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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勇说:“爸爸,飞船去了很多年,那个星球上真的能住人吗?”
男人说:“一定能住人。也许他们正在返航的途中。”
阿勇说:“爸爸,他们是不是快回来接我们了?”
男人说:“是的,所以你一定要坚持到他们来接我们。”
阿勇又说:“他们明天会来吗?”
男人说:“说不准,也许明天就来了。”
阿勇说:“那个星球上有别的人类吗?”
男人说:“不知道,也许有其他生物。”
阿勇说:“他们会欢迎地球人吗?”
男人说:“一定会。”
阿勇说:“我觉得他们不会欢迎我们,因为我们把自己的地球给毁了。”
男人哑然,他停顿了一下,梳理着男孩毛糙地像鸡窝那样的头发,他说:“我们会改的。”
阿勇点点头:“嗯,我们改了,新家园就不会被毁灭。我讨厌战争,讨厌污染。其实这不关我们什么事,可我们总得承担这个恶果,不是吗?”
男人:“对,我们必须承担。”
女孩听到了动静,她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她说:“嘘,爸爸,有人来了,我们可以观察一下,也许有人有药!”
男人拿起了手枪,那里只有一枚子弹,他说:“你呆在这里。不要出来。”
“爸爸,我也去!”女孩说。
男人本来想阻止,但是想想自己的情况,他必须让女孩参与进来,必须让她渐渐独立,而女孩的积极让男人心中充满希望,她是个好孩子,她一定能走下去,她人如其名。
男人带着女孩悄悄靠近了路边,路过的人是一个妇女,和一个男人,他们是混血人种肤色偏白,虽然很瘦,但是还算精神,他们小心翼翼,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似乎正在寻找落脚点过夜。
那个高瘦的男人身上背着一个画有十字的急救箱,也许里面是空的,也许他们有药。
女孩紧抿着嘴唇,她背上了步枪跟上了父亲,父亲有一把手枪。
女孩说:“爸爸,我们要打劫他们?”
男人说:“不,你拿着手枪,躲在那里,我先出去。”
女孩拉住他:“爸爸,这样很危险。”
男人说:“我们有求于人。所以你得拿着枪,你知道该怎么做!”
女孩将步枪埋在了草堆里,步枪比较大,她从来没用过,手枪应该更适合她。
她紧紧握着手枪,太阳穴里的筋脉闪动得厉害。
男人就这样举起双手出去了,他必须得碰一碰运气。
也许他们也有枪,也许不等他开口,他们就会射死他!这种事他不是没见过。
女孩的心跟随着父亲的脚步提了起来。
、32《第九区》V章
她的思维在那一刹那空白,甚至,她看到父亲走到了那两个陌生人的跟前的时候,她的耳朵听不清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她头一次发现,她是如此害怕失去父亲,甚至从前她所有的坚强和自以为是的能够独立都是她想象中的,她也许比弟弟更加弱小,在心理上。
女孩紧紧握着手枪,恍惚中,她有点找回了自己的意识。爸爸已经出去了,他站在了他们两个人的面前,他举起双手,跪在了他们的面前!他居然用跪!
男人举起手示意自己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然后用双手抱住后脑勺,就像一个犯人那样,他瘦弱的胸膛起伏着,里面的肺部正在发出一种轰鸣声,就像卡住了痰无法畅通呼吸那样,这种声音只有男人自己可以听到,他的眼睛向上翻着,从下往上看着那两个人,他焦急地说:“我没有恶意,我的孩子病了,你们有没有药?”
男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抖得不行,他的嗓子沙哑地就像被烧得通红的沙石粒子,烫得他快要冒出烟来,他一定是太紧张了。
那个男人和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入侵者吓了一跳,他们相互推着倒退了几步,手里的斧头和刀具在他们手里蓄势待发。
女人的头发很短,黑漆漆的发渣子紧紧贴着她的头皮,就像刚剃完头重新长出来的那样,她的眼睛很大,因为瘦弱,导致她的眼眶黑得吓人,就像一个黑漆漆的碟子里乘着一颗发亮的葡萄,那颗葡萄会灵活地滚动,她紧紧抓了抓男人的胳膊,她用眼睛警惕地望着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
她极力保持镇定,但是眼神中依然难以消除那种对于陌生人的疏离感,她说:“比克……我们怎么办?我们不要理他好不好!”
那个男人戴着一顶分辨不出颜色的牛仔帽 ,一身层层叠叠破旧不堪的咔叽布衣服,也许是太热,他在袖子上剪了好几个洞,包括他黑漆漆的牛仔裤上也布满小洞,他双手紧握着斧头。舔了舔嘴唇,先是警惕地向四周一望,在没有发现其他人之后,他又稍稍镇定了一些。他带着那个女人,将武器对准了艾成林,然后绕着他一点一点挪了过去。
那个叫比克的男人说:“我们什么也没有!你不要靠近,不然别怪我砍死你!我的斧头可是砍死了很多企图打劫我们的人。”比克半蹲着,随时可以做出攻击的姿态,那个女人紧紧拽着他。
艾成林看着那个男人身上的医药箱,他恳求道:“我保证没有想打劫你们,我只想请求你们能不能给我们一点药,求你们了,我的孩子发烧快死了。求你们!”男人用双腿跪着挪动了几步,他就像一朵跟着太阳转的向日葵。
比克带着女人走出了几步,他们两个人还回头看了眼那个胡子拉扎的瘦男人,见他一脸渴望和恳求,而且看起来他什么武器也没有,比克轻轻拍了拍女人的手,将女人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扯了下来,他朝女人使了使眼色。
女人有些不愿意,她恳求:“比克,我们不要管闲事,我们赶紧走。”
但是比克显然有自己的打算,他想靠近那个男人,可是又不敢太靠近,所以他伸着脖子,似乎那样能让他觉得自己已经靠近了过去,他说:“想要药,可以,但是我们也不多,你拿什么来换?你有吃的东西吗?”
女人的表□言又止,她的双手紧紧缴在一起,就像使劲拧着的毛巾,她的嘴唇微微外翻,没有丝毫血色,她不知道该怎么做,用那种担忧且乞求的眼神看着比克。
艾成林看着他渐渐走进,他的脊背隐隐渗出热汗来,他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他想到了那些白色的蘑菇,他说:“我必须得看一看你是否真的有药。”
比克打量着男人,黑白夹杂的络腮胡让他看上去有点显老,他说:“不,你得先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带我们去看看你的孩子,他在哪?”
男人犹豫了一会,他说:“好,但是我得先站起来,可以吗?”
比克点了点头,那个女人再次紧张地拉了拉比克,她说:“别去,也许他们有同伙。”
比克安慰了女人,他说:“怕的话,你在这里等我。”
艾成林慢慢站了起来,他不想让他们紧张,他说:“跟我来,就在那辆客车的后面。”
比克说:“你把衣服都脱了,只剩下一个裤衩,我得保证你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你得走在我的前面。”
男人按照他的要求做了,他将脱下的衣服放在公路上,浑身只剩下一条平角内裤,他说:“这下你放心了吧,我们是真心实意的。只要你们愿意给我药,你们需要什么东西都可以拿走。”
比克小心地跟着他走到了客车的后面,他果然看到了一个躺在那里的男孩子,看起来奄奄一息,他一眼看到了一袋新鲜的蘑菇,和几颗看起来很诡异的花。他拿起蘑菇,然后转身就走。
男人叫住了他:“嘿!那蘑菇……”
比克凶狠地打断了他的话,他说:“对不起,伙计,蘑菇我拿走了,但是药我们没有。你要是敢跟上来,我就砸扁你的头!”
比克挥舞着斧头,捍卫着他刚刚得到的食物,那已经是他的东西了。
男人手中没有任何能抵御斧头的武器,他焦虑地看着那个带斧头的男人离开,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也许他应该告诉他们这蘑菇有毒,但是鬼使神差般,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们欺骗了他。
女孩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怒不可遏,她不喜欢欺骗别人,也不喜欢爸爸被那样的人欺骗,她像只猴子那样从枯草中窜了出来,跑向公路那头的那个女人,她用枪指逼住了她。
那个女人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她叫着:“比克,他们有枪!噢,上帝啊,他们有枪!我们死定了!那个女人抱着头在公路上一步步后退,她像只陀螺那样打转,找不到任何遮蔽的地方,然后她开始撒腿狂奔。”
女孩见那个女人没有被她吓住,反而逃跑了,她心里也惊慌了一下,她只有一颗子弹,而且她从来没有打过枪,她就像只追着肉的饥饿的狗,飞奔在那个女人的后面,气喘吁吁,她的头发被风高高吹起,她突着眼,咬着牙,还在后面声嘶力竭愤怒地大叫:“你这个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站住,我要掴烂你们的嘴!叫你们撒谎!”
女人和女孩都跑得气喘吁吁,几乎要倒地了,可是女孩还是一步一步移到了她的身边,她揪住了女人,用枪口对准她的脑袋,她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再敢跑,我就打烂你的头,你再跑试试?”
女人哭嚎,一口气仿佛喘不上来,她用那种抽泣如丝的声音断断续续回答:“我没有想欺骗你们,我没有,是比克,你不要怪他,他也只是想要食物,我们没有想欺骗你们!求你放了我,求你!”
女孩喘着粗气,她用胳膊擦了一把脸,她跑出了一身汗,膝盖那里就像无数针在刺着她,可她没有吭一声,她追上了那个逃跑的女人,她抓住了她!她眼里有一种胜利,任何生理缺陷在这种胜利下都是渺小的。她看着那个叫比克的男人追了过来,而她的父亲,赤膊追在比克的后面。
比克用斧头指着她:“放开她。”
女孩用枪对准了女人的后脑勺:“放下你的药箱,遵守你刚才的承诺。”
女人在枪口下哭着,分不清汗水和泪水,只知道许多透明的液体一滴滴落在公路的灰尘上,然后被灰尘淹没。她哀求:“比克,给他们吧,听她的,把药箱给他们。”
比克用手摸了摸那个药箱子,那是他们在一片废墟当中找出来的,他有些不甘心,他威胁着女孩:“你要是敢开枪,我就砍下你的头,把那个男人也杀了,他受伤了,他打不过我。”
女孩说:“我们有枪,如果你有信心可以快得过我的子弹。”
比克哈哈大笑:“你们有枪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你们一定没有子弹。”
他开始一步步逼近女孩,他根本不相信他们有子弹,如果他们有枪,就不需要求他们,他们可以抢到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一定是没有子弹。他们没有把握,所以才这样!
嘭一声枪响在公路周边的群山里回荡开来。还伴随着那个女人的阵阵惊叫,好像她正在被杀死!
比克终于停下了脚步,那枚子弹正好打在他的脚尖跟前。子弹钻入了水泥地,那干燥而坚硬的混凝土裂了开去,上面还冒出一丝丝烟来,也许是灰尘。
女孩打出了手枪里的最后一枚子弹,她没有往那个男人身上打。她不知道会不会打中他,在得知差一点点就打中的时候,女孩心里悲喜交加,那是一种非常难以言说的滋味,她心里渴望打中他可是又不希望真的打中,她很矛盾。
那是一个血肉之躯,活生生的人,爸爸从小就告诉他们,能用其他方法解决的,就不要轻易抢夺,不要轻易剥夺别人的生命,每一个人都像他们一样艰难。
女孩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流到了鼻子,然后一阵麻痒的感觉传来,她全神贯注不敢用手去擦,她凶恶地说:“你要是不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