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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牺牲的战友，想起肩膀上的使命，不经彷徨，悲哀，继而焦躁，痛苦。
“上校，”大副同样患上了“茫然症”，来请示下一步行动。
江滨举目扫瞄一众部下，只见个个心有余悸，脸上写满归家心切之情。不怨他们，刚从鬼门关前走一遭，受伤的心灵极度需要抚慰。
“目标，卡拉奇。”众望所归，返航令。
众人如释重负，长官没有选择孤注一掷，把众人送上不归之路，然而，这意味着艇长默默扛下了失败的责任。
“上校。”一名军官向他招手，似乎想安慰他。
“少婆婆妈妈，返航。”
“不是，我好像看到了海面有灯闪烁，你最好来看一下。”
江滨注意到与他说话的军官站在瞭望系统前。
“船只？”边走边疑问。
“不确定，海浪太大。”
江滨快步走到瞭望系统前，通过潜望镜观看海面世界。晃动的镜头一片漆黑，哪里有什么，除了漆黑还是漆黑。
耐心即将耗尽之际，涌浪闪出一个波谷，刹那间，几点光亮纳入镜头，摇晃着，闪烁着。
江滨不动声色，回头对声纳兵打了个手势。声纳兵会意，开启被动声纳系统，戴上耳机倾听。
未等声纳兵辨出个子丑寅卯，通讯兵惊呼一声：“依利湖号！”
第484章血战洛杉矶级核潜
在截获天竺人的警告电报之前，江滨没考虑过要攻击“依利湖号”，即便获悉她悬挂花旗国国旗，甚至海军军旗。
发电报的是“兰利号”，愚蠢的天竺人使用国际明码，还提及了“依利湖”的名字。在虎鲨21号的电脑硬盘里，详细记载着花旗国各艘在役军舰的名称、舷号、参数和用途灯资料。比照可知，“依利湖”号属于补给舰。
促使江滨下攻击决心的是一句话：请绕道XX与本编队汇合。
“兰利号”的目的地在加尔各答，显然，“依利湖”与之同道。
殊途同归。加尔各答是盟军的总部、攻打大秦的前沿阵地，每天消耗无数物资。“依利湖号”补给舰上百分百装载了轰炸大秦国土、屠杀大秦国民和吞噬大秦财富的弹药等军需物资。
连老天都帮忙，风雨交加，不偏不倚，正好将“依利湖号”送到“虎鲨21”的鱼雷最佳射程内。
天予不取，必遭天谴。
干掉它！
将在外，当机立断。
“依利湖号”编队一共右四艘军舰组成，核心“依利湖号”的满排超过三万吨，其次一艘可能是小一号的补给舰，两万吨，其余两艘接近万吨，疑似护航的伯克级导弹驱逐舰。虎鲨21一口气发射六枚鱼雷，三枚分配给“依利湖号”，两枚射向射程内的一艘疑似“伯克级”，最后一枚给吨位排行第二的一艘。
亡命下潜的过程中，江滨以及所有艇员陆续听到鱼雷的爆炸声，接着传来惊天动地的超级大爆炸。
声纳员确认：“依利湖号”殉爆！
其实毋须声纳员确认，答案就在一连串隐隐的怒吼声中，除却满载的弹药船，又怎能产生惊心动魄的效果？
更多的战果接踵而来，又有两枚鱼雷击中目标。其余两名猎物应该都遭受了创伤，估计那艘伯克级驱逐舰情况好一点，避过一枚鱼雷少吃一刀。
击沉目标的喜悦一闪而过，忧色随之占据江滨的年轻脸庞。这回马蜂窝捅大了，山姆大叔称霸全球多年并非浪得虚名，实力摆在那，报复肯定如急风骤雨，尽管一时半刻对方的直升机无法起飞反潜作战。
果然，担心正成为现实。花旗国海军展示了其训练有素的一面，另外一艘伯克级驱逐舰乘风破浪赶来，迅速找出袭击者的大致方位，攻击声纳亮剑，反复扫射。
江滨一阵后怕，对方的反应速度超乎想像，风雨无阻，若非刚才全力进攻，击伤了稍近的一艘疑似伯克级，恐怕现在该挨深水火箭弹了。
没有任何犹豫，“虎鲨21”承载着操纵者的意志，急速下潜，末路狂奔，与时间赛跑，与死神赛跑。每争取多一秒，对于偷袭后逃生的潜艇而言，生还概率将几何级数递增。
众所周知，海洋宽广幽深，别看花旗国平时牛逼哄哄吹嘘反潜能力如何了得，实际上春江水暖鸭自知。海上搜寻半径与时间成正比，换成面积，半径先自个平方，再乘以圆周率。时间拖长了，绝对能愁白山姆大叔的胡子。
感谢风雨海浪的帮助，虎鲨21号幸运逃出花旗国水面军舰的魔爪。
在攻击之前，江滨早规划好了逃亡路线：向南。
马尔代夫海域以北是包夹在天竺大陆与亚丁湾之间的阿拉伯海，欧洲八国联军的众多舰队游弋在那，危险；向东，孟加拉湾的南部延伸，更危险，要知道孟加拉湾布满了反秦联盟的大小军舰；西面同样难去，非洲大陆挡着，而且花旗国在西印度洋查戈斯群岛的迪戈加西亚岛有一个军事基地，岛上部署了P3C固定翼反潜机。
南印度洋，荒芜，辽阔，龙入深海，杳无音信。等风平浪静之后再悄悄潜航回卡拉奇，胜利凯旋。
算盘响当当。可战场上瞬息万变，活跃着不确定性的因子，如同“虎鲨21”幸运撞上“依利湖”编队的意外，江滨再一次尝到横生枝节的滋味。两者的区别是，前者带来了喜悦，后者痛苦不堪。
离开伯克级的声纳威慑范围没多久，虎鲨21号艇就被水下护航的洛杉矶级潜艇盯上了，尾随紧追。
洛杉矶级，攻击型核潜艇，水下排水量近7000吨，最高速度33节，最大潜深450米，各项性能全面领先元级。
虎鲨21的被动声纳系统监测到的高分贝噪音表明敌艇正高速行驶，噪音越来越清晰表明对方发现了目标，方向明确。
每个人都意识到身后跟着死神，当双方的距离缩短到一定程度时，死神就会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掉虎鲨21。花旗国的潜艇清一色核动力，输出功率强大，持久，不受氧气限制，而虎鲨21采用柴电系统加装AIP，AIP电池可维持静音航速下一个月的动力所需，一旦进入连续高速状态，需柴电系统辅助，耗氧量急速上升。动力模式决定了虎鲨21无法与核动力潜艇拼速度。
江滨飞速思索，逃，延缓灭亡的速度而已；掉头决斗，死得更快，对方战斗力强悍，声纳作用距离要优胜一筹。而且对方必定有两艘或以上。
“右满舵，减速15，潜深350。”决定化作命令脱口而出。
虎鲨21向右急转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平稳航行了一段时间，江滨又下令：“减速10，左车二……坐车三……”
至此，艇内官兵纷纷恍悟，艇长欲与敌人决一死战。先来个诱骗式急转弯，误导敌人，随后减速至静音航速，悄悄左转180度，杀个回马枪。
西方媒体不止一次抹黑贬低汉龙国产的潜艇，以敲锣打鼓来形容她的噪音水平。其实都是些外行在鼓噪，放眼全球，哪怕现役最先进的潜艇，只要高速航行，噪音都堪比飞机发动机，所谓的静音，指的是一定速度下制造的动静小于等于海洋背景噪音水平，或许洛杉矶级的静音航速高一些，元级的低一些，无所谓，安静得让猎人在远处无法察觉即可。
虎鲨21通过连续降速，完全隐入了海洋噪音背景，并完成了角度调整。她虎视眈眈，她静悄悄等待，等待敌人闯入最佳攻击范围。
山姆大叔反应极快，同步降速隐音，化作黑暗中的幽浮。
时间分秒消逝，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虎鲨21艇内，安静得能听到人的心跳声。
江滨人生以来首次这么紧张，甚至被无来由的恐惧感一阵阵袭击。对手实在太强大了，江湖传颂的名声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在心头，威慑力远超死神。不仅仅是他，全艇官兵都有同感。
汗水，呼吸，干涸的咽动……江滨强忍躁动，努力集中精神计算，推算敌人何时接近……
“声纳攻击！”声纳兵尖叫。区区四个字，配合语气，瞬间将气氛推到极致，把人的心脏刺激到嗓喉。
生怕猎物静悄悄远遁，洛杉矶级依仗着声纳系统的优势，强行开机搜寻。声波打在虎鲨21的外壳上，发出刺耳的警告。
“方位58，距离18，深度300，航速……”声纳兵飞快播报着敌艇动态信息。
总算不太糟糕，至少敌人也在己方的声纳和鱼雷攻击半径内。
心态这个东西非常微妙，有时候战斗一旦吹响号角，等待期间的痛苦便神奇般消失，老兵尤甚，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江滨惊讶于自己的身体涌动着一股兴奋，战士的兴奋，就像以往攻击天竺人基洛级的时候。
一声令下，虎鲨21号的主动声纳针尖对麦芒，发起反击。
一个占据执黑先行的便宜，一个掌握角度的优势，得利互相抵消，双方几乎同时锁定与被锁定，几乎不分先后各射出两枚鱼雷。
潜艇战的恐怖在于声纳员用焦虑拔尖的音调对“鱼雷”急速接近的实况直播，在旁听者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幅恶魔扑来的鲜活画面，而且随着鱼雷的接近，语速加快，音调更尖，恐怖图像如同海浪一波接一波汹涌而来，噬咬中枢神经，膨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催生地狱式绝望，令人崩溃。
江滨不敢托大，草草下令切断鱼雷导线。
“下潜，快，下潜，350！”
“300，320，350……”
“01方位46，距离9，速度50……02方位42，距离10……”
“……左满舵，速度25……左车三，速度30……”
艇内，江滨的命令声、大副的报读声、声纳员的直播声和艇壳对深水水压挤压的哀鸣声交替此起彼伏，冲击耳膜，锤炼人体神经强度。
“右满舵，全速前进，释放诱饵！”
虎鲨21号机动急转，抛出声纳诱饵。
轰！
一枚鱼雷上当，撞入诱饵阵引爆。
汹涌能量猛烈冲击潜艇，艇内官兵人仰马翻，紧抓固定物亦未能幸免，江滨一天之内摔了两次鼻青眼肿，但是他没有时间理会疼痛，以最快速度爬起，疾呼：“全速前进，下潜400，发射诱饵！”
与第一枚鱼雷相隔十数秒，多绕了些路的第二枚鱼雷气势汹汹杀至，刚好潜艇突然下潜，留下一片气泡和声纳诱饵。鱼雷从潜艇上方掠过，轰！
那一刻，江滨，乃至所有虎鲨21的所有乘员以为死定了，潜艇剧烈颤抖，艇壁某些内置小零件受力松脱，激射，艇壳叮当作响，惨叫一片，随之听到连续的钢壳凹陷怪声，听起来非常的扭曲，痛苦，砰！艇壳破裂，肝胆碎裂。
江滨挣扎着爬到波音系统前，“注意，注意，各舱关闭！立刻关闭舱室！”
很快，扬声器传来值班水手的惊颤嚎叫：“艇长，艇长，蒸汽阀损坏，3号舱穿了个大口子，进水，蔓延到4号舱了。”
“混蛋！关闭4号舱，立刻！”
“可是4班1组还在3号舱里！”
江滨愣了愣，只愣半秒，全身力气爆发，怒吼：“关闭4号舱，这是命令！”
指挥官的痛苦在于，有时候发出的某些命令等于让部下去送死，却不得不发。
扬声器沉寂了数秒，又足足过了半分钟，传来水手那道凄厉伴随着抽噎的哭腔：“秃子，阿宝，我，我隔着玻璃看着他们活生生淹，淹死的，哇——”
江滨黯然，示意一名士官到水密舱区察看情况，顺便安抚那名水手的情绪，又催促武器员把后备鱼雷装入鱼雷管。
危机尚未解除，声纳员并未收集到远处潜艇碎裂的声音特征，说明对手已经躲过攻击，随时再度逼近，赶尽杀绝。
果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