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瓦特,你为什么这样做?”辛茜娅怔怔的盯着他。
“我只是想帮助你,可爱的公主殿下。”苏瓦特温柔的吻着她的手,平静的黑眸里泛起阵阵波澜。
“殿下,还是把这封信转交给阿帕拉王子吗?”苏瓦特问。
“……已经是第二十封信了,依我弟弟老道的作战经验,也该有所突破了吧?……”赛里斯王子微笑着展开羊皮卷;一愣,随即得意的低语道,
“……不出我所料,她果然答应了!”
赛里斯站起来,朗声对苏瓦特说:“禀报父皇,请他明天举办盛宴,邀请所有贵族和朝臣,我要当众宣布迎娶喜克索斯-埃及的第一公主!”
……身后一阵金玉碰撞的叮咚声。
赛里斯猛然回头,辛茜娅正站在他面前,他站得离密室太远,以至于她只听到了最后那句话……
“辛茜娅,其实我……”赛里斯焦急的望着妹妹,竭力想要辩解,喉咙却像堵住一般。
“我可是什么都知道啦……恭喜你,哥哥!”辛茜娅粲然一笑。她走到门口,又回望赛里斯,一脸顽皮和妩媚:“哥哥,你新婚之夜那晚,让苏瓦特到书房陪我,好吗?”
赛里斯阴沉的盯着妹妹,拼命压下心头的痛苦与愤怒,许久,他背过脸,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好吧,随你怎么办!”
“谢谢你,哥哥……”辛茜娅猛然转身,匆匆迈出房门。她神志恍惚的在花园里绕来绕去,终于找到树林深处一个僻静的角落蜷缩起来。刚才拼命压抑住的泪水瞬时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低声抽泣着,颤动的胳膊紧紧抱住膝盖,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
……曾多少次默默的向伊修塔尔女神祈求,愿自己永远不要长大,愿能永远陪在你身旁……没料到;最后却是你主动离开了我……
第十三节 堕落之夜
……赛里斯自从宣布迎娶她为正妃后,夜里就再也没来过。
幽暗透明的珊瑚石渐渐拼成一副浮雕画,婚礼前夜,苏瓦特按约定送来了最后一块碎片。她把那块鲜红的石头拼在神像的脸部;耳旁隐隐飘过赛里斯轻柔的话语……
“……特莱瑞娜,你答应嫁给我那天,就能看到这位平日威武的战争女神在最虔诚的祈祷中是怎样的神情……”
……瞬间,碎片里渗出无数血珠,冰冷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微微蠕动着,紧紧吸住了她的手指。她盯着女神的脸,无法动弹,无法呼吸……这并不是恶魔的面孔,却让你的心因惊悸而颤抖 ……
没有平日镶满珍珠的服饰,没有以往环绕晨星的皇冠,这位衣着朴素的女神跪在泥土里,金色的羽翼黯淡无光,凌乱的垂落在肩后,她一只手放在心口,另一只手伸向头顶沉寂的夜空,像在苦苦祈求着什么……
她的脸……为什么她的脸流露出那样深沉的悲哀?这份悲哀已化作深夜里的一缕幽魂,黑暗中的一阵叹息,孤独而又凄凉的萦绕在安纳托里亚几百位神灵的圣殿中,回荡在赫梯帝国历代君主的灵堂前,一百年,一千年,不愿消散,不愿离去……
“……伊修塔尔让鲜血染红每一块岩石,白骨堆满每一条河谷,宏伟的神庙被巨雷焚为灰烬,黑色的秃鹫盘旋在倾頽的皇座上……她会给予君主任何他们渴望得到的东西,但总要求流淌着鲜血的高贵祭品作为回报……”
…… 威武残忍的战争女神啊,可又是什么让你如此痛苦?是一代代为实现野心而将生命献给你的君王们,还是近千年来染红了安纳托里亚大地的年轻战士的鲜血?伊修塔尔啊,或许,你只是为了自己无法摆脱的命运而悲哀――那个自宇宙诞生之初就被众神所诅咒的宿命――在永恒的生机和燃烧的爱欲背后掩藏着仇恨,屠杀与死亡……
特莱瑞娜心烦意乱:为什么?赛里斯,为什么在我们新婚前夜送来这块浮雕?
娇艳的红色花瓣纷纷扬扬的洒落,哈图萨斯冷灰色的天空如同一块浸润了鲜血的珊瑚石。人群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隐没在遥远而虚无的幻境中,几百名身披银饰的哈梯神官喃喃的吟唱着献给伊修塔尔的咒文。恍惚中,队列前方赫梯十四主神的青铜旗化作了一座座灯塔,缓缓飘过那银光闪烁的海,引领她走向迷雾般的未来……
幽暗的神殿中,空气凝重的几乎另人窒息。几百只火炬照亮了壁画上沉默的神灵,一缕阳光从天井倾斜下来,给神殿中心的巨大石像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大神官苍劲嘹亮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堂里回荡着:
“光辉灿烂的太阳女神海帕特啊,伟大英明的暴风雨神泰苏普啊
统治安纳托里亚大地的众神啊
请祝福赫梯皇储赛里斯和埃及公主特莱瑞娜的婚礼!
……“
特莱瑞娜的视线模糊了,在那缭绕的香火背后,她似乎又看到了临终的母亲,阴森破败的行宫,三位阳光般的异母兄弟,还有库马努登基大典上冷酷的,狞笑的脸……特莱瑞娜暗暗绞住披肩,她刚刚嫁给了赫梯太子,那个变化莫测,时而冰冷时而轻佻,令她迷惑的男子……未来的道路会是如何艰险,充满怎样的风暴与阴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斩断操纵木偶的丝线,爬上赫梯的权利之颠,让命运重回自己手中!
青年神官扮成丰饶之神特列平的形象,献给新婚夫妇一对银鹿酒杯。鲜红的兹特列亚圣酒从象征着“永恒”的环形酒器里流淌出来,特莱瑞娜举起银杯,一饮而尽。当她放下酒杯时,正遇上赛里斯深不可测的微笑。难道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此时的他,竟比平日更加冷俊,那锐利而冰冷的眼神让她心头一凛……
“皇帝驾到!”
“公主何必如此多礼!”汉蒂里谦和的扶起特莱瑞娜,微笑的望着身旁的女子:“这是我的妃子奈芙瑞斯。”
特莱瑞娜盯着那个纤细娇弱的女人,苍白的脸上流溢着勾魂摄魄的脆弱美丽,紫罗兰的双眸如梦似幻,忧郁而朦胧,柔软蜷曲的乌发散发开一股幽冷的异香……没错!就是这传说中的独特体香!
特莱瑞娜从小就听人们怀着恐惧与向往谈起这个女子的一切:底比斯皇朝最后一位公主,洗干母亲的生命之血而诞生,被伊西斯女神诅咒的妖孽…… 卡美斯法老将独生女儿囚禁在孤岛上整整十年,由多位法术高强的祭司监视,却还是没能让埃及逃过预言中的灭顶之灾……
而这名妖女和和眼前的君王,有着奇特的宿命之羁……
汉蒂里温柔的目光让特莱瑞娜在心底冷笑,她得感谢狡诈谨慎的父皇一次醉酒后向她吐露这个秘密……
一个足以撼动看似坚不可摧的皇权,让赫梯君主失去一切的黑暗秘密。
奈芙瑞斯,这枚令人爱不释手的棋子,应当怎样利用呢?
奈芙瑞斯静静的望着赛里斯身旁那名亮丽的少女。这对耀眼的年轻人正被众人紧紧包围,新娘在各国使臣间老练的周旋着,对每一名宾客都报以庄重大方的笑容,俨然一个天生的女皇。偶尔,特莱瑞娜美丽高傲的灰眼睛会带着几分慵懒的望过来,两个女人的目光便看似不经意的相遇了。这时,特莱瑞娜会妩媚的一笑,狡黠的笑意扭曲了美艳的朱唇,浓密的睫毛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这个似曾相识的笑容将奈芙瑞斯带回十五年前,鲜血,杀戮,噬骨的痛苦与屈辱扑面而来……攥着酒杯的手瞬间冰冷,奈芙瑞斯站起来,悄悄走出人声喧哗的大厅,来到露台上。
那是个没有月光的夜晚,远方的黑暗中传来低沉的雷声,空气中沉甸甸的花香让人一阵憋闷,露台下漆黑的树丛在微风中不安的沙沙作响。这是暴风雨降临前的时刻,万物都隐藏焦躁与恐惧……
一件披风轻轻落在肩上。奈芙瑞斯回过头,看到赛里斯俊美的笑脸。
“赛里斯,怎么不去陪你的新婚妻子?”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赛里斯一愣,随后愧疚,懊恼,还有隐隐的痛苦爬上那张平日冰冷的俊脸。
“对不起……我一直害怕夫人永远也不肯原谅我……毕竟……特莱瑞娜是那个培琉喜阿姆的女儿……”
奈芙瑞斯沉默不语,一闪而过的苍白笑容给人一种朦胧的幻灭感。许久,她伸出手,轻抚赛里斯的额发。不管这位赫梯皇储在众人眼里多么高傲冷酷,在她看来,赛里斯永远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少年,少年孤独的蓝灰色眸子透过天井的重重阳光望着她们…… 然后搂过她怀中只有四岁的小辛茜娅,满含热泪的轻吻着……
“赛里斯…… 你曾开玩笑说,我前世一定是你的母亲或姐姐……因为这个皇宫中只有我们两人拥有相似的卷发……”
“夫人!”
赛里斯单褪跪地,把脸贴在奈芙瑞斯冰冷的手背上,像个悲喜交加不知所措的孩子。
“赛里斯,特莱瑞娜不是喜克索斯公主,也不是什么培琉喜阿姆的女儿…… 她是你的妻子。用全部生命去爱她,守护她,就像你父亲对我那样……。。”
赛里斯闭上眼睛,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那个人还活着……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吧……。”
赛里斯没有听见她微弱的叹息,树上的花瓣飘进奈芙瑞斯的长发,又纠结着夏夜的微风,坠入露台下的阴影。
一只蜂蜜色的手拾起花瓣,贴近鼻尖呼吸那熟悉的异香,然后轻笑着,温柔的……将花瓣撕裂,捏碎。
“我的女神啊……我们重逢的那一刻,你也将走到生命尽头。”
几缕幽香从指尖滑落,苏瓦特转过身,走向暗夜笼罩下的太子寝宫。
赛里斯掀开厚厚的帷帐,一股混合着香料的浓郁酒气扑面而来,阿帕拉慵懒的斜卧在长榻上,披散的金发流溢着幽暗的光,一双碧眼在黑暗中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赛里斯,你终于来了……这次帮了你那么大的忙,我可不是白干的喔!”
“那我该怎样谢你呢?”赛里斯优雅的拿起银壶,斟满一杯酒,递给弟弟。
阿帕拉突然坐起来,抓住哥哥的手,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今晚……把特莱瑞娜让给我!”
赛里斯脸色一沉,猛的抢过弟弟手中的酒杯:“看来这杯不能敬你了!你还真是醉的可以!”
阿帕拉并不善罢甘休,他揪住哥哥的衣袖,低声吼道:“只要一次……把特莱瑞娜让给我!”
赛里斯冷冷的甩开他的手,一言不发。
阿帕拉死死盯着哥哥,突然他狂笑起来,把酒杯送到赛里斯唇边:
“那么……我换个请求,陪我喝酒怎么样?”
赛里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阿帕拉笑个不停,又斟满一杯递上来。
“…… 真是难得啊,赛里斯,我们好像从没两个人一起喝酒吧? ……嗯?你说以前有过一次?上回打完架吗?……呜,似乎是……胡扯!我才没醉!只不过那点小事记不清了……啊哈!这么快就解决一壶了?……来人!再上一壶!今晚是你的新婚之夜,我们当然要好好庆祝……怕什么?难道你担心我在酒里下了迷魂药?……赛里斯!你这个多疑的混蛋…… 咦?你怎么了?你……”
阿帕拉使劲摇了摇倒在软榻上的赛里斯,后者一动不动。阿帕拉盯着他看了一会,醉醺醺的站起来:“赛里斯,任何事你都比我强,惟独酒量永远也比不过我……”
阿帕拉跌跌撞撞的向门口走去,一路踢翻了好几个瓦罐。他左脚刚踏出门,赛里斯就从榻上坐起来。他环视着杯盘狼藉的房间,冷冷的一笑:“阿帕拉,可是你把自己灌醉的!”
特莱瑞娜独自坐在黑暗中,倾听着窗外暴风雨的咆哮。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一个黑影从窗户翻进来,紧紧抱住了她。
“赛里斯,是你吗?……为什么新婚之夜还要偷偷从窗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