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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一克拉-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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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定要提醒才能知道,如果一定要要求才能给予,那还有什么意思?花是因为它自动就会盛开,才美丽;鸟儿是自动就会唱歌,歌声才动听。所以,兰姬决定缄默。
可宋慈却无法缄默下去了,七天后,他一出院就忍不住问母亲如何处理兰姬的事。
“她是她,我们是我们,一切跟以前都一样。只是,你可以明确地记住:世上任何女孩,你都可以喜欢,除了她。”宋夫人是这样回答他的。
“可是她受伤了……要不,我们把她接到家里来住?”
“休想!我是绝不会答应她进入宋家的,就算她是宋家的血脉。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一看见她,我就胸闷心慌头痛。”
“可是,她一个人……”
“药费有肇事司机结。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过日子,而她也像以往一样生活。”宋夫人又恢复了以往的强悍和冷漠。
宋慈陷入了沉思,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就想兰姬住进家里来。因为,他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内心,也许天天面对兰姬,他会更痛苦。他始终无法割舍对兰姬的关爱,无论是出自亲情,还是爱情。
对此,好友罗鑫和汤喆却有不同的看法。
“呵呵,是亲人多好呀。她会一辈子都无法跟你割断联系,而且,她不会再折腾你了呀。”汤喆说。
“是呀,是呀,有这么漂亮的姐姐,多引人注目啊,这是好事……”罗鑫倒是欣喜若狂,好像兰姬已站在他们这一边似的。
兰姬回到课堂已临近期末考试,她每天只是闷头看书,宋慈坐在她的身边,可是两人都不曾交谈。
有一天,“地中海”老师通知兰姬去校长办公室。
兰姬推开门一看,在座的是宋夫人,校长根本不在。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何叫你远离宋慈了吧。”宋夫人意外地语重心长,“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想再影响到你们,所以,我只是希望,我和你,或者宋慈和你,永远都不要相遇。”
“难道你想我离开百塔高中?”兰姬问。
“我可以送你到国外读书。或者,你愿去哪里都可以。”宋夫人说。
“对不起,我不想离开这里,你为什么不让……宋慈离开?送他去国外?”
“我就只有他了,我想他留在我身边,而且,他还需要学习经营家族事业。”宋夫人有点伤感。
“那你就想送我走?我什么都没有,孤儿一个?”
“兰姬,我是想好好跟你谈谈。”宋夫人变得很温和。
“你不需要这样,在我眼里,你和宋慈都还是陌生人,虽然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兰姬,你为何这么倔?像你母亲一样?”宋夫人突然有点尖刻起来。
“你是不是很恨我的母亲?所以,你恨屋及乌,对我也有敌意?”兰姬突然盯着宋夫人的眼睛说。
“兰姬,到此为止吧。我不想你和宋慈碰面,也就是不愿再想起当年的事。”宋夫人脸色很难看。
“而且,”宋夫人补充道,“就算你是宋家的血脉,你跟宋家也没有丝毫的关系,宋慈的爸爸已不在,宋家的事业是我一手做出来的。”
“那如果我愿离开,你会一次性给我多少钱?”兰姬饶有兴趣地问。
“如果你愿离开此地去国外上学,我愿资助你高中和大学的学费,另外在国外为你租一套公寓。怎么样?”宋夫人露出高高在上的表情。
“呵呵,也不过如此吧。”兰姬嘲讽地笑。
“什么意思?”宋夫人疑惑。
“我不过是想知道,宋家血脉到底值多少钱罢了。”兰姬冷冷地说。
“你!”宋夫人脸色微愠。
“请你也牢牢记住:第一,我不会离开此地;第二,你我还是陌生人,我对宋家的兴旺衰败都毫无兴趣。”兰姬说完,转身离去,高跟鞋在走廊里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声。
宋夫人望着兰姬的背影,表情又是懊恼又是担心。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笼罩了本地很多天的浓雾散去,太阳明晃晃地照在身上,微醺醉人。
苏醒、兰姬和梁孜琪在操场边的石阶上坐下来晒太阳。
“嘿,你弟弟来了。”梁孜琪笑着用下巴指了一下远方。
苏醒抬起头,只见罗宋汤三人也出现在操场上,而且正朝她们走过来。
“兰姬,你们还没有吃饭吧?”宋慈问。
“呵,叫声姐吧?”兰姬的语气之中含着自嘲。
大家愣住了,宋慈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兰姬玩味似的望着他那越来越红的脸,嘴里嚼着口香糖,突然她将口香糖“噗”地吐在环保纸里,表情烦躁地站起来就走。
“对不起,她还不知怎么面对你,也许,以后会慢慢好起来。”苏醒看看宋慈表情复杂的脸,忍不住安慰他。
“没事,你去陪她吧,我想,她更需要安慰。”宋慈很沉静地说。
苏醒看了一眼宋慈沉静如湖泊的眼睛,她明显感觉宋慈身上有一种变化,她还不能明确是怎样的变化,可是,她感觉到他比以前更从容,也更宽容了,同时也比以前更沉静,更忧伤。
自从兰姬出院以来,他们俩虽然天天同桌,可是兰姬都没有再跟他说过话,而且,听说兰姬已向老师申请换座位,看来她是下定决心要将他视同陌路了。
宋慈望着兰姬远去的背影,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好像有一只蚂蚁正在轻轻地咬噬,他感觉一种轻微的痛正在慢慢地从心脏向全身扩散。
“唉,本来一起吃饭多好呀。今天罗鑫穿的那件黑色皮夹克,多帅呀。”梁孜琪跟上来,嘴里却在抱怨。
苏醒本以为兰姬听了会心烦,却不想,兰姬很平静地问梁孜琪:“呃,你的爱情还是气态吗?”
“是呀。前几天,罗鑫还叫我帮他送电手炉给旦七七呢。”梁孜琪有点忧伤地说。可是,很快她的表情又明朗起来:“不过,为了感谢我,他也送了一个手炉给我。”梁孜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像圆形的化妆镜一样的东西,苏醒伸出手一摸,哦,热乎着呢,原来是充电的小电手炉,专门用来暖手的。
“呵呵,那你的待遇跟旦七七一样了嘛。”苏醒笑。
“才不一样呢。人家那个是进贡,你这个是赏赐。”兰姬也轻松地插话,语气恢复了她一贯的调侃和嘲讽。不过此话却让梁孜琪郁闷了几分钟。
“不过,我好像拥有一份固态的爱了。”梁孜琪喜滋滋的样子。
“天才少年汤喆。嘿嘿,没想到吧?”梁孜琪笑得有点得意,“他近来老跟我说话,欲言又止的样子,拿橙子给我吃,还送了一只小白鼠给我。我猜,他可能暗恋我。”
“唉,他比你小好多呢。”兰姬打击她。
“小怕什么?又不是拿来结婚的!再说,人家很优秀哦。”
“是不是暗恋你的人非得很优秀才行?”苏醒问。
“当然啊,我觉得被那些没出息的人暗恋是奇耻大辱!”梁孜琪很肯定。
“哈哈,连暗恋都要讲资格的哟?”
“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胸不同啊!”梁孜琪用手卡住自己的腰长叹一声,“这个寒假我一定要丰满起来!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些暗恋我的人呢?对了,兰姬,是不是常做扩胸就会丰满一些?”梁孜琪手一边比划一边问。
苏醒不由自主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她知道,名叫“暗恋”的那根刺仍然哽在那里,还没有消化。那根刺会不会变成铁针,变成化石,一直卡在那里?
寒假的第二天早上八点,兰姬还在熟睡之中。她梦见了一艘船,有人在船头唱歌,歌声和着海风冲击着她的心。
恍惚之中,她觉得歌者好像是左名扬。海风吹拂,歌者的白衬衫衣角在风中翻飞,兰姬又疑惑歌者是年轻俊美的宋慈。兰姬挣扎着想再看一眼到底是谁时,她醒了,而且她突然感觉床边有人正注视着她。
她定睛一看,突然翻身坐起来。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终于感应到我的心事回来了!兰姬的心喜极欲泣。虽然,她闭着眼,可是,她也感觉到了明亮的阳光装满屋子,投射进她的心房。她扑进他的怀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像一只流浪狗终于闻到主人的味道一样。那遥远的海洋之香,咸涩的、粗犷的、微凉的海洋之香。她的心一直在那种味道里流浪。
左名扬抚摸着她的长发,轻轻地将她推开,端详着她的脸。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不回来吗?”兰姬难以置信地追问,实在怀疑是否身处梦中。
“我收到了苏醒和梁孜琪写来的信,她们说你住院了。”
兰姬突然很感激好友的自作主张。她确信到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可是,却又想起了另一个现实问题,“谷玉呢?她也回来了吗?”
“她在收拾行李。快起来,她帮你带了土耳其蓝披肩和玉原石。”左名扬说道。
兰姬突然愣住了,像是从温暖的梦中渐渐清醒过来一样,她回到了清冷的现实之中。
“你下去吧,我有点头痛,我想多睡一会儿。”兰姬说完就缩进了被窝,背对着他。
左名扬被兰姬瞬息万变的情绪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他望着兰姬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谷玉进来了一趟,她望了一眼兰姬的背影,悄悄退出去了。
她进了隔壁书房,塞一张CD进机子,舒缓而优美的音乐,如水般,溢满这栋古老的木屋。谷玉在地上铺一张红色的垫子,开始做瑜珈。她穿着黑色的瑜珈服,头发在头顶挽一个发髻,表情沉静端庄,腰身柔韧妖娆。
兰姬被音乐唤醒,倚在门边看她做操,看得忘了神,直到冷风吹进来,她一阵猛咳。
谷玉回头,一张脸在晨光中光洁清爽、容光焕发:“早!兰姬。”
兰姬看一眼她,看一眼自己映在地上的披头散发的影子,只要家里有另一个美丽的女人存在,兰姬就会战斗力十足。她慌忙转身进屋,换衣,梳头,然后下楼洗脸。
三人一起去望江楼吃早餐。
用大量的鸡骨熬好汤,已用水泡软的米粉用篾编漏勺装好,放进开水锅里烫三分钟,再捞起来,直接放进已盛好鸡汤的碗里,撒上葱、香菜,舀一勺酸菜肉沫,依个人爱好,放花椒粉、胡椒粉、辣椒粉……
左名扬喝一口米粉汤,吃一口小笼包子,叹一声:“这才算到家了。”
谷玉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尽是纵容,像是对待一个孩子。左名扬在她的注视下,故意将一个小笼包一口吃进嘴里,脸颊鼓起一个大包。
兰姬看了一眼他们两人默契的表情,心里有点酸,手有点无措,不小心又舀了一勺花椒粉倒进碗里,低头吃一口,呛得差点流眼泪。
“兰姬,你多幸福啊,天天都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米粉和小笼包。”左名扬叹息。
“那你怎么不回来?”兰姬的话里有了赌气的味道。
“兰姬,你有没有想好,要不要到外面去读书?”左名扬突然问道。
兰姬愣一下,吃一口粉,说:“是谷玉的意思还是宋夫人的意思?”语气里已有了挑衅的味道。
宋夫人?倒是左名扬愣住了。
“难道她没有告诉你,我跟宋慈是兄妹?”
左名扬筷子里的小笼包啪的一声掉进碗里,溅起一串乳白色的水花。这时候,左名扬的表情说不清是惊吓,还是惊喜,这是兰姬自小以来,第一次,看见左名扬如此失态和慌乱。过了很久,左名扬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谷玉递给左名扬一张柔软的纸巾和一杯白开水,然后,望望发愣的左名扬,又望望安静喝汤的兰姬。兰姬的眼里,尽是隐隐约约的快感和好奇。
左名扬不再说话了,可是,他一分钟就打一次嗝。
“圣诞节那天,我和他Kiss了。”兰姬静静地说。
左名扬很吃惊地望着兰姬,半天没有说话。
“哈哈,这下你忘了打嗝了吧。”兰姬笑着用纸巾抹抹嘴,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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