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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一中年男子从上面下来,我便顺着他下来的小路,吃力地爬上城墙。
当我来到这段古老而又高大的城墙上,举目远望,顿觉三秦大地风光秀丽,一片苍茫……
西安城墙建于明朝洪武年间,周长13912米。墙体高12米,底宽18米,顶宽15米,厚度大于高度。以城墙为主体,包括护城河、吊桥、闸楼、箭楼、正楼、角楼、女儿墙垛口、城门等一系列军事设施,构成了严密完整的冷兵器时代城市防御体系。
然而,经过五百年的风风雨雨,战争的破坏、朝代的更迭雄伟壮观的古城墙也未幸免于难。
解放后虽经修缮,但位于城西北角这一偏僻地段的古城墙,仍然留下了一个年久失修的模样——城墙上面地砖残缺,黄土祼露,杂草丛生异常荒凉。
我扒着女儿墙垛口向外俯视,城墙脚下长满了灌木,护城河北岸便是贯穿东西的陇海铁路。到车轰鸣而过,而后又是一时的短暂沉寂。
一阵冷风吹来,我身上禁不住地打了个寒噤!
由皖北来到西安,“西安”、“西安”,西行千里来到此地并没有得到平安。首先是户粮关系不能报上,连个栖身之地也没有,更谈不上工作了,以后我将怎样生活?
有时人世间生存要比死还要难!
当时我为了解脱困境竟然想到了死。
假若我由女儿墙垛口,两眼一闭,纵身向下一跳,将会腾云驾雾般地坠落到城墙脚下,用不了两分钟就会脑袋迸裂,粉身碎骨,一命乌乎!
此后什么户口、工作、吃饭、穿衣、谈情说爱、尔虞我诈、相互争斗等等,随着一个人的生命结束也就一了百了。
然而我却没有这种非凡的胆量,又怎能做出这一惊人之举。
先烈们为国为民,抗战中英勇献身永垂不朽!而我死为了谁?又为了什么?是为户口、为工作、为吃饭就去轻生。知情者还可以理解,不知者会众说纷云,一片哗然,胡乱猜测——什么为爱情,什么畏罪自杀……他可能是个逃亡地主,也可能是个逃犯。死后也将会落上一个自绝于人民,被人唾骂不明不白的罪名!
我想到这里心中一阵酸楚,身上不寒而栗!
在千年古城上,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遥望着茫茫关中大地,独怆然而泪下!
我离开垛口,转身要走的时候,却看到草丛中的土坑里有一形似乞丐的少年(大约十五、六岁),他蓬头垢面身披一条麻袋在看书。
我打算悄悄地走过去,不愿打搅他,但还是被他发觉。他像一只被惊吓的小兔从坑里跳出,与我擦肩而过,并回过头来看我一眼,顺着城墙垛口向东而去。
我感到内疚,并很纳闷。这个头发蓬乱,衣服褴褛,面容憔悴,穿着一双两色的旧棉鞋(又都是左脚)的少年,手里拿的一本书,竟然是两年前我读过的高二语文课本。想必他的家境也和我一样,因为贫困而辍学,但他仍在困境中坚持学习,不自暴自弃。然而我却缺少这种毅力。
看到他的模样,使我想起当年我辍学后的惨状,心里不禁产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后来此事激发了我在逆境中求生存,要上进的勇气。
我要活下去,我今后的路还很长!不管前面道路多么的坎坷,或是布满荆棘,或是险象环生我都会走下去……可是,户口在西安不能落户,我又能到哪里立足呢?我又将何去何从呢?我惆怅,我彷徨,不知如何是好。
一声汽笛长鸣!仿佛将我从梦中惊醒,一趟西安——兰州的客车从我旁边呼啸而过……
我是否应该再向西行?
第十七章 铤而走险 奔向西口(一)
更新时间2008…7…29 21:11:49 字数:7966
为了寻找工作,为了生活,我曾经去过那塞外人烟稀少、荒凉而又浩瀚的沙漠,它能容下这世间所有的冷漠。
——笔者
第一节
我在西安走投无路的时候,听说住在莲湖公园西面张连大伯家中来了一位远道的客人——他是在六零年老家(闹饥荒的时候,孤单一人由安徽亳县跑到内蒙茫茫沙海中,后来在乌达矿物局找到了一份工作,在那一干就是四年。
那里虽然偏远艰苦,但收入十分丰厚。每月可拿上八十多块钱,这在老家相当于一个县长的工资,就是在西安也是一个普通工人每月收入的两倍。他这次回乡探亲,并把老婆带来一道返回内蒙,途中在西安休息两天,顺便看看老乡。
我得知这一消息,急忙前去向他打听寻找工作的事。
来到张大伯家见了这位李大哥,他三十出头,高高的个子,人稍瘦,但很精神,善于言谈。当我问他回去后能否帮我找一份工作?不知是当着老乡的面不便推辞,还是他为人直爽,他马上回答道:
“内蒙地广人稀,尤其矿区非常需要人到那工作。”他并且给我留下了联系地址。
这一消息对于我一个即将要困死沉没在西安茫茫人海中的浪子来说,确实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喜出望外,再三向他道谢。
回来后,我向姑母、姑父说明了此事,并告诉他们打算到内蒙去碰碰运气!可是他们并不同意。
西安虽好,但我的户口迁来两个月了都不能报上,既找不到工作,又不供应口粮,在此如何生活?内蒙虽然偏远,条件艰苦;但只要能找到工作;再苦也能活命;哪处青山没柴烧?哪里黄土不埋人?
他们二人听了非常无奈;也只好由我而去。
半月后;于1963年3月25日的傍晚;我怀揣户口,背着由亳县来时所带的简单行装,孤身一人由西安上车先去兰州,然后再由兰州转乘开往包头的火车,沿着铺设在茫茫大漠中的包兰线,开始了我“走西口”的艰难人生旅程……过了宝鸡,直至天水,渭河两边峰峦叠障,郁郁葱葱,山高路回,渭水潺潺,宛如仙境,列车出入大山隧道,恰似一条巨蟒游弋在云雾弥漫的林海中……
然而,火车由兰州越过黄河,过了白银(市)驶出甘肃境地,便来到了宁夏沙坡头,进入了千里茫茫的大漠区(位于腾格里大沙漠),列车在这里像一条长蛇缓慢地在沙漠中爬行。
铁路两侧沙丘起伏绵延不断,上面用稻草布成方格作为沙障和植物相结合的固沙方法来防治沙害,以保铁路正常运行。
这里人烟稀少,分外荒凉!火车行驶几十分钟也见不上一个村庄,唯有道边几间孤零零的砖房小站。
一望无际的大漠上,我只看到了几峰慢慢悠悠走动的骆驼……,并没有看见什么“塞上江南”的风光,下午倒是欣赏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列车行至银川已是夜晚,我仅看到一些闪烁的灯光。
过了中宁,火车沿着黄河,顺着贺兰山几乎正北运行,驶过石嘴山很快就进入了内蒙境内,此处就出现了鸟儿也不飞,兔子也不跑,干旱荒凉的乌兰布和大沙漠,乌达矿区就在这里。它隶属于乌海,距包头市已经不远只有几站路了。
乌达矿物局实质上就是一个管理几个煤矿的部门。它处于贺兰山北边,深入大漠之中。
荒漠上的乌达车站,又分出了一条支线通往矿区,由此运进物资,从里运出原煤。
3月26日下午,我由兰州上车几乎经过两天两夜的行驶,才来到这塞外乌兰布和大沙漠。当我疲惫地走出小站,朝着一个沙丘走去的时候,顿时感到此处异常荒凉!这里既没有树,也没有草,连一只鸟儿都见不上,我回过头来再看下面的乌达小站,好像天上掉到沙漠中孤零零的一块“陨石”……
此时我辨不清方向,分不出东西南北。在这天苍苍,野茫茫的沙海中,我又向谁去问路?如果再盲目地乱走,不是被渴死,就是被饿死,若是到了夜晚我又上哪里去住宿?这时我想到了狼群,想到了毒蛇,又想起了荒漠中的幽灵。在这荒凉的沙丘上,我已是六神无主了。
我只好又转回小站。
这时从站里出来一个工人师傅,我急忙上前询问:
“请问师傅去乌达矿物局怎么走?”
他有些诧异地问:“你从哪里来?”
“西安。”
“你找谁?”
“我找在那工作的一位老乡。”
他用手一指“看到了吗?那个道叉上停的几节车皮,过一会就是到矿上去的。”
我向他道了谢,背上行李跨过几道铁轨就爬上了那节“闷罐子”车厢里,此时上面已经坐了几个人。
过了不大一会,果然由站里驶出一辆机车挂上这几节车皮,有气无力地爬过沙梁,向北朝着矿区驶去。
半个多小时后,火车突然停了下来,一位像是采煤的工人师傅告诉我:“你要找的货站就在这里。”
我拿上东西,慌忙从车上跳下来,火车又继续向矿上驶去。
所谓货站——实际上就是建在酷似一个塬的沙包上的露天库。在铁道一旁堆放着一些圆木、方木、沙木条、角铁、钢筋等煤矿井下所用的物资。
此时在不远处就有人干活,他们在搬运木头。四个人抬着一根粗大的圆木,迈着沉重地脚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嗨哟……嗨哟”的号子。
打那边走过来一个工人,我上前问他:
“请问李应成是不是在这里工作?”
他用手一指说:“就在那边干活。”并帮我喊道:
“李应成!有人找你。”
从人堆里走过来一个身穿工作服,搭着垫肩的高个子男子,向这边走来,边走边问:“哪个找我?”,当他走近时我才认出,赶紧上前喊道:
“李哥我来了。”
他先是一愣后又是一笑说:“好!到家里去吧。”
李哥帮我提着行李,我跟着他朝坡下走去,走了不足百米,前面孤零零的有两间高出地面不到两米,上面抹着泥巴的小屋,他说这就是他的家。
此屋在西北地区叫做半地窝子(或地窝子)。先在地面向下挖上一米左右,留下门窗,然后在土台上面垒上土坯,搭上几根木棍,盖上一些树枝,铺上些麦草,再在上面撒上干土,最后在房顶上抹上一层厚厚的草泥,于是一个既省料又省工,冬暖夏凉的地窝子就地落成。好在北方沙漠戈壁地区干旱少雨,不愁房屋漏水的问题。
李大哥屋里中间还支着两根木柱,防止房顶向下塌陷。靠着西墙打起足有四米长,两米多宽的土坑,室内虽然条件有限,但摆设到还有序。
此时李嫂正在忙着做饭,他们有一个不满周岁,逗人喜爱的儿子。一家三口流落在塞外,靠着辛勤劳动,在此知足而又平静的生活。
李哥为人忠厚老实,李嫂性格朴实。
我到这里尽管给他们增添了一些吃、住的麻烦,但是他们还是热情地接待了我。一日三餐热菜、热饭,让我过意不去,使我有一种他乡遇故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转眼来了三天了,拜托李哥帮我找工作之事还是没有一点着落,还得等他休息时才能去矿上询问,我只好听候消息。
午饭后,李哥上班去了,李嫂忙着收拾家务,我没事便告诉李嫂我到附近转一转。
我像一个幽灵一样,开始在他家周围闲逛起来。此时我根据太阳的方位才闹清了东西南北,南面就是我由乌达站所来的方向,北面就是一片茫茫的矿区,而向西过了铁道约一百多米处,便是一片荒凉的茔地,沙地上散落着一些坟头。
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