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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有没有人来帮帮我?”她的腿都软了,惊恐的眼不住看向幽暗的树林深处,唯恐随时有不知名的生物冲出来攻击她。
“爸……姐夫……”算了,就算妈跟姐突然出现了,恐怕也扶不动她。她真的没力气了,还是认命点,只叫男性亲人好了,至少他们还有力气背她走下山。“你们谁来带我出去?”
她在树林里兜了一阵子,因为没有带表,感觉时间过了好久,仿佛比一世纪还久;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开始有了想哭冲动。
怎么办?万一没有人发现她因在这片树林里,那她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不就得埋藏在这里长虫?
不要啊!她还没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还没亲过嘴接过吻,更没有享受过朋友说的那种欲仙欲死的情欲滋味;这些身为人类应该一一体验的过程,她一项都没尝试过,她不想那么早死!
就算真的注定得死,她也要用火化的,才不要以如此原始的方式埋藏在这里,任由美丽的躯体生虫、长蛆,甚至可能有老鼠、蛇啊什么的钻过她的骨头、眼窝,单单这么想着,就足以令她失控尖叫。
“臭猴子,都是你……都是你啦?”她全身乏力地倚着一棵不知名的大树,连站问及此事的力气都用尽了。无力地跪坐在黄褐色的泥地上。“就只知道欺负我,你知不知道我就要死在这山里头了……”
泥土弄脏了她雪纺纱的洋装,抹泪的时候,手上的泥沙让她抹得满脸脏污,可是她一点都不在乎。
反正都快死了,还在乎什么呢?
“到底谁可以来救我?”她用力地吼叫着,其实叫出来的声音,只比猫咪好上那么一点,可悲得连回声都引不起。
泄愤似地捶打地面,她哭花了眼、迷蒙了视线,陡地一只肥大的黑灰色老鼠由她身畔的草地冲出来,恶劣的踩过她穿着凉鞋微露的指尖。那条恶心招摇的肤色尾巴恶劣地晃过她膛大的眼,吓得她用尽全身的力量尖声嘶吼。
“啊——”
“小鉴!”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适时搂住她颤抖的身躯,不断在她耳边安抚道:“没事了,我找到你了,没事了……”
“不要!”她失控地捶打搂抱她的“不明物体”,以为牛头马面就要来拘捕她的魂魄。“不要抓我!不要!我不要那么早死!放开我!”
“是我,是我啊!” 阎子厚几乎抓不住她胡乱挥打的双手,她几次被她的铁沙掌迎面痛击。“小鉴是我,我是猴子!”他担忧地不断表明身分。
“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我……唔!”她听不见任何语言,连她熟悉的国语她都听不进去,直到一方柔软的唇瓣吞噬她叫嚣的嘴,她怔住了。
谁?谁在吻她?怎么牛头马面也会亲吻凡人吗?
阎子厚心疼地吻住她。他不知道失控中的女人,力量会比一个大男人还大,在无计事施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最原始的方式让她安静下来,即使满心忧虑也不阻止他——
发现她不再挣扎,乖顺的瘫软在自己怀里,理智告诉他,他该停止这个吻,但他停不下来;这是他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达成心愿的机会,他舍不得。
扶住她的后脑,他放任理智漂流,略嫌急躁地加深这个吻的深度。他伸出舌头探进她因惊讶而微启的贝齿之间,放肆地舔吮过她口腔里每一分甜美的汁液,直到她揪住自己手臂的小手止不住地抖颤,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她。
“猴子?”她的声音沙哑,因为喉咙哭过了头也喊过了头,更为流失的水分而干渴;她茫然地轻抚他的脸颊,以为眼前的他是幻觉。
“是我。”感谢老天!她至少还认得出他来。“渴吗?喝点水好不好?”赶忙拿出背负里的矿泉水,凑近她嘴边喂哺她。
“好甜……”她贪婪地吸吮着源源流出的液体,微肿的唇被滋润得恢复丝微血色。
阎子厚凝着她唇瓣的眼变得深幽,他轻轻撇开头,感觉身体燥热起来。
最后,是阎子厚背着她下山的,沿途他们没有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
没有人提起那个吻,也没有人互相质问对方的不是,他们只是静静的走着,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和她……
罗凯鉴疲累地趴俯在他背上,神智几乎其涣了去,他沉稳地踩着坚毅的脚步,在尽量不让她感到颠簸的情况下,安然将她背到山下。
“老天爷!幸好找到你了!”等在山下的张玉娟老泪纵横,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到了二十六岁还会迷路,那泪水真不知是因为担忧还是羞愧来得多一点?“小鉴,你吓死妈妈了。”
“ 我不是早说没事了吗?你就是爱瞎操心。”罗祥青松了好大一口气,眉心的皱摺也好不容易得到平抚,擦擦了老伴的老泪,他的鼻头不根本法微微发酸。
“子厚。”看了眼疲累睡去的罗凯鉴,罗凯倩的一颗心缓缓落入正常位置。“在哪里打到她的?”她多少也得负点责任,但最夸张的是,小鉴竟然真的走丢了。
她发誓,他们绝对不是故意诅咒小鉴的!
“树林里。”直到现在,他的耳边还响着她的尖叫声,如此凄厉,如此惊恐,绞得他五脏六腑全揪疼了起来。“八成走岔路了,转到小径去了。”这是假设,也是最大可能。
“回来就好。”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苏成渊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她累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结束踏青行程,只是一路上,罗凯鉴都不曾醒来过……
第五章
“啊——”
尖锐的惊叫声惊醒了罗家所有的人,各个房间逐一亮了起来,唯独传出尖叫的房间始终没有亮灯。
阎子厚由床铺上跳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冲往隔壁房,在推开隔壁房门之前听到楼下传来匆促的脚步声令他不得不朝楼下喊道:“罗爸,罗妈,小鉴由我照顾就行了,你们不用上来了。”
“可能吗?”脚步声止住了,传来的是张玉娟犹带挣扎的声音。
“放心,我会安抚她。”耳里听到的是她轻细的啜泣声,急得他开始冒出薄汗。
“没问题,交给子厚可以的。”罗祥表的轻语显然是安慰妻子的,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他的声音“子厚,那小鉴就麻烦你了。”
“晚安。”他的手搁在罗凯鉴房间的门把上,不忘礼貌的向长辈道别。
“好、好。”夫妻俩相互扶持,终于放心地回房休息。
阎子厚轻巧的进入罗凯鉴的文章,他关上门,不想让任何声响再度惊忧楼下那对情绪紧缩的罗氏夫妻。他眯起眼,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搜寻着她的身影。“小鉴?别怕,我是猴子。”
床上的人不安地扭动着,却不是因为他的声音所产生的反应,痛苦的呜咽断断续续地回荡在不算大的房里,声声揪人心房。
“小鉴?”逐渐适应房里光线,他看清正在床上不安扭动的她。“你还好吗?”天!她作噩梦了,闭着眼在哭。
从来没见过她流泪,却在同一天里见到两次,她的泪就像腐蚀性极强的强酸,一点一滴腐蚀他的心脏。
“醒醒,你作噩梦了,醒醒!”不能任由她被噩梦吞噬,他狠心用力拍打罗凯鉴的脸颊,硬是将她由摆脱不了的噩梦里唤醒。
“呜……”下意识地挥动双手阻挡拍打她脸颊的大掌,罗凯鉴红着泪眼猛地睁开双眼。“不要抓我!不要……”
“你清醒一点!大西瓜!”他明白现在必须给她最重的刺激,这样她才能很快由梦境回到现实,因此他不得不下猛药,用她最憎恨的字眼喊她,“没有人要抓你,你只是作噩梦罢了!”他攫住她的肩头用力摇晃。
“你……”失焦的眼逐渐对准焦距,眼角挂着楚楚可怜的水滴,此刻看来更显柔弱无助。“是……猴子?”
“是我。”他松了口气,把枕头叠高垫在她的腰后。
“你怎么在我房里?”她问得难困,一时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我们听到你在尖叫,所以过来看看你。”他坦言,担忧地将她踢掉的薄被重新盖上她的双腿。
“我们?”她怔忡地低语。
“罗爸和罗妈,还有我。”轻缓地吐了口气,差点没让她给吓死。“我让他们先睡了,一个人来看看你的情况。”
“你刚刚干么打我?”感觉脸上烫烫的,她才想到自己挨了他几巴掌。“好痛喔!”或许因为他背了她一段,她竟然不自觉地对他用撒娇的语气。
“呃……你一直叫不醒……”他有点心虚,但他绝对不是公报私仇,纯粹是为了她好。
“我没怎么样啊。”除了心跳快了点、身体疲累了点,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嗯,乍得出来。”事实上,她糟透了。月光照在好苍白的脸上,平日红润的脸色全不见了,柔黑的发全汗湿黏在脸上,看起来真是狼狈。“你一定是太累才会作噩梦,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嗯?”
“嗯。”她点了下头,意外地察觉他的温柔。
阎子厚体贴地扶着她的背让她躺平,将薄被由她的双腿拉到胸口,还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任何发烧和不适后,决定让她好好休息。“睡吧,别再胡思故居想了,免得又作噩梦,晚安。”
凝着他逐渐远离的背,所有的安全感似乎因他的移动而离去,罗凯鉴霎时竟分不清胸口涌起那股又冷又热的潮流是怎样的情绪。
在山上,他找到她是,为什么吻她“以他老爱欺负她的脾气,赏她一巴掌不是更快吗?为什么他用的会是如此令人……脸红心跳的方式唤醒当时失控的她?
而且,那天的他特别不一样,不仅吻了她,还背着她下山、半夜不睡跑过来安慰她,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欺负只是一种引起对方注意的手段”——不期然的,罗凯倩的话跃入她的脑海里,瞬时让她的脸燥热了起来。
“猴子。”不知不觉地,她出声唤他。
“嗯?”他的手正碰上门把,因她的声音而顿住,“什么事?”
什么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喊他会有什么事,但嘴巴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不觉的脱口而出,“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阎子厚不敢置信地膛大双眼,他迅速转身,却因昏暗的光线看不清她的眼。
“你……你晓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他的眉心紧蹙,喉结不自在地上下滚动,声音变得沙哑而粗嗄。
“我知道啊。”察觉他的僵硬和紧绷,她忍不住“小时候我们不是常睡在一起?我们还曾经一起洗澡呢!”
她不知道她的话引起多大的波痕,但对阎子厚而言,他快被急速迎面而来的浪潮淹死了。
“那是小时候!”他的呼息变得浓浊,声音更显低哑。现在我们长大了,不可以再这么做!“天呐!给他力量,让他能够抵抗这个他一点都不想拒绝的甜蜜诱惑。
“我又没有要你做什么,只是要你陪我而已。”她摸着颈后,无辜迷茫的神情像个迷途的小女孩。
天!老天!老天爷!我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拒绝?!他不住在心头呐喊。
不由自主地走回她的床边,他摸索着床边的椅子坐下。
“好,我留在这里陪你。”微微叹了口气,,他相信,这个距离对他们俩来说,已是最后安全的极限。
“你不走了?”她不确定的问。
“不走了。”摸摸她的额,他又叹口气。“睡吧。”
房里恢复她噩梦前的宁静,安静得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奇异地融化成字定心神的旋律——
“猴子。”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轻喃打破了宁滞的符号,不觉让空气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