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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做捕头多年,一点就通,一拍脑袋道:“没错!一定是这样!尸体足踝处有一道勒痕,定是凶手将尸体绑在石头上沉尸水底。谁想春水汹涌,把绳索冲开了!”
苏拙点点头,道:“回头找两条狗,沿着这山泉找一找。”
第五章 仁济寺
苏拙与秦雷来到仁济寺门口,已是中午。仁济寺座落山腰,一间间殿阁直延伸到山顶。单从巍峨的寺门便能猜想出寺里的雄伟。山门前一条大道宽阔平坦,蜿蜒至山脚,方便前来进香的善男信女。
此时寺门前已聚集了不少人,但门口几名武僧守住了,不放一人入内。苏拙无意中瞥见道边不远停着一辆马车,细细一看,竟然是凌霜的那一辆。车帘飘卷,露出车厢中一张白皙俏脸,正是苏琴。苏拙微感奇怪,暗道:“他们怎么来了?”
正想着就听见凌霜声音喊道:“秦捕头、苏兄弟!想不到你们一大早出发也不叫上我,真是太没义气了!”
两人回头就见凌霜满是怨气的脸,秦雷并未看到车中的苏琴,哈哈笑道:“凌公子与苏姑娘有说不完的话,我们怎好冒昧打扰!”
凌霜一脸尴尬,苏拙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凌霜趁机道:“我与苏琴原本准备到仁济寺进香,听圆信方丈法坛。谁知一早就听说仁济寺的佛骨舍利失窃了,这便急匆匆赶了来!”
苏拙“哦”了一声,秦雷道:“那我们赶紧进去看看吧!”
两人答应了,凌霜便去请车中的苏琴。只见伊人一如昨日打扮,光彩照人。秦雷这才知道苏琴方才一直在不远处,必然听见了自己开凌霜的玩笑,顿时好不自在。倒是苏琴落落大方,走到近前,向秦雷福了一福,轻声道:“这位就是秦捕头吧!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能够见上一面,真是小女子三生之幸!”
秦雷满脸通红,抱拳道:“姑娘……过奖了!姑娘的芳名才是如雷贯耳……”
苏琴掩面一笑,向一旁的苏拙瞟了一眼,却仿佛视若不见,回头便与凌霜说话。苏拙耸耸肩,只觉女人的心思当真奇怪。几人一道向山门而去,早有官差分开百姓,让出一条道来。
寺门前的武僧知道是来办案的,不敢怠慢,忙让了进去。一个面目清秀的沙弥在寺门内接着,合十向秦雷行了一礼,道:“各位大人,小僧慧智,奉方丈之命,在此等候各位大人。”
苏拙见这小沙弥眉眼中透着一股伶俐,确实不负他法号中一个智字。他忽然对这小和尚来了兴趣,盯着慧智光头一阵打量,忽地心里一动,似乎想起什么来,若有所思。
秦雷却没想太手,冲慧智一挥手,说道:“好好!快带我们去见你家方丈!”
慧智答一声:“是,请大人随我来。”说着当先在前引路。
秦雷让手下众人在此等候,只与凌霜苏拙几人去见方丈。一行五人绕过大雄宝殿,径直向后而去。约莫走了半柱香时分,穿过一道月门,进入一间院子。
迎面走来两名女子,一样的打扮,看见来人,忙站在路边相候。待众人来到近前,两名女子一一行礼,口中轻道:“大人万福、两位公子万福、苏姑娘好!”两人不识苏拙,便向他点了点头。
苏拙只觉奇怪,又见院中曲水宛然,怪石嶙峋,花草树木无不精细,仿佛置身豪宅花园,小声道:“寺庙里也有女人么?这里也不像僧人的禅房……”
慧智却听得分明,回头一笑,道:“施主说得不错,这里并不是禅房,而是供香客居住休息的客房。方才那两个女子也是吕公子的侍婢,与本寺可无瓜葛。吕公子这一段时日在本寺斋戒礼佛,就住在此处。此刻方丈正在与吕公子说话,小僧便直接带到这里来了。”
苏拙明白过来,点点头,“哦”了一声,突然又道:“那吕公子可是知府大人的公子?”
凌霜奇怪道:“你怎知就是他?”
苏拙道:“我看这仁济寺规模宏伟,想必方丈也不是一般人。能让方丈屈尊来到客房的人自然也是非富即贵,碰巧他又姓吕,不是那个吕公子,还能是哪个吕公子?”
他说话时不自觉瞟了一眼苏琴,只见她皱起眉头,脸上表情复杂,显是听闻吕康也在此处,心中不悦。慧智果然点头道:“施主真聪明,一猜就中。”
苏拙虽说对了,脸上却殊无喜色。另外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各自想着心思。苏拙略略猜到他们心中所想,也不点破,只能静观其变。
走不多时,只见前面亭中一僧一俗两人相对而坐,相谈甚欢。慧智行礼道:“禀方丈,捕头大人来了!”
亭中两人闻声回头看过来,吕康自然是相识的。那方丈须眉皆白,模样已有六十多岁,脸上有不少皱纹,保养得却很好,肤色白里透红,一双眸子精光闪现。
秦雷几人先向方丈圆信行了一礼,道:“方丈好!”
圆信起身回礼,吕康却一眼看见凌霜与苏琴站在一起,眉眼跳了跳,笑道:“这不是苏姑娘么?今日也有兴致前来进香听道么?”
苏琴不去看他,双眼瞟向一边,只微微福了福。苏拙瞧吕康神色,真不像昨夜吃过闭门羹。
吕康又向凌霜道:“这位不是苏州凌家二公子么?久仰久仰!”
凌霜客气地打了声招呼,道:“吕公子大名,小可也是久仰了!”
苏拙有些奇怪,寻思道:“这吕康分明是认识凌霜的,怎的昨夜却没有打招呼?只是因为生苏琴的气么?”
苏拙正胡思乱想,吕康却已换了一副神色,冲秦雷道:“秦雷,你怎的到这会儿才来?仁济寺佛宝失窃,一早就去报案了,你难道一点都不上心?你这个天牢捕头怎么当的?”
秦雷“哼”了一声,道:“我另有大案要办,难以分身来此。再说,你无官无职,我做什么需要向你汇报么?”
吕康火起,怒道:“你说什么?你再敢说一遍!”
秦雷也是个火爆脾气,登时就要发作。苏拙忙上前拦住,对吕康笑道:“吕公子何必发火,秦捕头这不是赶来了么。再说仁济寺失窃,方丈尚且不急,还能与吕公子相谈甚欢,吕公子又何必如此急公好义?依苏某来看嘛,这佛宝丢与不丢,都是一样。不丢时,佛宝在空门,丢了嘛,乃是落入红尘。佛经里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门红尘岂不是都一样?再说佛宝在寺中,不过蔽荫了一寺僧人,如今落入红尘,乃是仁济了万千黎民,岂不更应该高兴才是?”
一席话说得众人一愣,圆信合十哈哈笑道:“善哉,善哉。施主智慧深渊,禅机隐隐,老衲佩服!”
吕康却骂道:“什么丢与不丢一样?简直放屁!你是谁?秦雷,你怎的什么人都带来了?”
秦雷不悦道:“他是我请来协助办案的,姓苏名拙,苏公子!”
吕康一愣,接着阴笑道:“苏拙?哦,听说去年湘西地方,一队官差暴毙一案与你有些牵连啊!”
第六章 死者身份
吕康说出这句话,旁人都莫名其妙,只有苏拙心里打了个突,不知他如何得知盘龙玉璧的事。苏拙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吕公子真是消息灵通,不过事情可与吕公子说得不大一样。我记得分明是官差力擒湘西大盗,结果同归于尽了!”
吕康“哦”了一声,脸上笑容深不可测,却不再说话了。秦雷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道:“我来是干正事的,方丈,你还是快把失窃的情形说来听听吧!”
圆信点点头,道:“好!各位请坐!”说着一行人便在亭中石凳上坐了。圆信不忙开口,先给每人斟上一杯茶,说了声“请”。
苏拙一闻茶香,双目一亮,知道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便连泡茶的水也不一般。再看这一套茶具,也是名贵紫砂,古朴内敛。苏拙小酌一口,顿时一股甘甜清爽沁入心脾,说不出的舒爽。
喝完茶,圆信才开口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想来对秦捕头破案也难有裨益,真是惭愧。还要劳烦秦捕头辛苦了!”
秦雷也客气道:“职责所在,不敢劳烦!”
圆信道:“事情是这样的,这几日那颗佛骨舍利都供在大雄宝殿,供香客瞻仰。谁知今日一早众僧前去大雄宝殿做早课时,却发现殿门没有打开。大家都很奇怪,到处也找不着钥匙,只能将锁砸开。谁知大家一进殿,便发现贡台上的舍利没了!大家都惊慌失措,只得先去报了官,又将寺门封闭了,严禁有人进出,先在寺中搜查一遍。”
秦雷点点头,道:“早上什么时候发现佛宝丢失的?”
圆信道:“大约在寅卯之交。”
秦雷又问:“殿门的钥匙是由谁保管的?”
圆信答道:“平时各处的钥匙都是由老衲的师弟圆知保管的。不过平时这些殿门都是不需要上锁的,因为谁也不会去偷佛祖的东西。但最近舍利贡奉在大雄宝殿,这才每日上锁,钥匙就由老衲亲自保管。不过老衲有时也有些老眼昏花,害怕出了差子,便将这些琐事将由劣徒慧可打理。”
就在这时,一个小沙弥手捧袈裟走进亭中,道:“禀方丈,时辰到了,该去开坛讲道了。”
圆信一拍额头,道:“真是真是,差些忘了!”说着起身披上袈裟,整理一番。
苏拙见那袈裟质地轻柔,金线勾勒,也是一件宝物,开口问道:“大师这会儿还要讲道么?”
圆信一边收拾,一边道:“今日的****是早就定下的,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已经耽搁了。如今寺门外信众都来了,我若不去,便是失信,佛祖要责罚的!”
苏拙又道:“寺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要到哪里讲道呢?”
圆信笑道:“只有在寺门外的山道上将就将就了。不过众人席地而坐,说不定正合我佛宗旨呢!”说着便要走,突然又回头道:“慧智,你随秦捕头差遣,协助破案。”他想了又想,对那来报信的沙弥道:“慧空,你也不用跟着我了,就随着奏捕头一行吧。若是秦捕头有任何需要,你便速来报我!”
两个小僧答应了,众人起身送圆信离去。吕康冲秦雷笑道:“我要去听大师讲经,就不奉陪了。秦捕头辛苦,不过还是要尽快破案啊!否则百姓传开了,这影响可不好。”说着转头又向苏琴道:“苏琴姑娘不去听经讲道么?陪着这群凡夫俗子有什么意思?”说罢哈哈一笑,转身也去了。
秦雷冲吕康背影重重“哼”了一声,满脸不屑。苏琴却目视凌霜,凌霜道:“你也去吧,今日不就来听经的么!需要我送你么?”
苏琴道:“那我便去了,你陪秦捕头吧!”说着向秦雷行了一礼,便离去了,自始至终,也没有向苏拙看上一眼。
该走的都走了,秦雷大声道:“终于可以好好查案子了!”
凌霜却道:“慢来,是查舍利失窃案,还是查无头尸案?”
秦雷一怔,一拍脑袋,道:“我差点将这茬给忘了!苏公子,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拙笑道:“这有何难?自然是两个案子一起查了!”
秦雷和凌霜两人一头雾水,不知两个案子如何并在一起查。苏拙也不会说,向慧智道:“前面带路,去大雄宝殿!”
一行人出了院子,又向外走。苏拙问道:“这大雄宝殿每天何时关门,何时开启?”
慧智答道:“每天都是寅时中刻开门,到了下午申酉之交,天快黑了,就要关门了。”
苏拙“哦”了一声,道:“那今天早上那个保管钥匙的慧可丢了钥匙,你们也没追究么?”
慧智道:“实不相瞒,今日一早我们就没看到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