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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知道二哥必败,极怕他被阴沉的大哥害了性命,是我偷偷跑去求苏慕诚,承诺甘愿留在他身边,任意处置,只要放过二哥。
他做到了,不仅在当初,而且这两年来,黑堡通缉的也只是我,没有提二哥,甚至没去找二夫人的麻烦。
不管有任何理由,是我失信于他。
想到那一个月的眷宠呵护,想到他的怒,他的笑,他的霸气,他的温柔,想到空中的热吻,清亮的箫声,想到那日他绝望的眼、愤怒的吼和喷涌而出的血……,一切一切如在昨日,心又疼痛起来,再也无法坦然相对。
我垂首不语。
却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传来,语气轻柔舒缓。
“显然你求得不够,老天并未帮你,今天又有何话讲,嗯?”
我缓缓跪倒,正色道:“慕然还是那句话,我知大哥恨我,要打要杀,慕然无怨。”
“哈哈哈,好一个无怨,我怎知你是真的无怨,还是和你的二哥串通,安排了什么妙计。”他笑的畅快,语气却讽刺之极。
我一怒起身,大声道:“当日之事,二哥确实不知,大哥信也好,不信也好,慕然在此,任大哥处置便是。大哥只需一掌将慕然打杀,便知有怨无怨。”
“好,事到如今你还在为他说话,当真深情不悔啊!”苏慕诚轻笑出声,“你那么想死在我手上吗?”
“慕诚,你要杀小然儿?你怎忍心?我不准。”凤郡主跳起来大叫。
这个直肠子的郡主,亏她还生长在帝王之家,显然安平王爷把她保护的很好,不知人生世故啊。我当初那样对大哥,如能被一掌打死,还求之不得呢。何况大哥若要杀我,又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当初那一掌若不是手下留情,我早就死了。
我黯然道:“郡主,当日你待我如亲弟,赠我宝甲,我却骗你、害你,如今你复又为我求情,让慕然愧疚致死啊。慕然甚至未叫过一声姐姐。”
“我既认你,你就是我弟弟,”凤郡主拉住我的手,又回头对大哥说:“慕诚,请你让我跟小然儿说几句话好吗?”
大哥点头,却看着凤郡主握着我的手。
我不落痕迹的抽回手,笑了,不管怎样,大哥还是爱我的,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欺骗他。
“小然儿,你还笑得出,你知不知道苏慕华害你。”凤郡主急到。
“姐姐说笑了,二哥他怎会害我?”
“他让你练‘嫁衣神功’就是不安好心啊,他想要你的功力,你不要被他骗了。”
“二哥不必骗我,这‘嫁衣神功’是我自己要练,本就想练成之后,将功力转注给二哥。”
“气死我了,小然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凤郡主顿足捶胸。
我笑着安抚她,“姐姐不必担心,慕然知道该如何做。”
“那你知不知道,接受功力的人虽可受用无穷,另一个却会油尽灯枯而死。”安平王爷亦起身上前说道。
“原本不知,多谢王爷教我。”
“既然知道苏慕华如此对你,你不气愤难过吗?”
“慕然说过,这‘嫁衣神功’是我自己要练,与二哥何干?一直以来,二哥与慕然朝夕相对,二哥若想要我的功力,随时可以,可见二哥不想如此,是王爷和姐姐误会了。何况慕然的命是二哥的,二哥若要,给他便是,复有何言?”
“你—;—;,罢了,罢了,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东篱,你来说。”
我笑,安平王很依赖东篱呢。
沈东篱知我在笑他,轻咳一声道:“王爷,慕然冰雪聪明,一切定已了然于胸,我们不必过于担心。”
还是东篱知我啊。
沈东篱又转向我,问道:“当日的阵法是苏慕华让慕然去破的吧。”
“不,是慕然无意间发现,引起兴趣才去研究的。”
“那里应该不只这一座阵吧?”
“还有三座。”
“慕然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不错。”
“均由慕然所破?”
“有一个当时未破,不过已于数月前想出破解之法。”
“可曾告于苏慕华?”
“当然。”
“慕然可知那些阵法的来历?”
“不知。”
沈东篱叹道:“我明白了,以你我的心机,竟也看错了苏慕华,此人城府之深—;—;。唉,慕然,什么人都可以骗,自己却是骗不了的,你的智慧也不允许你骗自己,这就是聪明的悲哀。单纯一点,傻一点的确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也叹:“慕然明白。”
我知他想起我的话,那日我说:“我希望二哥一生都这样单纯,哪怕傻傻的。二哥能做到的,就让他做,不能做到的,我会为他做到。只要能在二哥身边,能看到他,触摸到他,听到他,我就获得幸福了。当年的事,虽是被逼无奈,我却从未后悔,即使日后受千刀万剐之苦,即使死一百次,我也不后悔。”
言犹在耳,今日再想起,却是绝大的讽刺,如果我单纯一点,傻一点,一直不能看透,是不是就能一直幸福呢?还是幸福对我这样的人来讲是痴心妄想,是奢求。
“当年之事,慕然后悔了吗?”
“不悔。”
他不再问了。
我这一生都会当沈东篱是知己了,抬头看他,一笑。他眼神闪烁,已知我心意,轻轻点头微笑,相对无言,默契于心。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吗?”大哥冷冷的声音传来。又吃醋了,我笑。
“才刚见到小然儿,我不走,而且我还没搞清楚刚刚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等你搞清楚,头发都白了,慕诚,请你善待—;—;,算了,就此别过。”安平王爷起身告辞。
凤郡主噘着嘴跟了出去,还是很怕她大哥啊。
沈东篱深施一礼,道:“东篱在安平王府恭候堡主和慕然,请到时务必光临。”又冲我摆摆手,快步跟上安平王爷。
见他们要离开,楚风良和楚风奇送了出去,大厅里只剩下我和大哥,我突然紧张起来,低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大哥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慢慢抬起我的脸,我仍垂着眼不看他。
“你的巧舌如簧呢?怎么不讲话了?”
我抬眼一瞟,又合上,他的脸色居然很好,但却比发怒时更恐怖。
手指轻放在我的眼上,拨弄着我的颤动的睫毛。
“这么美的眼,是在诱惑我吗?难道你认为我还能任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第十四章
手指轻放在我的眼上,拨弄着我微微颤动的睫毛。
“这么美的眼,是在诱惑我吗?难道你认为我还能任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大哥,”我叹,觉得头又有些重了,似乎睁眼都费力,看来不用大哥出手我就得倒下,但只怕这样会让大哥更怒吧。
“两年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当年大哥爱我,才会被我所骗,今日大哥恨我,又怎会,又怎会—;—;”
“不错,两年了,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
大哥突然放开我,坐回椅上,神情慵懒,淡淡开口:“你不开口求饶吗,我的然儿,你求饶的样子很诱人呢。若你开口,我说不定会处罚的轻一些。”
失去他的支撑,我身子一晃,惨然笑道:“慕然不会求饶,大哥动手便是。”
“为何不求,我的然儿最擅长装可怜不是吗?”
“慕然若开口求饶,甚至做追悔莫及,痛苦不堪之态,便是欺骗大哥。慕然不会再欺骗大哥了。”
“哈哈哈,好一个不会再骗我,你骗得还少吗?你当我还会信你么?”
大哥纵声大笑,仿佛听到什么极为可笑之事,笑声中却露出悲凉和萧瑟之意。
是啊,当年的切肤之痛,大哥又怎会再信我?
我心痛如绞,待要说话,却只觉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浑身软绵绵的,身体晃动,双腿乏力,竟站不住了。
想自己大病未愈,方才已是勉力支撑,到现在怕是撑不住了。
我看着大哥,只见他笑声一顿,冷冷得看着我,微斜唇角,脸上露出讥讽之意,似乎在说:“不肯求饶,原来是要用苦肉计啊。”
我努力睁大眼睛,却渐渐看不清他,终于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黑暗中,听到二哥声音:“宝贝儿,我们很快会见面,等着我。”
我想看他却睁不开眼,只有大喊:“二哥别走。”
却再没有二哥的声音,我大哭:“二哥,二哥,你为何如此待我?”
辗转反侧,不停的问,没有答案。
突然,大哥冲出来,扑向我:“你骗了我,你又骗了我。”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我拼命摇头:“大哥,我没有,我再不骗你,再不骗你了,你相信我啊。”
他却突然变成大夫人:“你这个无耻贱货,我要杀了你。”
一剑刺来,我却不能动,只嘶声大叫:“不—;—;”
一下子清醒,周围静谧无声,我一身的汗,身下的床单湿湿的,泛着凉意。
抬眼看去,一人静静坐在床前,面沉如水,不动如山,清冷的月光在他身上洒下一层银白色的光晕。
“大哥,”我艰涩地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见我醒来,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没有开口。
然后,悠扬的箫声响起,清亮依然。
仿佛回到十六岁生日时的清晨,那暴风雨前静谧温馨的片刻。
十几年来的一切在脑中回放,二哥,你的爱是真,你待我的好是真,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我闭上眼,泪滑落,开始是无声的哭,渐渐的,再也压抑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我一直哭,直到不知不觉地睡去,朦胧中,箫声似乎一直未停。
醒来天已大亮,身下的床单干干的,衣服也换过了。
我睁开眼,只觉眼皮肿胀,头痛欲裂,大概是昨夜哭得太久了。
真丢人,生平第一次放声大哭竟是在大哥面前,不知他会不会以为我又别有居心。
听到有脚步声,我立刻用被子蒙上头,现在的样子,还是不见人的好。
果然有一人进来,轻唤:“三少爷。”
我一惊想起身,却没能坐起,只露出了脸,还是浑身无力啊。
“三少爷!”冬儿惊呼,为我肿胀的眼和憔悴的面容吧。
“冬儿!”我亦惊呼,为得却是—;—;
“你要当妈妈了?我不知道你已经—;—;”
“还有一个月,”冬儿羞涩一笑,慢慢走过来,坐在我床前,“听说三少爷要来,冬儿即刻前来,可是行动不便,昨日才到。冬儿好想三少爷呢。”
“冬儿,那天我—;—;”
“三少爷不要为过去的事介怀,冬儿了解三少爷的无奈和痛苦,不会怪三少爷的。”
冬儿,还是那样善解人意。我笑了。
“冬儿,你的夫君能娶到你真是有福啊,他是什么样的人?对冬儿好不好?。”
冬儿脸上一红:“他只是个普通人,很老实,有时笨笨的,但是待冬儿极好。”
“老实人啊,”我笑道,“冬儿也很有福呢,我很高兴。”
想起二哥,又不禁黯然。
“三少爷,你昨日一直昏睡,还发高热,大夫说你郁结于心,不能发泄出来的话会伤了五脏六腑,从此落下病根,我们好担心,尤其是堡主,他在这里守了一夜呢。”
这丫头,还是不忘替大哥说话。
“冬儿,你这样的身子,不可太劳神,我没事了。”
“三少爷,二少爷那样对你,我知你难过,但是你还有很多人关心啊。”
“是楚风良说的吧,冬儿知道些什么,说给我听听好吗?”我突然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看二哥的。(有大人说上一章看不懂,以下部分是用来说明的)
“楚大哥说,二少爷利用你破了那阵法,好像阵中有什么东西。还,还让三少爷练那‘嫁衣神功’,以得到功力,差点害死三少爷。”
“三少爷与其问冬儿,何不直接问风良。”
我抬头,大哥端着药碗进来,楚风良却拿着饭菜跟在后面。心中暗笑,黑堡没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