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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裁人,槿安就把曾在方家伺候大太太的凝月、明月招了进来。
又招了几个男工,负责上山种植、采摘凉花。
“小姐,来两份锦花饼。”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传来。
明月被他俊朗的声音所吸引,抬起头来,他戴着圆顶帽,身穿黑色披风,身材挺拔,英俊潇洒。
顿时,明月脸上泛起红晕,麻利的从烤箱里拿出两个热乎乎的锦花饼递到那人手中,娇嗔的说了声,“小心烫。”
面对明月的示好,那人视若无物,扔下一张银票,说,“去叫你们老板,让她到熙和边。”
嗯?明月愣了一下。
“还不快去!”那人厉声大喊,粗鲁霸道,吓得明月打了个寒颤,慌慌忙忙朝里屋去了。
男人嘴角浮起一抹邪笑,将两张饼放入胸口。
烫有啥可担心的,他担心的是,凉了怎么办?
这可是要给草包吃的。
槿安本在厨房里研究锦花饼的新花样,结果明月冒冒然闯进去,就说有个男人找,问了半天又说不上是谁。
槿安心里嘀咕,不会是无意间得罪了什么黑道上的人了吧。
“明月,那个人是什么打扮?”槿安提高警惕。
“槿安姐,他穿着一身黑披风,看上去挺帅,可就是脾气太暴躁了,凶巴巴的,刚才我都快被他吓死了。”明月捂着胸口说。
“啊!”槿安心里一紧,现在只有黑帮的人才会穿黑色披风吧,而且还凶巴巴,来者不善呐。
看来,她得好好准备一下了。
半小时后,熙和边。
槿安鬼鬼祟祟瞄了很久,也没看见个穿黑披风的男银出现啊,难不成,这家伙想暗地里黑我一把,不好,敌人在暗我在明,不利啊。
槿安这么一想,抓紧了手中的防狼武器,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蹭。
“我就不信,大庭广众之下,你敢行凶?”槿安歪着脑袋,打量四周。
小妞何苦恩,不来不就行了嘛,这是好奇心惹的祸呢还是好奇心惹的祸……
槿安正像个探子一样来回张望,忽觉后颈被人很轻松的提起来,对方力气大得惊人,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她就如同一只小鸡被拖走了。
敌在后她在前,看不见长相啊,只能干巴巴望向身边倒退的人群,眼泪汪汪,“救我啊,谁来救救我啊……”
可是这些愚民一个比一个呆,表情木谔,惊错,但就是无动于衷,没看见这有个大活人被劫持了吗?不知道什么叫见义勇为吗啊啊啊……
废话,要是有人腰间插着两把枪,谁敢管这档子事啊?
“呼呼——终于清净了。”到了熙和中央的一个凉亭处,他才放开手,像转陀螺似的转过槿安的头,用一根指头指着她的额头说,“哎,草——”
“包”字还未说出口,就觉双眼辣烫,疼痛难忍,“啊!”
空气中传播着一股辣椒末的味道——
“草包!你干什么!”男人厉声骂道。这个女人就没有脑子吗!以前是,现在还是!
“额额额……”槿安傻眼,草包,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呢,还有这话的语气,怎么觉得仿佛以前在哪听过?
再看看此人的长相,脸部因为辣椒末的蹂躏抽搐到了一起,眼睛眯着,哗啦哗啦流泪,除了这些尴尬的表情外,单看身材嘛,还是不错滴。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猥琐了?槿安被自己给吓着了。
“额什么额!还不快给我吹眼睛!”男人肺都快气炸了。
槿安一怔,小脸微怒,凭什么!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哎!是你把我挟持到这!还动手动脚的,我不喷你喷谁啊!”
男人顿觉血压升高,劫持!动手动脚!
哪个男人会想要对你动手动脚啊,拜托先舀点长江水照照自己的模样行不行!男人倒是想动,可到底也得有个地方能动呀,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试问,要动哪里?
他一把将槿安拎到自己跟前,话说这娃眼睛眯着,还能抓的这么准,人才啊。
他脸上满是黑线,嘴里能喷出一个活火山,“我告诉你!草包!本帅命令你现在给我吹眼睛!”
槿安被他的气势震到了,再加上对方已经将防狼武器夺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吹就吹,吹不死你。
槿安小心翼翼靠近他,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开眼睑。
还真是伤的不轻啊,眼球都通红了,泪眼婆娑的,槿安心软下来了,轻轻吹着。
男人乖乖享受着这种待遇,模糊不清的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手腕一紧,将她搂在怀里。
槿安一怔,反应过来后死命挣扎,却听的耳边传来温热的声音,“草包,是我。”
一股电流通遍全身,槿安直觉脑袋哄的一声,一个脸庞在自己眼前闪现出来:
那货长着一张比女人还要女人的惊鸿脸庞,却又有着男人一样的胆识英勇,泼皮无赖不懂怜香惜玉,趁机盗取她人贴身财物。
现在还能清楚记得他悄无声息的就偷走了贴身手绢。
那是女人的东西,你个猪头拿去干嘛啊…
“你你你——你就是——”槿安用手指着他,蹦出三个字,“陈晟祥!”
陈晟祥骄傲的点点头,“是我。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他那得意的样子,像刚刚大战三军的得胜将军。
槿安不好意思起来,虽然内心中一直是很讨厌他的,不过看到他竟然回来了,心里竟柔软了起来,满脑子想要骂死他的坏话,一瞬间,都跑光光了。
“你的眼睛,没事吧?”槿安问道。
“还好意思说!”陈晟祥一个爆栗,朝着槿安的脑袋上敲去,“你草包啊,那是辣椒面辣椒面……”
你以为是珍视明明眼药水呢!
“不好意思嘛,谁让你不走正确渠道,偷偷摸摸通个话,然后还那么粗鲁的绑架人,我能不自卫吗?”
槿安正要给他掏手绢,发现对方已经从怀中掏出一块淡紫色手绢。
这不是她的那块吗?
槿安猛地一伸手,想要抢过来,却被陈晟祥一把打断,还厉声问道:“你干什么!”
槿安一怔,这家伙,死猪头,“这是我的东西哎,我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不可以吗?”
陈晟祥晃着手里的手绢,一双媚眼瞪得老大,“看清楚了,这是你的手绢吗!是吗是吗是吗?”
“你这样一直晃,我哪里看得清楚,你别晃。”槿安定住,认真的看着上面的花纹,虽然这手绢已经发旧了,但无论是从花色,还是做工,槿安肯定,这就是当年的那块手绢。
“这就是我的!”槿安理直气壮。
“初槿安,这些年我退步了啊,别说是一块手绢,就算是整个国家被侵略霸占了,只要超过一定的年限,霸占的东西也就是理所应当的战利品,是属于新主人的了。”
陈晟祥得意道。
“胡说八道!是我的就是我的!别以为你当了个小官,就可以拿这一套无礼的官场话来骗我。”
“信不信由你,反正如今这手绢是我的。”
槿安送他一个白眼,“你的就你的,我懒得跟你抢,不过就是一块帕子,看你堂堂一个镇守使,想必把所有功夫都用在跟女子抢东西上了吧。”
哼哼,槿安语言上占了上风,开心的扁了扁嘴,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这种无赖,还是离远点好。
“哎你去哪里?”陈晟祥把她拽住。
好不容易找到,他再不让她轻易离开了。
“怎么?我要去哪里还需要向你通报吗?你是镇守使,又不是黑白无常!”槿安故意气他,不知为何,捉弄他的感觉,就是很好。
“我回来,是为了帮你。”背后传来这样一句话。
槿安怔住。
两个人坐在熙和边,陈晟祥跟槿安讲了很多故事,他是如何去的京城,又经历了些什么,知县怎么变成了镇守使,一步步,他都是怎样走过来的。
槿安听着,心里泛起别样的感觉。
他的过去,她几乎了解的差不多,他有一个怎样的父亲一个怎样的母亲,如今,他又对他讲这番话,难道他就不怕她将这些秘密泄露出去吗?
毕竟,当了官,最忌讳的就是被别人知道自己曾经的不堪。
就凭他对自己的这番信任,槿安就觉得这个人,其实没有原先想的那么可恶。
槿安也头一次跟别人说了自己的境遇,这些年是多么多么不容易,讲自己怎样撑起锦花饼店,又是怎样照顾婆婆。
“这次我回来找你,一来是看你,二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陈晟祥认真的看着槿安的眼睛,“我想投资你的锦花饼店。”
槿安一怔,这是件好事。
她这个店的规模太小了,槿安一直想扩大生产,可苦于没有资金,就连员工,她都没额外的钱去招。
“你为什么要帮我?因为那二百四十两银子?”槿安问道。
陈晟祥轻笑,眉头蹙起,摇摇头,“或许吧。”
那天,槿安很晚才回来,她跟陈晟祥两人基本确定了方案。
他出钱五百两资助槿安,扩建锦花饼店,若是赚了,全是槿安的,若是赔了,就算他的。
槿安没有多说什么矫情的话,她知道,若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以这种形式来报答当年的救助之恩,她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
否则,让他心里一直装着过去的事,一直对还欠着一个人情这种小事耿耿于怀,那不是更大的残忍吗?
夜晚,槿安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过去的种种都被翻了出来,七年前,他还只是个小屁孩呢,啥也不懂,梳着女孩儿的发型,现在想想,估计是戴的假发套吧。
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
还有那些炸药,亏他想的出来,总之,好的不好的情节,都在她脑海里漂浮着,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
槿安翻了个身,心想明天还有很多事需要做呢,不断的跟自己说睡吧睡吧,可就是心里跟明镜似的,非要照出过去犄角旮旯的事。
索性,就坐起来,于黑暗中,细细想个明白。
这些年,她每年都要在三月四日这一天去祭拜陈标德,说不上来是为啥,可能就是图个心安吧。
堇平一走就是七年,一封信也没有寄回来过,小时候一起玩耍闹腾的日子虽然很甜蜜,但是仿佛只是些老照片了,偶尔翻出来看看,笑笑,也就可以了。
以前还会担忧他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有没有生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担忧渐渐淡了,连自己都顾不上来,还顾别人做什么。
这是真心话。
有时候顾虑的太多,反而是累赘,这些年的摸爬滚打,她已经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
跟陈氏的感情依旧很好,不过,陈氏最近怪怪的,总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介绍些有才能的男人给槿安认识。
坐起来将近想了两个多小时,脑海里所有的东西都掏空了,心也就慢慢静下来了,槿安重新躺下,进入梦香。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锦花饼开店第一步刻不容缓,那就是买山头。
要想扩大规模,就必须有足够多的凉花,槿安现在店面小,隔三差五的雇上几个人去山里采摘一些,也能够用几个星期。
可要是真正做大了,这样来回折腾太费工,而且,山头就那么大,凉花就那么多,采摘的速度比它开花的速度还快,用不了几个月,就山空了。
所以,第一步,她想买下那块山头。
毕竟,那山是村里的共同财产,槿安生意做的好了,村长早就不乐意了,三番五次来闹,要收钱。
其实,这也说不通的一面,草药也是山头上长出来的,为啥莫大夫家就可以免费采药,而她采花就要交钱。
槿安不想理论那么多,交就交吧,反正也交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