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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钦差高鹏的亲卫军,没想到吧?”梁鸿笑了一下道:“这位钦差大人可就是朝廷派来平定乱局的呢,猜猜人家现在干什么去了?正沿着龙场驿路挨个土司打秋风呢,什么平叛,压根就是扯淡,不给钱的,那就是流寇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哎,”听到这话,王守仁不觉是长叹了一口气,满心的愧疚,“大哥所说的事情,守仁岂会不知,只是——”
“行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问你,这个高鹏显然和刘瑾是一党的,他的弟弟高凤,就是八虎之一,如今他派人截杀你,定然是得了刘瑾的命令,才会这么做的。话说,刘瑾远在京城,山高路远,咱对付不了,但是这个高鹏就在眼前,而且正在作威作福,你有什么打算?”梁鸿说完话,看向王守仁。
“大哥的意思是?”王守仁有些疑惑。
“他不仁,我也不义,不如杀了他,为民除害,也出出被他追杀的恶气,你觉得怎么样?”梁鸿开始教唆王守仁干坏事。
“哎呀,大哥,万万使不得啊,不管怎么说,高鹏是朝廷钦差,是命官,岂可乱杀,一旦杀了他,可是要惹下祸乱的啊。”没想到王守仁跟白秀儿一样,居然都是极力为那个混蛋钦差辩护。
看来想要拉着这个王守仁一起去当杀手,有点困难了。不过梁鸿也不气馁,他翻身上马,定定地看着王守仁道:“守仁兄弟,虽然你仁慈,但是你要知道,现在高鹏掌管整个贵州的兵权,节制三省,正是只手遮天的时候,你不杀他,他却想着要杀你。而你的龙场驿站,正在他的治下,弹丸之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灰飞烟灭。行了吧,既然你不愿意冒险,那大哥就最后再帮你一次,让你在龙场这几年能够安全度过,希望贤弟他日回去京城之后,能够多多秉承正义,为民造福,梁某就此别过了,驾——”
第十八章 小兵的伤
奢香驿站,因为建立龙场九驿的奢香夫人而定名,算是龙场九驿之上最为宽阔平坦的一个去处,附近驻守的是彝族和苗族的土司,名为大龙番和小龙番,大龙番是苗族,小龙番是彝族。
如今,驿站附近已经被军营包围,五千官军,外加三百锦衣卫亲军,人数虽然并不是很多,但是那营地连起来,却也延伸出好几里地,站在高坡之上,放眼望去,也算是蔚为壮观。
驿站的房舍,改成了中军大帐,正是钦差大人高鹏的行营所在。
不过,现在这位钦差大人可是很不开心,一张脸都快黑成猪肝了。
“混蛋!废物!”高鹏怒不可遏,拳头捶着桌面,厉声喝道:“四十多个人,居然被两个人打得落花流水,非但连人家的毛都没碰到,还被杀了二十多个,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枉你们平时还号称是铁卫,我看你们压根就是饭桶!”
“大人恕罪,小的们罪该万死,不过,实在是那王守仁狡诈异常,而他那个帮手又武艺高强,凶悍如同魔鬼,我等被杀个措手不及,才导致此番惨败。不过大人放心,待我再点起人马,直接去龙场驿站拿人,这次定然要将王守仁就地格杀!”地上跪着的锦衣卫满脸阴狠道。
“蠢货!”听到这话,高鹏却是再次大骂了一声,随即却是对那手下道:“王守仁乃是清流一派最年轻有为的一个人,你让我公然去杀他,毫无理由,这是想要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么?”
“是,是,属下蠢笨,还请大人恕罪,”说话的锦衣卫吓得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
“可是,大人,如果不杀了这王守仁,刘公公那边,如何交待?”这个时候,旁边一个小太监,似乎是监军,面色凝重地走上来,看着高鹏,低声问道。
听到这话,高鹏不觉是眉头一皱,片刻之后,却是冷笑起来,随即沉声道:“管他王守仁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和国法做对。放心吧,只要他在我的治下,就不可能没有办法,我会一直派人盯着他,只要他胆敢有一点过错,我定然禀明朝廷,将他抓捕归案,到时候进了牢房,他是死是活,嘿嘿,还不是本官一句话的事情。”
“说得好,大人果然足智多谋,嘿嘿,照咱家看啊,就算他没有过错,咱们也可以给他找出来一点过错,哼哼,这个杀人不用刀的法子,才是最安全可靠的,到时候非但顺利杀了王守仁,而且让京城那些臭不可闻的文官们无话可说,简直是一举两得!”小太监立时拍马屁,随即与高鹏笑成一团。
……
与此同时,龙场驿道上,一匹枣红大马,却是正撒开四蹄狂奔而来。马上一人,黑衣玄装,腰挎纯钧宝剑,头上也包着黑布头巾,浓眉大眼,面无髭须,显得英武冷峻,却不是梁鸿是谁?
和王守仁分别之后,梁鸿找了一个小寨子,匆匆换了衣服,尔后快马加鞭,沿着驿道疾驰,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赶上了高鹏大军。
快要接近军营的时候,发现前面有岗哨,还有些恹恹而回的行人,看样子是封路了。
梁鸿下马,步入侧边的山林之中,找了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牧马,独坐溪边,沐浴着夕阳,吃了一点干粮,歇息一番,这才起身,把马拴好,然后他则是徒步向着深山里面摸去了。
军营太长太大了,钦差行营在什么地方,梁鸿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驿道两侧的山林里,却有很多军兵在打柴,他们看样子似乎是要做晚饭,其中一些打柴的军兵,行走比较分散,这就给了梁鸿很多机会。
梁鸿摸索过去,隐伏下来,眼瞅着打柴的军兵大部分都回去了,只剩下一个小兵还在那儿砍柴,于是悄悄摸到他背后,将他脖颈一勒,拖着他就进了树林。
“不要发出声音,不然我一刀宰了你,”梁鸿手里握着淬毒的匕首,比着那小兵的胸口,沉声对他道。
小兵点点头,面容惊恐,显然是个新兵,并没有什么胆量。
“把衣服脱了,”梁鸿狡猾地笑了一下。
那小兵显然很惊慌,不知道梁鸿要做什么,只能是战战兢兢地把衣服脱了下来。
军甲脱了之后,只剩贴身的布衣,却依旧被梁鸿逼着脱下来。
那小兵无奈了,只能哆嗦着把贴身的布衣也脱了,最后只剩下一条大裤衩,然后梁鸿一看他的身上,顿时眉头一皱,那小兵的身上居然满是淤青,似乎遭受过很残忍的虐待。
“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梁鸿看着那小兵身上的伤,有些心疼,看着他的样子,估计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知道他是新兵,可能挨过一些打骂,但是却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残忍的情状,再看他那细皮嫩肉,一脸文弱的可怜样,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竟是被打成这样,莫非他非常调皮不成?
“伍长,伍长打的,”小兵哭丧着脸,抱着头蹲在地上。
“为什么打你?是不是你不听话?莫非是吃不了苦,想要当逃兵?”梁鸿皱眉道。
“不,不是的,俺家里很穷,指望这点军饷养活俺娘,俺哪里敢当逃兵?”小兵连忙辩解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你叫什么名字?”梁鸿问道。
“俺,俺叫徐三朵,是贵阳人,伍长打,打俺,是因为他要俺,要俺陪,陪他——俺不从,他就让人打俺,”徐三朵说话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卧槽!
听到这话,梁鸿这才明白过来,左右上下看了看徐三朵,发现这小子长得的确挺嫩的,也是小鲜肉一枚,怪不得那个伍长要搞他,嘿嘿,这个时代,男风可是很盛行的,很多有钱人家,还专门蓄养娈童呢,而朝中那个正德皇帝,更是此中代表,搞过的小鲜肉一堆堆的,而且无论大小,全部收为义子,据说已经收了快一百个了。
这个徐三朵倒也贞烈,哈哈哈,梁鸿暗笑一下道:“最后你莫非还是从了么?”
“怎,怎么可能?我徐三朵堂堂男儿,岂会去做那,做那种事情?我是宁死不从的,所以他们才一直打我,”徐三朵昂首道。
“不错,有点骨气,”梁鸿说话间,开始脱衣服。
“你,你,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也想,想弄俺,俺情愿死!”见到梁鸿的举动,徐三朵惊得声音都颤抖了。
“滚你娘个蛋,老子没那兴趣,老子要换衣服,你给老子老实点,再叫唤,捅死你!”梁鸿脸色一沉,将外套除下,把徐三朵的衣服捡起来穿上,穿好之后,把自己的衣服丢给徐三朵道:“穿上吧,你娘的,不看你小孩子一个,还有点骨气,早就给你来个痛快了。”
“你,你要做什么?”徐三朵穿好了衣服,精神镇定了一些。
“我问你,钦差行营在什么地方?”梁鸿眯眼问道。
“在,在龙场驿站,你要去找钦差大人?”徐三朵满心好奇。
“行了,带我过去吧,只要你听话,少不了你的好处,”梁鸿说话间,从腰里摸出一块二十两重的银锭子,丢给徐三朵道:“够你当半辈子兵了吧?拿去吧。等这事儿完了,你就回家去,带着你老娘,找个安稳的地方躲起来,做点小生意,娶一房媳妇,好好过日子,不比留在军营里面,终日被人虐待要强?”
“是,是,谢谢大,大爷,”徐三朵摸着银锭子,用牙齿咬了咬,乐不可支。
“大爷?哼,的确,有钱就是大爷,”梁鸿笑了一下,拍了一下徐三朵的脑袋,让他前头带路。
徐三朵装了银子,自然是颠颠地带着梁鸿往钦差行营赶了过去。
暮色降临,天地一片灰蒙,两人来到了距离奢香驿站不远的一处山头上隐伏了下来。
“那里就是钦差行营了,也是奢香驿站,”徐三朵指着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低声对梁鸿道:“听说钦差大人今天晚上要宴请大龙番和小龙番的土司,所以现在那儿正忙活着呢。大爷,您,您究竟要做什么?”
“不要多问,是不是不想要你的小命了?”梁鸿冷喝一声,那个徐三朵立时噤声,但是却还是眼巴巴地看着梁鸿。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梁鸿一边冷眼看着钦差行营,一边问徐三朵道。
“是,小的斗胆多言,大爷您,您如果不介意的话,俺,俺想跟着你干,反正都是混饭吃,跟谁不一样,”徐三朵道。
这小子,尝到了甜头,就动心了?梁鸿暗笑一声,随即悠悠道:“想要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徐三朵见到梁鸿有答应的迹象,不由满心期待。
“你听我说,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你什么事情了,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抄近路回家去,带着你老娘离开贵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我需要用你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梁鸿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躲在哪里?怎么去找我?”徐三朵疑惑道。
“那你准备躲到什么地方去?”梁鸿皱眉问道。
第十九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和梁鸿约好了会面地点之后,徐三朵离开了。徐三朵说他在乡下有一个亲戚,似乎是他的舅舅,住得比较偏僻,自己准备带着老娘去投奔他,等到风头过去之后,再回去县城生活。
梁鸿只是简单应承了他一下,也没当回事,就把他打发走了,然后又跟踪了徐三朵一段距离,确定徐三朵是回家去了,而不是去告密,他这才放下心来,再次摸回奢香驿站,在山坡上隐伏了下来。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朦胧的雾气飘荡,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正当时。
今晚的钦差行营很热闹,钦差大人亲自设宴,宴请本地土司,哪个敢不给面子?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