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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依旧紧抱着他兀自沉默,突然间,他感觉到胸口开始发烫--那是她的泪。
她哭了?岩日震住了。
那个从来只懂得笑,那个大而化之、连烦恼都不会的蓝漪波,竟然流泪了?
岩日被泪浸湿的胸口隐隐有些发疼。
“出了什么事?”第一次,他成为那个最先沉不住气的人。
怀里的人没有答腔,即使哭得肩膀一抽一抽,还是倔强的不让自己啜泣出声。
“蓝波,说话!”他厉声命令道,心焦得几乎失去控制。
心焦?为了蓝漪波?他有些心惊。
他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怎会因为她区区几滴眼泪,而方寸大失引
抬起泪湿的小脸,她仰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孔,眼底有着她从不曾看过的担忧与焦急,她强装的坚强、绝不示弱的骄傲终于全数溃倒。
“我把约会搞砸了!”她抱着岩日的脖子,惨烈的放声大哭。
是的,苦苦追求的爱情连过程都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最不可原谅的是,搞砸了自己苦心追求爱情的人就是她自己,连一个能怪罪、生气的对象都没有。
在他面前,蓝漪波向来是坚强的、开朗的,像是天大的事情也无法击倒她,但是此刻,她却哭倒在他怀里,像个柔弱而无助的孩子--
该死,那个男人到底把她伤成什么样子?
带着几分僵硬和犹豫,他终于还是举起手,轻拍着颤动的小小身子。
“呜呜……”
蓝漪波依旧惨烈的哭着,却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心碎还是因为懊恼。
经过这么久的努力,好不容易有了第一次约会,没想到都还没开始,一切就被自己搞砸了。
她懊恼得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别哭了!”他粗声说道,喉头莫名有些发紧。
“我--我也不想哭啊--”她抽抽噎噎的说道。
这种软弱的行径无疑跟那些提得起、放不下的女人一样,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眼泪、忍不住想哭。
“天下男人多的是,不差颜立维这一个。”他近乎愤怒的说道。
他用力拍拍她,却惹来她更多的泪。
他从来不觉得她是那种需要宠爱跟呵护的女人,但眼前这张泪痕满布的小脸,以及一滴滴渗进衬衫里的眼泪,却莫名惹他心痛。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只要她能恢复以往的笑容,他愿意做任何事。
“你不懂、你不懂啦--”她拼命摇着小脑袋,哭得肝肠寸断。“这是我第一次约会,都还没开始就被我搞砸了--都怪我,谁叫我要强出头去替那个妇人追回皮包--呜呜--害得颜立维被我给吓坏了--”
她断断续续的说道,而岩日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个颜立维不懂得欣赏妳热心、见义勇为的优点,是他的损失。”他很小心不让自己的语气泄露出心疼。
“真的吗?”她眨着泪眼,渴望的望着他。
她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傻瓜,一个自作多情的傻瓜,她可以肯定,全世界任何一种瓜都比她聪明得多,这种挫败丢脸的感觉,让她恨不得把自己抛进太平洋,永远也不要浮上来!
没有了爱情,她现在仅有的,就只剩友情了。
“我只剩你这个哥儿们了,你绝不能嫌弃我喔!”她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我--”他怎会嫌弃她?他只为她感到心疼不舍。
看着他那彷佛流露些许温柔、些许关怀与温情的双眸,她竟有些心动了。
管他的,眼前她正需要一个安慰,在她心目中,岩日永远是她的好哥们,她的心碎了,兄弟就该帮忙缝补!
起码该有个人让她觉得,她还是有人关爱、有人在乎。
“岩日,你觉得我怎么样?”她吸吸鼻子,认真望着他道。
“妳?”岩日的眉头皱得死紧。
蓝漪波这个女人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可偏偏奇怪的是对于她,他却很难形容,也很难分析出一个具体的结论来。
“妳就是妳啊,还有怎么样?”他带着几分敷衍响应道。
“你--呃--讨厌我吗?”她打了个酒嗝。
“当然不会。”
他摇摇头。这是实话,他真的不讨厌这个率直的女人。
“我们--我们交往吧!”望着他许久,蓝漪波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抓着他的领口,乱七八糟的嚷着。
“妳喝醉了!”而且无疑的,醉得厉害。
“谁说我醉了?我清醒得很……我要你当我的男朋友,负责缝补我的心!”她固执的说道,脑子已经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我们不适合成为情人,这点妳该比谁都清楚。”岩日皱着眉道。
蓝漪波当然知道他所谓的“不适合”是什么意思,她从头到脚根本没有一个地方像女人,说难听一点,她根本就是半个男人,男人跟男人谈恋爱,更何况还是跟自己的哥儿们谈恋爱,这多荒谬?
但此刻她哪还有什么理智?在半个男人之外,她总还是半个女人,有着需要被呵护、关爱的一面,尤其是此刻在失恋的严重打击之下,她需要一个肩膀倚靠跟慰藉。
“连你也不要我是不?”她眨巴眨巴的清澈大眼泛着失恋的泪光,无辜可怜得活像一只小鹿斑比。
“妳醉了,我送妳回去,等妳明天清醒了我们再谈。”他耐下性子安抚道。
他不能因为同情一只失恋的小鹿斑比,就打破他绝不碰感情、不为自己惹来麻烦的坚持。
“我没醉、我没醉--”她气愤的迭声嚷道。“我要你现在就回答我,要,或者不要!”她被酒醺醉的迷蒙双眸,固执的逼视着他,非要他立刻给个答案。
岩日沉默看着眼前的她许久,久得让蓝漪波以为世界已经停止了运转。
“妳要交往就交往吧!”他粗声说道。
“呵呵--你答应了--”那她的心就不会再痛了是不?她想挤出一抹微笑,却发现泪又流了下来。
从小就是个男人婆,她的自信心向来薄弱得可怜,而这次失恋的打击、颜立维惊恐逃离的模样,更让她自卑到了极点。
“太--太好了,我们再回天堂喝几杯,庆祝我们的开始--”
她傻傻笑着,转身就要往“天堂”走。
“时间不早了,妳该回去了!”
“不--不要--我还--还要喝--”
酒精逐渐发挥了效力,她的舌头开始不听使唤,整个世界像是天旋地转,但她还是拼命想把仅存的些许意识给灌醉。
“我有男友啰--从现在起--我不是没人要的--男人婆了--岩日真是我最好的哥儿们--不,他……”
看她开始发起酒疯,一下又是哭又是笑,一下又对着天上的月亮唱起歌,岩日一言不发的突然弯身一把拦腰横抱起她,将她扛上肩头。
“我送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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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只小--小小鸟--飞就飞叫就--叫--呃,自由逍遥--”
窄小的公寓楼梯间里,传来一个荒腔走板的歌声。
活像收音机电力不足的歌声,在这夜半十分显得格外刺耳,尤其是唱的人五音不全还大舌头,不时附和着酒嗝的配乐,听起来难听得紧,也滑稽得让人发笑。
“别乱动!”岩日低声喝叱道,边拨开她不时对着他的耳朵吹气,边咯咯傻笑的蓝漪波。
背着边唱歌、边手舞足蹈,卖力摧残他耳朵的蓝漪波,还得提防她不时对着他的耳朵边啃边吹气、以及一双自动滑进他衬衫里探险的小手。
他很清楚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醉得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偏偏情绪却是前所未有的亢奋,又是唱歌、又偷袭他,明明只有五层楼却让他爬得满身大汗。
好不容易替她开了门,将醉醺醺的她放回房间的床上。
看着躺在床上兀自扯着嗓门唱歌的蓝漪波,他摇摇头,转身进浴室拧了把热毛巾替她擦脸,又用简易茶包泡了杯茶给她醒酒。
奇怪的是,这样的动作极其自然,像是他早已习惯了照顾她。
“喝点茶,这样明天妳才不会那么难受。”岩日来到她床边,抓住两只在空中挥舞的小手道。
“我要你--喂我!”她嘟起小嘴,存心耍赖。
叹口气,他扶起她,准备一口一口喂她,却见她头摇得更用力了。
“我要你用嘴喂我--”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一只找不到焦点的手指往他脸上乱指。
用嘴?岩日微蹙起眉,目光定在她红艳滥的小嘴上,一股莫名的燥热自身下窜起。
也罢,反正她已经醉胡涂了,起来也肯定不会记得这些。
时间实在不早了,为了早早打发她,他喝了口茶随即转头印上她的唇,渡进她的小嘴里。
原本的几分犹豫及勉强,在碰到她柔软的唇瓣后,奇迹似的消失无踪。
他从没想过,这个粗鲁不雅,简直像个男孩子的蓝漪波,唇瓣的味道竟是出奇的--好。
柔柔软软,带点饱满的弹性,粉嫩的两片双唇像是上好的珍酿,只是浅尝一小口,却立刻让人上了瘾。
强忍住想探进柔软双唇内,一尝里头甜美芳香的欲望,他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才抽开自己,气息不稳的低喘。
“睡吧,我明天--打电话给妳!”不,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他来叫她起床了,他声音疮哑的改口道。
正准备站起身,一只小手冷不防拉住他,一低头,一双闪着水光的眼眸正可怜兮兮望着他。
“陪我--”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他平静说道。
“我不管--我要你--你陪我--”她无理取闹起来。
岩日知道,不能跟一个酒醉的女人讲道理,要让她耍起性子来,恐怕连天都会被她给闹翻了。
“好,我陪妳,等妳睡着我再走!”他莫可奈何叹了口气,在床上坐下来,没有察觉自己语气中的宠溺。
“不要,我要你上床陪我睡。”任性的人儿笨拙的挪开一个位置,拍拍身旁的床位。“快上来!”
换作一般人,上了一天班、又被她折腾了一个晚上,就算有天大耐性也恐怕早就耗尽了。
但是,不知怎地,过去始终处于被动角色,任由她纠缠胡闹的他,却越来越有一种无法克制想保护她、照顾她的欲望。
他比谁都清楚,看似坚强独立的蓝漪波,根本不懂得照顾自己。
他僵硬的脱了鞋,躺上那张容纳他都嫌挤的小床,局促的不知该怎么安置一双长手长脚,还没替自己找到一个舒服点的姿势,一个小小身子已经亲热的朝他挤了过来,将小脸靠在他的胸前,用一双醉蒙蒙的眸子聚精会神的打量起他来。
蓝漪波迷茫的看着他,突然间吃吃笑了起来。奇怪,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他长得这么好看,声音这么浑厚好听?
“我喜欢你像刚刚那样亲我--”
她傻呼呼的笑着,小手探上他的唇,小心翼翼的来回抚摸着,像是想确定是否一如她记忆的光滑温暖。
床很小、室内温度很高,她的大半个身子几乎压在他身上,一只小手忙碌的东摸摸、西碰碰,彷佛把他当成一件具有研究价值的珍藏般。
“蓝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