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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柯只觉腹内翻江倒海一般,却不敢或者说不好意思言声。
在谒见太子时偏生腹泻,丁柯……一厢痛苦尴尬,一厢又疑心是太子欲调开他,单独与曲均谈话。
但偷眼去看曲均,却发现曲均似乎比他还要痛苦。目光恍惚,面目扭曲,在椅子上东扭西扭……莫非这家伙也腹泻了不成?
此时太子忽然歉然道:“吾身体不适……”
丁柯与曲均顿时如闻天籁,一口同声道:“下官也觉不适。”
在离开太子居所之前,丁柯被雅临骂的狗血淋头。
太子入口的东西,都要经过人试毒的,不可能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两样东西一起用,相克了。偏生太子居所如今所用的东西,大多是由三晋承宣布政使司衙门供给的。
雅临恨道:“要不是你们也一同用了,一同受苦,这些食物又只是致人腹泻,不算有毒,咱家一定要秉明皇上,治你个谋刺太子殿下之罪!”
丁柯想起午膳时,太子指着一盘羊肉羹与一盘炒百合对他道:“这还是你们布政使司送来的小羊,吾带来的御厨都说三晋的羊好,今日与你等一起尝尝。还有百合也好,丁大人用心了。”
当时曲均还阴阳怪气地道:“想当初丁大人就是这样一心对下官,下官才能放心去吟诗谈酒,可惜下官太过沉迷,才致今日沉珂!”
御厨与上菜尝菜的太监已经被按在地上打板子了,雅临尖声道:“都是你们这些奴才不经心,才出了这样的纰漏,若是太子殿下有半分闪失,你们当得起吗?等回了宫里,都滚到洒扫监去!没要你们立时自裁已经是太子殿下仁厚了。”
顶着太监们一片哀嚎声和一双双怨恨的目光,丁柯满身冷汗离开太子居所。
三晋承宣布政使司被丁柯上下搅了个遍!虽然太子大度地表示下面送来的东西丁大人又不能一一看过,此事一半是布政使司处事不力,一半是自己带来的人粗心,丁大人无需太在意。丁柯仍然不能释怀。
从来都是别人给他背黑锅,今日不期竟给属下担了责任!太子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些年费尽心血的折腾还有什么用!因为出了这样的意外,丁柯裁撤了一些官吏。他在三晋称王称霸惯了,没觉得自己砸人饭碗有什么不妥。
若是以前自是没什么不妥,三晋唯一能与丁柯并立的唯有安守道,一般情况下,安守道也都是和他一个立场。但如今三晋还有个暗戳戳一定要收拾他的太子呢。
曲均本来身体就已经很虚弱了,经过这次折腾,趴在床上彻底起不来,看着也就是一月半月的事。丁柯也就不急于把他如何,反正早晚都会死,叫他自己病死岂不更加不留痕迹。
曲均恨道:“苍天在上,总有你遭报应的一天。”
丁柯冷笑,此次谒见,太子根本没搭理曲均。丁柯一直盯着他,唯有腹泻时分开了一会儿。丁柯相信,就那么一会儿,曲均就是想说,怕是也来不及透露出什么,何况他本来知道的就不多。
万墩儿一家正欢天喜地打扮女儿,只是万大丫的底子实在不好,便是多米拿出积蓄,为她置办行头,绫罗绸缎胭脂水粉尽数上身,也没能让万大丫更叫人顺眼些。
竹衣私下里对多米笑道:“都说外甥肖舅,侄女随姑,你一家我也见过,你阿妈当年虽已上了岁数,却仍堪称清秀,就是你,如今也出落的一表人才。再看你舅舅一家,就是一堆墩子,到底哪里相像?”
多米脸红道:“再说翻脸。”
竹衣长长哼了一声道:“还怪我说,你自己就没点怀疑?”
“我又何尝不知他们来的蹊跷。”多米道:“托人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踪迹,托道丁大人那里就立时在他庄子上找到了?只是他拿出的银锁确实是对的,对我阿妈离开时家里的情况也都能说出一二。我想着,便不是真舅舅,起码也是与我阿妈家有些渊源的。”
竹衣道:“那要是一直不能确定呢?就当他是真的了?”
多米不答。
竹衣气道:“你心里可得有个准数。若是个小孩子,你愿意收留,随便你。可舅父担了个长辈的名义,你又没有别的亲眷,少爷又没让你签身契,等到把他们一家的身契一放,那时候从法礼上讲,你的婚配诸事,他们可比少爷管你还名正言顺。他们要是想叫你吃亏,少爷可不一定能插上手。”
多米为难道:“好容易捞到条线索……再说,万一他们是真的呢?”
竹衣恨铁不成钢道:“你说,是少爷待你好,还是你这蹊跷舅父待你好?”
多米迟疑道:“少爷待我自是好的。”
竹衣冷笑:“我知道你一直埋怨当年是少爷连累你父母丧命,如今有了舅舅,少爷自然就不好了。”
多米低头道:“我没有。”
竹衣叹道:“多米,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少爷待你如何?叫你习文,你读不进书,少爷就安排你习武,习武又不成,便教你做事,出来进去都带着你,教你历练。阖府上下比你资质好的有多少?想往少爷身边凑的又有多少?你也别说不稀罕少爷的安排。你也不是以前的傻小子了,你说说,要是当年少爷如你阿妈所求,带你到盛国后就不管了,你今日又是什么光景?”
多米哑然。当年他一个半大小子,又是混血儿,人生地不熟,别说跑到大同找舅舅,就是找上了门,人家肯不肯认他还不一定。万墩儿一家的势利眼,这些天来多米也深有体会。
竹衣道:“当年你父母遇难,多有巧合,下手的是狄人,你怎么就记着少爷不好?”
多米急道:“我没说少爷不好,我就是……我就是心里有些过不去。我从来没埋怨过少爷。”
竹衣默然,这世上有很多事情讲情不讲理,死的是多米的爹娘,多米怎样想,竹衣也无能为力。然而这些年来多米是他带着,两人有半师之谊,竹衣很不想看到多米就为了个所谓的舅舅行差踏错。
“算了,既是你的舅舅,你愿意怎生相待是你的私事。但要记着,不管怎么样,少爷的事绝对不可以对你那便宜舅舅透露半个字!”竹衣嘱咐道。
多米点头道:“放心!我知道轻重。”
第一百四十六章暗度陈仓
为防夜长梦多,万墩儿一家紧赶慢赶为万大丫拾掇了一点嫁妆,就把人送到了才经武的院子。才经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才茂从马棚里叫出来,还给他摆了两桌酒。
竹衣暗地里嘲笑多米:“听说过童养媳,还没听过童养妾的。”
多米满脸涨红,哑口无言。
他私下里也劝过万家的,不说这桩撒泼耍赖得来的婚事本就不成体统,单说才茂,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作为太监的义子,哪怕他的义父才经武手握权势,才茂也不是好说亲的对象,若是他自己争气,混个青年才俊的名声,或许还有不计较肯许亲的,可才茂偏偏是个祸害头领兼色中饿鬼,结果混到老大也没有个正经媳妇。
多米跟着沈栗,见识的都是出入东宫,往来侯府的人物,便是有几个出身寒门的——能入了贵人眼的寒门子弟,起码也称得上是优秀人物——多米的眼光早就养的高了。万家的觉得攀上才茂是祖坟冒青烟,多米偏觉得一百二十个不合适。
“少爷已许了我前程,将来就是做个校尉,也足可为表妹说门像样的亲事。便是稍微贫寒些,做个正头娘子,也强似给才公子做妾。况表妹的……才茂好女色,不会喜欢表妹的。“多米道。
“她那个样子,又那么憨,嫁到哪家也不会得宠。才少爷是不争气,可家财不少,你表妹要混个温饱总能够的。”万家的已经铁了心思。
才茂一脸委屈,碍于才经武威压,只默默坐着喝闷酒。喂了这么多天马,他似乎也预感才经武对他已不满至极,不敢再轻易违逆才经武的心思。
娶个妾,还是死皮赖脸攀上来的童养妾,还能有什么像样的客人?不过是兴高采烈的万墩儿一家,尴尬万分的多米,眼含讽刺的竹衣,无所谓的方鹤,加上易十四几个侍卫凑了两桌。才茂坐在一堆下人中间,越发觉得自己在才经武眼里没地位了。这里只有方鹤勉强算是读书人,才茂便只与他攀谈,奈何方鹤又不怎么搭理他。
沈栗与才经武在里屋慢慢喝酒。
“你瞧他那个样子,若是直接说一句不愿意,咱家倒要高看他一眼,这要死要活的德行,倒像他是出门子的那个。”才经武气道。
沈栗失笑:“这件事本来就很荒唐,也难怪他想不开。”
才经武低声问:“可觉出他们有何异常之处?”
沈栗摇头道:“只是爱打听了些,倒还算正常。”
“爱打听便不是什么好兆头,”才经武道:“说不定就是想刺探消息。”
沈栗道:“平日有事只在太子处所便解决了,大多事情多米不知详情,没什么能透露给他们的。”
才经武皱眉:“你这随从可靠吗?”
沈栗微笑道:“虽然事出有因,多米父母的死却和学生有些关联,学生自然要照顾好他。至于他心里怎么计较,学生却不在意。如果万墩儿打着刺探多米的主意,怕是要失望了。”
多米是半路出家,又有多昌泽夫妇之死这个问题,沈栗一开始没打算过叫多米成为自己的心腹。沈栗只管尽自己的义务,供多米读书习武,给他一份前程,至于多米到底忠诚与否,沈栗并不关心。
他待多米虽称得上亲近,但一些机密事,多交给竹衣,多米并不清楚。故而沈栗也不怕多米是否会向万墩儿透露什么。
才经武点头道:“所谓‘机事不密则害成’,你心中有数就好。”
“多谢大人提点。”沈栗谢道。
“你向来行事缜密,咱家不过赘言而已。”才经武笑道:“倒是今天的太子处所的午膳,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想到让那浩勒去见曲均?”
沈栗低声道:“羊肉和百合一起吃,的确会致腹泻,只是不会那么迅速又严重。”
才经武面色微妙:“莫非你还在其中加了料?”
沈栗点头道:“放心,是雅临拿出来的秘法,丁柯查不出来。“
才经武愕然,雅临出手,只怕是后宫里的手段,丁柯便是疑心膳食里被人做了手脚,回去找郎中诊治,也是看不出端倪来的。
“那太子殿下……”
沈栗用奇异的眼光看着才经武:“才大人不会觉得太子殿下真的就食用了有异常的菜肴吧?殿下千金贵体,谁敢叫殿下真的来上一出苦肉计?”
太子用膳都是分食制,看似一个盘子里舀出来的,却未必是一样的东西。
才经武还是满脸疑惑:“折腾了这么一出,咱家原本还以为是为了争取叫太子殿下和曲均单独见面,结果却是那浩勒?”
“没有时间,”沈栗道:“丁柯就是为了盯着曲均与太子相见的情况,叫他们分开太久,丁柯必然不安,因此时间越短越好。更重要的是,无论太子殿下还是曲均,都没指望直接从对方那里直接得到有用的东西。”
“太子殿下答应与丁柯等人和解,丁柯必然忍不住向曲均炫耀。”沈栗道:“以此来打击曲均的心志,而从曲均的病情来看,他受到的打击绝对不轻。
才经武恍然:“曲均早就得知太子殿下倒向丁柯,因此也不会再寄希望于太子殿下。”
“起码不会轻易试图向太子殿下陈情。”沈栗笑道:“为了不教丁柯担心,太子也没工夫来说服曲均。因此去见曲均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那大人。两人也未长谈,只一问一答说了两句话。”
那浩勒素有铁面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