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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
那时,我们的生命,都很茫然……
战争精灵
那个时候,虞苜公主是一只美的精灵,在这座城市那片被战火烤灼的土地上翱翔。她总以干练的男孩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风风火火,敢做敢为,肆无忌惮,横冲直撞。她又像一只欢乐的鸟,在这个帝国荒城的上空飞来飞去。飞到哪里,都会给那里的人们带来笑声。公主把和许多恋人之间难以启齿的荒淫和快乐,演绎在这座城市的人们饱经沧桑的心灵深处。她到过不少机关、学校、车站、码头、大小舞厅娱乐场所,广交朋友,男朋友和女朋友。
“朋友是一帮人。”
她说。
“一帮男人和女人。”
她说。
“把他们粘合起来的纽带,就是需要。”
她说。
“人的需要有许多种。最基本的需要,就是爱欲金钱和本能。”
男人,多数为公主自己。女人,则为了她的家族和她家族维系着的那个帝国政权。
黄昏。一抹橘红色的晚霞在宽阔的江面上静静跳跃。过江的渡轮,挤满了人声嘈杂的江边码头。市政府办公厅主任——大背头的瘦高男人,指挥着一辆辆停靠在码头上的小轿车依次过江。他们在城里各式各样破旧的、或新修的办公楼里,处理完来自遥远战争前线的各种繁杂事务挤过江,回到他们建造在大江北岸浓密树林里的私人住宅里去。这时,一辆黑色小轿车,鸣着刺耳的喇叭,目中无人地冲上码头,想急于过江,但被堵在横七竖八的轿车面前。轰着马达的车门忽然打开,跳下一位女扮男装的高挑姑娘和几个提枪的卫兵。此人乃虞苜公主!她手叉着腰指挥侍卫,恶狠狠地叫骂堵在她车前的小轿车,叫他们闪开路来。在一阵乱哄哄的汽车引擎声中,大背头大叫一声:“那是谁的车?怎么不排队?快开到后面去!”高挑姑娘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狠狠瞪了一眼。办公厅主任吓得一脸惨白,哦!原来是她!我们的公主!主任张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随从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怎么?不要命了?”说完,二人凑上前去,把一辆辆挡住去路的车辆,指挥到边上去,给那辆轰着马达的轿车让出路来。高挑姑娘钻进黑“蝴蝶”,愤愤地把车开上渡轮。渡轮悠悠在跳跃着晚霞余辉的江面上驶过,留下码头上一群官僚、司机、兵士们目瞪口呆。
“明天怕又有人找我单独训话了!”大背头懊恼地摇摇脑袋。
“怕什么?大丈夫做事,敢做敢为。”有人劝他道。
“自认倒霉吧!”秘书说。
他们都知道,此时统领这座荒城的最高元首,是虞苜公主的干爹!
沙滩鱼
凉风习习,皓夜当空。树影在月光中徘徊,姗姗可爱。虞苜公主坐在阳台上,抽着一支三五牌香烟,脑海里回想着白天那动人心魂的一幕。
鹧鸪在远山的树影里,清脆地叫了一声。声音映进山林,很落寞,很空旷。这是没有战争的一个难得的宁静夜晚。公主是一堆燃烧的欲望。她是勃勃生命欲望的化身。自小中西合璧的家庭环境教育了她,使她认为征服世界就是征服男人。尤其这些年来,当她在男人身上为所欲为摇荡于肉体快乐的峰巅时刻,她感到了征服男人和世界的满足。
……
黑蝴蝶轿车行驶在蜿蜓曲折的山路上。快到
别墅门前,对面驶来一辆蓝鸟,挡住了她的去路。
“操你娘,那是谁的车?瞎了狗眼!”
虞苜公主坐在驾驶室里骂了一声,一动不动。两辆轿车头碰头地塞在道路上。新修的道路只能通过一辆车。谁退?谁进?谁也不让谁。
“妈的,人死了,怎么不动?”她骂骂咧咧地揭下头上的白色鸭舌帽,往驾驶室座位上一摔,打开门,跳下车。对面驾驶室的车门也“唰”地一声开了,跳下一个穿军装的男人。她破口大骂:“还不往后退?吃了豹子胆?”对面的军人投来冷冷的目光。“朝哪儿退?你背后不是有一个草坪吗?”她瞪了军人一眼。“哪有我退的道理?滚开!哦,我以为是谁,原来一个少校。你今天可遇上老姑奶奶了。”
少校看清了她的脸庞,连忙钻进车,一点一点,把车开着往后退,一直退到宽阔草坪,那里是他们的车开出来的地方。背后挺着一栋结实的小洋楼,一群荷枪的卫兵跑出洋楼。“把车扣下!把他带到背后的仓库给我关起来。”她张嘴大叫。少校英俊的脸,吓得如一张白纸,连连告饶道:“对不起,冒犯公主了,请原谅,我有罪。”她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径直往那栋橘黄色的小楼里走去。
……
月影迷蒙。鹧鸪清脆的叫声又在林间响起。晚风从山垭口那边细细吹来,公主感到十分惬意,抽了两口浓浓的三五牌香烟,让缕缕烟丝从她那小巧的鼻孔和薄薄的嘴唇里溜出来,交汇成淡淡的游丝,飘失在山间的夜色里。
……
此刻,那位英俊的少校,正在她雕花的木床上,像酣睡的壮牛温驯地进入了梦乡。公主“卟哧”一笑。她想到他从废物仓库里钻出来时抖抖索索失魂落魄的模样,实在忍俊不禁。在她眼里,少校那洁白的一米八○的身躯,无论泡在热气蒸腾的澡堂,还是展示在铺着锦缎的雕花木床上,都是上帝赐予她的一件赏心悦目的杰作。这杰作,和美国大兵杰姆的差距究竟在哪里?银质烛台,明灭闪烁。烛光闪闪,泛着乳白色的光晕。雕花的墙壁上,那挂英式铜制吊钟,发出有节奏的嘀嗒声,清脆悦耳。这挂英国人送的壁钟,上紧发条嘀嗒声声,余音袅袅绵延不绝,煞是好听。但那时,胆怯的少校如梦中惊醒过来,先是勉强,后来如火如荼地和她胶在一起。她似乎没有了心思听钟摆的余音。她感到壁炉烛台上泛起乳白色光晕,悠悠摇荡着那汪古老的潮水。
“你叫什么名字?”
“请你不要问我。”
“为啥?”
“不必。”
“你在哪里,做什么工?”
“我们都不需打听。”
入睡前,英俊少校像一条软摊在沙滩上的鱼,蒙着被头小孩一样嘤嘤哭了。公主推开他的肩头。哭声使她怒火中烧。她揭了被子跳下来。她看到少校白嫩的手紧捏着的军官证里溜出一张照片。那是一位眉清目秀、恍如天仙的女子。她想把这张照片撕个粉碎,但望了一眼床上摊着的那条可怜的鱼,她没有忘记这条鱼,在共同的鱼水交欢的生命风暴中,游动得那样淋漓酣畅。
“他还有用。”
她想。
“哭什么?只有女人才哭嫁,哭嫁也不过是一种礼仪。哪像个男人?”
她轻轻把照片放进他的军官证,夹好,放在他面前。
“你……真比女人更女人!”
她想。突然,公主对少校失去了兴趣。她觉得那张女人的照片会弄脏她的锦缎,又顺手把它扔到泛着光晕的烛台上。摊在沙滩上的鱼,已进入了梦乡。
……
她轻轻掐灭了烟头,往月光下的山涧扔去,在潮湿的树林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身边的男人,一个个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像雨像雾像风又像海浪,缠绕着她心灵的山岚,翻卷在她生命的河床。一天,母亲告诉她,有一个男人,在前面等。去不去呢?公主抬起头,
别墅门前的黄桷树下,站着一位白白净净的小兵。那是夏天,衣衫单薄荷枪挺立的小兵,像一截挺拔的竹竿。她最喜欢逗那些毫无经验的小兵玩。那些小毛孩子哟,涨得满脸通红!妈妈说。但这次等她的,不是小毛孩子,而是一个风流倜傥的青年,
哈佛大学经济学系高才生,经济建设实业部钱次长的六公子。白白净净的脸,每根毛孔都洋溢着金钱和性欲。
……
花溪
虞苜公主家门前,有一条碧绿的小溪,终年流淌。两岸翠竹葱茏,野花竞开。小溪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花溪。花溪因终年野玫瑰花香而得名。公主和她的干妈姨妈、男女朋友们经常泛舟花溪。那时,战争的利齿,啃噬着这座城市的艰难岁月。似钢浇铁铸的血火洗礼,汹涌不停。
没有战争的间隙,这个城市青山绿水,依然优美。优美山水间,依然创造着许多动人的生命故事。公主那个家族,往往是这些生命故事的主角。而今,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萦绕在那些故事中的生命韵味,或富丽堂皇,或柔媚婉约,伴朝云晚露,在这个城市的大小角落,散发着诱人的芬芳。正是这种野玫瑰的芬芳,诱导着我们在漫长的生命河边上旅行。
……
我们决定采访这个故事的主人公虞苜公主,就是这条渊源流长的生命河水里,腾起在花溪里的一朵浪花,像玫瑰,美丽而迷人,冷艳而浪漫。月光皎洁如水,小溪婉约如梦。淡光清影,缠绕着游人的脚步,沿曲曲折折的石梯小路,来到清风微拂的山腰。古木参天、树影婆娑中挑起的一栋精巧的小楼,就是公主的某一个家。简直是人间仙境。公主身边环绕着那个时候这座城市最伟岸的男人和最水灵女人。她又是一轮皎洁的月亮,辐射着绚丽的光晕。
每天,她带着保镖和卫兵,在这个城市的高楼深院神秘进出。她和她的家族把艰难的战争岁月,演绎成辉煌的生命故事。那些故事,至今还在史书上流传。但没有流传的故事,当初曾像热香肠一样,传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有些故事,今天听起来非常肮脏,十分龌龊。毕竟是历史故事啊,个人生命的鲜活故事,一旦化为斑驳沧桑的历史,总令人感慨嘘唏,痛惜不止。
梓茕走遍了这座城市的山山水水,呼吸她们所创造的历史与生命的气息。他想把公主和她的家族作为主人公,创作一部独具特色的战争小说,或者直接把她的故事,编成一部缠绵悱恻的爱情悲喜剧。
“行,这部电视剧一定有卖点。”
一位导演颇内行地对梓茕说,眼神里充满动人的光辉。
“你一定要把她写得很美。她本身就是那个时代美的化身。她和她的家族身上,记载着我们这个城市那个时候美的生命力,战争硝烟与烈火中,闪耀着不可磨灭的光彩。”
“嗯,那是战争熔岩冶炼出的人类本性。”
于是,梓茕和在报社打工的记者宋小雯一起,一头扎进了那扑朔迷离的历史烟云。这里有飞机和炸弹的怒吼,血肉与生命的流淌。他看到了遥远的东方那一艘艘民族希望之船,在飞机炸弹钢铁机枪组成的战争交响奏鸣声中,承载着一个民族沉重的苦难,斑斓的希望与渴求,沿历史河岸,逆流而上。它承载着深刻的民族仇恨,化为一炷炷战争的烽烟,以这个城市为核心,溃散开来。血战、死亡、冲锋、呐喊、长矛、大刀,汇集江河湖泊,铁路沿线,深山密林,交织成一个民族不屈不挠的呐喊。
……
“是不是把他们的精神宣扬过分了?”小雯说,“从我们整理出的资料看,表面的最引人注意的,也是许多作品中反复表现过的那些东西。为使作品独辟蹊径,我们必须透过这些东西,挖掘历史与她们生命之间最深刻,也最诱人的内涵。”
“好好,我要的就是你这种艺术感觉。”
梓茕激动不已。
“感觉和趣味,总连在一起。”
他说。
“只要艺术感觉和审美趣味一致了,作品就成熟了一半。”
正如当年和她们一样,梓茕和小雯的第一次合作开始了。
戎干爹和嫱干妈(1)
游鱼
干爹国戎也是一条鱼。是随时代潮水腾空而起的一条鲨鱼和鳄鱼。他读遍了英法俄德美所有著名军校,他的铁骑踏遍大片国土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