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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难道是方家!
这个想法一从槿安的脑海里蹦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忙向方家跑去,刚出了院子,就和迎面扑来的泥鳅撞了个满怀。
“槿安,不好了!方家着火了!”泥鳅一看见槿安,就哭开了,“全没了!什么都没了!”
槿安头皮一阵发麻,抓住泥鳅的胳膊,问道,“哪里着火?是账薄房吗?是不是账薄房?”
泥鳅拼命的点头。
完了!
槿安怔住了,没有了帐薄,方家拿什么凭证跟那些欠债的要账,还有,那些存放在方家钱庄的大财主,肯定会狠狠的大宰一顿,存了五百两会说是一千两,到时候方家只能吃哑巴亏。
方明哲!
槿安反应过来,问泥鳅,“你家少爷呢?”
“少爷抢着救火,谁也拦不住,可帐薄房里火焰高涨,神仙也进不去啊,所有我才来找你,槿安,你赶快去拦住他,要不然少爷就……”泥鳅只知道哭。
槿安听了,撒腿就跑。
方明哲,你这个没脑子货!
你那点人肉之躯还想跟火拼一把吗?!
几乎是光速跑到方家,方明哲被大太太紧紧抱着,看来形势已经控制住了,可火势却越来越大,所有的帐薄付之一炬,方老爷已经叫来了警署的人,他们正在灭火,可就效率而言,等火灭了,肯定是一本帐薄也留不下了。
方明哲一看见槿安,就刷的一下冲过来,紧抓着她的手腕,眼里是嗜血的红,“怎么样?算出来没有?那个帐薄是不是有问题?”
槿安点点头。
方明哲攥着她的手更紧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谁干的?”
槿安不知该怎么答,说陆师傅?可是没有证据啊,除非能找出他回会两种笔体,但是除了陆师傅,再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了,而且,诚和茶坊一直是陆师傅和梓晨师哥负责的。
对了,梓晨!
“梓晨大师哥!”槿安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对方明哲说,“林梓晨在哪里?”
大家开始寻找,奇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作为方家的帐薄先生,怎么可能不在场呢?
忽然,林梓晨从茅房那边走了过来,神色略显慌张。
槿安眼明,一下子就看见了他,“大师哥!”
她把梓晨叫过来,“师哥,我有件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问你。”
林梓晨看了一眼旁边愤怒冷俊的方明哲,眼里闪过一丝警戒,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师妹要问我什么?”
突然,方明哲一把揪住林梓晨的衣领,“你说!你和你师傅之间,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方少爷!”槿安喝住,别说现在不能确定是不是陆师傅做的,就算是陆师傅做的,也不一定跟今天的火灾有关系,而林梓晨虽与陆师傅走的最近,但人心隔肚皮,不能轻易断定他一定跟陆师傅是一伙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一伙的,方明哲这样直截了当的问,只会打草惊蛇。
林梓晨也不示弱,他早就看不顺眼方明哲了,整天跟槿安凑在一起,若不是看他是个少爷,不敢轻举妄动,林梓晨早就想跟他好好较量一番了。
他用力挣脱方明哲的手,斩钉截铁的说,“方少爷,说话要凭证据的!”
“证据?你们若光明磊落,又何必躲起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梓晨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
忽然,人群里传来一个消息,“陆师傅在大火里!陆师傅在大火里!”
“啊!”槿安捂着嘴巴,不敢相信。
方明哲也惊了一下,撇开林梓晨,向前跑去,抓住那个下人问,“在哪儿?”
下人浑身打着寒颤,颤颤歪歪的指着前面的小红屋,说,“那里。”
火势太大了,根本过不去,方明哲只得站在外面,隐约看见一个背影,果然是陆师傅。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好好的,陆师傅怎么这么想不开,要自寻短见。
“你给我出来!”方明哲在火势外面大喊。
方老爷一看这种情形,心里也大概猜出了几分,看来这火是陆师傅放的,他这是畏罪自杀。
可,方老爷始终想不透方家与陆家有何仇恨?
人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陆师傅身上,没有人注意林梓晨眼里一闪即逝的泪光。
除了槿安。
当然,她没有当场揭穿,她可没有方明哲那么笨。
她还需要证据。
方明哲只知道帐薄有问题,但是他绝对想不到是这么大的问题,一千五百两,足以整垮三分之一个方家,而现在所有帐薄毁了,方家也就彻底完了,原本希冀能抓个活口,最起码问出那些神秘失踪的银两转到了哪里,可现在一切都断了。
方老爷一点办法都没有,大太太早就昏死了过去,方明哲把母亲抱回了房中,方老爷要跟警卫军到警署报案做记录,林梓晨作为跟犯罪人密切接触的人员,也被带走了。
这个时候,槿安也不好去安慰方明哲,他已经够乱了。
槿安回到家,脑子里哄哄一片,她把整件事情又在脑中回想了一遍。
林梓晨有最大的嫌疑,这一点是肯定的了,想起上次他家莫名其妙的乌烟瘴气,很明显他在烧什么东西,还有那日他惊慌失措的表情,林梓晨向来对任何事情漠然,很少有能令他慌乱的事。
再加上刚才陆师傅死时他反常的表情。
槿安几乎可以断定,陆师傅与林梓晨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关系。
可是证据在哪里呢?
看来,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百花村虽小,可形形色色的人,一应俱全,村东头有个吃四方的组织,专门收钱帮人打听一些陈年旧事。
槿安穿着一件不显眼的青灰色衣衫,来到吃四方所在的巷子里,刚进巷口,她就用纱巾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自从经历了陈标德那件事后,她仿佛一下子长大世故了很多。
槿安跨进门槛,将银子放于桌上。
桌前那个肩膀上刺着地头蛇的大汉问,“寻人?惹事?探情?”
所谓惹事,就是雇一帮人看哪个不顺眼,就可以帮你处置,出恶气。
所谓探情,就是查探内部人事消息。
槿安想了想说,“探情?”
大汉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按她这个年龄应该是寻人居多,很少有来探情的,遂继续问道,“何情?”
“我想知道陆炳元以及林梓晨的相关情况。”槿安只露一个眼睛,对方是不知道她是谁的,再说,吃四方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只收钱办事,不会对雇主感兴趣,故而她一点都不害怕。
大汉嘴角闪过一丝邪笑,说,“小姑娘,一个人是五两,你要打听两个人,这点银子是不够的。”他掂了掂钱袋说。
槿安眉头一皱,糟糕,这可怎么办。
忽然,她灵机一动,说,“钱不会少,这五两是先支付的,若是你打听到了他们的情况,我来取信儿的时候会另外支付那五两。”
大汉侧目一看,“没想到,你还很懂门道。老五,送这位小姑娘出去。”
槿安出了吃四方,回到家中静等消息。
一天后,等来了情报。
原来几年前,百花镇上还有一家大户齐家,也是做茶坊生意的,林梓晨便是齐家的大少爷,他本不叫林梓晨,而叫齐子痕,而陆师傅是齐家的得力管家,后来,土地政策改革,需要上缴一部分费用,齐家当时拿不出来,就要面临土地被征用的处境。
当时的方家是新兴发展起来的,就收购了齐家的茶业,也有人传,当时齐家借钱准备上缴这笔费用的,但是由于方家出面了,就直接把土地卖给了方家。
也就是说,方家现在的茶林是曾经齐家的。
齐老爷一直认为是方家夺走了他的心血,抑郁而亡,齐夫人追随而去,留下齐子痕一人,陆师傅一直对齐家忠心耿耿。
事后一年,两人改姓埋名,进了方家。
这是吃四方所能提供的所有情报。
原来,这当中还有这么一茬,槿安想着,这下,一切事情就不难解释了。
谜底揭开了,槿安却不开心,齐子痕,原来大师哥叫齐子痕,她始终不敢相信温文尔雅的师哥竟然悄悄转移了方家的巨额财产,而且还和陆师傅一同策划了一场
巨大火灾。
这是要置方家于死地啊。
槿安又去了一趟方家,方明哲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太太身子本就不好,这么一折腾,更是虚弱的连床都下不了了,三太太成天嚎啕大哭,说是当初嫁进方家真是瞎了眼,方老爷也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根本无暇顾及家里的破事。
只有二太太心素如简,还跟平时一样,除了照顾大太太,还能为老爷分忧一下。
每天都有讨钱的在方家门口堵截,胡乱要账,开天价。
方老爷没了帐薄,任凭人家信口开价,又没有证据反驳,苦恼不堪。
槿安把前几日方明哲拿到她家的一大摞账本送回了方家,看着漫天瞎叫价的人群,她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解燃眉之急。
槿安挤进人群,把那一摞账本拍在案上,底气十足的说,“乡亲们!静一下!”
村民们安静下来。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很多都是普通百姓,也有不少是四处漂泊做生意的,少不了要到各大钱庄兑换银子,方家如今失火了,大家觉得把钱放在方家不安全了,这些我都可以理解。”
“但是,方家是不会轻易垮掉的,大家想想,方家有那么多机智超群的帐薄先生,他们做过的账不是记在纸上的,而是刻在心里的,账本虽然没了,但是他们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记忆重新把账本还原!”
底下人听了这番话,顿时炸开了锅。
“还原?真的假的啊,方家有这么厉害吗?”
“不过方家请的帐薄先生确实是一流的。”
“那咱们的讹钱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方老爷在一旁看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吊着,他不知道槿安在搞什么把戏。
也有不少有见识的商人不信,高声咆哮,“少蒙骗我们!还原账本?哈哈,简直是痴人说梦!要是真有那么神的帐薄先生,那还要账本干嘛,直接记在脑中不就行了!”
也有人把矛头直接指向方老爷,“怎么?方家是没人了吗?派出一个小姑娘蒙骗众人!”
方老爷本不想抛头露面,现在是特殊时期,保不准就有什么意外发生,可民众呼声这么高,他有些顶不住了。
正要出面,只听得槿安一拍桌子,随手拿起一本账本,胸有成竹的说,“大家请看!”
她翻开其中的一本,开始念到,“百花镇李家墩李文宾!民国一年,白银五十两,二年四月调取四十两,十二月存入一百两……”
李文宾刚好就在人群中,他瞪大了眼睛,账本上记录的数据一点不差,他原本还想讹一大笔钱呢,如今看来,根本逃不过方家的法眼。
他神色紧张的说,“不是说帐薄都烧光了吗?怎么还……”
别人同他一样诧异。
槿安宛然一笑,晃晃手里的帐薄说,“我已经说过了,帐薄不是死的,是可以还原的!这一摞就是方家的帐薄先生刚刚还原的一部分,我相信,用不了几天,方家所有的帐薄就都可以还原了。”
她说的义正言辞,人们开始有点相信了,毕竟方家有那么多帐薄先生,每个先生又只专门负责一两家,能记住也不是完全没那个可能。
既然这样,待在门口继续闹下去,也就没意思了,陆续也就散了。
方老爷和刘管家都舒了一口气,方明哲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此时此刻的槿安,曾经,他还能庇佑她,而如今,竟却需要她来维护他了。
心里闪过一丝悲凉,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