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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雅云很高兴。
「傻小子变聪明了,我最乐见有情人能成眷属、能从牛角尖中钻出来。」
「这表示你答应了?」
「我不提早离开,你得照我的规矩来。」王依雯想磨磨他的大男人作风。「没有理由我得随时等候你的差遣。」
「很对。」王雅云接口。「你下班后再来。」
没顺着他的意,张闵凯不太能适应,不过,她值得他等待。
「想考验我的耐性,行,下班后我来接你。」
「不准迟到。」她附加了句。
「这是你的第二条规则?」
「没错。」
他五指并拢地行了个礼。「我会像小学生上课般,规规矩矩的,不迟到、不早退。」
张闵凯走了出去。
王依雯看着关上的门,脸上掩盖不住欢愉之色,对她而言,今天是个神奇的一天。
「我的特效药很灵是不?」王雅云很得意。「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好多了。」
「同样的药方,是不是也用在你自己身上?」她问。「你这些天怎老是跑得不见人影。」
王雅云的声音一下小了下来。「看娃娃去了。」
「娃娃?」
王雅云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一个被自己父亲强迫提早来到人世的小女婴。」
距预产期还有两个月,赵倩菱肚中的孩子,经丁弘致那强劲的一脚,踢得提早降临,小小的身子,在加护房中,那么地脆弱无助,没有一般婴孩落地时的宏亮哭声,她只是静静地躺着,那模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般,她可知加诸于身上的疼痛,全是她那混帐父亲所造成的?
丁弘致对在生死边缘中挣扎的妻子、女儿,没有一丝怜悯及后悔之意,一再地在医院中叫嚣着要拿与赵倩菱分开的分手费,直至赵刚拿了把水果刀要宰他,才使他害怕得闭上嘴。
「该处极刑的男人。」
在听完王雅云的讲述,王依雯深感嫌恶,女人何其不幸,竟有此丈夫、父亲。
「那种男人少一个,女人便少些祸害。」
「你可曾想过沈正修的昔日情人出现了—;—;」王依雯想到一点。「他们有复合的可能性?」
不是没有,而且可能性还不小,沈正修对赵倩菱尚有分难以掩饰的关怀。王雅云无意识地将手中的纸撕成条状。
「我想要的是完整的心。若是他的心中仍有别的女人存在,除了祝福外,不作它想。」
「你不想争?」
「我只争他对我的感情超过其它。」
没有任何徵兆,忽然下了好大的雨。
「快跑。」
张闵凯拉着她的手,跑进凉亭内,亭中挤满了躲雨的人,小小的亭子因他们的进入,一下子变得更加雍挤,他用手臂护卫地搂着她的肩,将她和亭中的人隔开。不知从何时起,他已那么自然地将她视为自己的一部分,不愿他人多看。
「你的头发湿了。」
王依雯掏出手帕,擦拭着他湿漉的头发。他抓住她的手拿下手帕。
「你比我重要。」
他轻柔地擦着她脸上、发上的水珠。王依雯不敢稍动,好怕这只是一个梦境,醒来后又是一场空。
「彩虹。」她惊喜地指着天际。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空中划起一道彩虹。他们走出亭子,站着欣赏雨后景致,经过雨水洗涤的空气显得清新,沾著水珠的绿叶也增添了几分翠绿,眼前的景象像一幅画。王依雯不由童心大起,在透着湿气的小径上跑了起来,她向上伸展着双臂,好久没这么舒畅过,也许是心境上的改变,她感到一切事物全变得有趣生动。
他来到她的身边,脸上满是宠溺的笑。「我想我要更正一句话。」
她的身体靠着栏杆,看著池中悠游的鱼,漫不经心地问:「什么话?」
「我喜欢你并不正确。」
又在戏弄她。
王依雯的呼吸一窒,觉得肺部缺氧得急需空气,她还未来得及发怒,身体已被他一把抱住。
「我好爱你。」顾不得旁边是否有人,他真情流露。「喜欢无法表尽我的感受,我爱你!」
她一时无法承受截然不同的情绪的冲击,全身软绵绵的。
「怎么啦?」她无血色的脸,使他退缩了下。「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口渴。」她喉咙干燥无比。「我想喝水。」
「口渴?」他听不明白似的重复了一次,在他对她表明爱意时,她竟想喝水?
他将她的脸扳向他。「能不能请忍耐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很严肃。」
她点头。
「那么,告诉我你也有相同的感觉好吗?」
「我想先喝水。」她暗哑地说:「我真的好渴。」
张闵凯叹气。
他们在公园旁的一家速食店里,要了两杯可乐,王依雯一口气喝了大半,才解除口中的干渴。
「你可真有情趣!」
他摇头,生平头一遭对女人表露感情,不意竟遇此情况。
「何不再讲述一遍。」她虽语带玩笑,却是真心想听上千百句。
由于是假日,店内坐满了出游的年轻人、小孩,周围吱吱喳喳的,他如何开口?
「我想保留至只有我们两人时,免得惊世骇俗。」
他作了个惊吓的表情,引来她愉快的笑声。
「如果不渴的话,我们离开这里好吗?」他很想与她独处。
她也抱有相同的想法。正想离开时,张闵凯的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闵凯。」
他转头看,是赵岳峰,他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许久未联络了,此时遇见,他的高兴不下于对方。
「太太呢?没跟着出来。」张闵凯问,他见过赵岳峰的妻子,很贤慧的女人。
「她罢工回娘家去了。我只好身兼母职地带着两个小鬼出门……来,叫叔叔。」
赵岳峰将身后的一对男孩拉过来。很可爱的一对双胞胎,灵活的大眼睛、一模一样的长相,讨人喜欢极了。张闵凯忍不住喜爱地一手抱一个地坐在他身旁,小孩不怕生,很快地在他身上玩了起来,童稚的声音,让他心底热起来,他看往对面的王依雯,却奇怪地发现她神色怪异地看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岳峰好奇地望着她。「什么时候结婚也不通知声。」
「还没行动。」他介绍。「这是王依雯。」
「王依雯。」赵岳峰念了三次。「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我要冰淇淋。」
赵岳峰仍在想,小男孩已一人一手地拉着他,吵着要冰淇淋。
「你们在这等着,爸爸去买。」
赵岳峰走了开,小孩又跳在张闵凯的身上,一人一边,隔着他玩起两国打战。
「很可爱是不?」
王依雯仍一副木然的样子,没听见他的话似的,他叫唤她几声,她才恍如听见地抬起头,脸上强烈的忿怒使他吃惊不已。
她突来的情绪反应,将他从椅子上弹起来,他握住她拢紧的拳头。
「出了什么问题?」
她没有回话,美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怒意慢慢地自她的眼底散去、淡去,她大口地喝了一口可乐,让冰凉的汁液冷却炙热的身体。
「你的表情很吓人,出了什么事?」
她的神情生疏了起来。「没事。」
一定有事!
他还想问,赵岳峰手中拿了两杯冰淇淋走回来,两个小孩叫了一声,兴奋地人手一杯,高兴得舔了起来。
赵岳峰看了她一眼,兴匆匆地说:「我记起在哪里听过王依雯这个名字了,真是巧合极了。你还记得不记得高中时,那个写信公然向你表示喜欢的胖女孩?」
似乎曾有这么回事,不过,已不甚记忆了。
「不记得。」
「她也叫王依雯,我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很深刻。是因为当时我觉得太好笑了,她让我想起句不适合用在女人身上的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着,赵岳峰大笑了一声。
「哗啦」一声,使他止住笑声,王依雯手中的杯子失手地掉在地上,弄湿了她的衣服,她却彷若未觉,任由汁液在胸前的衣上扩散开。
「怎么这么不小心?」张闵凯为她擦拭,她今天很心不在焉。
她没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岳峰。看得他头皮发麻,不明白她何以用此眼光看他?又不是说她,只不过是同名的巧合罢了……等等……那种眼神……他的嘴不自觉地张得大大的。相同的悲愤眼睛,糟了!他犯了一个大错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美丽非凡的女人,会与当年那个矮胖女孩是同一人。
「我有事先走了。」
赵岳峰牵起正玩得起劲的孩子,匆匆地告退。
「你刚才说你爱我?」王依雯的声音缓慢,而不确信地查证。
「是的。」他微笑。「我想我在办公室第一眼见你时,已被你吸引了,却一直不自知。」
她没有喜悦,茫然的眼睛像个迷失的孩童般,张闵凯深感迷惑,何以她的行为一下变得不可解?
沈正修一走出警局,一位穿着制服的司机朝他走了过来,显然已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他认得他,是老许,赵刚的司机,在赵家服务很久了。
「沈先生,老爷请你过去。」
车子停在路旁,赵刚坐在车里,沈正修对他没有好感。
「跟你的老爷说我很忙,没空。」
在赵倩菱送医,知道她平安地产下一女后,他即当机立断地与她撇清一切。赵刚财大势大,自会处理女儿、孙女的事,他不想被卷进无妄的风波中。
「请你务必去一下。」老许恳求。「不要让我这个做下人的为难。」
「实在抱歉。」
沈正修对老人仍怀有气,走了几步。
赵刚从车中下来,在他身后喊:「别急着走,我有事与你商量。」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沈正修不想停下,走向他的车子。
「老许,拦住他。」
赵刚要体健的老许挡在他身前。「沈先生,请你听听老爷说些什么?」
他可以不理,但没这么做。赵刚跑了几步追上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找我什么事?」
赵刚喘了一下,才说:「是为倩菱的事。」
千万别又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跟她已经没有半点关联了。」他粗声粗气地说:「不会连你也不信任自己的女儿吧?」
赵刚忙摇头。
「这我清楚,以前是我糊涂做错事。」
「都是过去的事,多提何用?」
「我太不该了。」赵刚责怪自己。「是我把倩菱推往火里去,让她受了许多苦。」
他无法表示同情,冷冷地说:「你该对她说,不必找我。」
「我知道你对以前我让你调职的事很不谅解,我可以弥补……」
他不快地打断:「怎么弥补?又用你的职权吗?」
「丁弘致已经同意离婚了,我就只有倩菱一个女儿,你们结婚后,我可以将事业交由你管理,警察这个工作太辛苦了。」
沈正修不动心。
「你去找别人吧!我对你的钱没兴趣,如果这便是你今天来的目的,我还有事要忙。」
赵刚焦急。「你不再爱倩菱了?」
「你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我不想再和你们赵家有任何牵扯,不要再来找我了。」
沈正修已失去性子。
「可是,倩菱仍爱着你。」
「那又如何?」他讥笑了一声。「你何时在乎起她的感受?」
为了补救自己的错失,赵刚没有生气,压抑住自己的脾气,低声下气地说:
「你怪我没关系,她现在处于最脆弱、最需要人关怀时,请你照料她,让她早些脱离那段不愉快婚姻的阴霾。」
面对老人的低声恳求,沈正修无法再冷脸相向。
「我不能答应你,我和倩菱之间已没了那分男女间的感情。」
赵刚无法理解。
「倩菱有了丁弘致的孩子,所以你嫌弃她、不再爱她?」
「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为?」赵刚心急,声音大了起来。「因为她有过别的男人?」
「不是。」
「究竟是什么原因?」
因为他的心中已被另一个女人占满,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人;明知不能爱,但他还是不能自主地投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