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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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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进。

起先,还是参玳国公治家不严,纵容子孙殴打朝官,伤及朝廷颜面等等。渐渐地,几乎所有玳国公府的子弟,尤其是玳国公几个掌权的儿子,都教人参了个遍!

什么原因都有!什么强占民田啊,欺男霸女啊,好赌成性啊,排挤同僚等等等等。开始还是有理有据,到了后面,什么稀奇古怪的罪名都有,据说还有男扮女装骑墙头的。

邵英一直对此避之不理,直到被大臣们追的没法,才非常为难地、不情愿地,处置了那么一两个无足轻重的郁家子弟。

这非但没能满足大臣们的要求,反而教他们尝到甜头,以为胜利有望,以更加积极地态度对玳国公府大参特参。

整个玳国公府,从门前石狮子摆放的位置,到刚满七岁孩童的名字,均无幸免。

文人墨客、旅居学子一向对朝廷的风向再敏感不过了,没用几天,整个景阳都在议论郁家有多么罔顾皇恩,有多么飞扬跋扈。过街的老鼠都比郁家的名声好。

玳国公无比心痛地看着自家子弟一个个被皇帝“无奈”地罢官、问罪。郁家的势力不断被削弱。

自己明明已经求得沈家、易硕和冯修贤的谅解了,这起子文官怎么就如此不依不饶呢?

玳国公起先只是想护住一个,却不料连累了更多。想要维护郁家的荣耀,反而教府中背上了恶名。此时,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希望郁杨能逃掉呢,还是希望顺天府能快点抓住郁杨。

原他还打算叫郁杨避过了风头,过上几年,等事情平息了,再给他找个差事,或是教他换个身份,再回到家族。如今家里这么多子弟被他连累,坏了前程,只恨他不死,郁杨怕是再也不能被家族接受了。

此时再回想事情起因,不过是一场宴会上的几句口角,谁能想到最后竟让郁家塌了半边呢?

经过此事,玳国公真是下了狠心教导子弟们,无论如何,不能再给家族惹祸了。

骊珠终于明白皇帝为什么不肯令缁衣卫出手,反而坚持让顺天府缉拿郁杨了,原来抓不到也有抓不到的用处。与削弱玳国公府势力想比,一个小小的郁杨算什么?

帝王心术,着实可怕。

第二百三十四章衰神一枚

在盛国官场中,沈栗一直是个奇葩。

若说人才,在同龄的勋贵子弟中,得说沈栗是很出息的,但也没有哪一家的子弟像他这么能……折腾。

自打他十岁那年告御状,开始出现在景阳官僚们的视线之中,随着他的成长,有无数人——不分官职大小,身份高低,但凡阻了他的路,或对沈家不怀好意的——都倒在他前进的路上。堪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因此,不少官员暗搓搓地视他为官场杀手。

本以为这小子出仕之后,会收敛一些,规矩一些,安生一些。唔,此次沈栗也的确是老实的很,郁杨非议礼贤侯府,嘲讽其表兄邢嘉,沈栗也不过就是言语了几句,讽刺郁杨一番。及至被人打了,沈栗也没多么激烈的报复,只向顺天府递了状子,玳国公上门致歉,沈栗便立时撤了状子。

什么是克恭克顺,什么是情礼兼到,什么是温柔敦厚……

沈栗他什么也没做,玳国公府照样没得着好果子吃!

他哪是什么“杀手”?这就是个衰神!

惹不得!谁碰谁倒霉。

哪怕很多人自己都是亲自参与了弹劾玳国公府行动的一员,也觉着沈栗这小子很有些……邪性。

此时沈栗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视作了衰神,正在津津有味地听才茂说八卦。

沈栗被人打断了一根肋骨。在此时,骨折算是一种比较严重的外伤了,没有现代医疗手段,郎中们只能凭借经验为伤者正骨,用木板固定伤处,再敷些药膏,开些壮骨培元的汤剂。至于会不会继发感染,或接错了骨头,就是御医也束手无策,因此致残、丧命者比比皆是。

这也是沈淳一直对沈栗的伤势耿耿于怀,坚持要报仇的缘故。

所幸沈栗生于武勋之家,有些在斗殴中保护自己的常识,断了的骨头没有戳进内脏。又及时得到救治,如今已经没有危险,只待骨头长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沈栗年轻恢复的好,此时仍旧不能随意行动,只在榻上静养。

才茂得了才经武的吩咐,这些天隔三差五地上门。此人才学稀松,诗文经赋一窍不通,济世之策半点不明,只拣些街知巷闻,家长里短拿来谈论,倒是为沈栗解了些静养中的无聊。

“……大约是弹劾玳国公府意犹未尽,如今又开始弹劾起湘王世子了。”才茂一手捻着果子,一手端着茶盏,摇头晃脑道。

沈栗一挑眉:“湘王世子?”

才茂点点头,哂然道:“真是没事闲的,那湘王世子是做什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个质子罢了,能掀起什么风浪?若来的是湘王殿下,倒也值得这些大人们议论议论。盯上这个湘王世子,这不是柿子专拣软的捏嘛?”

“他们弹劾湘王世子什么?”沈栗好奇道。

“还是因为前阵子大皇孙生病之事。”才茂道:“都传是湘王世子下的手。”

沈栗皱眉道:“此事不是早有定论?与湘王世子无干。”

“原是这么说的,可不知为何言官们又说是什么湘王世子乃藩王子嗣,居于东宫不祥,冲克了大皇孙,”才茂不屑道:“还扯上了钦天监,监正冯有年亲自出马,说什么有贼星犯太微,若不驱除,必将有更大祸患。”

沈栗顿时呛咳起来,牵动腹腔,疼痛不已。

才茂忙放下手中东西,亲手端茶来给他顺气:“可轻着些,若是损了身体,在下可没有脸面再登贵府的门。”

沈栗平复了一下,不可思议道:“怎么就想到这个上?连天象都拿出来说?”随即恍然道:“哎呀,说别的,好歹都有法子辩驳,没做的就是没做。掺和上命理运势,才教人辩无可辩呢。”

“谁说不是呢?”才茂笑道:“难为竟有人想到了这个法子。”

沈栗皱眉问:“皇上怎么说?”

才茂道:“皇上自是不信的。只斥退了冯有年,说他无事生非,若有再犯,就要问他妄议宗室之罪,也不许朝中再谈论此事。””

沈栗点头道:“皇上英明。若是凭钦天监一句话就判断宗室运数,往后皇子们的运数是不是也能由他们判断?那不是……”

“那不是连谁当太子都由着他们胡说了?”才茂脱口道。旋即觉察自己失言,忙捂住口,看着沈栗傻笑。

沈栗失笑:“在下这里也就罢了,出得门去,才兄还是谨慎些为妙。”

“晓得,晓得。”才茂涎着脸笑道:“我可不是郁杨,没有给家父惹祸的心。”

沈栗摇摇头,陷入沉思。

“怎么?”才茂问道:“贤弟想到什么?”

沈栗疑惑道:“找人麻烦,总要有个原因。按说湘王世子远道而来,又一直在东宫养病,别说冒犯了谁,便是连面都不露。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盯着他不放?”

“听贤弟这样一说,还真是挺奇怪的。”才茂摸了摸脑门:“这么一窝蜂地弹劾湘王世子是要做什么?再说,这手段也挺蠢的,皇上又不会信。”

沈栗摇头道:“不,不对。谣言惑人,此事虽然暂时平息,但有了冯有年这句话,日后但凡宫里出了什么事,都会教人猜疑到所谓湘王世子的命数。”

才茂眨眨眼,叹道:“这招数可够狠的,诚心叫湘王世子不安生。”

“少爷,”青藕在门口道:“玳国公府的郁辰少爷到了。”

沈栗笑道:“快请进来。”

才茂也是见过郁辰的,倒不算生疏,互相见了礼,才茂道:“在下今日还有个饭局,这便告辞了。”

因他近日常来,沈栗也不留他,只道:“我这里清闲得很,才兄得空便来坐坐。”

才茂平日里只有些酒肉朋友,能如沈栗这般“正经”又看得起他的人也不多,故此他也愿意与沈栗接触。笑道:“这是自然,下次在下带骰子来,咱们玩个痛快。”

装了半天正经人,临了一句话漏了馅。

沈栗失笑,不在意道:“也好,一言为定。”

才茂喜笑颜开地走了。

沈栗回头,见郁辰面色复杂地盯着自己,奇道:“怎么了?”

郁辰回神,摇头道:“你倒是好脾气,似才茂这样的人也能得你一个笑脸。”

在三晋时,才茂可谓丑态百出,故此郁辰对他的印象十分不好,不甚看得起他。

“此人自三晋回来之后倒是有些长进。”沈栗笑道:“起码不在女色上犯糊涂了。”

“也是,”郁辰喃喃道:“似咱们这样的公侯子弟,若不能光耀门楣,能安安生生不给家里惹祸也算好的。”

沈栗不意触动郁辰痛处,歉意道:“是愚弟失言了。”

郁辰摇手道:“郁杨闯下大祸,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今日来就是向你道歉的。”

郁辰和沈栗交好,得知郁杨派人打了沈栗时,郁辰是非常恼怒的。但毕竟是亲堂弟,又讲究亲亲相隐,故此玳国公令郁杨逃跑时,郁辰并没有阻止。

所以在郁辰心中,对沈栗是有那么一点儿歉意的。及至随玳国公上门,郁辰并未得着机会说话。再后来,玳国公府一夜之间差点被弹劾的折子埋了,郁辰在东宫也战战兢兢,哪还有心思顾及沈栗这边。

直拖到此时,尘埃落定,玳国公府终于得以喘息。郁辰才上门探望沈栗。

“此事无关辰兄。别说是堂弟,就是亲弟弟,都那般大了,辰兄还能管着他么?辰兄无需介怀。”沈栗笑道:“倒是你来我这里,老国公可知吗?”

说到底,玳国公府此番被弹劾,是由沈栗和郁杨的冲突开始的,郁家难道就一点儿不介意?

“我那二叔颇有微词,但祖父和家父都是同意的。”郁辰坦言道:“祖父并不糊涂,只是太护着我们这些小辈罢了。为兄来时祖父还叮咛着要我好生与贤弟相处。”

礼贤侯府追查郁杨时,玳国公府都没想着与沈家彻底撕破脸,如今郁杨走了,玳国公府又有些失势,就更要与沈家缓和关系。

为了一个郁杨,玳国公府已经损失了太多,不会再因为他影响郁辰与沈栗的关系。

沈栗心下一转,随即明白玳国公的意思。

两府如今还都站在一个政治立场上,邵英打击郁家,却并未抛弃郁家,郁辰如今还在东宫行走,可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两家还是要一起为皇帝和太子出力的。

臣下太亲近,有结为朋党的嫌疑,皇帝会不高兴;臣下反目成仇,闹得太凶,影响团结,皇帝仍然会不高兴。

作为可以染指兵权的两个武勋门第,保持有一定距离却又不完全疏远的关系才是最明智的。

沈栗暗叹,不愧是经过立国的老经历,不牵涉子孙的时候,玳国公的心眼还是明亮的。

郁家既然有修复关系的意向,沈栗倒也不想拒绝。

此番风波起于一个微不足道的郁杨,坏在玳国公包庇之心,至于事态的发展,则是受着皇帝的控制。无论是礼贤侯府,还是玳国公府,如今都只不过是邵英名为皇权的棋盘上两颗棋子。

荣也由人,辱也由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天兆更好用

挨打的三人之中,沈栗的伤势是最轻的,也是恢复最快的一个。冯修贤还在床上不能动时,沈栗已经入宫谒见太子了。

太子如今仍然缺人手。东宫的老人中,霍霜其实还算外戚,他在东宫的作用,主要是维持玉琉公主府与东宫的关系,真正要紧的事,太子有时反而避着他;至于郁辰,原本就出过错,如今玳国公府又遭到弹劾,太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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