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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奇心大起,眼睛一转,脑子浮出的全是鬼主意。
刘缵?好熟悉的名字……她想起来他是谁了。
“我叫穆咏慈,你可以叫我慈姊。”看着眼前这七八岁的娃儿,一阵慈爱涌上心头。“你昨晚有没有被火伤到?”
“没有,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刘缵拱手作揖,诚恳的说道。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慈姊,你脸上挂着什么,能不能借我看看?”
穆咏慈因这句话而怔了一下?
怎么又忘记了?她赶紧将眼镜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那是慈姊家乡的……小玩意儿。”不想多费唇舌,她只好避重就轻的说道。只是奇怪,为什么心思细腻的小银雀就没问起,难道她没看见?不可能的……
瞧她一副紧张模样,刘缵的好奇心更盛,人说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而他一向奉行这最高原则。
他要赖的猛拉她的衣袖道:“慈姊,让我看一下,一下子就好了。”
“不是慈姊小气不让你看,而是弄坏了就没其他替代品,你不想慈姊未来的人生蒙眬的过日子吧?”
她在说什么?没那东西未来人生会蒙眬?好奇怪,他怎么听不懂呀。
穆咏慈瞧他一脸茫然样,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昨晚那三名女子有没有平安逃出来?”
现在才想到她们的安危,她有些愧疚,她没尽到医者本分。只希望她们能平安脱困,她才有机会弥补对她们的亏欠。
“死了。”刘缵一脸愤慨,“那些婆娘被火烧死算便宜了她们,若那大火没将她们烧死,我保证现在她们一定被我整得‘脱筋换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到这里,刘缵小小的身子像恐龙般直喷火,完全没有注意到脸色苍白的穆咏慈异样的沉默。
死了……穆咏慈垂下眼眸,内心充满愧疚,若早一点将那火苗扑熄,或者谎言说得好一些,就不会造成这种结果。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感伤而已。”她拉起他的小手,“慈姊有个请求,能否请你答应?”
“什么事?”看她慎重其事的模样,他不禁眨眨大眼,“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要说一件,即使百件、千件,我父王都会依你的。”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我希望你用隆重的礼节厚葬那三名女子。”这是她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事。
“慈姊……能不能换别件?”刘缵迟疑的商量道。男子汉大丈夫,这档事等他长大再说……
要他去办一场隆重的葬礼,而且对像还是想杀他的人,他没那度量,更没那心情。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以德报怨、恩怨两相抵。”看他一脸不情愿,穆咏慈柔声说道:“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希望你能答应,就算是你报答我救你的恩情好了。”
可恶,那三人一定前世烧好香,才会遇到那么善良的慈姊为她们说情。
刘缵心不甘、情不头的咕哝道:“遇到你算她们命好。我答应你,谁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渤海王府’会为她们办一场隆重的丧礼。”特别在渤海王府这几个字加重语气,不是我喔,请记得。
他是心量小、气度窄、心眼坏的小孩。
渤海王……
他叫刘缵……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们是不是有梁冀这个人?”
刘缆看着她,大感不解,“梁冀?你是说那个大将军?他不是府里的人,是朝中大臣,渤海王府没本事请动这个人。”
穆咏慈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慈姊,你怎么了??盯着我看。”是他脸脏了还是衣服穿不正?他一只手在脸上、身上东摸西瞧的,奇怪,应该没事才对,可她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缵儿,你认识梁冀吗?”她脑中快速回忆着,小时候读的历史--刘缵,汉质帝,在位约两年崩殂,相传最后被梁冀下毒,享年十岁。
“认识,天下哪一个人不知其名?”刘缵晃一晃小指头,觉得这慈姊好似井底之蛙,连这个人都不认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澄清,“我是说你熟不熟?”
“不熟,谁要跟那个坏人熟?你好奇怪,为什么一直说他?”慈姊虽拿下了眼睛前的怪东西,现在看起来比较顺眼,可是眼前的面纱仍遮住了她的庐山真面目?是哪个白痴把她装扮成这样?难看极了害他手痒痒的,真想把面纱拿掉。
刘缵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不想跟刚才一样,让她有机会把那东西收起来,这次他打算连说都不说,直接就把她的面纱给拆了,这样才能成功地看到她的容貌。
“不!没什么。”若不遇上也就算了,偏偏她救过他,现在又让她知道这小孩即将死去,她不能漠视不管,这么做对不起她的良心。穆咏慈下定决心,若刘缵到宫里做皇帝,她也得跟着去。
就算逆天而行也没关系,因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个七八岁娃儿就这么被人害死,她救他一次,也会救第二次。
谁叫她跟他如此有缘。
瞧穆咏慈怪里怪气的样子,刘缵也不想多问,趁她恍惚分心的时候,他伸手过来想扯面秒,就快要碰到她时,一个低沉干净又清晰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子,若敢轻举妄动,我保证你的手马上不见。”
韩首琛如鬼魅般打开房门,不疾不徐的飘了进来。
该死,才离开一会儿就有臭小子巴着他的女人不放,不管他看起来多小,反正都得抓起来好生伺候一番。
刘缵怔了一下,他的手在半空中显得非常突兀,虽没如愿将那月牙色面纱扯下,但刚才伸手过去的时候,风将面纱微微的掀起,他看到了--她像极爹书房里木箱下的那些陶瓷仙女。
小小心灵种下了爱慕的种子,与二十年前某个夜里的另一个男孩如出一辙。
第六章
高硕身材优雅闲适的踱步进来,全身裹在黑衣底下的韩首琛此刻极度危险,一双精光四射、慑人的豹眼像是盯着猎物般的凶猛,让人不寒而栗……
“魁爷。”刘缵感受到自己的手是他锁定的目标,像被雷打到似的缩了回去,一握拳头,感觉整个手心全都沁出汗来,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谁允许你进来?”说话声调虽然平平,但隐藏的是深沉难测的心机。
房间流动着不安的气息,仿佛可听见被捕获的猎物的哀鸣。这男人是头高危险猛兽,被他看上的,没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刘缵赶紧用眼神向穆咏慈求助。不知道为何他有点怕这个男人,这个不怒而威、全身充满杀气的男人。
“他来向我道谢的。”接到他求救的信号,穆咏慈走到韩首琛身边轻扯他的衣袖,露出乞求神色。
被她这么一拉,他的杀戮气息顿时一扫而光,只剩下闷闷的不开心。
“出去。”声音平平淡淡的,但却不容置疑。
是!刘缆接到这命令,高兴得要命,赶紧跑了出去,关上门前向穆咏慈丢下一个眼神表示谢意。
“你吓坏了他,他只是个小娃儿而已。”看着他如火烧屁股似地逃了出去,她抱怨的说道。
他低低沉沉的说:“就因他只是小娃儿,才答应你的请求,让他活着出去。”若是男人,早就头身份离。
她垂下眼眸。唉!这男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皇帝,更甚于荒野的虎豹,专制又无礼,可是……对于他专制、无礼的行为,为什么她心中却不讨厌也不排斥,反而起了阵阵的涟漪,战栗不止?
强而有力的手将她的下巴抬起并扣住,不准她人在他面前却不看他,“我要你一个承诺。”
好痛,她微蹙着眉头?“什么承诺?”
“我的占有欲很强,以后不准你跟任何男子单独见面。”韩首琛虽稍放轻力道,但仍扣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逃避问题。“答不答应?”
不理会她那近乎求饶的眼神,他执意要她的承诺。
专制。
“好……我答应,但我有个条件,请你不要处罚门口那四名黑衣人,你的属下。”
依他这么专制的个性,她实在担心外面那四个人接下来的遭遇。
他挑了挑眉,“想当观世音菩萨?”
“观世音菩萨?我没这德行。你答不答应?”
韩首琛自忖,若处罚他们,依她的性子恐怕会责怪他并永愧于心,他不乐见这种情形,他在乎她,连她对他的观感他都在乎。
不情愿地点一下头。“卖一个人情给你,下不为例。”他放开她的下巴并扯掉她的面纱,仿佛刚才的事儿没发生过,眼神轻柔并多情,更有着难测的心机。
“你是属于我的。”粗糙的手从她的眉心沿着脸蛋滑了下来,“不论脸、眼、鼻、唇。”最后滑到心脏处,“连心都是我的,以后若你单独跟任何男子在一起,即使他是小娃儿也不行,我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霸道、野蛮。”穆咏慈抗议道。
“你还有机会见到我如何霸道、如何野蛮,从今天起,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他以君临天下的姿态宣告着。
她摇摇头,原本弯起的嘴角换成苦笑,“你不明了,我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你的宣告对我而言是没有用的。”或许哪一天她回去了,那他……
一想到此,她竟心痛起来。
他低喝一声,强而有力的手扫住她的下巴,力道此刚刚更大,“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穆咏慈感到下巴快被他捏碎了,“在我的故乡,没有男人像你用这么粗鲁的态度对待女人,这样很令人讨厌的。”
讨厌。
如当头棒喝般,他怔了一下,最后放开了手,“那在你那里……男人是如何追女人的?”蛊惑的声调藏着一丝认真与……急迫。过去女子一向都是自愿委身于他,因此他没有任何追求人的经验。
她惊愕道:“你想学?”心咚咚地跳,仿佛开出情牵意动的花朵来。
韩首琛脸红了,好在有面巾蒙住,旁人看不见,“说吧,我洗耳恭听。”看到她下巴微红,他内心有些愧疚,对自己的粗鲁感到后悔,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他暗下决心要改变,既然她喜欢甜言蜜语,他就用甜言蜜语攻势来夺取她的心;她喜欢柔情似水,他就用柔情将她束缚住。
他要她爱上他,一定要。
“首先通常会一起看看电影、吃吃饭,聊一聊彼此的价值观和人生观,若彼此来电,才会进一步发展。”瞧他一脸不自在的模样,她不禁感到好笑,同时心头也沁出点点的柔情蜜意。
电影?来电?那是什么?
韩首琛眉峰轻拢,按捺着满吐子的疑惑。
“再来呢?”
穆咏慈继续说:“顺利的话,带给双方父母看,若可能的话就走人礼堂,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迎娶。”
“也就是说……你们在婚前男女就先交往。”荒唐!
她点头道:“不错,这是自由恋爱,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胡闹!
他猛吸气,一二三四……一边默数平静心绪,一边告诉自己不能发火、绝对不能发火“
“那你有没有自由恋爱的经验?”眸子变得又黑又沉,释放着怒意。
她摇摇头,诚实以告,“读书都来不及,哪有时间交男朋友。”她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竟神奇地将他的火气全部浇熄。
没有最好。
“在你的故乡,每一个人都是照这规矩来?”韩首琛渐渐平静下来,黑眸底下有更多的笑意与诡计。
“不,并不是。”穆咏慈毫无心机,再度老实说道:“还有我们那里遵行一夫一妻制,没有三妻四妾,只有彼此而已,若婚后发现彼此不合适,离了婚,再寻。”
“放心,你不会有这种机会的。”话才说完,韩首琛立即抬起她的柔荑,将他身上所系的玉佩套了上去。
这是什么意思?男子送女子礼物,这在古代可是大礼。
她想把这手环拔掉,却没想到她的手反而被覆盖在他的大掌里。
“咱们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