
「将你的目的说出来,我想我该已还清当年的债了。」他森冷地说。「你要觉得未玩得过瘾,再去找个白痴男人供你作乐。」
王依雯胸脯急促地起伏,显示她内心相当激动,而她发出来的声音却很平稳。
「我说的是实情,你顽固的脑筋一定要将我印上十恶不赦的印记,也只能由你。」
「我顽固?好,今晚我看你怎么玩法!」他在布置浪漫的餐桌前坐下。「来啊!既然你费心准备这么多食物,不吃可惜。」
她没动。
「我是被通知来研讨一项投资计画的,不是来吃饭的,你有兴趣可以慢慢用,我走了。」
他想要她留下,但打死他也不愿说出口。
「请便。」
王依雯转动着门柄,怎么也打不开,门被锁住了。
「还舍不得走啊?」
他冷语地说,心中明明希望她留下,却无法控制自己想伤害她的念头。
「门打不开。」她放开手,美目含怒地瞪他。「你是这世上我最不想再见到的男人。」
她不想见他?他不愿去分析心中的伤痛有多剧。
「很好,我们总算有共同的认知,你请便吧!」
「我当然要走。」她用力地拍打着门。「开门,快开门。」
张闵凯冷眼地看着她,他终于认为今晚的一切全是她所主演的。
「需要我帮忙吗?」
「能帮忙最好。」她冷冷地说。「不然—;—;少开尊口。」
他耸耸肩,斟了杯酒,一口喝下,她仍在用力地拍打着门,与她局促一室太危险了,他不知自己还能自制多久,而不受她所惑,最好的方法,就是戮破她的用心,开门让她出去。
张闵凯走到门边,与她距离近得可以听见她的呼吸声。
「我来开。」
他用力地转动着门把,不能动,从外面锁上了,他踢着门,厚重的门却文风不动。
「外面的人,把门打开!」他喊。
这是间专为贵宾开设的套房,有很好的隔音设备,外面的人很难听见。
「不能开……」
他说到一半,眼睛与她的美眸对上,他们是如此地接近,近得无法抗拒那股想着彼此的巨大吸力,他被感觉所驱使,猛烈地拥紧她,哦!他真的好爱她,拥紧她的这一刻,他才醒悟自己对她的想念有多深,老天!请让时间静止,停在他拥着她的这一刻。
来吧!要嘲笑尽管来吧!他饥渴地吻上她的唇,将连日来的思念,一股脑儿地狂泄而出。她的身体在他怀里蠕动了下,他多疑的心立即被炙烫地放开她,一个箭步到桌子前,倒了杯酒往嘴里灌,酒精在他的喉咙处燃烧,也在他的心中燃烧。
他狂笑了一声。「很好笑是不?超级大傻瓜又犯了相同的错误!」
像个幽灵似的,她在烛光的摇曳中来至他的身边。
「我不觉得好笑。」她在另一张椅子坐下。「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两杯闷酒下肚,他已有些微醺。
「谈什么?你的再次胜利感想,还是我的呆瓜行为?」
「以前的事,何不将它全忘了,重新再来好吗?」她语气诚恳。「不要让过去的阴影横介在我们之中。」
她又在打什么主意?有过一次被咬的经验,他不信任她。
「你能忘得了吗?」他讽刺。「十年都无法抹去你的好记性。」
「我不是……是因为……」她变得紧张。「我能喝一杯吗?」
「你的东西,不必徵询我。」
「今晚的事全与我无关,为什么你不信?」
他替她斟满了酒。
「你是个说谎专家,相信一位说谎者的话,除了愚蠢外,还是愚蠢!」
对于他严苛的批判,王依雯想申辩,但不知该如何才能扭转他的偏见,她气馁地喝了口杯中的烈酒,他已然又一杯喝尽。
「女人是天底下最冷酷的动物,她可以笑着踩着你的心而过,没有半点不忍之心。」
不是如此,王依雯喝了一大口酒,火辣的酒精,使她产生些勇气。
「我并不冷酷,接近你是因为爱你,与所谓的复仇无关,从十几年前在学校时起,喜欢你至今未变。」她幽幽地说:「要不是喜欢你,我何须费那么多的心思,想让你也喜欢我?」
她是低着头说,因他未有任何反应,不由抬起头,赫然发现酒瓶已空,他醉伏在桌上,未听见她好不容易有勇气的剖白,一时错愕地垮下双肩,靠在椅上……
房门外,几个老人正欢喜地商讨婚礼。两个互爱着对方的年轻人处与一室,有什么误会,很快即能冰释。
高月惠望着锁上的房门,不知两人情况如何?
「是不是该开门让他们出来?」
「再多等一会。」王世治说:「两个年轻人说不定正谈得兴起,我们一出现,不被他们责怪才怪。」
张大诚也赞同。「说得也是。」
「那就让他们多待一会。」
「我们刚刚说到哪里?张王两家的合作……」
他们兴致勃勃地拟定着未来两家的联营计画,又过了一个钟头。
高月惠终究不放心。「差不多了,该去看看他们两个。」
「也好。」
张大诚、王世治也想知道两个年轻人的情况,他们打开门走进去后,全傻眼了。并非如他们所预料的,腊烛已燃尽,房内没有灯光,漆黑无声,两人怎么了?张大诚打开灯,看清房内的情形,使他们欢喜之心转为忧心,两个年轻人没有想像中地开怀说笑,只见一个醉趴在桌面上,一个失了魂般的呆坐着。
「我就说不该放酒的。」高月惠埋怨。「男人一有了酒,天大的事都不管了。」
「依雯。」王世治担心地看着失神的女儿。「是不是闵凯欺负你?」
「他要是敢欺负你,我教训他。」张大诚声援。她缓缓地移动着眼珠摇头。
「你们又争吵了?」高月惠问。
她仍是摇头。
「你们待在房内半天。」王世治心急地问。「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快告诉我们。」
「怎不开口?」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急着想知道。
「爸、妈。」她终于开口。「这次的事是你们安排的?」
高月惠承认。「我们和张伯伯都不愿见你们彼此苦恼,很想帮上点忙。」
她没接受他们的好意。「为什么不事先说清楚?」
「说了,你还会来吗?」
「不会。」她答得干脆。
「真不懂你们年轻人是什么样的想法,很不符合利益效用。」王世治说。「心中喜欢对方,却宁愿闷着,整日愁眉不展的,也不愿低头。」
「我把他叫起来,你们好好谈。」张大诚想补救。
「没用,只会让事情更糟。」
王依雯有气无力地说完,看了醉倒的张闵凯一眼后,走出房间。三个老人你望我、我望你,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三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才好。
「怎会这样?」王世治顿足。
「闵凯。」张大诚摇着儿子的身体。「你们是怎么搞的?」
张闵凯醉得不省人事,对父亲的问话,听而未闻。
「唉!」张大诚叹气。「你这孩子,好好个机会也不懂把握。」
第八章
考虑了许久,还是下了决定。沈正修走进局长室,局长不在,他将辞呈放在桌上。
今天将是最后一天上班,没有人知道他想离开,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他恋恋地摸着每一样东西。离开他热爱的工作,是件相当难舍的事,但他再也不适合这里,以他近日精神恍惚的表现,留下只会造成局里的不便。
「组长。」一位同仁过来叫他。「局长找你去。」
想必是局长见到他的辞呈了。
沈正修走进局长室,前额秃了大片的局长正皱紧脸地摸着他光亮的额头。
「你要辞职?」
「是的。」
「做得好好的,干嘛不干了?你是个很优秀的警员,你的离开是警局的一大损失。」
局长感到惋惜。「我不会批准。」
他的去意坚定。「我一定得走。」
「是什么原因?」
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将他的心带走的女人,沈正修怔忡地想。
「私人的事。」他简单地说。
「今后有什么打算?」局长问。
「回乡下种田。」
「让你这样优异的人才离去,实在太可惜了。」局长想了下。「这样好不好?我放你 一个长假,三个月够不够?三个月后销假归队。」
三个月后情况不会有何改变。「不能,我无法再留在此地。」
「跟感情有关?」局长看着他的脸研判。
他未答,局长心中已了然。
「如果你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我替你申请调职,虽然让你待在你老家那个小地方是太大材小用了,但总比完全脱离得好。」
局长不给他发表意见的余地,手一挥。
「好了,就这么说定,欢迎你随时回来。」
沈正修走出局长室,在这儿消息似乎传得特别快。他一走出,即有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他虽很想独处,但不好拂逆大家的好意,下了班后,在大伙的簇拥下,在附近的一家餐馆饯别。
带着醺醉回到住处,已是凌晨两点。屋内有灯光,遭小偷?他一点也不在意,反正已没什么怕人偷的,他走进客厅,有人蜷曲在沙发上睡着,他有些站不住,是王雅云?沙发上的人听到声音,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是赵倩菱,他泄气地倒在椅子上。
「你回来了。」赵倩菱高兴地跳起。「肚子饿了吗?我去替你弄点心。」
「不必了,你快回家。」
「我等了你大半天,你就这么赶我走?」赵倩菱不依。「今晚我要住这。」
「不行……」他打了个酒嗝。「你不能住这。」
直至此时,赵倩菱才闻到他满身酒气。
「你喝酒?」
「同事为我饯别。」
「饯别?」赵倩菱疑问:「为什么要饯别?」
晚上喝了不少酒,他有些不胜酒力。「我要离开,走得远远的。」
「不能走。」赵倩菱急了。「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不是你的好对象,我走了,你反而能放开心,找个更好的男人。」
「你就是那个最好的男人。」
「你太看得起我了。」他闭上眼睛。「夜深了,快回去。」
「不要,我不放你走。」
「别孩子气,我已经决定明早就走。」
这么怏,赵倩菱大为慌张。
「我和你一起走。」
他倦倦地摇头。「不要再强求。」
「不是强求,以前你对我难道全非真心?」赵倩菱执拗地说。「以前能,现在也一样能。」
她一再沉浸于过去之中,他不甚其扰。
「我想睡觉,明天还得收拾东西,你快回去,免得伯父担心。」
「他很放心我在你这。」她不了解。「我们已没阻力了,为什么你反而退却?」
阻力来自他的心中。
「理由很简单,我爱上别的女人,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给你。」为了使她死心,他不得不刺伤她地说出实情。
赵倩菱脸上血色一下褪尽,宛如白纸般,看来相当吓人。
「王雅云,那个女人是王雅云?」
「说对了,我爱她。」明天就要离开,他终于敢对自己、对别人承认。
「谎言。」赵倩菱狂乱地喊:「你爱的是我,不是她。」
「是谁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