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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1:世界在爱情中成长-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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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我的乖女儿,不要怕。都说当兵的脾气暴躁,性格粗鲁,我看他也还满秀气的。你年龄已老大不小了,女人总得有一个归宿。再这么 
飘来荡去的,我和你爸都为你担心。眼下的战争,还不知道哪儿是个尽头,我们家这些年经历的事儿,你也了解。你爹掌握实权,树大招风,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事儿冒出来,要是成全了你这桩婚姻,咱们家,有钱又有枪,还怕谁?你是咱们家该有的一根顶梁柱啊。……要不,下午,你们出去,走走,转转,玩玩,了解了解……不要怕,听话,我的乖乖女儿。” 
“怕?我亲爱的妈妈吔,你们还不了解你的女儿?这个世界,哪有我怕的东西?他怎么啦?有那么多枪,打了那么多仗,在我眼里,算什么呀?不就是一个男人吗?” 
说完,已穿上了她那套红白相间的猎装。 
“好,好!” 
母亲媵夫人望着女儿,咧嘴一笑,淡淡的鱼尾纹里,一丝使人不易察觉的幸福,游荡开来。 
“上哪儿?”母亲问。 
“东山猎场!”公主潇洒地取下挂在壁炉上方的猎枪。 
猎场 
夏日的山峦,苍翠青松,滚滚云海。远离战争硝烟的十里猎场,奇花异草,阳光灿烂,古树参天。置身于这仙境般美丽的童话世界,虞苜公主和蒙诸侯,这对战争时期的猛男壮女,带着金钱权利赋予他们的高贵与悠闲,彻底扮演了一次真正的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她没有带警卫,他斥退了特工。公主身穿猎装,英俊潇洒。矮壮的蒙诸侯穿一身军人白衣黄裤,威风凛凛。各自在马厩里选了一黄一白两匹快马,斜背了猎枪,在 
别墅外面的参天古柏下飞身上马,沿着弯曲的山道,像两支离弦的箭,像两朵飞驰的云,向阳光灿烂的东山猎场驶去。 
这个公主和蒙诸侯之间的爱情故事,实际上并不像他们骑马打猎那么浪漫。战事正紧,军务在身,前方调兵遣将的紧急电报,如雪片飞来,落在特务头子笑面佛萧狐呼手中石沉大海。而他,正开会之余,忙里偷闲,为了这桩如迷雾一样飘渺的政治婚姻,把军务与战事,抛到九霄云外。十里猎场如世外桃源,投入其中,就只剩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山鹰在头上盘旋,野鹿在林中奔跑,獐子跳下悬崖, 
羚羊越过小溪,他们都有一流的枪法。但那个下午,一样猎物也没有打着。他们的打猎只是一种浪漫的摆设。黄昏,他们相拥在林间绿草坪上,绚烂的晚霞照进树林,和晚雾交汇在一起,云蒸霞蔚。 
“风景真好。”公主说。 
“是的,不像我那里,到处是光秃秃的山峦和漫漫黄沙。”蒙诸侯说。 
“在这里建座别墅,和青山流水、山鹰野鹿在一起,真美。” 
“马上修,还是等战争结束以后?” 
“随时都行,等战争做什么?” 
“那好,我们马上……” 
…… 
“你读过黄埔?” 
“是的,三期。” 
“黄埔军校在哪里? 
“广州。” 
“广州哪些地方最美?” 
“都美。” 
公主浅浅一笑。 
“你到过美国吗?” 
“到过。” 
“你见过自由女神吗?” 
“见过。” 
“见到好望角了吗?” 
“见到了。” 
“你知道为什么叫好望角吗?” 
“可能,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你还想见见吗?” 
蒙诸侯不解地抬起头。 
公主松开黑色短夹克,山风吹来,她松开衬衣透风……她没有穿胸罩。瞥了一眼她侧胸露出的半只玉色好望角,蒙诸侯胖圆的脸惊出几粒汗珠。 
远处,古柏下的白马黄马,低着头,擦着身子,嘶叫了一两声。她疯也似也仰起脸,哈哈笑着,拉着他的手。 
“还站着干什么?快打猎呀!” 
说完,伸出一双纤纤素手,忙不迭地松开蒙诸侯浑圆肚皮上宽厚的皮带。他的头一懵,互相拥着,四只手,抖抖瑟瑟地,……不一会儿,白衣黄裤,夹克猎装,扔了一地,他们在人迹罕至的树林里剥了个精光。 
鸣蝉不鸣,小溪不流。探进树林里的晚霞和林间缠绕的暮霭,更红更浓了。这对现代亚当夏娃,在林子里纵情欢娱。一不小心,他手枪走火,击中了一只雪白的野兔。杀人魔王打了个寒颤。蒙诸侯过去的老婆,属兔。 
…… 
“咱们走吧。” 
“行。”重新穿衣上路的时候,蒙诸侯做出让公主走前面的姿势。她看到他那双曾杀人如麻的手,粗大结实而浑厚。她没有照他手指的方向迈步。 
“请!”她优雅地做出让路的姿势,“尊敬不如从命。” 
蒙诸侯爽朗笑了。迈步登上进山的石阶。望着他的步子有力向前跨了两步,公主不经意地看见了他那双结实的牛皮鞋,鞋底沾满污泥和野草。他那崭新的军裤腿脚,溅了几点泥星。她慢慢跟在他后面,裤腿上的泥星,在她心里,像吞下几只苍蝇,在喉头隐隐扑腾。她皱皱眉头,抬头望着前面的男人,刚才和她一起打猎一块儿烤野兔野鸽肉吃过的男人。 
这就是那个男人么? 
又一个男人!他的腰,他的背,多粗多厚哟! 
……据说,黄昏,初夜。这对自然男女,在悬崖边,点燃篝火,面对火塘,烤吃野兔、山鸡……竹鸡在空旷的山峦间鸣叫……红红的火塘把他们的裸影映在崖壁上,变换成夸张的图案,时而如粗犷壁画,时而如细腻根雕。 
崖外远山如墨,崖边泉水叮咚。 
崖壁上的裸影剧烈晃动,晃成一张倒立的弯弓,呆立不动。他们相拥在一起频频颤抖。 
古柏下的猎马,翕动着鼻翅儿,静静地等待这对男女的归来。 
好望角 
梓茕的描绘,有时会发生偏差。我们常常认为,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往往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两眼露出凶光。其实,当蒙诸侯洗完澡穿着一身白府绸衬衣,慢慢走进公主闺房,看起来是那样温文尔雅。他如炬的眼眶里没有了战火硝烟,也没有流露出杀人如麻吸血成性的凶残。他面含微笑,用他粗壮手指温柔地牵着她白嫩的手,在房间里笨拙而灵活的扭动舞步和粗壮的腰肢。 
“一边待着。”公主说,“看起来,你像和善的乡村大哥。” 
蒙诸侯嘿嘿一笑。 
“你像长满刺的玫瑰。” 
“真的吗?我哪里有刺?会扎你什么地方?” 
她摊开白嫩的细手。 
“不是扎人,而是扎心。” 
“真那么厉害?”公主向他挨过去,把他推向雕花木床。他用粗壮的手臂揽着她的腰,胖胖的脸盘笑得像一朵葵花。……他们紧紧拥在一起。这是一个普通的夏夜, 
别墅周围的群山,依然洒满如水的月光,有几颗明亮的星星,在遥远天边闪烁着迷幻的光芒。 
公主推开蒙诸侯结实的手,说,“下次打猎,管住你这只手,不要走火。” 
“当然。” 
“你们那里,除了黄沙弥漫,荒草不生的山坡,就没其他可说了?” 
“当然有,不知你喜欢听什么?” 
“不想听,你们陕北婆姨唱的信天游,尖声尖气的,简直难听死了。” 
“我不会唱信天游。” 
“会唱啥?” 
“青海的花儿,宁夏内蒙新疆一带的民歌,要不,唱上两句?” 
“你也唱?”公主想起飞扬跋扈的蒿将军。他的川剧清唱,在这座城市的云吉班梨花班,名气不小。为讨好她,蒿将军化了装,登台表演,唱念做打,演得有滋有味。 
“你们这些杀人如麻的男人,怎么还有那种雅兴?性格爱好,还是杀人太多,找点心理平衡?” 
“我在新疆一带大风沙中,整整待了八年。”蒙诸侯说。 
“带队伍出川到汉口打鬼子的时候,三个月下来,我长了二十斤。” 
蒿将军说。 
“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男人!战争好像因他们而存在!战争中如鱼得水。五短身材,肌肉块块暴绽,但是……”公主想。 
蒙诸侯像一尊弥勒佛。 
她皱皱眉头。 
“这些指挥千军万马的男人……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劲头哪去了?” 
……蒙诸侯弥勒佛一样圆圆的眼睛往后翻了翻,嘴里发出一声粗嚎。 
几天后,美国大兵杰姆看到公主那对备受摧残的好望角,暴怒地哇哇大叫。   
混血的古墓(1)   
晚雷 
也许公主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精力,他们的力量,他们的心思,都不可能完全投入到她身上。和蒿将军一样,他们是一群在战争年代怀着各自贪欲走到一起的男人。 
……夏天没有过去,敌机轰炸没有结束。一个个别墅里的生命故事,还在这座城市风光迷人的角落上演。那天晚上,这只关在笼里的金丝鸟,保育院教师秦二娥,依然和往常一样,被带去参加由公主主办的美军招待舞会。别墅二楼舞厅,音乐舒缓,缠缠绵绵,彩灯闪烁,映照着衣着华丽的男女翩翩起舞。二娥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离开了保育院的孩子,沉溺于花天酒地,她显得十分疲倦。伴随着一曲曲音乐,她勉强应酬,无聊交谈,昏沉喝酒,打发着战争时期这个夜晚的无聊时光。突然,凄厉的警报骤然响起。舞厅里的灯光突然熄灭,轰隆隆的爆炸声从遥远的山边传过来。“镇静,镇静!”虞苜公主站在舞厅中间高喊,使女正要把蜡烛点燃。别墅外面的松林里窜出一道火光,接着,炸弹在别墅周围接二连三爆炸开了。舞厅的人们惊叫着向地下防空洞跑去。防空洞门口,几个家丁在惊叫呐喊。二娥正和一群太太小姐绕过回廊挤向防空洞。突然,回廊后闪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拦腰抱住她,拖下二楼。外面的爆炸声接连不断。她在他怀里没有挣扎,跌撞着奔出院子,借炸弹火光,她看清了他的脸,浓眉大眼、高高鼻子,和修得干净整齐的络腮胡。他是杰姆!二娥平静下来。她想告诉他——你终于来了,好久好久,她都在想着这张脸。美国大兵平静的脸庞似乎告诉她,今晚将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又一串炸弹落在别墅右侧山头上。防空洞里传出一阵惊恐的喧哗。 
“赶快离开这里,今晚的轰炸不会结束。” 
说完,杰姆很快把二娥拖上停靠在 
别墅旁院坝里的美式吉普车。他跳上吉普,轰开油门,驶出别墅前面的山腰。高高山峦上,炸弹爆炸的火光时隐时现。吉普车沿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向郊外奔驰。整个城市沉入恐怖的冲天大火。爆炸声、惊喊声和夜空中敌机“呜呜”的鸣叫声,汇成充满恐怖死亡气息的战争合奏。前面的道路堵起来。那里有座通往郊外的小桥。桥的对面是奔跑的人群和燃烧的房屋。一群惊慌失措的人们向他们的车围过来。杰姆急忙调转车头。小车撞倒了两三个围上来的逃难老人和妇女。那个妇女手中还抱着小孩。杰姆紧紧握住方向盘,飞快地转动着,骂了一声,把车驶进通往另一条山路的车道。他知道那条山路通向什么地方。 
“快!快回保育院,那边已经炸开了!”那条进山的马路,也有一座断桥,断桥上的椽木在燃烧。杰姆打亮车灯,小心翼翼地驶向断桥。轰炸机发现了他的车灯,从燃烧的山峦上俯冲下来,沉闷的炸弹落在小车旁边的岩石上,炸出一道火光。他索性打开了全部车灯,飞也似的绕过断桥,驶上那条通往保育院的盘山马路。敌机“呜呜”尖叫着,紧跟他的车灯,一枚枚炸弹在小车前后左右爆炸开了。看来今晚没命了。杰姆想。他灭了车灯,慢慢在山谷中摸索前进。突然,天空中升起一串白炽探照灯,把无边的山峦映照出一派狰狞。他开足马力,继续在山间盘旋。绕过山梁,敌机追过山梁。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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