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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担心我是披着羊皮的狼,对你有所图谋?”她的信任太直接,让人想去摧毁。
脑中浮现恶念的蓝凯斯轻抚她乌黑的发,眼神因指间的柔顺转为黯沉。
偏着头看了看他好看的五官,展青梅笑如春风地温暖寒冬过后的大地。“我一没色,二没财,又没什么特殊才能,你能图谋我什么?”
“你的心!”脱口而出,他惊讶的怔愕片刻,神情复杂的抿紧薄唇。
“嗄!你说什么?”刚才有蚊子叮了她一下,嗡嗡地吵得她不能集中注意力。
冷静的放下手,蓝凯斯内心严苛的挑剔她的不完美。“没什么,你几时可以开始工作?”
或许拉开距离他才能好好地想一想,为什么平凡如她能干扰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没有一丝预兆地受她牵引。
她不美,也不优雅,甚至缺少女人该有的高雅端庄,个性冲动直线思考,与他平时往来的女人大不相同。
无法定位是他此时的感觉。
女人对他只有两种意义。一是工作上的需要,一是生理的发泄,他所接触过的非美即艳,气质一流,皆是上品,满足他视觉上的享受。
不过她却成了例外,动摇他对小提琴的专注,分心地注意她连连打哈欠的细微动作。
“现在。”打铁要趁热。
“现在?”她会不会太急促了点。
“没办法,我家是个大火坑,不赶紧跳出来会被烧成灰烬。”逗趣的挤挤眉,她生动地表演水深火热的情景。
嘴角微扬,蓝凯斯似笑非笑的低头一视。“我不是灭火器。”
“呃!这个……”她微窘的笑笑,像是打翻牛奶的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
突起的咳嗽声打断两人忘神的交谈,他们很自然的望向倚在门边的肃然身影,不知此刻的画面有多暧昧,引人妄加揣测。
“你还要抱着他多久才肯放手?”依她的行为足以构成性骚扰的犯罪事实。
“抱?”展青梅怔仲的消化麦修的责备,反应慢半拍地发现自己的手居然环着男人的腰。
她顿时惊吓得脸发白,讶然一声跳开,速度之快像蓝凯斯身上有难治的传染病,经由人体接触会立即死亡。
身影虽然快如闪电的避开接触,可是她心口不免怦怦的直跳,为不当的举止感到无措。
“不要随便的投怀送抱,没人教过你规矩吗?”真是不像话。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一时太兴奋了嘛!忘了老板只可远观。
“谁杀了人会自行承认早有预谋,这种说法难以服众。”她根本不该存在他们眼前。
“我……我……”有那么严重吗?她不过小小的失控一下。
做人何必太严肃,她要是有杀人的勇气,今天就不会被迫离职。为一个工作而折腰看人脸色,她也是很委屈的好不好!
“够了,麦修,别用审间犯人的口气咄咄逼人。”抚着失温的胸口,蓝凯斯心中有着莫名的怅然。
“我咄咄逼人?”他吃错药了吧!自己一向用这种态度应付不请自来的乐迷。
喔!或者说她不是乐迷,她更糟糕得连起码的音乐涵养也近乎等于零,他怀疑她搞不好连五线谱是什么都不懂。
“她不必接受你的批评,省省你的长篇大论。”扬手一坐,蓝凯斯的神情满是据傲,不容人刻意挑衅。
眼一眯,麦修问得慎重地瞪视姿色平庸的女人。“你在袒护她吗?”
“是的。”他的回答简洁得令人傻眼。
“为什么?”不能问,麦修偏是冲动的问出口,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
不管是何种理由。
“我刚聘用她代替汉克,接下来的日子你将会常常见到她。”蓝凯斯有点幸灾乐祸的撇撇嘴,为他的错愕深感同情。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天哪,上帝向撒旦投诚了吗?
好歹也得先跟他商量商量再作决定,他是他的经纪人呀!
“我已经做了。”不需要经过他的认同。
※※※
是呀!已经做了选择的决定谁能推翻,一意孤行的专制又不是头一回领教,独裁者的心态非寻常人所能领受。
就算她长得弱不禁风,一副皮包骨的模样,他也不能考虑她会不会被重物压死,或是不小心被扫过的车尾风揭向天空,只能自认倒霉随时多一双眼睛盯着她。
私人助理的工作不单是跑腿、泡茶那般简单,还要会速记、英打、联络下榻的饭店,防范不明人士的靠近,应付所有生活上的所需,包括替老板安排过夜的女伴。
必要时还得充当保镖成为人墙,阻隔一切的纷扰,保护老板的人身安全。
但是她行吗?
光是个头就矮人一截,更别提一碰就有可能碎掉的纤细身材,他怀疑要不要先替她保个几百万的意外险,免得她一出事赖到蓝头上。
“你真的觉得她可以吗?我劝你再多考虑一下,不要太坚持己见。”自己有先知灼见一定会出问题。
一男一女长期相处一室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发生,先不论外界是否会以有色眼光看待,蓝凯斯的毫不迟疑已添上无限的想象,叫人难以心平气和地一笑置之。
原本是为了避免麻烦才暂借休息室让她一憩,哪知道她得寸进尺地连人都巴上,干脆赖着不走一劳永逸,食宿全包地占尽便宜。
以前汉克还得自行打理三餐,衣着自备地跟着全球巡回,从没听过还有什么置装费、买瓶可乐也能报公账等福利,分明别有居心。
身为王牌经纪人的他都没这等福利,一个小小的助理凭什么享有特权,根本是请了犹太来看门,早晚被她搬个精光。
“不要以主观意识去评论他人,她的资质堪造就。”起码她泡了一手好咖啡。
香浓的热气缓缓上升,续杯的蓝凯斯由杯沿探视整理床铺的忙碌人影,不自觉的浅笑挂在杯影遮蔽的唇角。
她真的很努力当一位好助理,虽然看起来笨拙又不够文雅,但她的适应能力相当不错,很快的融入环境,接手她不熟悉的项目。
麦修因他那句“堪造就”而拢起双眉。“你言轻了,你能忍受低俗的衬衫和牛仔裤在眼前晃动?”
并非他藐视低下阶层的服装观,只不过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出门带着一身仿冒品的助理能看吗?人家会以为他们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连件像样的衣服也买不起。
“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穿在她身上挺有味道的,看久了不觉突兀。”总不能要她天天穿小礼服收乐谱、擦拭他的小提琴。
“你是故意和我唱反调吗?”麦修不能理解他的眼光几时变得这么低。
“我不会为了这种事找你麻烦,我能信任的朋友并不多。”他只是为最后的三年自由找一份乐趣。
她能让他开心。
麦修紧绷的神色因他的话而为之一松。“那你还坚持用她,她的存在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至少在他看来绝对是弊多于利,媒体的死追活缠肯定会胡乱报道一通,捕风捉影的打坏音乐家的名声。
“你忘了添上一点,她的语文能力比你想象的还烂,尤其是那口破英文。”想到此,蓝凯斯不觉莞尔的笑出声。
没见过迷糊至此的女人,在她和他交谈了老半天之后,突然两眼睁大的问他为什么会讲中文,而且流利得不像外国人。
当时他真的难掩笑意的咧开嘴,开怀大笑地吓坏周遭的鸟雀,扑地在阳台拉了一坨屎仓皇飞离。
“喔!不,你别提醒我,我还没打算接受这个事实。”惊恐万分的抚着额。麦修尚未从噩梦中清醒。
会写、会听却不会组合成一句子,单字背得滚瓜烂熟,但是要从她口中听见完整的文法,先把喉咙切除再说,用比的还比较快些。
要不是他学了几年中文,不然两人真要沟通不良,鸡同鸭讲各说各话。
“这是一个噩梦。”他说得好不痛心,面孔扭曲。
“勤能补拙,你要想开些。”以后有的是机会相处。他不习惯都不成。
表情为之一变的麦修恨恨的一瞪。“你这是安慰还是耻笑。”
为什么他觉得这句话像是暗喻他早点认清事实别妄作主张,木已成舟何须多说。“
看着那个边哼怪歌边用脚夹起地上书报的背影,他的头突然剧痛无比,好想把那碍眼的画面抹去,难道她不知道光着脚丫子是一件非常无礼的事吗?
可是她却旁若无人的赤裸着嫩白双足,状似舒适的走来走去,毫无顾忌的弯身取物,跨脚轻拍装饰的风铃,完全没有身为音乐家助理的自觉。
起码她也要顾及蓝凯斯的形象,穿些得体的服饰,别一副打工小妹的装扮贻笑大方,她不知道衣服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吗?穿得合宜才会受到尊重。
不过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在演奏会打盹了,如果她再继续荒腔走板的走音试唱,他说不定会先一棒敲晕她免除后患。她的歌声让他的头更痛了。
哼!她未免太快乐了些,看得好刺眼,与他的不悦正好成反比。
“我是在警告你别找她的麻烦,她是我的人。”谁都不能动她。
她是他亲自钦点的工作人员,直接对他负责。
麦修苦笑的纠正他的用词。“蓝,你想引起更多的话题吗?请用‘私人助理’来形容,不要暧昧不明。”
不知情的人会解读成“她是他的女人”,这误会可就大了,他得用无数的谎言才能还原真相,而且是加过料的。
“无所谓,算是回报媒体对我多年的爱护。”蓝凯斯笑得很淡,却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意思是谁敢在他身上大做文章,就要有一定的觉悟,代价是惨痛的。
“你……”麦修突然有乌云罩顶的感觉。“你不会真瞧上她吧?”
天呀!别给他说中,他还想多快活几年。
“不至于。”父母失败的婚姻让他有所警惕,他不会重蹈覆辙。
“喔!那还好……”麦修松了口气,但是心里仍存着忧虑。
感情的事不由人控制,爱要来的时候连上帝也挡不住,它会悄悄的潜入人的心底生根发芽,盘根错节地无从剥离,等到发觉时已经来不及斩草除根了。
这种事他是过来人,以前的几段感情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但总摆脱不了一定的程序,不想爱的时候偏偏撞了上来,让人身不由己。
“不过看久了也挺可爱的,那头美丽的黑发披散在白银床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